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告白
屋外还是倾盆大雨，罗子扬看着坐在床上目光呆滞的周韩，他慢慢走到他身边，周韩只是看着地面，并不回应罗子扬。 罗子扬在他面前蹲下，他小心翼翼的牵起周韩的手，周韩起初想挣扎，罗子扬却强势的握紧他的手。 周韩苦涩的低着头。 “别动！你知道我是不会伤害你的。”罗子扬坚定的说道：“小韩，这个世界或许没有我们想的那么糟糕，但也没有那么善良，你要看清楚那些人。” 周韩深吸一口气，解释道：“你冤枉清豪了，这一切是温啸逼迫的……” 罗子扬眉头紧皱，“小韩，你还要为他说话吗？我到现在才知道，原来你是真的爱着张清豪。” 周韩摇头，“与这件事无关，我和他是无条件的信任。” “信任当然要有条件，凭什么无条件，你是他的什么人，他要为你葬送他大好的前程？小韩，你醒醒，恒健发展，张清豪的利益最大，你和赵家都不过是他的马前卒而已，在恒健举步维艰的时候，他原本可以站出来帮你，可那个时候他在哪里？” “那段时间他去了香港，他在香港……是我不好，让他和成壁产生误会，所以他没办法顾及溪城的事。” “那么是他答应你牺牲自己的感情换取一纸合同？如果是他答应的，那么他更不可原谅。” “不是，不是他答应的，他自始至终不知道这件事，我没有告诉他。”周韩解释到这里，自己也觉得站不住脚了，他的语气渐渐低下。 罗子扬怀疑的看他，“小韩，你心里其实是有答案的，对不对。” 周韩痛苦的绞紧自己的手，那段时间他一直打不通清豪的电话，身边没人可以给他一条明路，他只有一条死胡同，所以他别无他法。 “你告诉我，事情的真相。”罗子扬抓起周韩的手，“小韩，你不姓赵也不姓张，那些痛苦不该是你去背负的，你根本不欠任何人，现在只有他们亏欠你，你这辈子不能再为别人而活。” 周韩的身体开始颤抖，他根本没有想过什么漂亮的活法，他这辈子就算是成了赵家的人，最终也只能做赵家的鬼。 “你看着我。”罗子扬温柔的唤他，“我不能看你这样，小韩，即便全世界的人都不疼你，你还有我。” 周韩迷茫的看他。 罗子扬伸手抚摸他的脸颊，“回新加坡的这段时间，我一直问我自己，如果从此和你形同陌路，是不是对你我都好，可是你过的不好，小韩，我想给你快乐的生活，就像我们住在一起的时候一样，我不想你这么痛苦的走下去。” “子扬……”周韩看着眼前的青年，他何德何能，能遇到罗子扬，让他如此照顾。 “对不起……”周韩愧疚不已，“对不起……” 罗子扬一把把他抱进怀里，“你从来没有对不起谁，你也不必说对不起，小韩，给我一个机会，让我们在一起，无论遇到多大的风浪，我绝不会让你一个人承担，我陪你走到底。” 周韩抓紧他的衣服，罗子扬的确让他很感动很心动，可是……周韩真的无法在这样的情况下重新开始一段感情，温君悦的那段情太伤，他不想以这样的状态接纳子扬，这对子扬来说不公平。 “谢谢你，子扬，但是我现在没有谈情说爱的心情，我……放不下君悦，对不起……”周韩对罗子扬带有深深地歉意，因为罗子扬从来都没有伤害过他，他永远是那样阳光灿烂的样子，是周韩渴望的日月星辰。 罗子扬叹息一声，略有些失落，但他并没有放开周韩。 “忘不了我不会逼你，但是小韩，我不会再把你让给任何人。”罗子扬笑着低头亲他的额头，“你一定是我的。” ＝＝＝＝＝ 吃完晚饭以后，窗外的风渐渐的平息，还有雨滴答滴答的落在窗上。 罗子扬看见伯母的钢琴心痒难当，找着要哄周韩开心的借口，坐到钢琴前边就不愿意下来，周韩坐在他身边，看着他弹钢琴，伯父伯母在他们身后窃窃私语。 罗子扬一边弹着钢琴一边问周韩读书时候的事，周韩平静的说他就是个普通人，磕磕碰碰读的大学。 背后的周伯父可不依了，赶紧拆台，“我家小韩从中学开始一直是班长，学校里好多小姑娘喜欢。” 周韩听的耳朵尖都红了，他支支吾吾的朝罗子扬解释，“没……没有的事。” 周伯母不知从哪里掏出来周韩以前的相册，她走到罗子扬身边，笑道：“小罗啊，你看看这是我们小韩小时候的样子。” 罗子扬看着相册里周韩童年和青少年时眉清目秀的样子，眼角都是笑意，他夸赞道：“哇，小韩好看啊。” 周伯母欣慰的笑道：“小韩以前可受欢迎，好多女孩子写情书，可他……”说到这里伯母的笑容凝固，似乎是想起来不好的回忆。 罗子扬知道可能是和周韩的性向有关，罗子扬笑道：“肯定是眼光太高，读书用功，早恋不太好。” 周伯母勉强的笑笑，“也是，没有那些情书，也看不透我儿子的心。” 周伯母说完就走了，罗子扬撞撞周韩，开玩笑道：“你那么受欢迎，怎么不在学校挑一个对象。” 周韩无奈的看他，“有过一个，不过闹的有点大，爸妈都不喜欢，所以就分开了。” “男的？” “嗯。” “青梅竹马还是同学啊。” “同一个学生会的，他是主席。” “后来还有联系吗？”罗子扬好奇。 周韩摇头，“他自杀了。” 罗子扬惊了，“为什么啊。” “接受不了别人的非议，高考的前一天，自杀的。”周韩平静的说道：“所以我高考失利，去了溪城，就再也不想回来这里。” 罗子扬明了，原来周韩年少时还有这么坎坷的一段。 “人生难料，很多事情就像是一场梦。”罗子扬弹起曲子，“就好像我和贺叔，我曾经一度以为我们会一辈子不分开，可是分开以后也没有觉得活不下去，彼此也过上了一直以来期望的生活，反而是彼此想要的对方都给不了。” “贺局长那么优秀，爱过那样的人，一定是刻骨铭心。”周韩温柔的说道。 罗子扬愉快的笑起来，“我爱的人都会发光，你也会发光。” 周韩心口一跳，他忽然觉得脸上像火一般烫。 “贺叔很不容易，一直背负着责任，为别人而活，我以前觉得他就是这个世界的光，我要逐光而活。”罗子扬弹着曲子，优雅的笑着，“可是，后来我发现这个世界上背负责任前行的人不止他一个，为别人而活的人也不止他一个，更多的人没有贺叔的那份幸运，半生凄惨，所以我希望我可以做一个阳光灿烂的人，给别人带去温暖。” 周韩点点头，“你已经是一个会发光的人。” 罗子扬靠近周韩，他的指尖靠近周韩的指尖，他带动周韩和他一起弹琴，周韩笑着看他，罗子扬笑道：“小韩，你就是我的光。” ＝＝＝＝＝ 周伯母给罗子扬递上一套睡衣，“小罗啊，这个房子太小了，也没有别的客卧给你休息，你就委屈一下，和小韩住在一起。” “不委屈，我以前也寄住过周哥家，谢谢伯母你这么热情的招待我。”罗子扬嘴巴甜，走到哪就喊到哪，很容易博人好感。 周伯母一脸欣慰的偷偷看坐在床上周韩，“那我就不打搅你们休息了，我走了。” 周伯母一走，周韩就松了一口气。 罗子扬倒在床上打滚，他兴奋得说道：“这是小韩睡过的床啊，有小韩的味道！！” 周韩看他发疯，笑着摇头，“你啊，还是这么孩子气。” 罗子扬趴在床上，像蛇一样往前爬，最后他他趴在了周韩的大腿上。 “周哥哥，明天你带我去哪玩呀？”罗子扬卖乖。 周韩低头看他，温柔的笑道：“明天台风就走了，不过小城市里，也没什么娱乐。” “唔，带我去你读书的学校走走，怎么样？” “你真要去？有点远。” “反正是座小城，周哥哥，我是客人，你要热情款待。”罗子扬摇着他撒娇。 周韩拿他没办法，“那好吧，我也很久没去看了。” 罗子扬换完睡衣就钻进被子，周韩却磨磨唧唧的在床边不肯上床，罗子扬挑了个好姿势躺着，周韩回头看他，见他姿势妖娆，差点没把牛奶喷到罗子扬身上。 “你干嘛？” “勾引你啊。”罗子扬直言不讳。 周韩失笑，“那你不该穿衣服。” “裸了太直接，还是遮遮掩掩的更有诱惑力。”罗子扬笑道：“小韩，我顺着你的裤子往下，看的是春光无限。” 周韩摇头，赶紧关灯，“收起你的遐想，快点休息。” 周韩顺势躺下，两个人在漆黑的房间里，并肩躺着。 罗子扬的身体散发着奇异的热量，周韩的身体与他紧紧挨着。 忽然，罗子扬转身，他的呼吸喷在周韩的脖子那里，酥酥麻麻的，周韩忍耐着闭上眼，然而那温热的呼吸让周韩的心跳不断加速，当罗子扬的腿挨到他的腿上，周韩感觉全身像是过电。 “子扬！”周韩极力压制自己的欲望。 罗子扬却挨着周韩的脖子，偷笑起来。 周韩诧异的看他，罗子扬轻声道：“小韩，闻到你身上的薄荷味，我就觉得特别安心，好像是回到家一样。” 罗子扬伸手把周韩圈进怀里，他温柔的亲吻周韩的耳朵，“你放心，我不会乱来，我只想和你一起靠在一起，就好像骆马湖一样。” 骆马湖…… 罗子扬笑道：“明明我们在一起的时候那么短暂，却有好多的回忆，小韩，我终于肯相信，有些事是命中注定。” 周韩闭上眼，任由罗子扬搂着他，神奇的是，偏头痛不痛了，今晚他觉得身体无比轻松，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的状态，不由自主的，周韩惯性的往罗子扬怀里钻。 在这片怀抱里，他好像是回到了溪城的房子，那栋房子里，有太多绮丽的回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