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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表白(剧情章/他拥有的寥寥无几,只剩一颗真心。)

    白辞隐约间听到些对话声,又过了好一会,才感受到身上一下下抚过柔软皮毛的手指。

    她迷迷瞪瞪地把眼睛撑开一条缝,还没看清眼前的美人,就被神识里的剧痛占据了所有注意力,小白团子打了个滚翻身下去,被那刀割般的凌冽痛意激得团了起来。

    ……该死的禁术,也没有说会疼这么久。

    她龇牙咧嘴地捂着脑袋,落在男人的视线里便是小狐狸蜷缩着不停发抖,那一双圆圆的眼里泛着泪光的样子。

    他有些慌张地撑起身子,抱起白绒绒的小团子问她的情况,见她哆嗦着半晌没出声,连外衣都没披上,便要带着她去隔壁找阿萝。

    怀里的重量却一下子增加了,变回人形的女孩把他按回床上,靠在他怀里有气无力地指责他道:“宝贝真不乖。”

    “会被别人看到的。”

    ……什么时候了还想这个,余晚皱着眉就要推开她坐起来,女孩后背的衣物已经被汗浸湿了一大片,到了这会她居然还有心思把手往下摸去。

    “别闹,”他有些气恼地拉住她的手,一向温和的人第一次带了些脾气对她道,“告诉我你怎……唔——!”

    另一只没被他按住的爪子熟门熟路的探到他腿间,捏起那柔嫩的花蒂一掐,肥大肿胀的女蒂还没能完全缩回花唇的保护里,被她这么一激,过电般的快感让他一下子尖叫出来,握着她的手也卸了几分力。

    余晚咬着唇瞪她,女孩在他怀里乖巧的蹭了蹭,拿开那只作乱的手,安抚似的抱紧为她担心的人。

    “用了禁术……”她小小声地解释道,“刚才有一点不舒服,已经没事了。”

    说着就要下床去,白辞摇晃着直起身来,抬头却对上那双溢满了担忧的眸子,依着昨夜他看见的几分情景,男人怎么还可能猜不到发生了什么。

    色泽饱满的唇瓣被他咬出了一道深深的齿痕,余晚没拦着她起身的动作,只是定定的盯着她看,半晌,那小扇子般的睫毛扑闪几下,他放开还虚虚拉着她的手,别过头去,算是默许了。

    ……心口被不轻不重的挠了一下,白辞在还余着晕眩的脑袋被他这一系列动作激得微微清醒几分,她叹了口气,放弃了起身离开的打算,就着把人推倒回床上的姿势,窝回他的怀里。

    “刚刚竹远来找你了?”她试探性的挑起一个话题。

    男人沉默了一小会,轻轻的“嗯”了一声,他这般模样倒是少见,身上的女孩好像轻笑了两下,他面上有些挂不住,把早间两人的对话简缩了一下告诉她。

    计划赶不上变化,合着她和竹远昨夜讨论了这么久,那李力却早早出发,向着东城里最大的奴隶贩卖交易场所去了。

    “……没理由啊,”她想了想,“城主大人也不像是缺陪睡的,一大早跑去交易所买个奴隶,说不过去吧。”

    “应该是,”她靠着的胸腔微微震动,余晚垂着眼脸,回她道,“有‘新货’了。”

    她直觉不是什么好东西,男人顿了顿,继续解释:“是从‘上头’送来的货品,明面上消息不会四处传达,但是这里的达官贵族们都会收到风声。”

    “能从那边送来的,不仅是教养好的……成品,”他对上那双黑曜石般的眸子,抿着唇道,“还是特殊的,有来头的玩物。”

    他早先一心扑在战事上,还没来得及顾上王朝里腐朽的种种,便沦落到无间地狱,让他倒是切身的体会了一把那些声色犬马的肮脏交易。

    女孩沉默地听着,他便把竹远来提的那番话转达完全了:“他的意思是走一趟,让我问问你怎么想。”

    白辞埋在他怀里不说话,待到男人摸了摸她的头发,算是催促她下决定,才闷闷不乐的开口:“一定要去吗。”

    昨夜看到的那些画面在她脑海里横冲直撞,连军营都没出过的人哪里会知道那么多,唯有的便是他当过那所谓的“货物”罢了。

    没想到这会儿他倒是会错了意,以为女孩在询问他的想法,就着问题一眼一板地分析道:“和上边有关联的奴隶其实很少,因为要保证他们足够听话,不能把里头的秘密说出去,又要满足那些人的需求……”

    女孩无奈的打断了他,对着不解风情的人实在是半点办法没有,撇嘴道:“我去就是了,”顿了顿,又问道,“那……宝贝知道‘源头’吗。”

    余晚呆愣着看她,哪怕他已然把身体连同真心毫无保留交给了她,却还是没有告诉她,关于他的“训练师”,关于他服侍过的,说得出名字的买家之类的事,女孩虚叹口气,撑起身子来,把僵在原处的人禁锢在双臂之间。

    “我用禁术,是为了查看李全的记忆。”察觉到面前的人一下慌了神,那双好看的眸子定在她脸上,水汽氤氲,男人颤抖着唇想要止住她的话,她把手覆上他的脸,察觉到掌心皮肤的绷紧。

    其实他对着所谓禁术早有猜测,只是不敢提出一句与之有关的问题,怕答案背后会是万劫深渊,先前不过是听说,若是她亲眼看见——

    如同那人所说的,在畜生的身下也会起反应的,肮脏的……

    白辞低头吮了吮他发着抖的唇瓣,打断了他的胡思乱想,轻声道:“我看见了。”

    那只放在他面颊上的手动了动,试着抚平他皱起的眉心,响起的声音带着难过与自责,却独独没有嫌恶。

    “我恨不得……”她垂着头低低的说,“承受那些的是我就好了。”

    “你在胡说什么!”他僵在原处,被她这无厘头的假设一下子气红了眼,那些难堪不安根本比不上她这一句话来的有冲击力,早间女孩被头疼折磨得浑身发抖的场景比他经历过的任何一次痛苦都要更让他心慌,此刻她居然还说得出这些来。

    然而他几番的情绪转变,都被她下面的话定住了。

    女孩抬手按住他的唇,目光里是从始至终展露的真心与爱意,她一字一顿的道:“因为我……在第一次被抱起来的时候,心里就埋下了一颗小小的种子。”

    “不是因为结合期,更不是因为宝贝的身体——只要是阿晚,就是最好的,所以我一点也不会觉得脏。”

    “那颗种子很早、很早就长出了芽,开出了花。”

    “阿晚,我心悦你。”

    他眼里氤氲的水汽凝在纤长的羽睫上,像是不能理解她的话一样,呆呆看着那艳若桃李的脸颊,试图从她面上看出一丝一毫的其他情绪。

    可是没有,妖王的眸子里是毫不掩饰的爱意与热切,余晚想,她刚刚在说什么,她说爱他,可是他有哪里值得她这般,畸形肮脏的身子,被废了的手脚,他木讷又愚笨,甚至不会说些俏皮话逗她开心。

    她为了说出这些,还做出了那样可怖的假设,好让他相信是真心的。

    “我……”他一时无言以对,想要移开的脸又被女孩掰正了,他无处可逃,像是所有和她在一起的床事一般,只能把全部的自己剖开了交给她,“小白……”

    女孩凑过来舔去他的泪水,一遍遍的安慰他没有关系,他大脑一片空白,不知过了多久,才恍恍惚惚地回过神来,那番话比哪一次的汤药都更要有效,组织语言的能力被剥夺的一干二净,他从喉间几乎是颤抖地挤出那些字句:“我很早……就被扔下了。”

    白辞抱着他低低的应了一声,怀里的人却又不说话了,她正想问些什么,就听他轻声道:“他们说,我既为男子身,却长了女人的阴户,是凶兆,会克死家人,早早的把我‘处理’了。”

    男人像是冷静了下来,垂着眼没把这些头没尾,颠三倒四的话告诉她:“我以为把……藏起来,就能好好的活着,过上正常人的生活。”

    “我还想向他们证明……我能率军,能上战场,我不是……”他咬着唇,把嘴里的几个词吞吐着咽了下去,男人很少有说起话来全无条理的样子,她心疼的紧,却没有打断他,只静静地听着,“只是,那处被发现后,我就又被扔下了。”

    “他们、那些人,反复的告诉我……告诉我,”他闭上眼,声音还打着颤,“他们告诉我,这样yin荡又畸形的身体就应该用来承欢,我会当一辈子下贱的奴隶,不会有人来救一只母狗。”

    “你愿意这般待我……”

    “我没敢奢望……”

    他甚至没有敢想象过遇到女孩,被她悉心相待便已经是不可多求的事,他明白自己早早的便沦陷在她的一颦一笑里,可是从来没有获得过的人哪里敢要求更多。

    等到她厌倦了,自己就又会被丢下吧。

    “是我,”她道,圈占着人的女孩娥眉微蹙,明明是占据上风的处境,眸子里却尽是不安,“贪心的是我。”

    “我什么都害怕,我怕宝贝不喜欢我,我怕有一天宝贝会离开我,明明我已经很努力了,可是我总是做不好。”

    她鼻尖红红的,委屈地盯着他看:“我甚至考虑过,如果我找到你的时候,你已经有喜欢的人了,我也要带你走……可是我又舍不得。”

    “所以……所以阿晚会喜欢上别人吗。”

    “……”

    他对上她澄澈的眼眸,那片雪原一如既往的干净,却并不空寂,冰原的雪融化成湖,似乎只装得下他一个人。

    她只是想要他的回答。

    他还拥有的寥寥无几,还剩一颗真心,被经年历月的践踏过,再不敢示人。

    “……不会,”他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像是情窦初开的少年郎,紧张不安的对着心爱的女孩表白心意,“只有……只有你。”

    看着女孩面上掩不住的欣喜与激动,他嘴唇微动,还想说些什么,就被那乱无章法落下的吻封住了,男人被动的任她索取着,想着无论她要什么也好,只要是这样的他能给得起的。

    只要她不要再扔下他。

    他剥开真心,在这场属于他们二人的战场上丢盔卸甲,那是最低等的士兵也不会犯下的,要了命的错误。

    而他心甘情愿。

    也是许久之后,他才敢相信这场战争的结局。

    那是同样轻装上阵的女孩早早就许诺给他的。

    他丢盔卸甲,也大获全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