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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妇人不搭理

    他只说他们行事腌臜,道姚修身为读书人做这事当以为耻,却不知道要没这些个字画,姚修早待不下去。

    姚修当初进京时的银钱还是族里凑的,他在京中住了六年,当初连个笔墨都买不起,不偷不抢,就连给个稚儿当启蒙先生也甘愿。

    陈元卿哪里懂,他生来便是贵胄,姚修便是天下文曲星下凡又如何,还不是敌不过卑劣的小人。

    就像她在他身边曲意逢迎,他要如何便当如何,也不知哪里未当心就触怒了他。

    陶幼金不该是这样的,十里街上谁不知道陶家妇人不好惹,她以前和她那嫂子掐起架来,手都动过。

    “娘子?”王婆吃惊地唤了声,娘子怎就哭了,看着比姚相公还要伤心的,“姚相公都说了,这科不中下科再考就是。”

    王婆心觉不对,娘子莫非对姚相公有别的想法。

    幼金拿袖口拭了拭眼,对王婆道:“我这也不知道想的什么,你快些去灶上做饭吧,我刚去铺子买了些rou回来。”

    她心想,哪还有什么下科,有那人在,姚修这辈子怕是都别想考中。

    这一朝榜上题名的差别,幼金不是不清楚。

    晚间那人又来,幼金听到敲门声制止了王婆:“我开门,你回房歇着去,一会儿将门锁紧了,无论听到什么可别出来。”

    “娘子?”这话听着怎这么叫人心慌,而且娘子把自己关在屋里一下午,脸色看着不大好。

    “你之前乱敲门他恼着呢,难不成你还想让他再踹一脚。”幼金笑看着她,“你不是说他喜爱我,他舍不得这般待我,对你可半点都不留情。”

    王婆一想不正是这个道理,大人的心思连她都瞧出来了。

    “娘子你软些便是,这戏文里常说,再硬的汉子都过不去那绕指柔。上回老婆子在旁看着,大人瞧您那眼神,怕是您要什么都给的。”王婆往屋子里走。

    还要幼金再如何软,她都已经给陈元卿跪下。

    陶幼金完全忘记,陈元卿怎就这么巧,今日刚放榜他人便来了。

    屋子里只听得她扑通跪在地上的声。

    “胡闹!”陈元卿见她这样,眸里那点光亮尽消逝了去,他盯着揪住自己直裰的妇人,勉强将心中怒火压制下去,“有话再说,你先起身。”

    幼金却仍跪在那儿,她甚至重重给他磕了一个头。磕得陈元卿头晕目眩,几乎站不稳身,他讥讽笑了声,似是已清楚她的心思。

    看来她完全未听进去过自己的话。

    他给过她机会的,她叫自己信她,他信了。可她如何回报自己,为了姚修那书生不分青红皂白来指责他!就这样还说未对姚修存有私心!

    陈元卿闭了闭眼,他其实一直有几分钦佩姚修,庶民出身却得两朝帝王赏识,追捧者更是无数,这妇人喜欢上他也不足为奇。

    男人掸了掸直裰,抬腿往前走了两步径自坐上榻沿,不动声色问陶幼金道:“又有甚事你说罢。”

    他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幼金仰头望了眼高高在上的这人,她的眼眶忽被糊住了,连他的样子的都看不清。她咬着下唇开口道:“大人,您饶过姚修吧。”

    陈元卿点头,反问她:“幼娘,你以什么身份来求我?”

    两人视线对上,幼金僵硬地别开脸,她答不出。

    他说喜爱自己,自己在他那儿也不过是个玩意儿,所以他对自己的承诺从来都是反反复复。

    陈元卿也不逼她,甚至起身给自己倒了杯茶,那茶盏是幼金惯用的,就搁在几案上。

    屋子里的气氛越来越冷。

    她跪在那处久了身子摇摇欲坠,腿都没知觉,陈元卿皱眉喝了口茶。

    小娘子发髻微散,终于伏下身去:“您觉得是什么便是什么。”

    她先前与这人将线画得明明白白,这会儿倒显得异常可笑,可谁见过蚍蜉撼大树。

    幼金心中堵得厉害,眼泪欲坠落又让她生生阻了回去,陈元卿盯着她,面上瞧不出喜怒,男人声冷冷地开口:“也好,你过来。”

    他招幼金前去,像往常一般要去亲她。幼金这会儿哪有心情,她躲闪着却挣脱不开,干脆放弃了挣扎,任由男人的吻落在自己脸上。

    陈元卿骤然推开她,她身子直直撞向后头的几案,背磕碰在案角上。

    “陶幼金!”陈元卿真的是怒了,她这心如死灰的表情,难不成真要给那姚修守节,“你不怕我让人去杀了他。”

    他能做得出,她知道他杀过人的,幼金背后钻心的疼,男人这话重重地砸在她脑袋,她什么都来不及想。

    啪的声,陈元卿脸上落了个红印子,幼金手直颤抖,指甲陷入掌心:“你骗我……你又诓我,我哪里对不住你,你要觉得前世是我害了你,你杀了我便是。”

    她终于说出来,每日这般难道她就不觉得累么,她不如他身份尊贵没错,可她原本也是清清白白的良民,不是他府中任他呼来喝去的奴仆。

    小妇人瞪着他,她做惯了活计,手劲不小,将陈元卿脸都给打偏。

    这祖宗何曾受到这样侮辱,让人直接掌掴。

    陈元卿死前三十有六,若成婚得嗣,连孙儿都该有了。当下却生生叫个妇人直戳了心肺管子,他沉下脸,死死拽住她的胳膊。

    陶幼金却似个泼妇,扭头狠狠咬住他的手腕,陈元卿一阵吃痛,松开桎梏。

    小妇人鬓发乱了,倔强地跪坐在榻上跟看着仇敌般看他,看得陈元卿那颗老心脏一阵慌张。他早知她性子不驯,未想到乖张到这地步。

    幼金缓下神来才有些后悔,不过打也已经打过,任由他发落处置就是,她腰背疼得厉害,只想趴下或找个东西靠一靠。

    她不再管陈元卿,慢慢下了榻。

    床帘挡着果真清净不少,幼金怔怔地趴在枕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踏板前的帘子忽让人掀开,她惊恐地扭头看去,陈元卿已经顺势坐在她身侧,她欲往里躺,他却勾住她衣角。

    “不是胆子大得很。”陈元卿皱眉嘲道,“既由着我决定,你便呆在这院子里,哪里都不要去,等我来接你进府。”

    幼金手微微颤抖,绕来绕去原来还是躲不过。

    陈元卿却不打算就这样放过她,自上元节后他就没有再碰这妇人,他将她下面衣物都扒光了。

    他从幼金身后将她腿分开,趴在她身上,手蹭在xue口摸了摸,已旷了月余的阳物撑开rou缝捅了进去。

    小娘子身体里还很干涩,何况她背疼,乍被他这么猛戳,幼金畏缩地挪了挪屁股。

    陈元卿那处太大了,他嫌这姿势不过瘾不能都插进去,直接抱着幼金的腹部让她撅起屁股跪趴在床上。

    嫩xue咬着他的yinjing,原本留在外面的小半截也让陈元卿彻底埋了进去。

    不过他好歹还存着理智,念她几分,没这样不管不顾抽插。

    男人温热的掌在幼金身上缓缓游走,他的指停在她胸前,轻捏着她那两颗果子。这小妇人长大了些,这对乳儿越发沉甸。

    陈元卿忍不住扣着她的腰肢接连抽插了数十下,棍身下睾丸重重撞击着她的阴户,roubang直往甬道深处挤。

    “疼……疼……”幼金伏着去掐他的手,呼吸不稳地喊道。

    男人闻言还是冷着脸止住了动作,阳具埋在她身体里,陈元卿硬声问她:“哪处疼?”

    幼金不开口,手仍去掰他,陈元卿干脆将她襦衫给往上卷了。难怪这妇人会喊疼,腰部右侧露着触目惊心的青紫,也不知是何时弄的。

    陈元卿再禽兽也没法见着她这样再逞凶,男人喉头滚动瞄了眼,额间汗珠滚落,胯下深紫色的硬物挤在嫩白的xuerou间,看着很是违和。

    幼金只觉身上负重骤失,陈元卿已经从她xue内抽出去。

    男人披了衣服下床去寻王婆子。

    王婆子看幼金之前那样子哪里敢睡,一直留神听着屋内的动静,这会儿见陈元卿脸色不虞出来问她要跌打药,也吓得扑通给他跪下:“大人,让奴婢去看看娘子罢。”

    陈元卿险些让这主仆给气糊涂,一腔怒气无处可发,脚伸出去又收回来:“还不滚去拿。”

    他何时伺候过人,更别说帮人上药,手下力道略重了些,惹得幼金浑身哆嗦着哼,音很低,却似猫般抓挠着男人的胯下。

    “闭嘴!”陈元卿面露尴尬,衣袍拢了拢方才继续帮她推揉。?

    然而更叫陈元卿闷忿的是,这小妇人不愿意搭理他了。明明她与那姚修勾搭不清,诬蔑他是那jian诈恶人,方才又给了他一巴掌,他尚未发作,她倒是气性极大。

    她这样趴着,原本还出些声,被他斥了句后半点儿音都听不见,屋子里死一般的沉寂。

    陈元卿原本那么点的怒意渐变成了焦躁,他侧过脸去瞧她,她眼睛睁着,自他这处看去,甚至能看到微微颤抖的睫毛。

    她便是有这样的本事。

    陈元卿想起之前他们也有好过的时候,那会儿她在案前练字,他早醒了,看她专注的样子又舍不得打断,虽然他心知她练那些是为了什么,他甚至走去教了她两笔。

    她举止荒诞,言行轻率,又生于市井,没有一处适合当陈家的宗妇。但比起李氏,他却更愿意与她一处。

    所谓闺房之乐,自不能为外人道,她要喜欢那些,以后私下画着他也不是不能忍受。

    纵然以后陈元卫分家出去,府中陈令安在,他那长姐虽不着调,毕竟受教于母亲,中馈之事帮她一二总不在话下。她为人聪慧,总能学会的。

    陈元卿完全忘了当日他还曾觉得这妇人蠢笨不堪。

    “幼娘。”男人暗忖他要同她过一辈子的,这妇人丢是丢不掉,她纵然心不在自己身上,难不成真打杀了。

    幼金神智也不知道飘到哪里去。

    她想这人再说喜爱也是有限,依着他的话,他上辈子待齐圭好全是因为她的缘故。

    可上辈子他踏足下瓦坊,得到后所做的便是扔了袋银裸子给她,旁的再没。若她入了他府内,怕最后待他腻味,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这人就是这般偏私,她都舍了脸面求他,甘愿给他当个外室任由他玩弄,他还是不放过她。

    况他从未瞧得上自己过,幼金不是不清楚,这人瞧不上自己,却又常来,实际与齐圭有什么两样,都贪念床上那档子事而已。

    陈元卿从未低声下气哄个妇人,方才那声“幼娘”已是他的极限。

    又想自己什么都没做,平白无故挨了她一顿打,脸上印子明日该消,手腕这牙印几乎渗出血,还要藏着。

    等过几日她自会清楚,何必讨这没趣。

    两人各怀心思躺下睡了,陈元卿抱着人时倒是刻意避开了她伤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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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礼部将省试后的名单递呈给官家,殿试原本定在三月初四。

    不过嘉佑帝略扫过名单却问身边的邓神福道:“这罗宝成我记得可是吏部尚书罗山的幼子?”

    “官家,正是。”邓神福到嘉佑帝身边不足三年,已由小黄门擢升为内侍高品,深得嘉佑帝信任,这察言观色的本事自是不可少,“可要小的将罗相公的考卷取来?”

    嘉佑帝颔首。

    卷子取来再看,诗赋、时论皆平平,若录进士着实有些勉强。

    嘉佑帝在任命顾徽后让人盯着他,罗山与他私下见过面自然瞒不过他,不但如此,连其他几位与顾徽私下有来往的官员都一一让人记录下。

    本朝虽实行弥录滕封,糊名制,这试卷录取均需要人来做,尤其最后名单皆是过了顾徽之手。

    顾徽究竟有没有徇私舞弊对嘉佑帝而言并不那么重要,要紧的是这些所谓的“门生”入仕途,成国之栋梁,当为“天子门生”才是。

    三月初一朝堂之上,嘉佑帝宣布了两道旨意。

    其一,礼部尚书顾徽被贬,包括罗宝成在内的几名进士考卷全部黜落。

    其二,在落第贡生中挑选六十七人,连同已在榜上的一百一十三人共于集英殿参与殿试。

    名单录取皆有嘉佑帝亲自过目,朝廷另出榜名那天,幼金也跑去看,看到“袁州府宜春县姚修”几字,她连数了三遍方对好不容易挤入人群中的王婆笑说:“你看姚相公果然是个好运道的。”

    “果真是要中了?”王婆一脸喜色,“这榜如何还能变的,会不会是假的?”

    幼金哪里晓得,她又重新将名单数了回,并未见到齐圭的名字。

    “官府贴的岂能有假,听说是主考官顾大人有失公允,遭官家厌弃,这才有了今日的恩典。”人群中不知谁开口道。

    幼金脸色微变,她哪里知道会有这出,前世那会儿她还与齐圭在临安。却是想到那人其实什么都没说,是自己一心认为是他动了手脚。

    一时也不知心下如何,她面色凝重回了麦秸巷。

    回去之后幼金在屋内枯坐了整天,才私交给王婆封信笺:“这信你不要亲去送,在巷口附近寻个小乞丐让他交给姚相公。”

    王婆将事情办妥,她才又嘱咐了她番。

    王婆大惊:“娘子,这您如何敢,要是大人知道……”

    “且要再等等,婆婆你若不愿,我也不会勉强你。”幼金与她道,“我姓陶名幼金,家中是永安县坊郭户,并未卖身给他,如何走不得。”

    “娘子这话如何说的,老婆子除了你身边哪儿也不去,这不是怕娘子你惹恼了大人……”

    幼金扭头收拾着未燃烧完的香饼,取在鼻下嗅了嗅:“所以我说再等等。”

    若他连姚修都不计较,许自己真误会了他。

    三月初十殿试,又次日殿试放榜,传胪唱名。袁州府宜春县姚修被赐予“一甲第一名”,状元及第。

    果真与那人说的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