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墙之隔,翟幼清低声说:“这也是目前最好的选择了,不管Cathy能接受多少,总比什么都不做强。” 林势安点头:“我还真没想到最后会是闫老师亲自出马。” 翟幼清笑道:“姜还是老的辣,闫老师心里可比你有数。” 林势安又说:“翟医生,你觉得Cathy多久才能恢复?” 翟幼清拧眉:“真说不好,我以前曾经遇到过一个情况相同的孩子,接受治疗一年后就能上学了,可即便是这样,做监护人的也要时刻留意是否会复发,心理病是会跟着人一辈子的,几乎没办法根治,而且,有的就像癌细胞,深埋在身体里,表面看不到,但它在人看不到的地方正在分裂滋生,等它占据身体后,就会发生不可预测的事情。” 林势安沉默片刻,吐了一口气,问:“白露……以前是不是也接受过治疗?” 翟幼清一愣,她想了想明白过来,笑说:“难怪那次见你们相处的气氛怪怪的,原来林先生和白露之间有故事……” 林势安苦涩一笑:“我们之间的事有些复杂。” 翟幼清坦然道:“说是治疗,其实就是几次谈话,绝大多数的人心理问题其实都是来源于童年的经历,只是反应的结果会因人而异,有的人走向极端,有的人则能很好消化,当然了,这部分人中有绝大多数会有或多或少的性格缺陷。白露的情况并不少见,国内控制欲过强、偏执冷漠的父母太多了,有童年阴影的孩子也是一抓一把,可能正是因为太多了,许多人都把这当做一种平常事,想想挺可怕的……你一旦认可了这是一件平常事,就说明你已经被这种痛苦打败……白露好一点的是,她不肯服输,她在这团泥泞中挣扎时虽然不得章法,但她一直都不愿意放弃。” 林势安闻言,叹道:“她就是这样一个人……” 翟幼清说:“林先生,你挺有眼光的啊。” 林势安抬了下一边眉毛,但笑不语。 翟幼清又道:“既然这样,我觉得你也不该放弃她。年平最可惜的就是,他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白露才肯敞开心接纳他,他抱着最坏的打算,觉得可能他这个心理医生这辈子都没办法打开爱人心扉,实在有些受挫,所以他没继续等下去——林先生,你会等她到什么时候?” 林势安也在心里问自己,你会等她多久? 他摇摇头,轻声道:“我还从没想过要放弃她……” . 闫如心初次教学虽没看到成效,但也没受到排斥,想起林势安之前请的那些个儿童教育专家,闫如心说,还不如她这个外行人管用,让他以后别乱请什么专家,少花这些冤枉钱。虽说家里富余,但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 翟幼清闻言笑说,这跟专家不专家倒没多大关系,儿童教育专家在教育方面自有一套普世方法,但对林惜来说,专家和闫如心却是陌生人和亲人的区别,她现在需要的是亲人关怀,而不是专家的教育。 翟幼清说,Cathy这孩子,打心里还是渴望家庭的。 闫如心听了,也有些心软,叹说:“也不知道长大了会不会好点儿……读书识字是其次,人啊,说到底还是群居动物,总要跟社会关系打交道的。” 林势安安慰她:“慢慢来吧。” . 因着白露是J科技和拜康工作配合的中间人,自然要两头跑,林势安大忙人,她不常见,倒是跟邢濯混熟了,这么一来二去,两人还称上了朋友。 后来邢濯请她和周云一起吃饭喝酒,白露才知道,邢濯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吃饭的时候,邢濯先是说了几句工作上的事,又道自己三十好几了,人生没点儿别的乐子,就得空打个球,看看书,无趣极了。还说他以前结过一次婚,闪婚闪离,连个孩子也没留下,现在想想,要真留个孩子,也能给他一个念想。 周云宽慰他说:“咱们到了这个岁数不都这样?人未白发心先憔悴。再说了,留个孩子干嘛?真留下来,三个人都受罪。你把孩子留给女人,你前妻要忍着旁人眼色独自抚养孩子,还要被人嫌弃带个拖油瓶不好解决下半辈子问题。要是把孩子留给男人,你们男人会不会养孩子啊?!” 邢濯道:“怎么不会了?依我看,你们女人才不会养孩子。现在社会上的妈宝男,娘娘腔,不都是你们女人养出来的吗?” 周云被他气红脸,瞪他说:“那还不是你们男人做甩手掌柜,只播种,不施肥?我们女人没办法,只能用丧偶式教育辛苦培养下一代,养的不好还要被你们埋怨,妈呀,天理何在!” 邢濯又去哄她:“这个也要看人,对嘛?我们周总教出来的孩子,自然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周云淬道:“德性!借酒发疯。” 邢濯多喝了两杯之后,话就更多,念着过去:“我前妻说我——你啊,就像个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后来她遇上个大鸡腿儿,可不就干脆就把我这鸡肋给舍弃了……” 白露打趣他:“邢老师你谦虚了,你这样的,才是真正的钻石王老五,有样貌,有才华,有阅历,还有钱。我瞧那些上你课的女性,个个争着要跟你合影。” 邢濯摆手说:“这都是逢场作戏,逢场做戏……” 他道:“其实我跟你们说,我这个人还挺保守传统的,这辈子没做过什么出格的事,就一件——闪婚。当时觉着遇到对的人了,就想,结婚不就是一张纸吗,结呗!谁怂谁是孙子!领证那天民政局人特少,我们去登记,连拍照带盖章,下来不过十分钟,登记那人还说,新奇啊,今儿不算好日子,也有人来登记……后来我家老太太说,你们净胡闹,结婚的事怎么能跟儿戏一样,就是因为结婚太随便了,离婚也是随随便便说离就离了。打那之后,我连谈个恋爱都小心谨慎,生怕耽误别人,也害了自个儿。” 周云道:“您好歹还干了件牛逼事,哪像我,从小到大虽然不是父母跟前的乖乖女,但也没怎么叛逆,毕业就结婚,结完婚就生孩子。我结婚可不随便吧?我挑的那男人处了好多年,样貌、人品、工作能力、床上技术,样样都要提前考察好,准备登记的时候,光选黄道吉日都寻了三个庙去算,到最后还不是说离就离了!” 邢濯笑看着她,一双桃花眼含着醉意,他哑声说:“要不,咱俩可怜人凑合过得了?你要不要也重新考察一下,样貌、人品、工作能力、床上技术……” 周云:“呸,我离婚是为干嘛?为的是放飞自我,为的是追寻自由,才刚爬出坟墓,你又想推我进棺材,你还有没有人性!” 邢濯大笑不止,夺过周云的杯子给她倒酒,周云不肯被他灌,两人你争我夺,酒撒了好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