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
“你说那沈少爷、不会是想对老子始乱终弃吧……” 十月的鹰鹫山土匪寨子里,秋高气爽。 张啸林以十分不雅的姿势瘫躺在大椅子上,往嘴里丢着花生米,一丢一个准。 下面在收拾着匕首,短枪的小喽啰们,个个面上装作没听到,又个个私底下心想着:就当家的你这种欺男霸女的行径,也就是在这种乱世,搁太平盛世,早把你就地正法了。还能搁这儿得便宜卖乖?…… 上面主座上的黑绸衫男人,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瞅着空气,一阵傻笑。下面跟随他的小喽啰们见状,一个个都摇着头,觉得跟着那样的傻子没奔头。 “当家的,收拾好了。” “好,兄弟们今晚吃饱休息好了,不准喝酒耽误事,明儿一早能不能事成,就全靠大家伙了……” “是、大当家的。” 下面齐刷刷的气势如虹。 隔日一早,土匪头子领着一行人,埋伏在离鹰鹫山二里地的山坡上。 凌晨的风有点凉,吹过一阵,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大当家的,这信儿准吗?咋还不来呢……” “……” 高迁打着哈欠,拿着望远镜看着远处的黄土高坡。 又过了半个时辰,旁边跟他们一起来的几个半大小子已经睡着了。 “不会是谁走露了风声,人家改道了吧?” “……!” 不知谁说出的一句话,吓的听到的人后脊背都出了冷汗。 “乱说什么呢!自己兄弟都不信!这会儿搁这儿,扰乱军心……看当家的等会儿回去怎么收拾你……” 赛半仙儿打着小石头的头,让他别临阵动摇军心。 三四十个人,蹲趴在十月的黄土高坡上,头顶的云层渐渐投射下金灿灿的阳光。土匪们的脸被烈日照的有点糙。 一身的土,到了晌午,盯着远处偶尔路经的行人马车,张啸林心里也打了鼓。 不会是出了什么变故了吧。 就在张啸林挥手要人撤退时,远远的,一阵烟尘弥漫,一列军用吉普车呼啸而来。紧接着,一辆、两辆、三辆…… 一共六辆,跟情报一致。 吉普车的轮胎碾压过松软的黄土地,荡起一人多高的滚滚黄沙。 咻咻.... 细微的口哨声响起,一人传过一人,所有潜伏在坡地里的人,都绷紧了神经,进入全体戒备状态。 滚滚黄沙越来越近,将近200米时,一阵响亮的鸣笛声,四周的小山坡里,齐刷刷向那列前进的车队投掷了一排手榴弹。 轰!!!——砰!!轰隆——嘣!——啪、砰!!——砰砰!!——轰隆…… 碎石崩裂的巨响,黄土地被炸出一个个大坑,吉普车上的铁皮被炮弹蹦到轰塌的声音,车上异国人的惨叫声…… 在漫天遍野的轰喊声中,藏伏在小山,坡地里的土匪们,掂着砍刀,蜂拥而上。跟见到rou腥的野狼群似得,瞬间呼喊着冲下了黄土坡。 “有埋伏!后退、后退……” “冲啊,干死那帮狗娘养的!” 车上的日本翻译官用日语通知后面还未遇袭的车队后撤,前方可能遇到了国军的主力部队。在硝烟弥漫中,也看不清楚对方具有有多少人,只听到震天的杀喊声和此起彼伏的炮火轰炸声。 那一役收获颇丰,成为后来张啸林向儿孙们吹牛的资本之一。 耽搁了两三日,张啸林才自觉可人才的,又骑着他的乌驹宝马回了沈府大院。 到了府门口,果然、又吃了闭门羹。 土匪头子,熟门熟路,绕到了沈家后院,仗着一身过人的武艺,翻墙而入。 身形敏捷,稳稳落地。 大手摸了摸蹲在院墙下的大黄狗,脸上带着热情洋溢的笑,到了前院,打开府门,把他的乌驹宝马牵进来。 “姑爷……” 路过的小丫鬟低声朝土匪头子问安,声音都不敢大,生怕书房里的少爷听到,再在这兵荒马乱的岁月里,把她赶出去。 牵着马的土匪头子顺手赏给小丫鬟两个银元,朝小丫鬟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小丫鬟忍着笑,会意后离开。 路上又遇到了俩家丁,一个护院,仨厨娘,一个个都称呼张啸林为姑爷,这让张啸林听着很是满足,每人赏块银元,跟着本当家的有rou吃。 把马缰绳递给迎上来的小厮,男人一脸灿笑的到后院的书房里,瞧他的心肝儿宝贝儿。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这三天不见,跟过了半辈子似得。 撒着欢,到秋叶金黄的书房窗户下,瞅着他家心肝儿练字。 “宝贝儿,你字真好看……” “……” 面前拿着梨黄色狼毫,字迹写的行云流水的沈少爷,眼皮都没抬。聚精会神练着毛笔大字。 那土匪头子灿笑着,捡起旁边一柄破扇子,谄媚的给他家心肝儿扇凉风。 一阵人为的劲风吹过,哗哗吹起了宣纸的边缘,沈少爷下一笔…… 写坏了。 扔下毛笔,怒视着面前的人。那人一脸的灿笑,“心肝儿,累了吧,我刚从山里摘的果子,可甜了……你尝一个……” 土匪头子从怀里掏出一个青绿色的小果子,在黑绸衫上蹭了两下,递给了沈少爷。沈少爷嫌弃的瞅了他一眼,甩下毛笔去了里屋,眼不见心不烦。 望着远处的大心肝儿的背影,土匪头子拿着野果又在自己衣服上蹭了蹭,放进嘴里,用力咬了一口。挺好吃的啊…… 又热脸贴了个冷屁股。 第二日,沈少爷端坐在中厅里,手里拿着县城里的报纸翻看。当翻看到一页上面写着近日,有不明武装分子,袭击了运送医药物品的上野大佐时,眉头皱了下。 在一旁往嘴里丢着花生米的土匪头子见状,附和了声:这都谁啊,净一天天的添乱,不让人过安生日子…… 沈少爷抬头瞪了他一眼。土匪头子竟有些莫名的心虚,讪讪的别过沈伯轩看他的目光。 一脸正然的少爷抖了抖报纸,继续看着近日的要文。 土匪头子继续往嘴里丢着花生米。 近日军频繁遇袭,县城里到处都设立了关卡。沈家的生意也越来越难做,沈少爷每天焦头烂额。 张啸林在一旁帮不上忙,到晚上沈少爷要去参加大使馆的宴会时,主动请缨,要做沈伯轩的贴身保镖。 沈伯轩这次倒没拦他,最近局势是有些乱,连他们这偏远小县城里,每日里都有日军巡逻。有个煞星在身边,多少也能照应些。 傍晚出门,沈伯轩换了一身前几日到洋行定做的白色西装。出房门时,惊艳了早就守候在门外的土匪头子。 土匪头子一路上流着口水,在车上对沈伯轩动手动脚,欺负的平日里一脸正然的沈少爷,玉白的脸庞染着绯色,被男人隔着西装面料捻捏的rutou里,传来的阵阵酥感,差点在后车座上叫出声来。 显然还没吃够的土匪头子,觉得车程怎么那么短暂。还没亲到心肝儿的唇,车子已经停到了大使馆门口。 外面已经华灯初上,大使馆里传出来西洋的钢琴交响乐声,土匪头子不太习惯来这种地方。沈伯轩在车子里拿开他作恶的手,整理好西装,打开车门,在记者的拍照中,笑容满面进了使馆宴客的大门。 沈伯轩进去了,土匪头子却被挡在了外面。理由是那身黑绸衫不够体面,不能进入上流社会的酒宴。 彩色玻璃的高穹屋顶下,满堂西式华服的宾客,各国的小姐夫人们,打扮高雅富贵,举着高盏酒杯,喝着香槟红酒,与身着燕尾服,西装的绅士们,交谈相欢。 杯觥交错间,人声鼎沸,沈少爷进了宴会厅,拿起走过来的侍应生盘子里的一杯香槟,款步进入了人群中,跟认识的生意场上的同僚们交谈。 压根没注意到那平日里嚣张跋扈的土匪头子被拦在了门外,沈伯轩也从未想过这个世上会有哪里挡得住那个煞星。于是他喝完了一杯白兰地,又拿起一杯红酒时,也没发现那混蛋不在。 在沈伯轩进门没多久,大门处又进来了一名身高体拔的法兰西将领。梳着大背头,剑眉星目,深邃硬朗的五官下,一双隐含着野性的狼眸,款款含情,在宴会中搜寻着猎物。 那名法兰西将领中文说的颇好,进门时,边系军装上的扣子,边朝守门的侍应用蹩脚的中文说道:“你、好……” 守门的侍应见到男人肩头的军衔,立刻立正、敬礼!“将军好!” 第一次来宴会的法兰西将领,大手拍了拍侍应的肩头,昂首阔步进了宴会厅的大门。 满屋子灯光璀璨,西洋的电灯通明。琉璃穹顶下,挂着奢华的水晶灯罩,折射出西洋仙境般的璀璨白光。 身形高大硬朗的男人,很快吸引了在场女士们的目光。穿着侍应服的侍应生端着酒盘子上前,将军跟与他同时进入的先生小姐们,一起拿了一杯酒,彼此碰杯,点头示意。 远处,沈伯轩正在跟几位生意场上的同僚,交谈甚欢。那名法兰西将领端着酒杯,喝了一口,还被噎了一下。看着远处沈伯轩的背影,又环顾四周。没有找到猎物,却迎上了不少对他暗送秋波,勾搭他的明艳妇人们。 男人带着隐喻的坏笑,那张豺狼的脸差点公示与众。 晚上10点钟左右,七彩的琉璃穹顶下,缓缓流淌的钢琴乐声中,硬俊的法兰西将领挽着麦克瑟将军的小女儿——爱丽儿的手,如月下王子与公主的初遇。 风流倜傥的野性王子,揽住金发爱丽儿公主的纤腰,大手握住公主的纤纤玉手,在钢琴声中款款跳起了圆舞曲。 男人野性危险的狼眸,深深吸引了天真纯洁的公主陛下。小公主被男人引领着,在交响乐中转着圈,宽大的裙摆转出一个又一个膨胀的花苞。初次涉足宴会场所的小公主,高跟鞋数次踩到了男人的脚上,男人都无声中化解了公主的尴尬,这让公主心仪不已。 一曲完毕,成年野狼似的法兰西军官,俯身款款施礼,再次握起公主的手,牵着公主出了舞池。 “巴蒂斯安先生,我刚才没踩痛你吧……” 热情又有点羞涩的小公主,白皙的脸颊红红,眼眸里闪烁着异样的光彩,瞧着面前高上她一个多头的俊朗男人,胸口还在砰砰砰的跳。也许是今天的裙骨勒的有些紧了。 “我,我刚学习舞蹈……以后会跳的更好的……” 小公主的中文还说的不太流利。虽然她从小热爱中国文化,自小宫廷里请了中文家庭教师,教她东方这个神秘国度里面的人文知识。 “……” 面前的男人带着让她心醉神迷的野性笑容,低头轻轻吻了下爱丽儿戴着蕾丝手套的手背。 小公主爱丽儿,在男人吻下她手背的那一刻,兴奋到脸庞通红。“巴蒂斯安先生!——”小公主突然踮起还穿着高跟鞋的脚尖,搂住了这位法兰西军官的脖子…… “张啸林!” 那边拿着酒杯的沈少爷,穿着一身白西装,怒视着那名法兰西军官。上前先向小公主施礼,问候。那边立刻攥住那个混蛋不知道从哪儿偷换来的军装,拉到了一处无人的地方。 “哦,亲爱的……” 男人还在学着那些外国友人说着不洋不中的话,那份深沉蛊惑的嗓音、令路过的某位伯爵夫人,羡慕的看了沈伯轩一眼。 没个正形的土匪头子朝路过的美貌夫人抛了个“媚眼”。气的沈伯轩攥住他的衣领,把他推到了墙上,低声质问他到底想干嘛。 “哟哟,亲爱的,这是干嘛呢……” 装作惊恐的土匪头子双手举起,还在演戏。 “好好说话!” 听到沈少爷的厉声呵斥,男人一捋头发,立刻换了一张脸,“宝贝儿,吃醋了……” 现在那张流氓的脸反而让沈伯轩更安心。 放下男人的衣领,沈伯轩也整理好衣服。两个人一前一后上了宴会厅的二楼。 一路上,朝这位陌生的法兰西将领,暗送秋波,明送sao波的那些外国淑女们,不下十个,还有两个衣着妖艳放荡的英伦小受。 沈少爷一路看着那些毫不顾忌影响的目光,心里感叹,传言国外的人热情奔放,看来名不虚传。 又回头看到、那土匪头子接住了那些昭然若揭的sao波,还饶有兴趣的回馈眼神的模样,心中甚是不悦。 成何体统?成何体统!把他们沈府的颜面都丢光了! 气的胸口发疼,厉声转身,想要呵斥那土匪头子时…… “这位英俊的王子殿下,末将能请您跳上一曲吗……” 两人站在二层中央的台阶上,下面传来再次响起的西洋萨克斯管吹奏音乐声。 楼下那些绅士们邀请夫人小姐们,纷纷步入舞池,站成了两排。面前的淑女们挺胸,抬头,伸过手让那些绅士们握住。前奏过后,踢踏、踢踏……两排盛装的男女翩翩抡起圆步舞。 女士们一手拎起自己的多层裙摆,在男士的带领下,如风中蝴蝶,热情起舞。男士们挽着心仪的小姐夫人们,在圆舞曲中火热勾搭,激荡彼此的荷尔蒙。 沈少爷被响彻屋顶的音乐声吸引的回眸,又蹙着眉头,看了眼那名单膝跪下,朝他伸出手的“法拉西将领”。 没说话,几步下了台阶,到使馆的后花园里呼吸新鲜空气。 丢下在旋转楼梯下摆出完美pose的野性“法兰西将领”。这时一直尾随着张啸林的小公主爱丽儿拎着裙角,到了张啸林面前,眸子里亮星璀璨,把手递给了面前硬朗的法兰西将领。 颇有魅力的法兰西将领望了眼那人推开玻璃大门,留下的背影。回眸带着让爱丽儿沉溺的笑容,半握起小公主的手,两个人一起下了舞池。 一曲完毕,身姿挺括迷人的法兰西将领,端起一杯红酒,魅惑的就像是传说中的吸血鬼伯爵般。引来了几位大使夫人,在男人身上揩油。又被似乎也对她们颇有兴趣的男人、抓住戴着丝缎手套的玉手,与之调情。 沈伯轩在院子里,顺着玻璃,看着里面灯光笼罩下,被各色美女簇拥着,颇有些春风得意的男人…… 大厅里,土匪头子穿着一身法兰西军装,周身透着一股子风流倜傥的野性劲儿。 在领事国使馆的宴会上吸引了众多外国淑女们投怀送抱,还有那外国的金发,栗发,妖娆小受,都奔放热情。 三三两两聚集在一起交谈的男人,开始注意到那副陌生的面孔。 “美丽的夫人们,我还有些事要先走了,下次再见……” 吻完那些心仪他的领事馆夫人们,临走时,朝那些对他依依不舍的淑女们,沉稳中带着笑意,又送了个“秋波”。“惊”的那些夫人太太们,一颗心差点跳出胸口。 在回去的车上,张啸林又恢复了那副浑不吝的土匪模样,大手捋着自己最近长长了些的粗发,“老子这人气嘿,到哪儿都那么招人……” 身旁的沈少爷,从上车开始,就一直禁默不语。土匪头子吹了会儿牛,见沈伯轩也不像平时那般揶揄他,心有戚戚焉。 回了府,也不搭理他。 弄的那张啸林最近颇有些做小伏低。 “宝贝儿……” 砰!—— “心肝儿……” 咣!—— 在宴会场上,张扬过了头的土匪头子,抱着沈少爷塞给他的枕头,被冷着一张俊脸的沈少爷给关在了门外。 还有更郁闷的事。张啸林最近不知怎地,不太敢朝沈少爷发脾气了。事事都顺着沈家少爷,被扔出来了还贴笑脸。 深夜还穿着那身不知哪儿来的法兰西军装,领口解开两粒扣子,这时穿的像个伪军。 坐在沈府少爷的房门外,抱着自己的枕头,不时回头往里喊两句。 “媳妇儿,我真没做什么……” “心肝儿,都是那些大姑娘小媳妇自己凑上来的……” “媳妇儿,我真是冤枉的……” 见里面的人怎么也不应他,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小,“比那窦娥都冤……” 那沈府少爷沈伯轩,一觉睡到大天亮,床褥没有了土匪头子的分去,顿时宽敞了许多。自从被那土匪头子缠上之后,沈伯轩差点忘了他府里的床、原来这~~~~么宽敞…… “张啸林……” 房门打开的声音,一大早的,秋高气爽,沈少爷决定不跟那混蛋一般见识。反正他也不过是自己雇的一个保镖,顺带暖床的。 打开房门,土匪头子没在他房门前蹲着。 往日里被他赶出房去,都像赶不走的苍蝇似得,拿着枕头躺在他门口,有一次他出门,差点踩到那混蛋身上。 “……” 长本事了啊,沈少爷系着长衫的盘扣,到客房里找张啸林。一间间客房几乎快找遍了,也没那土匪头子的影子。现在敢不告而别了?出去了就别想再进他沈府的大门! 路过的、有眼力劲儿的小丫鬟,见到少爷八下找人的模样,试摸着上前小声道:“少爷早……” “嗯……” 沈伯轩系上了最后一颗领子口的盘扣,吩咐丫鬟开饭,今儿一早,他要去沈家铺子看看。最近这时局乱的…… “回少爷,饭厅、饭厅……” “饭厅怎么了?” 看着欲言又止,试试摸摸不敢直说的小丫鬟,沈伯轩眼神示意小丫鬟直说。小丫鬟这才给少爷作了个揖,小声说,今儿一大早,府里就来了个洋婆子,眼睛是蓝色的,皮肤白的跟面粉似得,头发还是金光灿灿的,进来说要找什么巴蒂斯安先生? 府里的人说咱府里没那个人,那洋婆子不信,领着一队人硬闯,现在正和姑爷在饭厅里用早饭呢。 沈伯轩边听边跟小丫鬟一起到了饭厅,隔着大老远,就听到土匪头子爽朗的吹牛声。里面的人似乎相谈甚欢。 心里没好气,又要端着。进了饭厅,见到一个穿着洋装的年岁不大的西洋贵族小姐,见到他进来,热情的上前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这让一向很是拘谨的沈伯轩很是不习惯。 “亲爱的伯轩先生,您的表哥真风趣,我都要妒忌死了……” 沈少爷吃惊的被头一次见面、就如此热情的爱丽儿抱着,怒视着说谎的土匪头子。 那一向厚颜惯了的土匪头子,眼见自己的谎话随时都会被拆穿,慌忙给沈少爷又是使眼色,又是打手势,那意思是:宝贝儿,我是有苦衷的, 等她走了我再向你解释,现在千万别拆穿我,不然你就得守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