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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豆

    你爱冒险的父亲死在了外面,留给你唯一的财产,是一颗小心的装在布袋里的种子。你安葬了父亲后,随手把种子扔在了窗台上的花盆里,就没有再关注过了。

    不知不觉间,那种子发芽了,长出一个包得紧紧的小花苞,在风里摇晃。你有点期待它开花的样子,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它既没有开花,也没有凋谢,只是维持着花苞的样子,像个收拢的小郁金香。你把花盆搬到了桌子上,白天靠着小桌读书,傍晚挨着花盆打盹,当你醒来时,看见月亮明亮极了,月光顺着窗户洒到花苞上,衬得它红黄色的未开花瓣都非常可爱,你忍不住亲了花瓣一下。

    “啪”的一声,花瓣打开了,在嫩黄的花心处,坐着一个小小的男孩,他看上去很委屈,别过头不看你,等你真的不看他了,他却依然不开心,等他站起来,你发现他有一对美丽的白色翅膀,在阳光下闪闪发亮。他轻盈的起飞,跳到了你肩膀上。

    “我等了你很久,”他有点谴责意味的,慢吞吞说道。

    作为道歉,你认真为他布置了小家,你劈开一个核桃给他做床,又在里面垫了红色玫瑰花瓣当被子,还在桌面上放了一个大盘子,里面装满清水,给他洗那对漂亮的小翅膀。他喜欢一边撩水上来梳洗,一边唱歌,那歌声无比甜蜜和温柔,让人好像睡在闪光的梦境里。

    所以你问他,愿不愿意尝试唱歌挣钱,你相信你的邻居们会愿意为这歌声出一块银币的。人人都是很辛苦才活下来的,小人也要自己赚钱啊。而且他的花瓣床要时时更换,只有新鲜的花朵采下的花瓣他才愿意在上面入睡,附近的鲜花都快被你采光了,你实在有点苦恼。如果他愿意在外人面前唱歌,他就可以自己购买自己需要的鲜花了。

    他没有接口,第二天早上,你发现他消失了,窗户开着,外面的风细细的吹进来,吹得你的心口发凉。胡桃床里垫着的花瓣枯萎了,那朵孕育他的花苞也在他出生后就凋谢了,你独自一人对着空空的花盆发了会儿呆。

    如果他真的不愿意,你也不会拿他怎么样嘛,你想着,感觉有一点点伤心,他像是你生命里的一个小奇迹,不会破裂的五彩泡泡,现在泡泡碎了,你什么都没有。

    你把花盆扔掉,去花店买了新花瓶和紫罗兰,把新鲜花束插在花瓶里鉴赏了一会儿,坐下开始读书。时间慢慢的往前走,又是冬天到了,每个冬天都和以往的冬天一样让人感到寂寞。有一天夜里,你在半睡半醒间,挺见有人笃笃笃的敲着窗户,你走过去查看,发现你的小男孩抱着一个小包裹,正眼巴巴的望着你。

    你感到有点生气,都不想开窗了,但外面这么冷,你怕他冻死。你拉开了窗栓,他大概也感知到了你的坏情绪,进来之后没有说话,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你没管他,给自己泡了壶茶,打算听听他对自己的不告而别有没有什么解释。

    如果他说不出来什么,你暗暗想,你等天气好了就把他赶出去。

    他拉开了自己带着的小包裹,五彩的宝石从里面流了出来,像是蕴含了一个春天的色彩。他把宝石推向你,偷偷看着你的脸色。

    “这样我就有钱了,”他声音很小,又把宝石往前推了推,“……我不要向别人歌唱,那是我为你作的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