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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举杯与她对饮。 太子与太子妃坐在较远处,听不见他们说什么,只看见太子虽嘴角带着生硬弧度,眼中却毫无笑意,颇为忌惮地看向这边。 这幅嘴脸令人作呕,我努力忍住恨意,才能在偶尔对视时保持镇定。 对面的萧欻仍是坐没坐相,忽而醉眼朦胧不知在眇着谁,忽而又盯着舞姬们的细腰水袖抚掌大笑。他旁边的萧歆却是一脸心不在焉,面前的酒菜也不曾动过几下。 太子瞟瞟萧歆,眼珠一转:“老八,怎么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 萧歆尚在走神,旁边的萧欻笑答:“他这点出息还能为了什么?无非是挂记着名画和美人罢了。” 太子假作笑容,看向萧欻的眼神难掩阴冷。萧欻视若不见,拍拍萧歆肩膀:“世上美人如云如花,为何要为那一个牵肠挂肚,实在是看不开。” 萧歆这才回过神来,对太子歉意拱手:“多谢太子哥哥垂问,实是我府上的事情,一时挂心,是歆怠慢了。” 太子欲举起酒杯,才发现杯中无酒,原来是旁边的侍女贪看歌舞,竟忘记了斟酒。一旁太子妃虽正在与荣王妃聊得起劲,却一眼瞥见,急忙给他满上。 太子这才举起杯来,不阴不阳叹道:“你我兄弟,哥哥也懂得,世上美人虽多,可若本该到手的美人被别家抢了去,又怎么能不挂在心上。”他扫一眼萧朔和我,将手中酒杯对萧歆虚让一下,便仰脖一饮而尽:“来,哥哥陪你喝一杯解愁。” 歌乐声起伏,萧歆不知是未听清楚还是不好辩驳,一言未发,也木木地举起酒杯随着太子一道饮了。 我低下头正要假作贤惠给萧朔布菜,就听他冷冷哼了一声。抬头看他时,他又是面色如常,仿佛刚才是我听错了。 萧欻呵呵笑道:“老八啊,话也说不清楚,到底记挂着哪个美人啊?哥哥们也好替你参谋。罢了,你只有喝酒爽快。” 我心里嘀咕,这个萧歆真是没用,除了脸好看些,也不知少曦看上他哪一点。 一时觉得殿上气闷,便起身带了福果出去透透气。绕着殿外回廊刚走了半圈,刚好看见睿王妃也立在檐下,仰望星空,似有所思。我不欲扰她清净,转身便想回避,她已招呼道:“七弟妹,也出来走走么?” 我便朝她走去:“三嫂在看星星?我扰了三嫂雅兴。” 她走了两步迎我:“哪有,寡居之人,一个人看星星,落在旁人眼中未免显得孤寂可怜,你来了正好陪陪我。” 我随口宽慰道:“人总有喜怒哀乐,虽是寡居,但亦要认真活着。能有情致仰望星空,妙思遐想、自得其乐,逝者泉下有知,亦会赞许。” 话一出口,方觉得对一个刚结识的人这么说有些唐突,正想解释,她却已笑起来,笑容舒展自如:“此话深得我心,原来七弟妹竟是我知己。” 回廊次第红灯盏盏明亮,她虽站得久了却仍是亭亭玉立:“人人皆道我夫君早逝,膝下只得两个女儿,可谓命薄。我初时确实悲痛断肠,如今却觉得这未尝不是老天安排的另一种命运。府中本有一些侍妾美人,他过世之后,我便将她们都遣散了。” 她看着我,虽有迟疑,还是说道:“倘若他还在,如今大概已是太子了,大约我便要像历来的太子妃一样,费尽心思去争得多一点点的宠爱,将来在宫中再拼尽全力养下皇子,再以后,便为自己的皇子去争那储位。如此想来,我倒更愿意过着如今心如止水的生活。” 我心中一颤,她短短几句话像一滴冰水,猛然滴入我脑中一直以来的那团浆糊,便如醍醐灌顶一般。 萧朔要争位的意图已经再明显不过,若他争得储君之位,睿王妃所说的便将是我以后的生活。 我勉强笑着,自我安慰:“大约,也不是每个皇帝都有那么多妃妾的……” 睿王妃及时地收住了话题:“是啊,我不过随口感叹,倒是未顾忌你,不要怪我多嘴……” 殿内有个乳娘模样的女子匆匆行来,向我们各行了一礼:“王妃,小郡主嚷着困了,想回府呢。” 睿王妃便急着与我告别,回到殿中照顾女儿去了。 我在原地怔了一会,宫外的爆竹、殿内的喧闹,都不及刚才那一番话在我心中的回响声。几朵焰火呼啸着飞上夜空,那光华令星辰也显黯淡,刹那的绚烂映入我眼中,却顷刻间消散无踪。 我竟有一点想要流泪。 “小兄弟这是怎么了?”萧欻施施然从一旁廊柱阴影中走出来,没有一丝偷听的愧疚:“瞧你总天不怕地不怕的,难道听了区区几句话就怂了么?” 我被他窥见心绪,气恼道:“萧欻你为何不能光明磊落一回?偷听墙角可不是君子所为。” 萧欻拱拱手,嘿嘿笑道:“得罪得罪,不过我可没偷听,刚巧路过而已;哪有偷听了还跑出来说话的?” 我待要反驳他,身后的福果悄声提醒我该回席了,我便瞪他一眼,头也不回地转身就走。 身后没有一点动静。 ***** 回府路上,萧朔松松揽着我:“你与三嫂好像很投缘,都聊些什么呢?” 我装作随意道:“没什么,她在看星星,就随便聊了几句……你怎么老别着脸看外面啊?” 萧朔转过脸来温柔一笑:“我今儿喝多了些,怕酒气熏了你。” 我看了看他深邃眼睛,无声将头埋进在他怀中。哪怕此刻如焰火消逝,我也心甘情愿沉迷其中。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篇文的一位人物出现了一下~~ ☆、顶撞 元宵刚过,户部便有官员递上奏折,称北境有官员与北燕勾结,对内谎报军情,对外泄露城防机密,幸而景王指战有方,荣王作战勇武,才保得北境不失。 一石激起千层浪,魏帝震怒,一查之下,很快发现北境几个通敌的官员均属□□羽。魏帝顿感事态严重,连佛寺也不回了,传了户部与刑部尚书,把太子召进宫中连问了三天话。 顿时,上门来拜见萧朔的人多起来。 萧朔稳坐府中,除了平时多有联系的那些人,其余一概拒之门外。 第四日,宫中终于传旨,宣萧朔和我一同觐见。 我很是意外,按说魏帝应是要萧朔议论北境之事。瞧着情势,甚至很有可能涉及储君之位的变动;这种国家大事,我一个女眷是不便参与的,可魏帝指明了要我也进宫去又是为何呢? 穿戴好命妇服制,坐在王府的四驾马车中,正忐忑着,萧朔抓过我的手握住,并不说话,看得出他也有些紧张。他目视前方,无意识地把我手捏在掌中,一根根玩着我手指,忽而问道:“我的冠帽戴得正不正?” 我仔细端详,他鬓发齐整,一身亲王服制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