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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多,却也要五两银子,说是昨日去了趟娘家被人嫌弃了,今日要好生做几身衣裳。 阮氏正被这二人说得头疼,听见薛云洋一时心急秃噜了嘴,道是晚间有场大赌局,他可不能错过。阮氏听了这话岂能给他,当即捂着头训了他两句。 薛云洋虽是薛世历发妻生的,可他那生母早在他一岁时便没了,后来没多久阮氏嫁进来,待他可没得半分不好,算是将他养大。薛云洋小时还有几分乖巧,谁晓得某年出去游学,学没学好,倒染了一身赌瘾回来,自那便越发地放纵了自身,后来薛世历做主给他娶了苟氏想管管他,谁想没管成,还添了个搅家精。 此事按下不提,只说阮氏训斥了薛云洋几句,薛云洋已是心下很不高兴了,偏此时苟氏在一旁道:“太太这倒是说起二爷来了,二爷年轻不懂事的时候,怎么没人说呢?莫不是故意纵着的吧?” 阮氏听了这话,一愣。她虽不是什么好母亲,没教养出来一个举人进士,可也不至于暗暗害了孩子去赌钱。况赌钱赌钱,钱可都是自家的钱! 阮氏这气从心头蹭蹭地升,偏苟氏还道:“太太别生气,这么多年了,谁也怪不着太太身上了!” 阮氏被她气得两只手抖个不停,谁料这话倒是被薛云洋听到了心头上,愣在那看了阮氏好几眼,道:“太太,别是真的吧?” 他说着还道:“先头我赌钱都是用的我娘的陪嫁,可同太太没干系啊!如今爹对我不管不问,是不是中了太太的意思?!” 苟氏“哎呦”了一声,见着阮氏已是惊住了,立即嚷了起来:“太太呦!您竟是这般黑心的人!” 苟氏是作戏,薛云洋却是信以为真,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胆子,立时就要往阮氏身前来,“太太该把这事同我爹说清楚!是不是你害我?!” 阮氏早已又惊又气,更兼头疼,气息已是不顺,见着自己养大的继子还敢来拉扯她,扬手便给了他一巴掌。 第224章 窝囊气 “啪!”室内一声脆响。 阮氏这一巴掌打到薛云洋脸上的时候,众人都有些震惊。那苟氏哪里是好相与的,自家的男人被继母赏了耳光,她那泼皮劲头立时就上来了。 “打人了!打人了!太太被二爷说没了脸,便要打人!再没这般道理!”她喊了起来,外头几个老仆妇一听,当即都围了上来。 薛云洋被阮氏赏了一巴掌,本是有些怵了,谁晓得苟氏这么一喊,加上几个老仆妇围在一旁说三道四,嘀咕什么“打得好”的话,薛云洋这心里的火气,蹭地一下就窜了上来。 他盯着阮氏咬了牙,“打我?你敢打我?!我爹且没这般?你倒说说,做了什么亏心事,被人一说便要打人?!” 他朝着阮氏怒吼,也关不上什么礼义廉耻了,俨然发了疯一般。 阮氏哪里见过这等场面,真真被他吓住,眼见这位继子早已不是小时模样,个头比她高上许多,现下立眉瞪眼地对着她,看她的眼神犹如仇人,她心下是真的怕了。 薛世历不在家,若是她被这发了疯的继子一巴掌拍死,也不是不可能。 阮氏吓得立时就往一旁躲去。谁料她越是害怕,薛云洋越觉得她是心虚,当年自己染上这赌瘾十有八九就是她害得,可怜他半分不知,上了大当,如今已是停不了手了! 他现下心中怒火中烧,一步上前就要拉住阮氏,且看这毒妇还要躲藏到什么时候!却不想就在他立时红了眼要上前的时候,一阵疾风从门后穿入,接着眼前一黑,疼意立马从面骨上传遍了全身。 他向后仰去,一下子甩出半丈远,砸在了椅子上,勉强睁眼看时,确实瞧见了自己两年多不曾回家的三弟,正对他怒目而视…… 苟氏再哭破天去,薛云卉也是不信她这一套的。苟氏也晓得薛云卉同阮氏贴着心,当下见她只看了自己一眼便罢,连声二嫂都不喊,也不再装哭,冷哼一声开了口:“哼!再来一百人,继母没有打继子的道理,弟弟更没有打兄长的道理!” 薛云卉瞥了她一眼,见她那泼妇模样着实恶心,实在不想同她说话,径直进了屋去。一脚迈进去,瞧见阮氏坐在上首撑着头,薛云洋坐在下首捂着鼻子,手上的帕子沾了不少血,而薛云涯负手站在墙前,薛云卉瞄了一眼他的手,那拳头仍旧攥着。 她问阮氏:“婶娘如何了?头疼得厉害?” 阮氏只流泪,默默摇头,又看了一眼自家儿子,想说什么又不知道怎么说。 薛云涯离家出走两年有余,这逢着明日便是中秋才想着薛云卉的话,回到家里来,却不想进了家便遇上自己兄嫂欺负他老娘之事。阮氏心里更是难受,眼下想同儿子好生亲近一番,却出了这样的事。薛云洋呢,被这一拳打到懵,又有些清醒下来,只心里总还觉得自己染上赌瘾是阮氏所害,只意难平。 薛云卉心道这几下凑在了一处,倒也算不上巧合,皆是早有苗头之事,只不过是在这虚浮出来的平和气氛下藏得太久,不为人知罢了。 其实,早就烂了臭了,早该捅出来了。 她同薛云涯道了一句“三哥回来了”,后者嗯了一声,并不转身,薛云卉还颇有些觉得对不住他,将他喊回来遇上这情形,现下也不好说什么,只得又转头看了薛云洋一眼,问他:“二哥鼻子可还出血?” “哼!几年不着家,回来倒打起我来了,你三哥可真是出息了!” 薛云卉听着,暗道老二真是跟他媳妇一般德行,果真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也难怪三哥要离家出走。只她也不点破,只又问道:“二哥别气,三哥如何一回家便打你?你且说说与我知道?” 这么一问,薛云洋不由得一哽,“不就听着我跟太太问了几句话么?!” 他一说这又想起了旁的,气起来,“你倒去问问你婶娘,是不是做过对不起我的事?现下爹对我不闻不问,也不去管小品的学业了,老三也回来了,太太是不是达成所愿了?” 薛云卉差点被他的话说得反胃。他出去赌钱不务正业,把她娘的陪嫁败光,二叔心灰意冷地跑出去偷养儿子,薛品每日吊儿郎当不读书,这倒是都成了阮氏的不是了?也真是厉害极了! 薛云卉简直跟他没话可说,倒是薛云涯闻言突然冷笑三声。 “我娘把你养大你不说,你自己出门读书染了赌瘾也不说,自己的儿子自家不管也不说,倒往我娘身上扯!” 他说着又笑,继续道:“我算看完了,这个家真是烂透了!烂得一干二净!” 话音一落,一拳砸在了墙上。 薛云洋被他吓了一跳,阮氏一怔,哭出了声来,起身见着薛云涯拳头上滴了血,直抽气,立时快步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