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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的人,心存疑虑。 他坦然一笑:“不要多心,你瞧我的身手,要打晕你易如反掌,若要抓人我早就动手了。但何必有钱不赚呢?总要和气生财。” 他捂了鼻子,拉起我就走:“这里真臭,亏你呆的住,且跟我回去歇歇。” 虽然直觉上这人确实没有敌意,我还是甩开他:“你怎么知道我是公主?” 他负手道:“方才那个你从前的侍女不是说了么?你又没否认,显然就是了。” 原来他是从青楼那里一直跟我过来的,我竟毫无察觉。 这人到底是什么来头? 他又抓住我袖子:“走吧,跟上。” 这人轻功可谓见所未见,只怕就是从前我义父也仅能与他比肩。我被一路拉着,随他上下腾跃,来到一处客栈,从窗户翻了进去。 他丢下我,径自出了房门。不一会,一个侍女模样的女子进来,替我放好了沐浴澡盆,又放下一套男装。 我身心俱疲,虽然摸不透对方,但也顾不上许多,沐浴之后换了衣衫便睡着了。 待被拍醒时,天已大亮,昨夜那男子亲切问道:“好些了吧?我给你把了脉,包扎了伤口。” 我拱手致谢,他摆摆手:“再加五两。” 我:“啊?” 他一一数来:“你的住宿,沐浴之物,这身衣衫,我的诊疗费——一共算作五两银子;加上先前的约定,共是十两了,有异议吗?” 我:“哦,没有。” 他拍手道:“好极了!咱们这就走吧!” 不由分说,将我带下楼,来到客栈后院。这里已停了数辆马车,他指了指其中一辆上的大木箱:“进去吧。” 我疑虑道:“可是出城时还是查验货物的吧?” 他笑道:“怎么?怕啦?你也可以反悔啊。” 可是我也没有好办法,只好钻进木箱赌一把运气了。 数个包裹不轻不重地砸进来,将我盖住,接着木箱被关上钉好,马车朝城门驶去。 我窝在箱子里,闻着这些包裹的清香,应是茶叶,原来这男人倒真有可能是个商人。 马车略停,应是到了城门。 我提心吊胆,屏息听着动静。依稀那男子在说:“都是茶叶,密封……开了就要受潮……实不相瞒,在下是从……来的……” 不一会,马车又平稳走了起来,路面渐渐颠簸,看来是出了城,我终于松了口气。 木箱响动一声被打开了,那男子唉声叹气:“为打发城门那守卫,不得已给出去一两银子,如此我便只有四两的赚头了。” 我钻出箱子活动着手脚:“你们这是要去哪?” 男子重新驾起马车:“自然是去雍国。” 我大喜:“雍国?那岂不是与我顺路?” 他笑道:“可是路费你会给的吧?二两银子。” 我郑重点头,跳上马车。 随意聊了几句,这男子倒是什么都不隐瞒。他名唤虞召,带着人从海上过来,在南墟采买了茶叶,现下便要从雍国海岸回去。 虞召抱怨道:“都怪你们雍国乱了,原先那些往东海上贩卖茶叶的雍国人,现在都不知逃到哪里去了,你还是快些打跑岐人的好。” 我奇道:“你是向着雍国的么?所以愿意帮我?” 他哂笑:“我才不管你们中洲人的事情,只是雍国一乱,我们那就没得茶叶喝,害得我要亲自跑来采买,真是辛苦。而且,”他似乎在说一件不重要的事:“你娘亲是我的姨母。” 我顿时瞪大了眼睛。 他扭头看我,语气稀松:“啊,对。咱们外祖,本来就不是中洲人,你娘亲从前最受外祖外祖母疼爱,可是后来却不顾他们反对,非要嫁了你父亲,外祖气得带着一家子干脆回海上去啦,反正从此对你娘亲不管不问了。” “直到后来雍国被攻破了,咱们才知道出了事情。这不,我这次遇到你,就顺手帮一把。”他顿了顿:“不过呢,咱们亲兄妹明算账,十二两银子你还是要给的。” 我从前单知道,我娘亲是雍国一个大富商家的女儿,后来她的娘家便不知去向了。 我抓着他手:“你们去了哪里?” 他轻轻拍掉我手:“在海上,说了你也找不到。怎么?想跟我回去?若是要去,这十二两银子便免了你的,船也让你免费搭。” 见我不答,虞召便将海上风景绘声绘色地讲了一路:海上有火一般的云霞映着太阳,有小山一样的鲸鱼唱着歌;海底有无数的珍珠,到了晚间,就像星星一样闪光。最重要的是,人们自由自在、无忧无虑地生活。 我沉默不语,他说的确实令人心动,但眼下我不能抛下危如累卵的雍国,一走了之。 一直到了鹿野城下。 虞召眺望着城楼叹口气:“你和你娘亲一样,就这么执拗啊,这雍国弹丸之地,有什么好的。” 我也看着那不太起眼的“鹿野”二字:“人人都有自己要守护的东西。况且,我守住了雍国,你们以后喝茶不就容易多了。” 虞召不再多说,拍掌道:“也好,但目前我也只能帮你这些了。好好活着,我瞧你轻功很不错,若鹿野真的开打,打不过便逃跑,别充好汉。那十二两银子,我以后再来讨要,算着利息。若到时你想随我去海上,船上始终都有你的位子。” 我笑着点头。 说话间,已到了城下。为了避免被人发现我与他的关系,我便让他先行进城,自己跳下车来。 他将将要走,又回头问道:“对了,谁给你献了‘郎衣’?莫要辜负了他。” 我一愣:“没有啊。” “哎?可我瞧你的脉象……”他眼现迷惑,终是摇摇头:“罢了,也许是我看错了。” 我目送他带着这队车马进了城,才朝城门走过去。 顾家嫂子告诉过我,我娘亲生我时难产,我义父将自己的血给我娘亲服下,此间是个叫做“郎衣劫”的古老术法:为救受血的人性命,献出鲜血的人,必须十足的诚心诚意、心甘情愿,将自己的血献给受血者。 但我并没有饮过任何人的血。想来虞召诊脉时发现的,也许是当年我出生时,我娘亲饮下“郎衣”之血的痕迹。 ***** 走到了城门下,守城卫士揉揉眼睛打量我,不可置信道:“亦大人?!” 我应道:“啊,我回来了。” 他忽地回头扯着嗓子大喊:“亦大人回来了!快去通报!” 我被他嗓门吓了一跳。刚走进城中,城楼上就蹿下一个人,“啪”地拍在我肩膀:“亦大人!果真不是小白脸,是个真爷们啊!” 正是陶遥,原来他也逃得回来了。我被他拍得生疼,但总归是同生共死过的,不能翻脸,便呵呵笑着。 城中军士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