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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蔡川廷才明白这是恩师早就设好的局。 但是河北是他经营多年的根基,就算恩师开口,让他猛地一下让出近半江山,那心里不能说一点犹疑没有。 当此之时,赵秉安正好在河北露了头,这小子一到就分走了年处仁一半注意力,蔡川廷怎么会注意不到。当初永安侯府那张拜帖他确实是看到了,但那时他已经决定祸水东引,让两家相斗,他以为年处仁好歹在朝野纵横二十年,对付个小娃娃还不是绰绰有余,等赵家那小子被教训完了,他再出手震慑,这样赵怀珏就不得不欠他个大人情。而且他早就交代底下人备好了守备府贪墨的铁证,郭绪只要够机敏,沿着这条线查下去,不难拿到他预备割舍的那部分粮道。 可惜了,蔡川廷唯一没料到的就是苏祇铭这几个学生这么废柴,捆一起还被一个小娃娃耍着玩,他更没想到的是,赵家那小子居然早早的就摆了他一道。 他要是初临河北之时就把这封手书拿出来,蔡川廷怎也不会把人算在局中。 “终日猎鹰,没想到今儿被只雏儿叼了眼。” “部堂,要不就按照那位所言,暂时压制住年处仁一伙?反正他在河北也呆不久,做做样子不难。” “嗯嗯嗯……”蔡川廷摆手否决了这个提议,“他是个聪明的小娃娃,你那套骗不了他,这个小家伙眼明耳聪,你这么干恐怕会适得其反。对了,你不是说他对那个叫万有成的很是介怀吗,那就从他入手,敲掉几个苏派让他顺顺气,恩师那儿应该就能交代过去了。” “那就交给燕长品去办吧,听说他今日正好从稻门那里搜出些东西,正闹得不可开交呢。” “瞧瞧,瞧瞧,人家这是早就挖好了坑,一步步等着年处仁他们往里面跳呢。” “此子七窍玲珑心,倒是半分不肖其父。”既然人家都算计好了,那蔡川廷也就不枉费心思了,“你备几份文房四宝,从总督衙门后宅走,送去赵家,万有成那个案子你亲自跑一趟,尽快落实,然后以布政使司衙门的名义上折参奏,我记得按察使司有个方子厚,是苏派中的边缘人物,让人去示示好,那小娃娃要是实在介怀,那郭绪也得换一换。” “是,卑职这就去办。” 任重瞧着这位总督大人疲倦的很,也不敢多打扰,接到这些命令后就想退出去。可是临出门槛时,却听见后面悠悠传来一句轻叹。 “呵呵……,江山代有才人出,吾辈难回非老朽啊,罢了罢了,到底都是同门,让他一场青云又如何……” 任重不知道这是不是部堂大人故意说与他听的,但掀着门帘的手还是不可抑制的抖了几下,河北成了棋局,部堂到底还是成了老大人清除政敌的牺牲品,这辈子,恐怕也就止于任上了。他今日纵使千番小心,也不可避免的开罪了那位的兼祧子,日后若还想在党派里有立足之地,恐怕要更加小心谨慎了。 要是换位官家子,任重此刻或许还会有点别的小心思,年轻人嘛,只要投其所好那什么误会解除不了,可赵秉安不行,如郭绪所言,那就是一只小妖孽,年纪轻轻滑不溜手,让人逮不着一丝下嘴的机会。或许,万有成是个不错的契机?嗯,可以先废了他示示好,试探一下那位的态度。 任重惦记自己的前程,思虑着自己如何能再搭上赵秉安这条线。而北直隶顺天府衙里,燕长品却在连夜审讯,巴不得立马就能结案。 此刻已过子时,府衙大牢里却被灯火照的通明。 “大人,要不您先回去歇歇,这老夯货就交给卑职,保准明儿一早让您看到供状。” 顺天府的衙司今儿算是累断了腰,一下午就接手了九十多成年男丁,二十多小窝头,刑讯轰轰烈烈进行了两三个时辰,肚子里有事的都已经吐干净了,就还剩一个老不死的,犟着嘴不开口。要不是府尹大人时时盯着,有些手段不好用,早叫他到阎王地狱里滚几遭了。 燕长品一张脸都快暗成墨了,气的不止一次想把手上的杯子摔成碎片。 深呼两口气,以阴沉的眼神扫过牢里的每一个差役,直到把每个人都给彻底惊醒了自己才算是舒服了些。 “都给本府打起精神来,谁敢这个时候掉链子,本府扒了他的皮!审,连夜审出结果来!平时你们不是都吹嘘自己有什么厉害的本事吗,现在都给本府使出来,不要怕弄死人,这些都是jian猾的刁民,原本就该死!” 衙司与提刑听到这还有什么不懂的,这就是豁出去了,只要能拿到大人属意的供状,这些人的性命无关紧要。老哥俩对视一眼,知道再不出力这世代传下来的铁饭碗说不定就保不住了,俩人默不做声地将袖子里的银票扔到了火炉里,随后各自拎起稻门三房的一个儿子进到了赵期荪的牢房里。 “啊啊啊……”撕心裂肺的惨呼在牢房里是经久不衰的主题曲,只是今夜格外的响亮,格外的漫长。 西北角一间潮湿的土胚牢房里,几户被牵连较轻的稻门赵氏被暂时看押在此处,他们是最后一批审讯的对象,此刻胆子稍微大一些的正扒着牢框看着对面即将被带去受刑的家人。 “爹,爹,爹!……” “跟着你三叔,跟着你三叔!别出头,快回去!通化兄弟,我就这一个儿子,你救救他,救救他,只要别断了香火,堂哥下辈子都记得你的好!” 宗房里隐约传闻赵通化与永安侯府有交集,原本大家都暗地里因为这件事唾弃过他,认为赵通化卖祖求荣,恬不知耻,可现如今,这不知真假的传闻倒成了他们的救命稻草,生死关头,那还来得及顾忌什么名声,真要是绝了户,那才是最大的不孝。 “三叔,我儿子今天才满月,我不想死啊,三叔,你救救我们!” “对啊,三叔,你救救我们啊……” “事情都是老三房干的!咱们都是本本分分的人家,没谁做过恶,不当遭此大难,能不能跟大人通融通融,我们早就分家了,赵期荪干的事真跟我们没关系……” 一旁的差役早就听烦了,一鞭子抽过去,打退好几人。 “嚎什么嚎,没挨够打是不是,叽叽喳喳的,待会拖出去先给你们灌两罐辣椒水,看你们还吵吵。” “得,你跟他们计较什么,都是一群短命鬼,有这功夫,你还不如去稻门街守着,说不定能捡着个带房屋田地的媳妇儿,哈哈……” “我可没那胆子,守备府大兵在那守着呢,估计啊,等这群倒霉蛋都死绝了,人家想睡哪个就睡哪个,啧啧啧,那日子……” “娘……” “哭什么哭,又是你这小崽子,就你能耐,半天不见别人嚎。来啊,把他拎出来,咱哥们几个好好教教他人理待道!” “别,差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