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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子不嫌母丑01

    野岭山路,但见蹄声哒哒,一辆马车出现在远接天际的余晨上,矫健的骏马拉着原木架的车厢缓缓游移着。

    只见车厢内满满春情,一个赤裸着精瘦上半身的和尚伏在另一个男子身上耸动着,身下的男人闭着双眼瘫软在和尚怀中面红微喘,只看他衣袍被褪去大半,挂在身上欲盖弥彰,那盘在和尚腰间的双腿,与两人的衣袍纠缠在一起,若隐若现。

    肖怀染仰着脖子随着硬物的闯入而放恣呻吟,他其实尚未清醒,只是交合处涌进一阵阵强劲真气,融会全身筋脉,就像凋零的枯木忽逢大雨滋润,舒服至极。他饥渴地摇晃着腰臀迎合股间孽根的抽动,仿佛天生雌伏于男人的yin兽,yin荡又妩媚。崇归见肖怀染眼睫微动似要醒来,便托着他的后脑勺贴向自己的唇边,沉声道:“好些没?”

    肖怀染半睁着氤氲水雾的双眼,身体还在欢愉中微微痉挛,他慢慢伸出手去,温柔地抚摸着崇归脸颊,心想,怪不得这世间妖魔鬼怪皆喜欢采补精气助长修为,即省事又舒坦。

    那和尚挺着粗长的孽根在蛇精蜜xue里摩挲耕耘,进出之处春水潺潺,肖怀染满脸通红,待清醒时忽而转为惨白,没了蛇胆支撑,再丰沛的真气也无法储存,这只能暂解燃眉之急。

    他不忍扰了崇归的好意,淡淡一笑,正要言谢,忽然马车尾飘来一股陌生人的气味,没有任何声响。蛇精心绪一收,警惕的盯着车厢帘子,而崇归抱着他,热切地吻着他的颈侧,下身动作也越来越急,崇归沉浸在即将爆发的快感里,并未发现肖怀染的异常。

    只见一只苍白瘦小的手臂伸进马车里,快速摸走靠近车帘旁的点心盒。这贼人胆子也太大了,居然偷到两祖宗头上了,肖怀染冷笑出声,一把推开压在身上的和尚,身影疾奔而出。

    远去的蛇精朗声喊道:“秃头,我去抓小偷!”

    崇归突然被掀到一旁,喷薄中的孽根猝不及防地离开温柔乡,颇为滑稽的对着空气噗噗地射了几泡。

    崇归:“……”

    这孽畜永远不知道,在往后的行房,和尚变态残暴的控制欲,全拜今日此时此刻所赐。

    那边肖怀染丝毫不觉,他追贼人只剩百米差距时,吃了一惊,眼前贼人的背影明显还是七、八岁的幼童,这孩子一手捧着点心盒,另一只手紧紧抱着一幅画卷,头也不回,也不出声喊求救。哪知孩童虽小,脚程却灵活,奔得也真迅捷,一溜烟突然转折,掠过几次难走的树灌,每次蛇精伸手欲抓时,孩童猛地跳跃,在拐弯时低头翻了个筋斗,东一纵,西一窜,这么一来便次次失手错过。

    肖怀染皱眉道:“不愧狡兔三窟。”以往他捉猎物都是在隐蔽的地方藏好,等待伏击。

    蛇虽迅如闪电,但那都是一击致命时的爆发,要是这么继续耗体力追下去,筋疲力尽的必先是自己。这么一想,他有些不悦,竟然被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妖给吊着耍。

    肖怀染冷冷一笑,一声震天彻地的长啸良久不绝,蛇精化回原型身躯增涨数丈,气势压迫猛烈,所到之处花草树木全被压折碾碎。他撞飞一堆杂石,正中那孩童的脚下,当即翻身打了个滚栽倒在地,怀中的点心盒与画卷也一同散落在地。

    画卷滚了几圈,正巧铺开摊在蛇精眼前。浓墨主调,并无近实远虚,漆黑死板的线条寥寥几笔就构成了一幅死气沉沉的农家舍院。忽然,这些黑色线条如粘腻的稠丝喷涌出来,刹那间遮云盖日,肖怀染有所顾忌,不敢再贸然施法,他调转欲找和尚帮忙,结果四周墨蔓千里,不分方向,伸手不见五指。

    肖怀染暗道糟糕,吐纳两下变成人身。为防止有诈,他小心翼翼的伏在地上,想借地动来辨别对方虚实。这时,他听到某个方向传来交谈的声音,肖怀染犹豫了一下,缓缓地朝那处爬去。离声音越近,黑墨便越来越淡,没过多久,眼前出现一座长五丈、宽两丈有余的方形村舍,他借着草丛的遮掩没敢靠近。

    房子前面有一片简易的凉棚,用紫藤爬着,旁边还有一些枣树,周边雾气笼罩,辨不清是何地方,倒是与画中景色无异。

    引人注意的是凉棚下的空地,有对母子在泣泪告别。那母亲面色土黄,眼宽嘴歪,眉心有两点红痣,哭起来更加丑陋恐怖。她的儿子却眉清目秀,与她无半分相像。

    那母亲道:“你此次上京赶考,不知路途有多艰辛,若是撑不住了定要回来。娘不求你有功名,只求你平平安安。”

    说着,把满满一包袱的干粮系在了儿子的臂膀上。

    那儿子偷偷摸着眼泪,道:“娘,别说了。你一个人辛苦把我养大,不管怎样,我一定要好好努力,将来让你过上好日子。”

    肖怀染又瞧了瞧老妇眉心两点红痣,脸上微有惊异之色。这时,耳边响起一道喝声:“回魂!”

    蛇精不由得打个冷战,只见眼前景象瞬间如洪水退去,不留踪影。肖怀染呆呆的站在密林中间,崇归正点着他的眉心,神情冷峻。

    崇归见蛇精眼神恢复清明,道:“你怎么不吃教训?下次再有什么事让我来处理。”

    肖怀染喃喃道:“原来只是障眼法。”说话间,他瞥了和尚一眼,发现对方似有意避开他的眼神,不自然的阴霾从他的神色中一现即逝。

    蛇精一愣,也没明白怎么回事,便转而注意起了眼前的事。现下正眼一瞧,肖怀染不免有点龇牙咧嘴,这女娃也太小了吧,而且干瘦仿若营养不良,面容病态苍白,一点也不见可爱。

    这么小的兔子精就能修炼成人了?这是吃化肥催出来的吧!肖怀染见她这模样,又好气,又好笑,也不知是该责备她还是怜惜她。

    “求大师手下留情,放过我的顽童。”一道女声从画中飘上来,紧接着一股白烟奔腾涌出,不消片刻,一位老妇出现在二人眼前,正是画中那依依惜别的丑妇。她把女童藏在身后,面色哀愁,“小女顽皮,惊扰到两位大师了。请放过她吧,我愿意承担责任。”

    崇归垂目看了面目丑陋的妇人一眼,对她的容貌并无骇然,只道:“是人。”

    肖怀染点了点头,迟疑道:“我总觉得好像在哪见过,这两点红痣……等等,你是松芩人?”

    妇人行了一礼,道:“是。奴家是松芩族,大师也知道我们?”

    “略有耳闻。既然没死,为何困于画中?你的障眼法跟谁学的?”

    “说来惭愧,这些法术我只是临时粗学来的。”妇人神态尴尬,继续说道:“我们松芩族女子天生貌美,自带异香,可是却被诅咒缠身,一旦嫁人破了身,就会日日变丑、变老。年轻时的我糊涂偏执,执意与外族人私奔,后来结婚生子,不到二十岁便已面老珠黄,没想遭到夫君嫌弃,抛下我和年幼的儿子。”

    肖怀染狐疑道:“儿子?那你身后这妖精怎么成你女儿了?”

    妇人紧紧藏着女童并未放松警惕,说道:“这孩子是我之前收养一手带大,知道她的品性,绝无害人之心。我儿子赴京赶考之后,曾来一封信说自己中了状元,可之后再也没了联系……所以我们只是上京寻找儿子,真的无意打扰二位大师,请大法师原谅她吧。”

    那女童见母亲如此哀求,毫不迟疑的从妇人身后走出,立即双膝跪倒,她磕了几个头,脸上肌rou扭曲,大有苦痛之色,但她强忍着说道:“请不要为难我的母亲,是我做错了事情,我愿意受罚。”

    妇人知道爱女身体病恹难挨,此刻又这般懂事,心里对她的怜爱真是难以言宣,便是护她死了亦所甘愿。

    肖怀染见女娃体弱,又怎忍心真去怪罪,他扶起小孩,道:“我们也没损失什么,知错就好。这样吧,我们正好也要去京城玩玩,不如顺路带着你们。”

    闻言,母女两喜极而泣,盈盈下拜。妇人离开画卷的距离有限,只得先回到画中,让幼女抱在怀里。

    崇归让女童先上了马车,随后他淡淡问道:“你很闲?”

    肖怀染道:“闲倒不闲。这女子平时只能待在画里无法自己行走,一直靠这女娃带路。可你瞧瞧,这孩子,印堂发黑,病气缠绕,可能是活不久了。”

    崇归斜目扫了他一眼,道:“你可怜她?”

    肖怀染低着头,胸中莫名酸涩,小声道:“不知道,总觉得以前我也做过类似的事……”而后又嗤笑自嘲,“可能我天生喜欢救小孩吧。”

    崇归没有说话,幸好肖怀染只顾垂头黯然,要不然定能看见和尚脸上难得显露的悚然惊惧。他忽然握住肖怀染的手,说道:“别想了,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