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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来,只管把眼泪鼻涕胡乱往他衣服上抹。 ***** 阿原是老头子唯一的关门弟子,老头子去后,大家就让阿原主事。说是主事,但寨子里根本无事可主:顾家大哥仍是带着大家打猎种地,原先的小书塾由牛二家的儿子接管。只有原本由老头子管束的我,无人能管。 于是阿原除了仍就练剑看书,就时不时管起我来。 每次不小心跟他打了照面,他总板着脸问:“今天你去练功了吗?”后来发现我疲懒,他便干脆隔三岔五地亲自押着我练习。 这小子不过大我两岁而已,从前总对我冷嘲热讽倒也罢了,如今还真把自己当成大当家了。 我存心要给他点颜色看看。 于是每每往返山间的轻功练习,我都使出力气来,在林间七绕八拐,想甩开他然后溜回家去。然而,每每当我气喘吁吁地环顾四周觉得已经甩掉他了,这小子便会出现在不远不近的地方,脸色淡淡:“你这是要去哪儿?还没练完三趟。” 我发誓我没看错,这小子那张石头脸上,那嘴角分明带着一丝促狭得意的笑。 这么如此几次下来,我只好认服,仍像从前那样乖乖地每日练习。 可是我终究不再像从前那样没心没肺地在义父羽翼下混日子了。每次练完功,我就去找顾家嫂子学学做饭和织布,或者在寨子里转转看别家怎么打理鸡窝鸭舍。 我想我总得独立地生活。 晚上躺在床上,很多从前不想深究的疑问就跑出来:我的亲生父母是谁呢?义父本是魏国官家的子弟,为何改了姓隐居到深山中?义父为何要我勤练轻功又有何用?倒不如让我学学种地织布…… 有一天练功间隙在树下休息时,我忍不住拿这些问阿原。 不像顾家嫂子总拿些没用的话来搪塞我,阿原回答说:“师父确是出自魏国世家王氏不错,但他曾说过,王家子弟众多人才济济,少他一个,家族并没有损失什么。人各有志、经历不同,师父选择隐居深山不过是顺从自己的心意罢了。” “你自小体质虚弱,师父教你练习功夫,一是为了让你强身健体,二是,若万一遇到危险,你能够脱身从容。” 他起身,拍掉身上的草屑欲走。 我不甘心地追问:“那关于我的亲生父母呢?” 他背过身去,只说他也不清楚,义父未曾与他说过。 我跳过去,凑到他脸前瞪着他的眼睛:“你骗人。” 他脸色略现尴尬,后退一步看向别处,耳根渐渐红起来。 少顷,他回过神来,又是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师父他老人家养育你这么多年,含辛茹苦,如今他这一去,你却一心只念着弃你的生身父母,他若泉下有知,岂不寒心!” 他这一番抢白让我一时无法反驳,我果然觉得自己良心不好,有愧于义父,讪讪地说不出话来。 他咳了一声,及时岔开话题:“走,带你去个地方,考验一下你的功夫。” 我跟着他,来到一面岩壁下面。 之前我也曾经过这里,却没有留意过。这里本也无甚可引人注意的,不过是一面靠着山峰的秃秃峭壁,高约数十仞,壁上胡乱长了些藤蔓杂草,除了略高些,与群山中的其他陡峭峰峦岩壁没什么区别。 阿原走到岩壁下站定,指指上面,揶揄问我:“以你的功夫,能上去么?” 我略窘,重新打量这岩壁一番,这片片岩石如刀削般平整,岩缝里的几丛枯黄藤蔓在秋风中抖抖索索,看起来经不起拉扯。况且目力所及,最下面的藤蔓也长在离地约五仞之处,我就算尽全力跃起也根本够不着。 我老老实实回答:“上不去。”转而一想,不服气地反问道:“难道你竟能上的去?” 他微微一笑,纵身跃起,跃至数丈处,身子果不其然地要往下坠。我正想开口嘲笑,谁知他飞快提脚,在将坠未坠之时轻蹬那光溜的岩壁,竟又重新跃起,一手攀上那藤蔓,借力又向上跃起。 就这样几个腾跃,便消失在我视野里。我退后几步,仰着脖子看得正酸,就见岩壁顶端露出他的脑袋,上面幽幽地传来一句:“这上面的风景可不错啊。” 我在地面干瞪眼。 少顷,他顺着原路下来,整整衣服,指指岩顶对我说:“你不是懒得每天练功吗?若是哪天你能上去的时候,就可以不用再练了。” “此话当真?” 我朝他自信地笑了。 ☆、攀岩 冬去春来,满山碧翠。 我来到那岩壁下,对着那爬满一壁的藤蔓咧嘴一笑。 入春刚暖和些,我便把收集来的藤蔓种子变着法子往壁上放,如今果然是功夫不负有心人。我结束练功的日子就要到来啦。 我得意一笑,便一提气,攀着藤蔓朝岩顶跃去。一路上处处藤蔓触手可及,我虽然提气屏息甚是辛苦,总算是有惊无险,已经能看到岩顶了。 谁知此时,我脚下忽地一滑,手还没抓到上面的藤蔓,人已经往下坠去。我大惊之下,手脚僵硬不听使唤,本来已是勉强提着的一口气忽然松了,竟直直摔下去。 “啊——”我本能地尖叫起来,看着迅速远离的岩顶,脑海里只剩一个念头:阿原这王八蛋害死我了。 预想中我应该会砰地一声摔在坚硬的地上,就此驾鹤西去。 然而跌下去却好似没什么动静。 我吓得头脑发懵,试探着用手指戳了戳身下,好像比地面倒还软和些。 日头浓烈,晃地我睁不开眼,我晕晕乎乎地想,我是不是已经驾鹤了。 耳边响起阿原冷冷的声音:“你戳什么戳,快回个神起来吧,又没摔着。” 我神志清醒些,扭头一看,那张讨人嫌的脸近在咫尺,一双幽黑晶亮的眼睛带了嘲讽,似笑非笑地看着我。 他摊着手躺在地上,而我正四仰八叉地躺在他身上。 原来是他及时跃起在半空中接住了我,又当了我的人rou缓冲垫。 他推推我:“快起来吧,你可真重。” 见我仍不动,他终于有些紧张,抱着我一骨碌坐起来,开始检查我的手脚有没有摔伤。 我靠坐在他身上,想动却动不了,刚才那高空一摔把手脚都吓软了,还没回过力气来。 终于,我歇过来劲来,心里哀叹这次真是大大地丢了脸面。不过看着这小子慌张的样子,又觉得解气。 虽然输了本事,但是不能输了声势,我便撒泼耍赖地呜呜哭起来:“混蛋阿原,都怪你故意让我爬高为难我,我今儿差点摔得小命都没了。我要是出了什么事,你对得起我义父吗?!” 然而这虚张声势的一哭闹让他发现我并没有受伤,他便利索地把我扔下,站起来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