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委托人

    “纪女士，曲先生，请坐。”

    轻车熟路地给坐到沙发上的两个人倒了杯水，江小音脸上挂着职业的微笑坐在他们对面的小圆凳上。这两个人是曲瑾的父母，也是她这次任务的委托人。

    一身黑色西装，看起来和曲瑾有些像的干练中年女人端坐在沙发上直视着江小音。

    这个自称天师的女人是她一个很熟的客户介绍给自己的，虽然那个客户相当信任她，但不管是出于职业习惯还是本人的性格，她的心里都是存着怀疑的。

    “我儿子的鬼魂真的在这间房子里吗？”纪惜微微弯腰，语气里充满了压迫感。

    她旁边那个温文儒雅的男人只是目光温和地看着她，看样子是把所有主动权都交给了自己的太太。

    “曲瑾他确实还在这里。”

    江小音注视着纪惜的眼睛，语气里是毋庸置疑的确定。说完她偏过头看向了坐在客厅侧边沙发上的曲瑾。

    严谨斯文的男人正神情复杂地看着自己的父母。

    这个斯文败类早上的时候还捏着她的胸说什么既然能看见了就再做一次，被她一个过肩摔丢到床上之后才安分起来。

    鬼，是可以凭借自己的意愿穿透任何东西的，包括人类。她的武器就是符篆，没有符篆什么都做不到。而且这个鬼的力气大得惊人，所以她才会被曲瑾昨天晚上强上了。

    他早上的时候是自愿被她抓住摔床上的。一想到这个江小音的心里就有些微妙的不爽。

    纪惜第一时间就注意到江小音的目光和表情，如果那个沙发上没有坐人，那就只能说她的演技实在是太好了。眯着眼，她扭头看向那边，声音有些颤抖地问道：“他现在就在那里吗？”

    “嗯。”

    “他......”纪惜闭上眼睛，整理好自己的情绪之后又问道，“曲瑾，你16岁的时候，我送给你的生日礼物是什么？”

    “一本刑法。”

    曲瑾清冷的声音里带着些怀念的味道。

    谁会给16岁的儿子送一本刑法啊？江小音表情奇怪地盯着纪惜，缓缓把曲瑾的话重复了一道：“一本刑法。”

    “你果然在这里。”

    即使五十岁还画着精致妆容的干练女人，第一次在外人面前忍不住想要哭出来。她了解他的儿子，这种16岁收到的生日礼物是什么的话题，他是绝对不会告诉任何人的。

    “曲瑾。”曲瑾的父亲曲博衍伸手把女人拥在怀里，叹了口气问道，“你为什么会一直留在这个地方？是因为什么不能投胎，还是不愿意离开？”

    “儿子，我们都爱你，但是我们更希望你可以去你该去的归处。”

    看着父母悲伤的样子，曲瑾神情有些黯然地扭过头不敢去看他们：“抱歉......”

    “他说他也爱你们。”

    江小音收起微笑，表情认真地看着这对中年夫妻说道：“他不是不想离开，而是因为怨气被困在了这里。”

    “因为投毒的凶手至今还没有找到吗？”

    “嗯，不仅如此......”江小音伸出手指轻点在茶几上，不顾曲瑾阻拦的目光继续说道，“更重要的是因为你们没有放下。抓不到凶手你们的怨气不散，他就会被影响，成为地缚灵一样的存在。”

    这些都是曲瑾的父母在来之前，她从曲瑾嘴里知道的事情。

    “原来是因为我们吗？”纪惜再也控制不住情绪地哭了出来，“原来是因为我们不肯放下吗？”

    “为什么要和他们说这个？”

    曲瑾紧盯着江小音，甚至有点怀疑她这是在蓄意报复自己之前做的事情。

    江小音自然看得出来曲瑾的怀疑，但她工作的时候是绝对不会把私人感情带进去的：“曲瑾先生，请不要怀疑我的职业素养。”

    “为什么要告诉我们这个？”曲博衍看着在和空气说话的江小音，马上意识到自己的儿子说了什么，“并不是我们不愿意接受，但曲瑾他应该不会让你告诉我们这个的。”

    “因为我的委托人是你们，不是曲瑾。”

    她收了钱自然要提供给曲瑾父她能提供的一切信息。即使她之前在能否见鬼这件事上有欺骗行为，但是收了钱她做事是绝对认真的，不然也不会有那么多顾客信任她了。

    对于江小音的做事态度，不管是纪惜还是曲博衍都很满意。曲博衍拍了拍纪惜的背，然后认真地说道：“我知道了，江小姐。非常感谢你对事实的告知，我们应该怎么做才能让我儿子他不再被束缚在这里？”

    “已经不会了。”曲瑾突然看着江小音说了这么一句话，“我现在已经不会被困在这里了。”

    “为什么？”

    江小音的眼睛里带上了想要看进他心底的犀利：“你的怨气即没有加重，也没有任何外力的帮忙，为什么不会被困在这里了？”

    “因为你。”

    因为我？

    原因曲瑾闭着嘴不打算详细说下去了，但江小音的拳头却紧紧地握在了一起。她大概明白了，她是被这个男人昨天晚上当成了可以离开这个地方的工具。

    为什么？

    为什么和她做那种事情就可以离开？为什么她的身体在被他触碰到的时候比任何时候都要敏感？又为什么曲瑾会知道这一点？

    “江小姐？江天师？”

    “抱歉。”江小音最后再深深地看了一眼曲瑾，脸上马上挂回自己职业性的笑容，“我刚才有点走神了，抱歉。”

    在她走神的时候，重新打起精神的纪惜已经恢复了她最开始的干练和冷静：“你刚才说我儿子他已经不会被困在这里了吗？”

    “嗯，不过他现在这样还是无法投胎，必须消解怨念才行。”

    “怎么消解？”

    “当然是从根源上——找到凶手。”江小音用手指蘸着杯子里的水在茶几上把这两个字写了出来，“只有这样，你们的怨念才能彻底消解不是吗？”

    “可是......”

    “如果你们愿意相信我的话，可以委托我去做这件事。”

    江小音笑了笑，不等他们提问就跟着解释道：“我会如此提议的原因有三点。”

    “一、这事归根结底是为了消除厉鬼的怨气，所以在事务所的业务范畴之内。二、我能看见曲瑾先生，可以通过他了解到很多你们和警方无法知道的事情。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

    “我一定是你们现在最好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