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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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沉的天幕下,刺眼的电光划破铅灰色的云层,有些事情你从来没有想过它会发生,但它就如同这骤然出现雷鸣突然降临在你的生活里。 从接到医院的电话开始,罗玲就一直处在失神的状态。回过神来的时候,面对的已经是眼前几具冰冷的身躯。 不住颤抖的手将覆盖住尸体身体的白布掀开。曾经熟悉的人并排躺在冰冷的铁床上,脸庞面无表情,闭着双眼彷佛只是睡着了。据医生的说法,是因为受到撞击之后,大量的颅内出血导致回天乏术,送来医院的时候就已经失去生命迹象。 抢救室的红灯依旧亮着,不知道里面是什么情况。 她沉默的伫立着,短短几分钟的时间却感觉像几个世纪。不多久,汪波跟在学校接到紧急通知的一鸣匆忙的赶到了医院。女儿一走进临时停屍间就崩溃的痛哭失声,汪波则静静的流着泪,靠在在墙上喃喃低语,一根一根的抽这烟。 江楠站在不远处看着罗玲,死死的攥着拳头到指关节都发白,却什么都有没有说。 “对不起……对不起……” 警察架着一个浑身酒气的矮胖中年人双眼通红的走了进来,扑的跪在地上不住的用力磕头向家属喊着对不起,汪波突然发疯般跳了起来抓着中年人的领子,狠狠的一拳打在中年人的脸上,随即被众人拉开,然后再扑上去,然后再被拉开…… 父母和一众亲戚从乡下到市区看望罗玲一家,现在除了抢救室里的小姑罗雁,所有人都成了一具具冰冷的尸体。 与家人相处几十年年的回忆,瞬间的在罗玲脑海中一闪而过。 抢救室的红灯转为绿灯,一位满头大汗的医生疲惫的走了出来。 “家属,病人已经脱离的了生命危险,但是她的双手没有保住。” 像是支撑不住似的,罗玲倒了下去,失去最后一丝意识。 ……………… 似是过了很久,也许仅是一刻,乌云笼罩,下午的天色漆黑的像是午夜,狂风夹杂着暴雨、落叶、砂石打在玻璃窗上,振振有声。 毛悦走出小区大门,闷热的空气让他窒息,她不想再在这里再待下去!这里的一切都让她无比的厌烦,她想飞快的逃离,逃离这个所谓的家……一道闪电划过天边,一霎那的光亮照了整个百合小区。从小到大甜蜜的家在此时此刻更似地狱,闷雷随即炸响,像上惊醒了大脑已经宕机的女孩。 沉闷的雷声,一下一下,没有完结的时候,一道一道的闪电似乎就在头顶上,mama,那个从小到大对自己无微不至对照顾,为了自己可以豁出去与人拼命对mama,再也回不来了!现在的mama,只是一个屈服与欲望不顾伦理道德的下贱女人。心如刀割,毛悦第二次体会到这四个字的含义……毛蔷,不仅是她的mama,还是在这纷繁复杂的世界上,唯一可以敞开心扉,唯一可以彼此依靠的亲人,甚至说……是爱人。 曾几何时,自己还幻想着,与那个唯一的血亲,自己愿意为之付出一切的那个女人,生育自己养育自己的女人突破世俗的束缚走到一起,成为伴侣,成为爱人,成为……夫妻? 但这一切都在此时此刻成为了泡影,她感觉到了背叛,感觉到了痛苦。心脏中到血液在那一刻像是被抽离身体。如今到毛悦,就是一具行尸走rou。第二次,第二次了,那个人,第二次在自己到小床上草干着自己到母亲。而自己最爱到那个女人,像条母狗一样臣服与别人到胯下,还发出那样yin贱呻吟。她不再是一个乖乖女,优等生而只是一个被痛苦和背叛吞噬了的女人,那一幕幕在别人看起来香艳无比的画面,刺激的她的心一阵阵绞痛,无力负荷…… 漫无目的在大街上游荡着,她不知道要去哪里,也不愿意思考想要去哪里。 同样的人,同样的地点,两个女人不知廉耻的交媾着,还在自己面前可耻的高潮了。毛悦已经没有精力像上一次冲上去殴打她了,指责他,发泄自己的愤怒。她只是突然觉得好累,想要轻松一下。 “……没有意义了……这一切,都没有意义了。” 风,更急了。 “毛悦!毛悦!你在哪里!” 街道上各色行人来去匆匆,根本没有人理会那孤单的瘦弱女孩。纷乱的城市内,原本被折射不清的建筑在极降色温下显出了原本的棱角,逐渐阴沉下来的天空在不经意间便凝结出了大片的乌云。 一阵狂风擦着身侧转瞬而去,七月的夏日里李平凡突然感受到了一股莫名的寒意。 “千万不要出什么事啊。” 云层从四面八方汇集在一起,时不时有低沉轰鸣传来,感受到突然黯淡下来的光线,她下意识望向街角的方向。 好像听见里面传来争吵的声音,似是有些熟悉。 她停下脚步往里张望了,什么还没看见呢,一个娇俏苗条的身影就从阴影里走出来,用半生不熟的普通话骂到,“西巴,看你妈呢啊,滚远点。” 李平凡看着来人却是一愣,朴淑雅。正待她要说些什么,巷子里争吵声逐渐攀升,里面的对话逐渐清晰了起来。 “草你妈的毛悦,老子懒得搭理你就算了,收个保护法你都要横插一脚,你他妈有病啊吧!这小屁孩和你什么关系?你姘头啊!” “你凭什么骂我妈,我才草你妈,黑社会,草了你的妈!” “你再骂一句,我真不客气了!” “黑社会,烂仔,草你妈,你弄死我啊!” “你他妈疯了吧,是不是真想死啊。” “有种你就弄死我,立刻!马上!草!你!妈!” 李平凡一听,脸色煞白,就想往里面挤。朴淑雅却是把手一横,挡在巷口,恶狠狠挡说道;“叫你滚远点,听见没有!” “我是来找毛悦的,她在里面吗?” 看见朴淑雅面色不善,李平凡感觉接了一句。 “她今天情绪不是很好,受了点刺激,有什么得罪的事情别放在心上,都是同班同学嘛。” 说着,她露出一个讨好都笑容。 “毛什么悦,不认识。” 看着李平凡都样子,朴淑雅一脸不赖烦,冷冷的看着她并按压手指的关节,发出“咔咔”的脆响。 “找打是吧,叫你赶紧滚蛋。” 伴随这天上不断撕裂天空的闪电,巷子里的争吵声越来越大。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李平凡眉峰紧蹙,心下焦急,这可如何是好?看着情况,朴淑雅是铁了心不让自己进去了。怎么办,毛悦如果出点什么事,自己如何向毛蔷交待?怎么向自己的良心交待? 李平凡急中生智指着朴淑雅身后大喊,“淑秀,你腿怎么了?没事儿吧?” 朴淑雅一听自己的亲姐妹出事儿,急忙回头望去。 李平凡乘着这一瞬间的空档,往朴淑雅腋下一钻,一溜烟冲进了巷子。 正好看见怒火中烧的万娇,一拳击向毛悦的小腹。毛悦只就觉得劲风袭来,小腹被重重的一击,当时感觉天旋地转,好像被一只巨锤砸在肚子上。 脑袋一阵嗡嗡震鸣,当场就懵了,万念俱灰的她脑子根本反应不过来, 身子下意识的后退,左手挡住再次袭来的一拳。娇弱的毛悦哪里是身经百战的万娇的对手。她只觉得这一拳跟铁榔头一般硬,左手一阵酸麻。 万娇却是只要一出手就再也不容情,“老娘打了就打了,那今天就干脆打个痛快!” 单腿膝盖顶出,顶在对方的膝盖的侧方,随即闪电般击出一拳,又是一击重重的打在学习委员的腰眼上。毛悦感觉到一阵难以忍受的剧痛,身子不自觉的一软,重重的倒在地上。 一时间,毛悦感到时间变慢了。 坚硬的水泥地面好像也变得软绵绵的,躺在上面好舒服,完全不想起来。 “嗯,就这样躺着吧,挺好的……” 一只拳头,在眼前慢慢的放大。 “这应该是万娇的拳头吧?她的力气可真大……” 黑暗中一道黑影扑了过来,将她死死搂在怀里。 “嗯,这是谁啊,怀抱好像又点熟悉。” “一下子想不起来了。” “软软的,有些凉,不过挺舒服的……” ………… “嘶。”李平凡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慢慢的从地上爬了起来。 “悦悦,你没事儿吧?” 逐渐回过神来的毛悦傻坐在地上,看着李平凡。干瘦的女孩头发乱糟糟的,制服上衣已形残破,浑身上下都是淤青和擦伤,嘴角有一道明显的血丝。 她艰难的喘息着转过身来,不顾浑身的伤痛想要把毛悦拉起来看看是否受伤。 学习委员双目通红的看着李平凡的惨状,嘤嘤的低声抽泣起来。看着眼前的女孩,李平凡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重新走上去,把毛悦紧紧的抱在怀里。再次有了依靠的毛悦彷佛紧张的情绪一口气纾解了下来,依偎着李平凡的不大的胸脯终于开始嚎啕大哭了起来。这时细细的小雨开始淅沥沥的落下,将两人全身都打得湿淋淋的。轻抚着被学习委员被雨浸湿的发丝,此时的李平凡,仰着头紧闭双眼,心疼得无以复加,莫名的一阵后悔。 “你为什么…为什么还要管我?…为什么!” 她不断的抽泣着,连带着说话也断断续续。 “你就让我一个人去死…你们两个好好的过…只要mama…mama和你能够开心…什么都不重要……” 说着说着,她的哭声更大了,空中低沉的闷雷也掩盖不了毛悦凄厉的哭声。心如刀割的李平凡只是搂着毛悦,轻拍着学习委员的背安抚着她。 “没事儿来,真的没事儿了。” 两人就这样在雨中紧紧的拥抱在一起,只有彼此。 时间流逝着,毛悦终于慢慢的停下了哭泣,抽噎的轻轻说着:“谢谢你……” 李平凡低下头,不语的望着那张娇俏美丽的脸,毛悦将双手倚在她的胸口。微微的抬起了头,然后,将小巧的嘴点在了我的唇上。 只是轻轻的一啄,她的脸一瞬间就红了起来,然后就突然推开李平凡整个人后退了一步,让她不知所措的愣在原地。 “我们回去把…” ……雨点更大了。 紧抿着红润的嘴唇,毛悦不发一语,维持着微妙距离,与李平凡一前一后的行进,慢慢的向回家的路上走去。李平凡心里有很多东西想要表达出来,想开口说些什么,却不知要如何启齿。真的开口,又要用什么立场去说,是一个同学,母亲的女友,抑或是…… 无声的空气停滞在这个短短的距离。两人就这样保持着凝结的沉默,一步一步的前行下去。 ……………… 屋内光线并不是那么的明亮,办公室外大风呼啸吹打着它所能遇到的一切。 “呼。”魏婉清长长的呼出一口浊气,看了看桌案上的课件。入玉般的纤细手指轻轻的揉了rou太阳xue。 现在已经是晚上11点了,从放学到现在,整整5个小时的高强度工作,她终于完成了校长安排的课件。将额前的一缕乱发理到鬓角之后,缓缓起身活动了一下手脚。 办公室的木质大门“砰”的一下被突然推开,一道健壮的黑影站在门口,一动不动的看着魏婉清。 被一如其来的异响惊吓到,魏婉清下意识往后退了三步,一把抓住桌旁的雨伞作出防御的姿态。 半晌,门口那人确实一动不动。 魏婉清微微向前挪动两步,仔细看来一小会才看清来人的样子。 矮胖的身体穿着校服,已经被外面的大雨打湿,枯黄的头发被沁湿后乱糟糟的粘在粗糙的皮肤上,蜡黄脸上有一个明显的巴掌印,两只有神的小眼睛通红的看着办公室里的旗袍美人,眼角隐隐有丝丝泪光闪动。 魏婉清紧走两步,急忙来到杨丑丑面前,一把握住女孩的手。 “丑丑,你怎么了。” 好像一个濒临死亡即将要冻死的人终于感受到了火焰的温暖,杨丑丑嗷的一把扑进了魏婉清 的怀中,嚎啕大哭起来。 “我爸爸不要我了,魏老师,这世界上我就只有你一个人了。” “没事没事。” “先到我家去,我在给你父亲打个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