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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5

    司空良昂起头、就着他哥的手咕嘟咕嘟喝了半杯,鲜榨的柠檬汁气味芬芳,他打了个嗝,舒服地窝进被子里。

    “这么晚了你还要走吗?”他眯着眼睛看着站起来的裴知,问。

    裴知点头,仔细地给他塞好被子,“二毛在家会等我的。”

    二毛是一条狗,司空良小时候抱回来的,一直是裴知在养。

    “明天我去看二毛。”司空良打着哈欠,眼皮沉重地往下耷拉。

    “哥……”裴知走到门口,正要轻手轻脚出去,突然听到司空良梦呓一般的声音说:“你不要太难过,爸爸说、其他人都能做到随缘、他最担心的人就是你。”

    裴知沉默站了半晌,僵着手脚转身,看到司空良卷在被子里已经又睡着了,清秀的眉头微微地皱着,像极了司空教授。

    “吾儿裴知:最后与你通话那天,未与你告别,想来你看到这封信时心里一定是怪我的。怪我——不要责怪你自己!你什么都好,就是太过为别人考虑、总把一切责任重担压在自己身上这一点很不好。人生短短百年,自己活自己的即可,无需过分在意其他。祝你能做到以上这些,祝你——我亲爱的、心爱的儿子,衷心地祝愿你生活幸福。别为我感到难过,我与你们母子三人生活的这一生,可是非常非常幸福的!父司空豪留。”

    凌晨时分走在楼道里,安全指示灯的光刺目得令裴知恍惚,他扶着扶手滑坐楼梯台阶上,隔着大衣按住内袋里薄薄一张纸的遗书,再也无法掩饰地垂下了头去、哽咽出声。

    第4章 骤雨落、宿命敲(四)

    4、

    永盛集团是做房地产起家的,陈正霆在他经营的时代后期未能跟上产业改革趋势,使得永盛一度只剩下永盛建设。

    二十七岁的裴知临危受命之后,以强硬的作风、大刀阔斧地进行了集团内部结构调整和向外业务扩张,以一单大型商业项目精装修工程为转机,使得命悬一线的永盛集团转型成功、再度起航,裴知也迅速建立了以他为绝对中心的新生代决策力量。

    被架空了权利的永盛元老们非常不服气,曾经拱得陈正霆亲自到董事会现场裁决裴知,可是裴知的业务能力实在太能打了!八个永盛集团开国元老都没能PK得动!

    从此双方结下了血海深仇,每个季度的董事会都一定变成修罗场。

    所以今天、还有十分钟会议就结束了、既没有人跳着脚骂裴知暴君也没有人被裴知气得当场晕倒送去急救,简直太反常了!

    元老们也很气:裴知这个小王八蛋,居然学会了以不变应万变,从头到尾不说话,这叫他们怎么挑刺?!裴知又进化了!可恶!

    “……以上就是下个季度总裁办公室的业务汇报,谢谢大家。”总裁办助理飞快地瞥了主位一眼,心里直发毛,雷神今天不打雷,整场沉默,是憋什么大招吗?一下子把全场都锤死的那种吗?

    “大家,”鸦雀无声里,裴知开口,“有什么意见吗?”

    有啊!当然有!元老们顿时打了一针鸡血,陈正霆的表弟唐健不满地敲着桌子质问:“为什么突然变动董事会专项汇报人?你是架子大了,派个助手就来糊弄我们了?!你的助手有多大权限啊?我们要是对公司决策不满意,他能当场给我们满意的答复吗?”

    “能,”裴知简短而肯定地说。

    “你说能就能?!”

    裴知面无表情看着唐健,“嗯。”

    唐健:“……”

    “散会。”裴知直接站起来宣布,还没等唐健发脾气撒泼,他点了唐健儿子的名:“唐志尧,到我办公室。”

    哈?还隔山打牛、抓人家儿子威胁?!

    唐健傻眼。

    **

    被暴君召见的唐志尧倒并不害怕,他是永盛基建的高级建造师,虽然有个元老级别的爹、但他是靠自己的技术能力上位的,平时在新旧两派斗争中、他支持裴知的时候更多。

    “你怎么脸色这么差?”唐志尧在办公室沙发里坐下,接过裴知亲手端来的咖啡,关切地问:“身体不舒服?”

    “昨晚熬夜了。”裴知简单地说,“我要修一个明朝末年的老宅子,这一块你了解吗?”

    古宅修复啊,唐志尧摸着下巴,“咱们前年在古建筑这一块试过水,赔了那么多钱……”

    “是我私人要办这件事。”裴知拿过桌上文件袋里递给唐志尧,示意他打开看,“我昨晚大概地整理了一下,你帮我过过目。”

    唐志尧接过文件来看,发现表格列得扼要清晰、主次分明,换成他这个行家里手都不一定能短时间内整理得出来。

    不过修复古建筑,最重要的不是这个,是钱,大量的钱。

    唐志尧跟裴知沾亲带故,又同在永盛,他知道的比一般人多——永盛的股份现在全都在老董事长手里捏着,百年以后也九成九是要留给司空良的,裴知为永盛日夜cao劳,拿的只是年薪,虽然比一般工薪阶层收入高得多,但是修复一座古宅、还是明代的,需要的钱跟裴知的收入根本就不是一个等级的。

    “这个……”唐志尧斟酌了一下如何用词更婉转准确,“你考不考虑找人赞助?只要把宅子……”

    裴知摇头,“不,就我自己修。”他将文件最后一页翻出来,“这是我十天内能拿出来的现金,股票和不动产我今天就开始处理,预估价值是这么多。”

    两组数字都令唐志尧倒吸了一口凉气,早听说裴知的生父是个土豪,看来的确留了很多遗产给他。

    “那宅子主要是木建筑,那么木工、瓦工、泥水工,从我们的集团合作过的团队里面挑最好的,物料包给他们,”裴知一个通宵的高效工作,思路很清晰,“漆艺工人我不太了解,你有好的推荐吗?”

    唐志尧看着裴知整理的古宅修葺资料,摇头不断,“你这传统建筑架构、大小木作油漆是重活,木构梁柱上这些彩漆绘制的彩画也都要修……这活,麻烦就大了。”

    “怎么说?”裴知冷静地问。

    “漆艺这块分的细,漆器作和油漆作就已经是两个产品结构,各自往下再细分,连刻漆屏风和雕漆屏风都是两个类别,这一行可讲究传承了,师徒之间出了三年都当同行竞争,一人精一门手艺,你这宅子需要的漆工可能得将近十个,还都得是配得上修这宅子的手艺……”

    唐志尧表示十分为难。

    裴知沉吟了片刻,拿起笔在资金预算最后一行写下一个数字,“我可以再拿出这么多钱来,你能不能请到一位漆艺大师作为总设计师?这样所有的漆工都交给这一位去管理。”

    唐志尧佩服地看着裴知,他最欣赏暴君做事雷厉风行的果断风格,总是能迅速抓住重点,然后狠准稳地祭出重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