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还没见着面

    贾导演被蒋焕这几句话夸得心花怒放，酒桌上的人也顺着蒋焕的话恭维着，宴会还没开场，气氛却已经好得不得了。蒋焕永远都是一群人里最会来事的那个，他端着酒杯挨个过去敬酒，再加上几句恰到好处的恭维，把在坐的每个人都夸得天花乱坠。

    “贾导不光片子拍的好，人脉也广得不得了啊。”蒋焕最后跟贾导演碰了一下杯，继续面不改色的吹捧，“这一场宴会里，不知道汇聚了多少娱乐圈的名角，我听说不少人挤破了脑袋都想进来露个面呢。”

    贾甄诚听了这话，虽然也受用地挑了下眉毛，嘴上却轻笑一声，“什么人脉不人脉的，无非是牛鬼蛇神，都想蹭一把我这老骨头的热度罢了。”

    酒桌上就有一人开了口，“那也是您的热度高，这些艺人才趋之若鹜啊。哎，我听说，某位百年难得一见的‘高岭之花’，今天也赏您的脸过来咯。”

    贾甄诚听了一愣，随即大笑起来，“是吗？这我还真不知道，那可真是太难为他咯！”

    蒋焕听到这里开始一头雾水了，完全不懂得几个导演讨论的人是谁。

    “什么高岭之花？各位在说谁啊？”

    “哟，蒋老弟不知道啊？”坐在蒋焕旁边的某个导演伸手就揽过蒋焕的肩膀，“也难怪，蒋老弟现在可是红透半边天的人物，没听说过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也算正常。”

    蒋焕笑起来，给边上这位虽然他完全不认识，却跟他称兄道弟的哥们满了一杯酒，“这圈子之大，我没听过的事多了去了。不如您给我科普科普？”

    贾导演笑着点了一根烟，坐在椅子里听着酒桌上的人眉飞色舞地讲起故事来。

    “蒋老弟，这位高岭之花啊，我可不夸张，这位艺人可真的是出道五年，屁都没放出来过一个。”话音一落，酒桌上哄堂大笑起来，蒋焕没做什么反应，只是继续听着。

    “可他虽然屁都没放过一个，但是这小美人的脸，我敢打包票，现在当红的一线二线小鲜rou，没一个人的皮囊比得上他。”说话那人高举酒杯笃定地说道，“可你猜怎么着？这位爷就顶着这么一张天仙下凡似的脸，愣是在圈子里混了五年，连部像样的电视剧都没有！”

    “那为什么啊？”蒋焕好奇起来。

    酒桌上的人又是一阵哄笑。

    “要不然为什么说他是高岭之花呢？那好家伙，谁的面子都不给，明明眼前就摆着平步青云的机会，却犟得跟贞洁烈女一样，那叫一个宁死不屈啊，不信你问张导，还有李导，要是现在还有贞洁牌坊，那不得给他身上都插满咯！”

    另一人便插嘴，“我看你是想插别的东西插不进去吧！”

    大伙就又一阵哄笑，蒋焕也跟着笑。

    “可别看人家贞洁烈女，屁名气没有，倒还真把自个当根葱！”那人把话抢过来说道，“哎，蒋老弟，这事你应该知道。贾导的新戏‘妖约’，不是定了你男主角吗？这男二号贾导选了半天，好不容易谈下来，让贞洁烈女演这角色，结果你猜怎么着？被人家给一口回绝了！怕是他觉得多情的男二号不适合他贞洁烈女的形象呢！”

    酒桌上又是一阵哄笑，蒋焕也扬起一抹微笑，抿了一口手里的香槟。

    “这人这么有趣？我倒是很想认识认识。”

    “蒋老弟，你要是看上这人可就难办了。”一直没发话的贾导演这会已经抽完了烟，用一种似笑非笑的神情看向蒋焕，“他这朵‘高岭之花’，可不是什么人都摘得下来的。这五年时间里，想打他主意的人可不少，但那人的脾性，就好比山涧溪水，看着温和柔软，可手一伸进去，就是刺骨的冰冷。”

    不知道为什么，蒋焕听到这里，头脑里一瞬间浮现出了一个陌生人的面孔。在那条昏暗的小巷子里，一个面容清秀的男子双眼直勾勾地盯着他，脸上的表情却异常平淡，好像这世间没什么事情能勾起他的兴致似的。

    “哦？”被这么一说，蒋焕反而来了兴趣，他放下酒杯，挑衅般地看向贾甄诚，“那我要是真把他给摘下来了，您说怎么办呢？”

    “不可能。”贾导演的表情连变都没变，仍旧是若有似无的笑意，“人家看得上你这样的货色就有鬼了。”

    蒋焕轻笑一声，“那可不好说，这世界之大无奇不有，万一我哪天就见着鬼了呢？”

    “好啊，要是你真能搞得定他，诸葛亮就是你的了。”贾导演轻描淡写地说道。

    贾导演口中的诸葛亮，是一期名为的三国题材大制作电影企划，是贾导演下了血汗功夫，准备冲刺金狮奖的大项目。而诸葛亮这个中心角色的塑造，则是全片的重中之重，能否塑造好这个角色，直接决定了影片的质量。

    而这个角色究竟由谁来演，蒋焕知道，贾甄诚始终在他与旭星公司的谢谦两人之间犹豫。如果能拿到这个大角色，将直接决定蒋焕是否能由二线流量明星转型为真正的一线大明星。

    “好！”蒋焕立刻答应下来，绽出一个笑容，“只不过你们说的这位高岭之花，叫什么名字来着？”

    贾甄诚笑道：“沈屹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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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嚏！”

    陆小雨被沈屹之的喷嚏给吓了一跳，手忙脚乱地找出一张纸巾递过去，“屹之哥，是、是不是感冒了啊？”

    沈屹之拿过纸巾擦了擦，又揉了揉鼻子，纳闷道：“没有吧，这么热的天上哪感冒去。我大概就只是对这样的场合过敏而已。”

    的确，沈屹之已经至少两年没来过这类圈内的社交场合了，放眼望去全是陌生的面孔熙熙攘攘，间或有几张圈内热星的熟面孔，也都是一副傲慢的样子，让人不想接近。

    沈屹之叹了口气，他才刚踏入大厅没多久，就已经开始后悔了，盘算着能不能掩人耳目偷偷溜走。

    可惜的是，沈屹之刚一冒出来这个念头，就被一个声音给叫住了。

    “屹之！”

    一个健朗又阳光的男声。沈屹之回头一看，惊讶道：“谢谦哥？”

    谢谦穿着一套剪裁合身的西装，梳着背头，戴了副细框眼镜，十分斯文有礼的样子。

    谢谦和沈屹之同属于旭星公司旗下艺人，只不过和沈屹之这样不温不火的艺人不同，谢谦可谓是旭星公司的头牌，名气和那个大流量明星蒋焕不相上下。可相比起那个蒋焕，谢谦可要平易近人得多，不仅脾气温和、性格大方，而且时不时就会提携一下公司里的新人，帮他们找一些好资源。

    当然，沈屹之虽然不算新人，但显然也是受了师哥的提携的。

    “怎么样，你终于想通了，肯来屈尊参加这样的宴会了？”谢谦笑着问道。

    沈屹之被他调侃得有些窘迫，干咳了一声，“谢谦哥，谢谢你前段时间帮我找的戏。只是我觉得那样的戏可能不太适合我，所以，就推拒了。”

    谢谦看上去有些惊讶，“妖约？”

    “嗯。”

    谢谦愣了一下，噗哧一声笑了起来，伸手拍了拍沈屹之的肩膀，“行，没事。不过这还真是像你的脾气，你不知道有多少男演员绞尽脑汁也想要那个角色，你呢，遇上个百年难得一遇的机会，居然给拒绝了，哈哈哈哈，屹之，你可真是个奇人啊！”

    沈屹之被说的有点窘迫，不着痕迹的和谢谦拉开了距离。就在这个时候，宴会开场了。

    衣着华丽长裙的女主持走上舞台，开始用甜美的嗓音念着开场白：“感谢各位女士先生们，感谢各位来宾愿意从五湖四海赶到，聚集一堂……”

    沈屹之靠在墙边，默默地注视着舞台。这场宴会，说是慈善宴会，但之所以会有这么多人愿意过来，说白了还是看重贾甄诚的影响力，想要借机增加自己的曝光度。来到这场宴会上的明星，并不是所有人都有资格捐款的——大家并不关注这些明星到底会捐多少钱，而关注的是有哪些人有资格捐钱罢了。能够上台进行捐款的，不是热度极高的大明星，就是贾导演的亲信，沈屹之对这些潜规则套路十分不屑一顾，可他的新任助理陆小雨却瞪着一双大眼睛，看着那些大明星接连从红毯上走过，似乎连眨眼的瞬间都不肯放过。

    沈屹之看着她感到好笑，就问，“哎，有那么好看吗？”

    “那当然了！”陆小雨拔高了声音，兴奋之情溢于言表，“我、我这辈子都没有离大明星这么近过！哇，那是苏以柔！她长得好好看啊！哇，这些女明星的衣服都好好看啊！”

    沈屹之被陆小雨一脸兴奋的样子给逗笑了，他伸手揉了揉陆小雨的脑袋，正想说些什么的时候，就听到台上又传来了主持人的声音。

    “万众瞩目的当代都市刑侦大剧，就在昨日刚刚迎来了杀青，热血的故事吹响正义的号角，悬疑迷幻的剧情塑造一场邪不压正的大戏！接下来就请有请男女主演，蒋焕、顾妍一起上台，为希望工程捐出他们的爱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