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小奶羊食品店、温水煮青蛙

    突然，一声娇滴滴的女音在二人背后响起。

    “硕明哥，太好了，你还没吃饭呢？”

    令狐澄泓转头笑意敛去，狭长而大的西施凤眼泛着红，眉梢轻挑。

    这叫林小凤的小丫头，穿着一件水粉羽绒服，衬的越发水灵俏丽，厚重的羽绒服还很贴身，勾勒出纤细的小蛮腰和翘臀。

    被令狐澄泓看着，林小凤感觉浑身不自在，有种被看透的危险感觉，她笑着把带来的篮子打开：“知道你在放羊，我妈擀了荞麦面皮子，用新的菜籽油炸了辣椒面儿，合上陈醋水和蒜水，特别开胃下饭，我就给你送来些。”

    楚硕明“啧”了一声，也没客气，直接拿过来满满一大海碗，料和面皮儿还是分开的，香喷喷的。

    “你还吃不吃点了？”楚硕明随口那么一说。

    “看碗里还有鸡腿儿呢，我吃两块就成。”林小凤一屁股挨着楚硕明坐下，刚好三人成了令狐澄泓挨着楚硕明左边，小丫头挨着楚硕明右边，左右夹击的感觉有点怪怪的。

    但楚硕明为人大大咧咧，此时又饿着呢，不管那么多。

    用倒扣着的保温海碗分出了几块鸡rou给林小凤。

    令狐澄泓樱桃红似的小唇不高兴的抿着，腾地起身：“我回去了，你们慢聊。”

    说着，就一绝一拐的走开了。

    楚硕明看他背影就够可怜了，狼吞虎咽几口把面皮和饭菜解决，把剩下的几块鸡rou一古脑的倒给林小凤，叫住令狐澄泓：“等会儿，我背你回去！”

    令狐澄泓就在不远的地方矗立，转头，倏然露出一个笑容。

    阴柔、美艳、皎洁……书中的绝色美人，不过如是。

    林小凤嘴里啃着的鸡块都被这个笑容给惊艳的掉在地上。

    “不了，你待客直接走人很不礼貌，去陪那小meimei吧。”令狐澄泓柔声说着，还推搡了一下走近的楚硕明。

    楚硕明看了一眼自己被“推”（摸）了一下的胸口，嘴角僵硬的扯着，转过头果然看到林小凤那傻丫头两眼含着小星星，被迷得七荤八素。

    “你可别到处勾搭人了公狐狸！快回去！小凤儿，我们走了啊？”楚硕明在令狐澄泓身前蹲下。

    林小凤看着二人离去，站在原地好久。

    她还是喜欢楚硕明，人好，模样好，对自己的朋友都这么好，嫁给他准没错。

    可楚硕明太腼腆了，林小凤决定她要更主动更明白一些。乡下姑娘，看准了就去拿，否则其他臭丫头抢先了，她哭都没地方哭去。

    篱笆院外，夜深人静，楚硕明正在羊圈做清扫，见影影绰绰的熟悉人影，走过去，发现竟然是林小凤。

    林小凤脸色绯红，直接告白：“硕明哥，我喜欢你。”

    楚硕明唬了一跳：“啥？”

    林小凤一鼓作气：“我说我喜欢你，好端端一个老爷们儿，耳朵咋还不好使了呢？”

    楚硕明“哦”了一声，把锄头一支棱在手心下，继续听她说话。

    “我说的喜欢，不是哥哥meimei的喜欢，是我想嫁给你，咱们处对象，好不好？我娘说了，给我城里一套小房外加十五万块的陪嫁还有祖传的金镯子，你要是瞅着我顺眼，咱俩就试试呗？”

    楚硕明被这傻丫头的淳朴给弄笑了：“你才几岁？出去打打工见见世面再来跟你哥我说这些。”

    林小凤急了，闯进去，挡在楚硕明跟前：“我今年一过就二十了，农村里的二十还没嫁的姑娘早就没了，我咋配不上你了？你说！”

    楚硕明被她弄烦了，加上他回来后，总是有人问他有没有对象，什么时候结婚，他更烦恼了，直接甩了一句：“我不喜欢女人。”

    林小凤傻了，一时间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啥？”

    楚硕明这才发现自己说漏了嘴，村里闭塞，人又保守，他是同性恋的事情传出去，他自己倒是无所谓，他祖父，他们家一定会被当做异类，会遭人耻笑鄙夷。

    “啊，我在城里……嗯……信教，道教，我必须要……要戒色，尤其是女色，所以咱俩没可能了。”楚硕明胡言乱语。

    林小凤一脸见到鬼的表情：“好好的老爷们儿不做，你做道士？！”

    太惊讶不能接受，林小凤转身跑开。

    楚硕明悄悄松了口气。

    令狐澄泓撑着拐杖从他们住的东屋慢腾腾的走出来，一脸的幸灾乐祸：“人家姑娘跟你表白，你说的理由也太烂了些。”

    楚硕明翻个白眼：“难不成我要跟她说，老子我喜欢男人？”

    令狐澄泓笑眯眯的：“进屋吧。”

    楚硕明瞥了他一眼，回厨房打开冰箱，咕咚咕咚地喝了一大瓶羊奶才回去他和令狐澄泓的屋子。

    护目台灯光线微黄柔和。

    楚硕明靠在床头翻看一本关于药材种植的书籍，看了半本后，又开始看一本点心制作大全。

    令狐澄泓睡梦中半醒，见他还在看书，凑过去钻入他怀里。男人习惯性的展开手臂，把他搂住，他窃喜的勾起唇角。

    温水煮青蛙，果然奏效。

    住在楚家的初夜，令狐澄泓睡的极好。

    清晨一大早，令狐澄泓醒来，摸了摸床褥，凉飕飕的，人早就起床了。

    他揉了揉眼睛，坐起来，人还有点发蒙。

    收拾好自己，去正屋找楚硕明和楚爷爷，推门进屋一股浓郁的奶香味只冲鼻腔，令人食欲大开，情不自禁的吞咽口水。

    楚硕明哼着小曲儿正在灶台前搅合着什么东西，仔仔细细的看着火候，见令狐澄泓起来，忙叫他过来坐下：“快，尝尝看，味儿怎么样？咱先说好，是大众口味不是有钱人家少爷口味。”

    最简单的做法，用羊奶煮开温火，放入青柠汁水或是酸橘水，慢慢煮到乳清分离，把乳清蛋白捞出，揉团儿，放入少量的冰糖粉和糯米粉，加适量的发酵粉，继续揉然后放置胀大，再用现成的月饼模具，压紧扣实成一个个小饼，楚硕明还特意做了几个红豆馅儿、黑芝麻馅儿的。放在干燥的平煎台上用最小的余温烘干。

    香喷喷的羊奶糕，淡淡的乳黄色，花朵的形状，格外令人垂涎。

    他知道令狐澄泓什么好东西没吃过？真要认真点评刺激他的玻璃心，废了好大劲儿做的，他可受不了。

    令狐澄泓噗嗤一笑：“好好，让我先喝点水，清清口。”

    他声音轻柔，丹凤眼迷蒙着雾气，笑的很是好看，令人一大清早就心情愉悦。

    楚硕明一拍脑袋，蹭蹭蹭去屋里端来一搪瓷缸的茶水：“对了，我怎么忘了，爷爷给你准备了红枣茶，补血补气的，喝了吧。”

    令狐澄泓喝了小半杯，捏了一块糕，咬了一口，满口浓郁的奶香，绵密扎实的口感，他吃的是红豆馅儿的，红豆也是野蜂蜜搅拌的农家红豆馅儿，淡淡的香甜回味微苦入喉转甘，好吃极了。

    他从来都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中式点心。

    楚硕明看他不吭声，追问：“咋样啊？你说这种点心能买吗？”

    令狐澄泓吃掉了大半个，也不说话，表情看上去有点凝重。

    楚硕明有点颓丧：“真的这么难吃？”

    令狐澄泓噗嗤一笑，捏捏他的脸儿：“逗你玩儿的，特别美味，我今天早饭可以只吃这个吗？我爱甜的，头一次吃这么好吃的羊奶糕。”

    楚硕明松了口气，斜眼看他：“你一天天的不招我，你狐狸屁股难受是不是？”

    令狐澄泓笑着眨眨眼，撑着拐，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

    “说真的，你觉得要卖的话，能怎么样？”

    “不错，有市场，只是造价高，市场定位暂时小一些，在县镇上扩展开。”

    “这方面你懂得多，我也是这么想的，本来也没想作大，生活够小康，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也就满足了。”

    令狐澄泓摇摇手指，挑逗他：“唉咦～男人还是要有点野心比较好。”

    “就这？”楚硕明指着一盘子奶糕，不屑的回到灶台前看着粥了。

    令狐澄泓又拿了一块儿伏在他背上：“你也太瞧不起你自己了，我觉得可行，先在镇上开个食品店，慢慢做个厂子，或是农家乐，都不错。”

    楚硕明被说动了，看着跳动的火苗，心道：我也不能总吃老本，中医也做够了，总是瞻前顾后的，什么也做不好。

    下了决定后，开始选址，找铺面，令狐澄泓虽然腿不好，也非要跟着，楚硕明嫌弃他走得慢，干脆弄个轮椅，带着他一起。

    店面就选在了镇子三小附近，学校本来只是个小学，近些年国家给了补助，镇子上人口几个村庄乡镇合并，增添了初中部，学生也不少，师资力量却也是县城都排的上号的重点学校，也是楚硕明的母校，楚硕明的小学就在此就读，学习成绩也一直没有落下前三，而且还比校医还有点小能耐，能给同学们看个头疼脑热的、跌打损伤的小毛病，在学校也算个风云小人物。

    选定好位置了，楚硕明决定点心只卖羊奶酪片和羊奶糕两种，饮料卖奶冰沙和羊奶茶两种。后来钻研了几天的美食大全，楚硕明决定增添午餐套餐——奶烙饼和红豆粥并花样小菜，价格都订的便宜一些。

    令狐澄泓却对此有其他看法：“定价一开始就那么便宜，以后涨价可就难了，你用料货真价实，价格也就不必太廉价，现在的人，你定价过低，反而没有人吃了。”

    楚硕明挠挠后脑勺：“你说怎么定呢？”

    “如果信得过我，我来定价。”

    楚硕明相当痛快的答应了，令狐澄泓的定价稍微偏高了一些，倒也在合理范围内，毕竟羊奶造价不低，他拧着眉头：“看来得用别的吸引客人了。”

    “直接在镇子上卖羊奶，羊奶粉，这一进项，收入就会增添许多，不好吗？”

    楚硕明听着头大：“干脆卖羊rou干儿？”

    令狐澄泓宠溺的摸摸楚硕明的大脑袋：“你呀……随你开心吧。”

    真不是个做生意的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