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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八)你要去哪

    他的的确确是她的生命之光,欲望之火。

    如果她能回到他的年少时代,她会比亨伯特·亨伯特还要更加罪孽深重,因为他不是洛丽塔,也不仅仅是洛丽塔。

    她的手一直在他身上摸索,嘴上却在问她应该怎么办才好。她摸到他的肋骨,在心里想:第一个人类的亚当也只是尘土,永远不比他更高贵。他的肋骨若要拿出来做成一个人,必定要按照她的模样!他的血rou可以做成面包吗?骨头可以化为美酒吗?为什么没有人对他供奉、祷告?难道他的信徒只有一个十岁时瞥见他一眼的小女孩?

    他的声带应该被做成神圣的铃铛,永远系在她脖子上。于是她去吻他的喉咙。他的眼睛是圣坛,眼泪是圣水。所以她一定要使他哭。他整个身体幻化成一面镜子和一张柔软的鼓皮,映出她的欲望、忍受她的残酷。这里必定有一条路能使我进入你!我将拥有你的声音,你的眼泪,你的痛觉。你必须爱我!

    那里是一个很温暖的地方。她想。

    他一直在叫她,时而叫“森森”,时而叫“雪风”。可是名字从始至终都没有意义。无论是森林,还是暴风雪,还是春夏秋冬、植物花草、日月星辰,全都不值一提。所有的一切都一样短暂,也一样永恒。

    “你必须爱我。”她说。

    他回了一声啜泣。

    “你必须爱我,我要把你带进坟墓里。不管我从哪里来,你都必须要和我死在一起。”

    他说好。森森,我会和你一起死。我们一起死在森林里。

    雪风突然就冷静了下来。她有时也不禁觉得自己的身体里有两个人。一个危险而疯狂,另一个梦幻又天真。她们时不时地交替出现,分别占据这块大脑,控制这具身体。但是无论哪一个她,都带着死的念头在爱他。一个要追随着他而去,另一个要带着他一起去死。

    她说:“墨秋,对不起。”

    他笑了,说这有什么对不起的,难道他每次睡她也需要说对不起吗?

    然后他让她不要停,再用力一点,接着用手托住她的脸,使她仰起头来,和她接吻。她的手指在进进出出,她手上的月亮在来回晃动。他又开始叫她,但是叫来叫去也只有“森森”和“雪风”两个词翻来覆去地说。他叫“森森”的时候她就慢一点,叫“雪风”的时候她的手指就猛地冲刺。最后他开始持续地叫她“雪风”,接着很快就射了出来。

    雪风是很开心,但是又觉得自己的名字好像变成了有某种特殊意义的词。她很内疚,觉得自己又一次不顾他的想法,只是自己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她有点小心翼翼地凑过去看他的脸。他好像有些累了,还在喘气。雪风又说了一遍对不起,墨秋却捂住她的嘴不许她再说了。

    “我现在有点耳鸣,你等我一会儿。”

    雪风点点头,把他的手攥在手里。

    她想了想,但是也没多想,就拉开他的腿,去亲吻刚才她的手指蹂躏过的地方。墨秋伸出手来推她,但是推不动。她两只手都抓着他的大腿,去和那个地方舌吻。

    “你不觉得脏吗?”他满脸通红,已经放弃让她住手了。他早就已经决定好,她想要做什么就让她做什么。所以他是在强忍着羞耻感和她说话。

    她吸了一下,有点兴奋地问他:“这样是不是你就全都属于我了?”

    他想了想,说“嗯”。她总有办法来占有他。

    所以他也就没再管她了,随她去舔还是摸。他闭着眼睛,觉得自己好像全身上下每一个地方都被她亲吻过了,正在微微地发烫。

    她突然像曾经那样压到他身上,她笑起来像冰雪消融,又很狡黠。

    “谢谢你。”她说。

    “谢什么?”

    “谢谢你鼓励我,从小到大没人鼓励过我。”

    他还是觉得很心疼,又伸出手把她抱住了。

    “以后我可以把你娶回家吗?你来当每天管着我的人,我什么都听你的。”

    她又把他逗笑了,雪风其实是个很好玩的人。

    “把我娶回家就为了让我给你cao心?”

    “不,不是,你不要cao心,我什么都去学,你不要劳累,我什么都会去做的。这样等到你七十岁、八十岁的时候就不会动不了了。”

    他摸了摸她垂在脸颊上的头发,继续听她长篇大论。

    “有你存在真的太好了!我以前不懂为什么要活着,总觉得自己是缺了一块的。但是我现在觉得,我可能就是为了你才会活到今天的。我是为了你才来的,除了你以外我谁也不在乎。这辈子见不到你我死也不会合眼。你太好了,你竟然是真实存在的......”

    墨秋却突然把她的头按下来,使劲地吻着她。他想把她吸干,想让她窒息。他疯狂起来和雪风不相上下。他一边继续吻着她,一边去脱她的裤子。雪风很自觉地自己脱了,又把自己上半身的衣服也脱掉了。他们两个现在都是赤裸的。

    接着他们就这么以另一种方式做了第二次。这种感觉对他们两个人来说都很熟悉,像是一个过去常玩的游戏。

    他们太像了,都是刚开始想着干死对方,可真正做起来却又不舍得了。他一边往她身体里顶进去、再出来、再进去,一边却在心里想着:我不舍得。我不舍得她被抓着顶撞来顶撞去。像一块海绵。她曾经也这么形容过自己。这种方式她不快乐,甚至让她看起来不太像一个人。以后就不做了吧。这是最后一次了。

    最后他还是帮她koujiao,因为她不会因为其他的方式高潮。他发现她还是在他用手和嘴的时候乖得一动不动,于是开心地笑了,又在她身上亲了很多下。

    慢慢地就变成了打闹,他们一边在对方身上摸来摸去,一边在不停地说着话,像两个小孩一样叽叽喳喳,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许久不见的朋友。

    这么闹了一会儿很快就困了。雪风是白天哭得太累,墨秋则是出差劳顿还没来得及休息,就马上和她一起哭,放松下来之后更是累得不行。很快他们就彼此拥抱着睡着了。

    雪风这个人时不时地就会非常无厘头。本来墨秋已经睡得很熟了,她却突然缓缓地但是坚定地把他叫醒了。他被她吵醒竟然也没生气,只是睡眼惺忪地去摸她的脸,问她怎么了。

    “我来月经了。”

    “嗯,我去帮你拿棉条?”他立刻就明白是她是什么意思了。

    “好,拿个黄色的来。”

    于是他真的下床去拿了,还把睡衣穿好了。等到他拿回来,雪风又说:“我不想动,你帮我放进去吧。”

    他点点头,想去找使用说明书。

    雪风说那么简单的东西用不着看说明书,她这么笨的人不也还是学会了吗。

    她也很困,所以只是解释了几句。大概是前半截往里面塞,再把后半部分的导管往里推到不能再推为止,把剩下的导管空壳扔掉,只剩下一根棉线露在外面就可以了。

    事实证明,墨秋比她当年学会得快多了。她刚开始因为放不好还浪费过几根,那个时候她和雨桐关系也变得不好了,也不可能去问她,气得要命。结果墨秋竟然一次就成功了,一点也不给她这个已经来了很多年月经的人面子。他还问了她一句:“这样就行了?”

    于是雪风闷哼了一声,还是很诚实地说:“你放得比我好多了,什么感觉都没有。”然后墨秋笑着说了一句“谢谢夸奖”。

    他躺回床上的时候困意消减了一些,就又和她随便聊了几句。他问:“你是不是这个月早了一点?”他还记得她好像之前还要再晚一两天。雪风说:“催熟。”

    “什么?”

    “以前听别人说的,性行为会让月经来得更早。”

    这个他真的不知道。他以前交往过的那几个人都没有雪风这么诚实,甚至是有点厚脸皮,不管什么都跟他说。他也没有姐妹或者女性朋友可以告诉他这些。他还记得以前好像问过雨桐一次她的生理期大概是什么时候,结果雨桐非常迷糊地说:“啊?不知道,它想来就来了啊。”

    原来她们两姐妹都是一样的“没有生活感”。他甚至觉得雪风这种严谨地记住自己的生理期的行为反倒显得非常有生活气息了。他这么想着,突然就笑了。

    他现在已经完全把雨桐当成了一个朋友,因此在想到她的时候也可以很普通地当成一种往事了。

    雪风问他笑什么,他告诉她以后她刚开始有点不高兴,但是很快也笑了。

    “我们这算和好的SEX吗?”她问。

    “那是什么?”

    “我朋友说分手再和好肯定会zuoai。”

    “是吗?”他说完自己也笑了,因为他也没听过这种说法。他说做不zuoai跟和好有关系吗,不和好就不能做了吗?雪风也哈哈大笑,他们两个不懂常识不懂到一块去了。

    不知道为什么,雪风很快就睡着了,但是墨秋却没有睡着。他在盯着雪风的脸看。

    她睡着了以后很奇怪。并不是表情或者姿势奇怪,而是太安静了反而显得诡异。

    他想起自己过去没怎么注意过雪风睡着是什么样子,因为她总是睡得比他晚,醒得还比他早。

    但是雪风睡着的时候有点恐怖。她好像没在呼吸,身体的起伏也很难看见。她看起来不是一个人睡着了,而像是一台机器被按下了关机键。她看起来像死了。好像灵魂并不在这具身体里,而是去了别的地方。

    他把她抱过来,搂在怀里,让她的头枕着他的肩膀和手臂。她一动不动,体温也很低,非常像一具尸体。

    他在心里想:雪风,你要去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