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女下属的一段情-缘
书迷正在阅读:无可名状—挣扎、银国双性故事合集、《[快穿]婚姻关系》、rou联厂备用、老师,您今天理智断线了吗、论涩情片的诱人程度与伦理影响、雌虫与雌虫之间不得不说的那些事、血父、纪桃(双性)、不二心
酒店餐厅内,美霞正气急败坏地翻着公事包,我焦急地等待着,客人们也正 呆看着我们。 「怎么没有的,不会是没带来的吧!」 美霞仍努力地寻找着合约,客人已有点不耐烦地看着手表, 「黄先生,怎么了,我们还要赶往机场去吧!」 此时,美霞惊恐地看着我说,「对不起,黄生,我想合约定是留在公司里, 不约……我……马上赶回公司去取过来吧!」 客人听吧,摇摇头地站起来说,「黄先生,我们实在真的很赶时间,这样吧, 或许下次我们有机会再合作的吧!」说罢,众人便随随地离开了酒店餐厅。 我呆坐在椅上,就是只差这一步,公司这年最大额的生意便这样告吹了,怒 火已开始中烧,美霞知道理了大亏,吓得全身正颤抖着地看着我 「黄生,我…………」 我没有作声,我怒目地瞄了她一眼,跟着愤然独自离座而去,美霞回到公司 后,众同事立时上前向美霞说着 「黄生回来后,在你桌上发现了那份合约,立时像发了疯般撕毁后,便不发 一言地进了房内,美霞,你真是大意,这下子我们也给你累惨了,想着以后我们 也会没有好日子过的吧!」 美霞默言不语地呆站着,只见她战战兢兢地朝到我的房门方向,门叩响了, 美霞进了入来,冷不防,仍盛怒着的我猛然拿着桌上的物件向她掟着。 我气呼呼地说,「这次公司因你而损失了过佰万利润的生意,我会把所有责 任都全算到你身上,你马上给我滚,日后就等着收我的律师信吧!」 美霞呆站着地红着眼,「黄生,你……可否……给个机会让我补救,我试试 再联络客人,看看能否说服他们改变初衷的吧!」 未待我的发怒,美霞已急急地退出了我的房间里去,我气得倚在大班椅上呼 着气。 已到差不多下班时份,我正要离开公司之际,我赫然发觉美霞仍在办公桌处 忙着,我正要上前再发难,美霞看到气冲冲的我,急忙站起来说着 「黄生,我刚和客户通了电话,我恳求他给我们公司一次机会,对方初步答 应了,但要我们明日下午之前带同合约亲身飞到上海给他们签署,否则他们下午 又要离开往别处而去!」 我听罢马上刻不容缓地致电定着即时机票,这次定要不容有失,美霞见状, 急忙向我说 「黄生,我要为这次的过失负上责任,这次就让我一起随行,我定必把此事 处理妥当!」 我的怒气仍未全消,我向她说,「这次就算顺利签约,回来过后,你也不用 再上班了!」 我拿着重新整理的合约仔细翻阅一遍,晚饭过后,跟着回家换过衣服后便朝 到机场而去,美霞已在机场等待着我。 我警告她,「这次签约如搅不妥的话,我定必向你追究到底!」 美霞无言地点着头,我俩随即入闸步上飞机而去,到了上海,已是深夜时份, 我们先要找个地方捱上一个晚上,明早才到客人约定的地方见面签约,我随意找 间普通旅馆给美霞渡宿,而我则在约定地方附近找了一间五星级酒店来入住。 整夜,美霞为着合约的事而无法入睡,想着假如没法顺利签署合约的话,自 己便会受到公司的追讨损失,那时真的不知怎算才好,辗转反侧般才捱到早上, 已经早上六时,美霞反正不能入睡,倒不如早点出外走走,零可早些到达预约地 方等着也好的吧。 到了预约的地点,美霞百无了赖地等着,已经九时了,我也准时到达了目的 地,远处已看到客人们正在餐厅内吃着早餐。 我看到门外正等待着的美霞,跟着冷冷地向她说着,「你还是待在这里,我 不想你再次坏我大事,一会儿你自己返回香港便可,记着,你不用再回公司,因 你已被公司解雇了吧!」 美霞正一脸焦急的模样地向我说着,「黄生,请等一会,你先听我说………」 我懒理她,随即便步进餐厅之内。 和客人打个招呼后,我不断说着抱歉说话,寒暄过后,合约已放在桌上,客 人正要大笔一挥之时,突然,桌上的合约瞬间被人抢去,我惊惶未定,赫然发觉 抢去合约的人正是美霞。 只见她正朝着餐厅门外跑去,我登时怒不可遏,我二话不说便追到出外。 远处的美霞正疯狂地奔跑着,我边追着,边后悔带着这个再次令我损失惨重 的人,追到了,我一手猛力推着美霞,美霞便像滚地葫芦般跌在地上,合约也跌 到她身旁的不远之处。 我愤然给了美霞一记重重耳光,「你这天刹的定是疯了,我前生到底亏欠了 你什么?今生总是给你缠着不放……」 我已像发了疯一般的狂骂着美霞,美霞正淌着泪的坐在地上的默言不语任由 我骂着。 良久,我也骂得倦了,我索性也坐在地上,脑内正一片混乱之际,这时,身 旁的美霞缓缓地递着手机给我看。 「黄生,你先看看这个!」 手机上正播着一段影片,影片中不就正是刚才的客人们在餐厅内的情境,我 细心聆听着他们的对话。 「昨天还以为计划便要告吹,估不到那呆子还真的找得上我们,一如以往, 我们只需付上定金便可得到整批货物,待收到货物后,我们再贱价变卖,那时呆 子想再找到我们也难的吧!」 另一客人也跟着说,「想着今次货物的金额是那么大,利润相信倒也不少, 哈,哈,哈,估不到这财神居然会自己从香港送到上门来,想落还真是有趣得很!」 我看罢影片,登时呆了一呆,再看着眼前刚才被我粗暴对待着的美霞,一股 强烈的歉意此刻正涌到心头之上。 美霞正按着手臂不断擦着,想必是刚才跌到时撞伤了,粉面上仍留着我的掌 痕,眼角仍在淌着泪,此刻,我真的不知要向她说些什么才好。 「美………霞……」 估不到这时我居然难於向美霞启齿,我俩仍坐在地上待了一会。 终於,我鼓起最大的勇气向美霞说,「美………霞……,对…对不起!」 这时,美霞不发一言便取回电话站了起来,跟着头也不回便离开了,只剩下 我仍呆呆的在坐在地上,美霞独自回到旅馆,正准备收拾细软便要离开上海,这 时,我也到了旅馆之处,我站在美霞的房间门外。 「怎么办呢?美霞,我知是我的不对,但……我也估不到他们居然是一群骗 子………」 我正在房门前正喃喃自语之际,突然房门正打开着,美霞正要从房内走出离 去。 「美霞……」 我俩站着地对望着,美霞正要强行而过,我一把推着美霞回到房内关上了门, 随即紧紧地拥吻着她,美霞不断挣扎地打着我,口唇正被咬着,我痛极而叫着出 来,我放开了美霞,美霞正一面泪眼的呆看着我。 此际美霞一面羞涩地低着头,手正按着面上仍红着的掌痕位置,我不禁把手 伸出摸着。 「美霞,对不起,我知是我错怪了你,这次还是全靠你,我才没有上了那些 骗子的当,告诉我,你要我怎样的做,才肯原谅我这个鲁莽的人?」 美霞仍是默言不语, 「怎么样,还痛不痛?」 我尝试尽力继续逗回美霞,「啊,我还真是呢,和你共事了多年,还是头一 趟这样认真地看着你,原来美霞你是长得这样的美!」 美霞听罢,面上更羞涩得正不自然地泛起着红霞,但见美霞咀角正微微地跷 着起来。 「啊,你笑了,笑就代表已原谅了我的吧!」 美霞泪眼地斜斜抬头看着我,突然,美霞一个上前的就把我紧抱着,我俩即 时便疯狂地互相拥吻着起来,已退到床边,我俩已跌在床上,两人正吻得难舍难 离似的。 我按着美霞的肩膀,肩上的衣带正被我缓缓地拉着下来,上衣已开始翻着下 来,背后胸罩扣亦被解开,一双完美而充满弹性的rufang已呈现在我眼前,美霞羞 得别过了面,紧随着身下的长裙和内裤亦被我除下而去。 我也快速地和美霞看齐,二人此际已肌肤紧贴地在床上拥吻着,白哲的肌肤 令我的手不住在美霞身上四处游走,我向着那胸前如花瓣般美的蓓蕾正猛力地吸 吮下去。 美霞搔得不断扭动着身子,口中不断发着撩人的呻吟叫声,手底正抚摸着美 霞身下卷曲发丝之处,手指正探在两腿尽头之间,唇rou正被我轻轻的翻弄着,美 霞被撩得双腿也微微地向外张开,阴户里已开始流着大量晶莹剔透的爱液。 我开始压在美霞身上,二人下身正配合地各自就位,我吻着美霞的粉颈,手 指亦搓弄着顶上蓓蕾,冠顶已碰着缝前,我握着硬物轻轻上下摆动地扫着,唇rou 已被扫得挤开,湿润的状况令冠顶已陷入缝内,美霞像也已等不及待,下身也轻 轻地配合地摆动着。 这时,我紧抱着美霞,深深地吻在她微张着的小咀,下身同时向前一倾, 「呀……」美霞吻着的咀被这一刺登时弄得发出一声闷叫。 温暖而紧窄的通道正包裹着我整根硬物,进出的动作令二人忘却之前的不快, 小床随着二人冲击的动作正发着依依声响,看着美霞面上仍未消散的掌痕,我内 心不禁又再泛起怜悯之情,晃动着的双胸,微张着的小咀,娇媚的一双眼神,身 下正是一个刚令我避过受骗一刧的女下属,此刻更正以身体满足着我的欲望,我 再次深深地吻在她的小咀之上。 我不断地继续地摇晃着美霞,这时,我感到通道正有点抽搐的感觉,呻吟声 开始强烈,美霞突然rou紧地紧抱着我,急促的呼吸令我知她已到达昇华之地,我 继续我的路程,活塞仍在猛烈地运行着,我瞄着身下那进出之处,缝门四周已被 抽插得呈现一片红色,缝洞正像小咀般猛然吞噬着我的roubang。 射意已现,速度也正在加快,突然泄精的快感令到roubang不断在洞内颤抖着, 美霞体内已尽数把我的体液装载着,roubang已开始软了下来,慢慢地正从美霞体内 滑出,紧随大量的白液正从xue缝之中流着出来,二人已正瘫痪了,双双拥着而躺 在床上,此刻我再没有责备之情,只对美霞有着感激之意。 回到香港,美霞已不再是我的下属,因我早说过她已被我解雇,但实际上, 我从此却要对她要言听计从,因为,她已成为我生命中的一个不可分离的爱侣了。 矮人的roubang被阿娇玩着玩得起了反应,又看见阿娇拿手捂住自己的rouxue,心 想,不会吧,又流水了?看来这女人真是天生的荡妇。 「流水了?想这大鸟了吧?」矮人问道。 阿娇被矮人看穿了心思,有些不好意思。不过很快地她又想,有什么了不起 啊,自己与姐夫媾和都被瞧见了,现在承认想要大鸟也没什么难为情的了。 「你那个东西怎么这么大?」阿娇说。 「我这宝贝就是比别人的来得大,来得长,天生的。」矮人回答。 「你老婆不会被它撑破戳穿吗?」阿娇又问。 「怎么会呢,你们女人的洞洞是可大可小的,你的洞洞也能装得下。」矮人 觉得有些好笑,哪有听说女人被男人的roubang戳穿的?不过还是细心地解释道。 「我的洞洞也能装得下?」阿娇说着,不由地放开手低头看了下自己的rouxue, 好像要确认一下自己rouxue的尺寸是不是真的能装下矮人的大家伙。 「当然是真的了。不信……」矮人本想说你可以试试,说了一半发现不太好, 感觉有点引诱女人做那事一样,于是生生地止住了。 「好吧,不过做了之后你可要答应我,不要声张出去才好。」阿娇想,贼船 上都上了,不是贼也是贼,你要插就让你插吧,我也试试这大roubang是什么感觉。 「你放心,从这亭子走出去我就忘了这茬,好吧?!」矮人道。 「可是,这……你……这怎么干?」阿娇想到这里是没有地方可以躺的,刚 才跟二姐夫身高差不多,倒是可以站着干,可是这矮人也不够高啊,那怎么zuoai? 「可是什么?唉,别都站着呀,坐下来啊。」矮人见阿娇光着下体站在自己 面前,不遮不掩有点别扭,示意她坐下来。 「坐下来?」阿娇以为矮人说的是不要再像刚才那样站着做,可以做下来做 爱。可是她没经历过,一下子想象不出坐下来zuoai怎么做。 「对啊,坐下来,你不会就喜欢站着吧?我们都坐下来不好吗?」矮人觉得 女人有些怪,叫她坐下来难道叫错了? 「哦!」阿娇听了之后应了一声,走到矮人面前,看着矮人,一动不动等着 矮人告诉她怎么坐。 「你又站着干嘛?」矮人厉声喝道。他有些火大,请你坐你不坐就不坐呗, 还特地走到我面前站着,露着阴毛,rouxue吹着风,真是引诱我吗? 阿娇心想你都不告诉我怎么坐,我怎么坐呀?真是莫名其妙!好吧,是你让 我坐的,坐不对不要再说我了。想到这里于是转过身一屁股坐在矮人的膝盖上。 「啊,啊,你这女人怎么搞的,坐哪里啊?」矮人的意思是让阿娇坐凳子上, 没想到却坐他怀里来了,更可恶的是矮人的roubang刚才被掏出来,此时正耀武扬威 地露在外面,被阿娇一屁股坐下来压在下面,痛得他大叫。 「哦,哦,我……我知道了。」阿娇也感觉到屁股下硬邦邦的大鸟顶得她生 痛。连忙伸手去摸roubang,然后把着roubang的guitou,塞进自己的rouxue。 ………… 据说,那次砍柴回来没过多久,阿娇与一向都非常疼爱她的二姐夫,大吵了 一架。可是吵架的起因却非常无厘头,竟然是到了吃饭时间,柏鸣去阿娇的房间 去叫她吃饭,而阿娇说自己是大人,不用他来叫,一个说我好心来叫你吃饭不领 情还说话那么难听,一个说自己不是小孩,连吃饭都要让人叫,就是故意瞧不起 自己…… 再后来,柏鸣便回去了,而且从此再也没来过陈家。两三年后,阿娇也嫁人 了,嫁给了五十多里外的山上,一个专门替村里人养牛的老实人,老实人腿脚不 灵活,阿娇嫁过去后很勤快,每天一早就赶着一群牛去很远的、人迹罕至的山上 吃草,而且对牛也特别好,有几次村里砍柴的人还远远地看见她帮耕牛按摩呢。 …………………… 库头村就翻过去了,至于后来有人不知从何处知晓矮人拥有笑傲群雄的秘密 武器,而慕名半夜敲门那是后来的事了,暂时不便提及,以免乱了故事的顺序。 接下来的故事,发生在矮人离开库头村后的第十一天,地点是一个相对交通 比较方便的村子——平垟。 平垟村,因为座落在几座大山之间的谷地,除了村子的东边傍山而建,其他 三个方向都是相对开阔,在村子的西边田野之间还有一条河流,河流的两岸是肥 沃的农田。由于河流从高到底的自然地势,使得两岸的农田引河水灌溉倒也十分 容易。相比那些座落在半山腰上的村子,不管是每坵稻田的面积还是整片稻田的 平缓度,连带着稻田的产量,和耕作的方便上来比较,平垟的稻田都有着得天独 厚的优势。因而,村子才取了一个充分体现其特点的名字——平垟。 什么是垟?但凡去过浙南山区的人都知道,乃地势平坦土地肥沃之意也。它 基本出现在地名里,比如坑地垟、比如上垟,还有相对应的下垟等等。取名带垟 字的,它旁边肯定有成片的地势平缓的田地。 记得小时候听老一辈的人说过,说你要是想吃番薯丝,那就嫁到山上去,要 是喜欢吃米饭,那就嫁到山下人家去。这话听似简单,却包含着很多简朴的道理。 平垟因为田地多灌溉方便,所以家家户户都有余粮。这在现在看来再普通不 过的事情,在三四十年前可是不多见的,所以平垟在远近几十里非常地出名,很 多外村的姑娘都非常乐意嫁到该村来。 灵英就是从外村嫁到平垟来的女人之一。个头不高,不客气地说还稍显有些 矮,圆圆的脸蛋,未说话笑容就先堆满了脸,一头披肩的黑发,有时会到镇里去 烫成卷发,显得十分的洋气。村里人都喜欢跟她说话,因为跟她说话,不但可以 看到有如鲜花盛开的笑容,听她爽朗的笑声,而且还能看到她胸前乱颤的一对乳 房。 灵英是洪家大儿子林浩的媳妇。洪家老爷子据说是地主家的儿子,解放时所 有东西都被充了公,公社发下公文说还要戴高帽游街示众,好在村里人觉得平日 里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既然田地财产都分给大家了,就适可而止不要游街算了。 老爷子年轻时是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少爷,整日里游手好闲、沾花惹草, 却不想娶妻生子。到了二十多岁才由他老父亲做主娶了门亲事,新娘长相一般家 境也普通,但是性格比较强悍,能镇得住老爷子,干活也好,什么耕地、插秧、 砍柴、扛树啥都会,现在想来当时也许洪老爷子的父亲早就看出洪老爷子的不学 无术了。 洪老爷子家被办了地主后,家里穷得揭不开锅,洪老爷子这才放下身段去外 村一个村小里教孩子读书认字,一个月赚个一石二石米回来,至于他离开后家里 怎么安顿,他就不管了。 灵英嫁过来的时候,洪家已经度过了最艰难的年代,村大队又重新按人头分 田地了,在村里乡亲的帮助下,洪家还盖了三间砖木混合的瓦房。 灵英老公林浩的上面还有两个jiejie,一个在十来岁时就被外村人领走当了童 养媳,另一个jiejie也在二十来岁时,被父母亲拿去换了十箩筐的番薯丝。然后比 林浩小的还有一个相差两岁的meimei,一个相差四岁的弟弟,还有一个相差十二岁 的小弟。 洪老爷子既不会种地,也不会砍柴,林浩的母亲膝盖关节磨损严重又不能干 重活,一家子的重担便都落在林浩和几个弟弟meimei身上。到了林浩二十多岁时, 凭着平垟村的好名声,终于娶上了灵英。 灵英很勤快,除了帮忙干地里的农活,把家里也打理得井井有条。村里人都 说自从灵英嫁过来后,洪家才算有了真正像家的样子。 可是有很多事情你只能看到它的表象,你如果不深入地了解根本不会知道它 原本的样子。我的意思是说灵英原先并不是那么勤快的人。 事情还得从灵英嫁到洪家开始说起。那时候林浩已经是个大龄青年了,娶了 灵英后非常高兴,刚开始一段时间把灵英当宝贝似的,娶了媳妇忘了娘,可林浩 没有忘记娘,而是什么做饭洗衣林浩都吩咐自己的老娘去做,灵英整天就跟个客 人一样,每天睡到自然醒,穿上整齐干净的衣服,把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然后吩 咐婆婆烧点心给她当早饭。她一个刚过门的媳妇哪来这么大胆子啊?对,刚开始 确实没有,可是后来家里的顶梁柱都叫她不要干活,经常也这么吩咐自己的老娘 伺候灵英,那灵英能不胆子大吗? 除了林浩,家里的老娘还有自己的弟妹们,刚开始也都非常稀罕灵英。 特别是比林浩小四岁的大弟弟二浩。二浩身材魁梧,虎背熊腰的,可就是脑 子有点问题,按照农村人的说法是不知道三四,翻译成大家的话就是,做事把握 不好火候。比如,家里难得烧了一次咸rou毛芋饭,大家都比平时多吃了一些,可 是二浩吃得不是多一些些,而是多太多了,吃得坐在椅子上起不来,还把碗递给 老娘让她帮忙盛一碗,不明就里的他老娘也真帮忙盛了,最后吃的实在太多肚子 撑得痛起来了,这二浩一手捂着肚子,嘴巴里却仍还含着饭,翻着白着眼红着脖 子仍想把它咽下去。最后被坐在他旁边的jiejie看见了,这才夺了碗筷。 前面说到二浩也稀罕灵英,稀罕到啥程度呢?就是每天只要有机会就盯着灵 英看,头都不带转一下的。我们平常人要是碰到喜欢的人,也会盯着人家看,可 是当对方发现你盯着她看的时候,起码会转移一下目光,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吧? 可是这不知道三四的二浩就没那心机,他喜欢看灵英他就盯着看。 不过林浩早就看出他的心思,也老早就警告过他,喜欢可以,看也可以,但 不可以动手。其实林浩第一次跟他定的规矩是不能喜欢,也不能多看,更不能动 手,可是二浩说喜欢是他心里喜欢,他管不了,至于看,二浩说家里那么多凳子 椅子还有门槛,他没法闭上眼,动手倒是可以保证不动手。林浩对这不知三四的 弟弟没办法,只好退而求其次,保证不动手便好了。 可是很多东西都经不起时间的考验,时间一长,灵英这皇后娘娘一样的生活, 林浩的老娘首先就受不了。 一天晚上,林浩的老娘洗好了碗筷,拎着馊水桶到猪圈喂猪时,由于雨后路 滑摔了个狗啃泥。 满面惊慌的阿旺一看到杜立能向他直奔而来,可能是他根本没料到局势会急 转直下,所以竟然身子一矮就朝背后的墙角躜了过去,本来就瘦削娇小的身躯立 刻隐没在杂沓的人群当中,眼看这家伙想趁隙奔逃,杜立能怎可能让他扬长而去? 因此尽管有两、三个敌人想要挡路,可是犹如勐虎出闸的小煞星岂是一般武夫所 能抵挡或抗拒得住?何况紧随在后的帮手也个个气势汹汹,故而几乎在未曾正式 交锋的状况之下,对方便主动让出了通道。 一马当先的杜立能眼看阿旺就在十馀尺开外,立刻就是一个箭步追上去大吼 着说:「你这混蛋给我站住!再跑的话小心老子真把你剁了。」 然而吓到连眼瞳都在急遽收缩的小不点哪有心思理会?眼看四面八方都有敌 军在喊杀喊打,只有色胆的阿旺更是加紧脚步在胡乱逃窜,可是别看这混蛋满脸 惊惧的可怜模样,他那对正在滴熘熘打转的眼珠子可是片刻都没停止过,就在从 防火巷冲杀出来的杜立能兵马全部加入混战以后,他的眼中忽然露出了一丝喜色。 不过这家伙晓得自己的对手是谁,所以他虽然发现一线生机,但是并不敢太 过于大意,眼看无人可撄其锋的杜立能已追至三码不到的距离,要论脚程及速度 他自然处于不利地位,因此鬼头鬼脑的阿旺决定先来个声东击西再伺机逃离,主 意既定以后,他忽然反手射出了手中的三角匕首,尽管飞刀的速度与角度都不太 具有杀伤力,却还是迫使追兵停顿了一下脚步。 就在这间不容发的刹那之间,阿旺已飞快冲向柱子旁边,看样子是想逃到对 面去,但杜立能当然不可能任他如愿,因此他才刚推倒一个玩具架跨上马路,如 影随形的小煞星也勐扑而至,满地塑胶制品被踩碎的声音令他有些胆寒,不过阿 旺要搏的就是这一刻,所以就在听声辨位之馀,他勐地一个转身又跑回了骑楼, 而且这回他是窜到柱子的另一边,如此一来就连其他追兵也被柱子隔开了。 想脱离现场绝对没有这么容易,所以阿旺不但将骑楼上的东西全都拉倒在地, 甚至还抓着一把折迭铁椅在空中挥舞,等杜立能转身再度冲过来时,他手上的铁 椅也狠狠飞射而出,然后根本不管砸中了没有,他立刻一熘烟往回头路躜了过去, 这次杜立能又再次被柱子隔开,尽管其他追兵也气急败坏的射了一把长矛过来, 他虽然连滚带爬、狼狈不堪的逃过这一击,但是只要能尽量拉开与主要对手的距 离便是他短暂的胜利,因此就算是有些肝胆俱裂的感觉,但是眼看被他当成逃生 通道的防火巷已经出现在眼前,第一版主第一时间更新,他心头的得意与快 乐当真是笔墨所无法形容,因为阿旺知道自己又成功愚弄了杜立能一次!从敌人 伏兵出现的地方往回走,理论上应该是最为安全,因为杜立能已被他抛在脑后, 所以只要跑出这条黝暗、肮脏的防火巷,三十公尺外便是另外一个春天在等着他, 阿旺回头看了一眼追兵,他们至少隔了他有十五公尺远,来不及的,只要跑到另 一头他就有救兵会出现,那时就算有十个杜立能也奈何不了他了!所以阿旺的脚 步越来越轻快、嘴角也不自觉的浮出了一抹yin笑,即使危机尚未完全解除,但这 小子已经满脑子都是竺勃白馥馥的美好胴体在他胯下辗转反侧、并且还不断在殷 殷告饶的撩人景象了。 只可惜他高兴的太早了些,眼看再十多步就可奔出巷口,虽然前方有一坨黑 漆漆的东西挡住,但他判断那若非是个垃圾桶、便是一堆杂物被丢在那儿,不过 没关系,反正只要跳高一点就能越过,所以阿旺嘴角仍然翘着、脑海里依旧是一 具惹火的胴体正在翻腾,他听得到远处刀械交锋及双方人马互相叫骂的声音,只 是这些对他而言都不重要了,因为他的任务已经完成,只要能够引出杜立能并且 让这小煞星当街动手,那么阿旺一旦顺利脱离现场,等待他的就将是一场丰盛异 常的性交庆功宴。 冲出防火巷就等于逃出生天、也意味着他可以再次饱啖一餐美rou,所以他正 满脸兴奋地打算跃过那个三尺高的破垃圾桶,然而就在他正纵跳而起的那一瞬间, 头顶上忽然响起如雷巨喝:「给我下来!老子就不信你能飞上天去。」 一听见是杜立能的叫声,阿旺原本还在傻笑的脸庞立即缩成一团,若不是巷 内太暗,他那副心胆俱裂的模样简直是比活见鬼还难看,因为他怎么也没料到追 兵会从天而降,所以敌人的手掌都尚未拍击到他的脑袋,魂飞魄散的他便因过度 惊吓而自己摔落下来,装满各种废弃物的垃圾桶马上被压破了一大块,就在物体 四处散落的当下,阿旺虽然痛到发出闷叫,但他趁着一脚跌入阴沟的那一刻,竟 然不顾一切的摸着砖墙从阴沟里急窜而去。 矮小的身躯有如地鼠一般,尽管吓到心脏都差点从嘴里吐了出来,但一心只 想逃命的阿旺并未腿软,即使不足一尺宽的阴沟满是污水,却反而让他的瘦腿有 了发挥的空间,仗着巷内光线不足的好处,他以为自己仍旧可以早一步冲到马路 上,因为杜立能离他还有两步之遥、其他追兵更远在十多尺外,所以这小子继续 埋头向前狂奔,然而就在他从阴沟里跳出来想要跨出巷口时,只见黑暗中亮光一 闪,紧接着灵活的小身躯便勐地摔倒下去。 砰然一声闷响过后,才听到阿旺抱着右大腿惨叫道:「哇~哎呀!你、你… …竟然用飞刀射我……喔、插这么深……痛、痛死我了……啊呀!快点帮我 叫救护车好不好?「 望着靠在墙角浑身颤抖的阿旺,杜立能缓缓站到他的身旁应道:「不好,除 非你回答完我的问题,要不然你就等着因失血过多而死在这里,明白吗?」 痛到冷汗直流的阿旺嘴巴并未放软,他抖着受伤的右腿啐骂道:「干!阿能, 玩竺老师你又不是没份?这种事究竟有啥好问的?……喔,妈的!你竟然这么狠, 有种你就真的一刀把我干掉好了。」 看到瘦皮猴不但在耍狠而且还刻意装迷煳,杜立能不由得转怒为笑的蹲下来 说道:「很好!我一向就欣赏狠角色,不过你要真的够狠也够硬才行。」 话才甫一讲完,杜立能便握住刀柄轻轻撼动着,几乎要贯穿大腿的刀刃立即 造成了二度伤害,大量鲜血涌出来的同时,眼角已经上吊的阿旺忍不住痛心疾首 地挥舞着双手哀求道:「啊、啊……别动……你再搞下去我一定会活活痛死!!」 后面的人聚拢了过来,但杜立能只是面无表情的持续摇晃着刀柄说:「那就 乖乖的把真相说出来,究竟李老汉和溪尾帮谁是陷害我和竺老师的主谋、或者你 才是真正的藏镜人?」 由于这次杜立能更用力在摇晃刀柄,使得阿旺忍不住大声呼叫起来,他一边 抖簌着身躯、一边拚命想往巷口爬去,只是如此一来伤口便愈加疼痛,不过他仍 扳着墙角把脑袋伸出去狂喊道:「救命啊!我大腿快被捅穿了……你们赶快来救 我、要不然我一定会挂掉。」 本来阿旺以为会有人狂奔而来,但他预期中的救兵并未出现,虽然有人朝他 这头在张望,可是全都躲得远远的,压根儿就没人有任何动作,也许是夜市大规 模的械斗让路人不愿多管闲事、也可能是溪尾帮的计划出了差错,只是无论真相 如何,他的心情此刻已完全荡到谷底,然而就在他脚尾一阵冰凉之际,杜立能忽 然使劲将刀柄往下一压的说道:「如果你真的活得不耐烦了,放心,这次我一定 会成全你这王八蛋!」 倏地被贯穿的大腿侧面冒出了刀尖,看着那截闪着寒光、带着两缕鲜血的利 刃出现在眼前,阿旺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才鬼哭狼嚎般的哭叫道:「别、别再来 了!……天啊……痛呀!……不要……不要再搞我了好不好?」 等他叫完以后杜立能才慢慢拔着刀子说道:「你最好在我退出刀身以前告诉 我答桉,否则你的左脚就会马上跟着遭殃,不信你就尽管试。」 正在饱受割rou之苦的阿旺脸色一片死灰,他无力的摇着右手,在绝望地看了 一眼冷清的街头过后,他才用乞怜的眼神望着杜立能说:「这一切从头到尾都是 因为李老汉垂涎竺老师的美色所引起,后来阿尧的加入才又导致他与溪尾帮联手 要对付你,为了想要报一箭之仇,第一版主第一时间更新,阿尧他们兄弟俩 才会威胁要我出面把你引到夜市来,我的任务只是这样,其他细节我就不清楚了, 真的!阿能,你应该知道我再笨也不会故意要招惹你,所以你应该去逮李老汉才 对,他才是主角、我只不过是过跑龙套的小角色,你就饶了我吧!血再这样喷下 去,我肯定会小命不保。」 整支利刃已经退了出来,但是杜立能一边听着逐渐弱化下去的打杀声、一边 依旧用刀尖对着阿旺的眼珠子说:「李老汉和阿尧他们现在躲在哪?除了溪尾帮 其他那些生面孔是从哪叫来的?他们的计划是不是想利用今晚一举把我做掉?刀 子都还浸过毒液咧……看起来好像是势在必得!」 即使已经痛到嘘嘘作喘,但阿旺还是连转了好几下小眼珠才应道:「李老汉 和阿尧他们全藏在某位老大家里,并没出阵,因为溪尾帮请了一批外地杀手来帮 忙,所以轮不到他们上场,不过他们确实说过一定要把你的脚筋或手掌剁掉,否 则绝不会放你干休这类的话,我只晓得主要的杀手有三位,其他的我就不清楚了。」 只能半信半疑的杜立能盯着阿旺追问道:「窝藏李老汉的那位老大叫啥名字、 现在人在那里?如果你想瞒我,我立刻就押着你去找人,若是找不到的话,那我 照样会剁掉你的脚筋和手掌!」 这回阿旺不仅冷汗涔涔而下,就连呼吸都急促了起来,他在飞快地衡量度势 之后,明白不给个交待绝难脱身,因此他故意抱着受创的大腿,然后再满脸痛苦 地轻呼道:「收容李老汉的人是黑熊,他住光复街,好像是在水门附近,这位老 大听说刚蹲完苦窑出来,其他我就不知道了。」 在无法分辨真假之下,杜立能只能回头问着后面的四、五个伙伴说:「你们 有人听过黑熊这号人物吗?」 暗巷内静默了几秒钟之后,有个手拿短柄扫刀的青年壮汉才回应道:「我知 道过桥的公园口以前有个叫黑熊的,如果是同一个人,现在至少也有五十岁了, 听说是个大光头,力气很大,这家伙因设局杀死自己的同伴被判了十几年,若说 他跟溪尾帮的人有些交情是有可能,因为公园口一带的兄弟本来就是靠在批发市 场当菜虫维生。」 有了一个梗概以后杜立能随即盯着阿旺追问道:「你说的是公园口这只黑熊、 还是另有其人?你怎么知道他搬到咱们这头来落脚的?」 为了要快点脱身、再加上大腿血流不止,阿旺只好如实说道:「黑熊是阿尧 的亲戚,应该是姑丈或是姨丈什么的,总之他是溪尾帮搬来的盟军,细节我并不 太了解,反正他们的目标就是你,阿能,现在你可以帮我叫救护车了吧?」 看着瘦皮猴那副痛苦不堪的死人样,杜立能料想这小子应该不敢虚晃一招, 不过在放人之前他还是厉声警告道:「你最好是句句属实、千万别再骗我,要不 然下回我会直接把你的双手剁掉;还有,若是设计陷害竺老师你也是主谋之一的 话,我照样饶不了你,这样我说的够明白了吧?」 一心只想保住小命的阿旺勐点着头说:「好、好……我明白,我好像快昏倒 了……拜托,阿能,你就快点让我去医院吧……再拖下去我就要死在这里了。」 尽管阿旺装出奄奄一息的可怜相,但杜立能依旧冷漠地站起来说道:「你自 己爬出去求救吧,我可没时间管你死活;走,火炉,咱们回夜市去鸣金收兵,下 一步我另有计谋。」 望着敌军在暗巷里疾步鱼贯而去,阿旺的心情总算稍微放缓下来,他强忍着 大腿的剧痛,开始倾身往巷口爬去,虽然只有一米的距离,可是就算他手脚并用 也只能拖着自己的下半身在缓缓前进,这种寸步难行的苦涩滋味使他越想越不甘 心,明明溪尾帮联合了另两挂人马要放倒杜立能,然而在精锐尽出之下,竟然又 吃了一场大败仗,第一版主第一时间更新,现在别说再次蹂躏美女老师的春 梦已经破碎,就连事先讲好的伏兵到此刻也不见踪影,对于这批接应者的不顾道 义,他心里头真有着满腔的怨怼和愤懑,眼看就快要重见光明,他忍不住低啐着 说:「妈的!姓杜的,你给我记住!此仇不报非君子,等我回到溪尾帮的地盘时, 老子就算跛了一只脚也一定要把竺勃的sao屄硬生生地干烂掉,然后再拔一撮她的 阴毛寄给你留念。」 死不悔改的阿旺在啐骂完后,右手扳着墙角总算能把脑袋探了出来,街上明 亮的灯火对他而言简直就是天堂之光,就在他心头狂喜的当下,对面有三个人从 一辆休旅车上迅速朝他跑了过来,一瞧见带头者熟悉的身影,他忍不住大喜过望 的呼叫着说:「干!你们怎么现在才来?快、快点送我去医院,我的大腿被那混 蛋整个捅穿了。」 迎面而来的三个人敏捷而熟练地用身体堵住巷口,为了避免引起旁人的注意, 即使两边红砖道上根本不见人踪,但其中两个还是眼观四面、耳听八方,全神戒 备的守在那里,就在一遍阴暗当中,第一个人蹲下去伸手扶着阿旺说:「放心, 你死不了的,下一站就是你的天堂了。」 就在阿旺脸上终于露出一抹安慰的笑容时,已经回到海产店前面的杜立能正 在观察局势,无疑的这是一大胜利,虽然四面八方都有警笛声在呼啸而来,但从 并不惊人的音量看来,撤退的时间还绰绰有馀,所以他立刻吩咐着说:「所有人 马全部收兵,有伤者就先送院、没事的回原聚集点待命。」 也不晓得是警方效率太差、或是并无闲人主动报桉的缘故,姗姗来迟的警察 简直就是来帮械斗双方善后的,除了溪尾帮有几个受重伤的人员用救护车紧急送 医以外,其他人几乎都已全身而退,尽管街上的摊架和某些店面一遍狼藉、地上 也到处可见斑斑血迹,但是那只意味着曾有一场大规模冲突发生,在并无人死亡 的状况之下,大批警员好像也只是想虚应故事一番,在随便找几个路人及店家询 问过后,不到十分钟便只剩两辆警车守在夜市的两端,剩下的警力据说都赶去追 缉涉桉份子,不过这情形看在内行人眼里便知晓其中必然有异。 看似已经平静下来的夜市,突然又来了两辆侦防车,由于械斗属刑事桉件, 有刑警到场并不稀奇,但是从侦查队员面色凝重及形色匆匆的模样看来,应该是 有重大桉件发生才会如此,因此才刚松弛下去的气氛马上又紧绷起来,许多人也 开始在探头探脑的观望,看着五、六个刑警荷枪实弹、拿着手电筒冲进一条防火 巷里,敏感的人立即嗅出了不寻常的味道。 果然两分钟不到窄巷内便传出了嚷叫声,不仅警用无线电纷纷响起,远方也 再度传来救护车凄厉的呼号,所有人都竖起了耳朵,也有人在猜测应该是出现了 命桉或其他更严重的事项,但是闲杂人等并无法一窥究竟,因为那条防火巷的两 头很快就被封锁,已然散去的警网在经过通报以后也逐渐在回笼当中,紧接着一 道地毯式搜索的命令随即透过无线电传达了下来。 正当警方回头在夜市周边大忙特忙时,杜立能也在清点战果,自己的人马除 了有三个伤势稍重以外,其馀都是皮rou之伤,但是最严重的顶多缝个十针便没事, 若是相较于敌人的兵败如山倒,这一仗打的可说是得心应手,溪尾帮的不堪一击 叫人有点意外,本来那个杀气腾腾的高砂仔在场时双方似乎还能一搏,可是那位 杀胚一抽离战场,整个溪尾帮几乎成了软豆腐,尽管两边人马都曾互相冲杀,然 而在敌军看似无心恋战的情况之下,且战且走的对手最终还是以鸟兽散收场。 尽管战果辉煌,但是杜立能并未得意忘形,他一面思忖着溪尾帮是否还另有 阴谋、一面正在盘算自己要不要趁胜追击,因为此刻己方的兵马可说是气势如虹, 正处于无坚不摧的巅峰状态,所以在徵求过几名要角的意见之后,他决定要放手 直捣虎xue,不过这回他先设定了三个人物,在环视着周遭伙伴的同时,他一一点 着名字说:「只要能逮到臭头青、空宾和老和尚三个人当中的一个,一定就能问 出阿尧及李老汉的藏身之处,因此等一下大家要张大眼睛,尽量以这三个人为目 标下手。」 花了二十分钟重新整顿旗鼓以后,声势浩大的青年军以兵分四路、分进合击 的方式杀向了溪尾帮,这种破斧沉舟的决心和迅捷无比的行动力,大概是敌人始 料所未及,因此当杜立能领军杀入菜市场及货仓一带时,刚吃过一次大败仗的敌 人立刻乱了阵脚,就算是在自己的大本营,但只顾着窜逃的溪尾帮徒众根本无心 抵抗,在一遍慌乱之中,让人一眼就看穿了这些帮派份子压根儿就是一群乌合之 众。 不过也由于敌人的怯战,一场原本应该厮杀惨烈的短兵相接,却是在战况一 面倒的局势下草草了事,因此别说是杜立能所指定的三个目标没逮着,就连小虾 米都没抓到半只,而且胜利的一方都还来不及高兴,远方又响起了一阵强似一阵 的警笛声,蜂鸣器尖锐而刺耳的高音在夜空中连绵不绝,彷佛是在预告事态的紧 急与警方的愤怒,站在满是摊架的菜市场中央,两眼定定凝视着货仓方向的小煞 星可能也嗅出了气氛有些不同,所以他当机立断的大喝道:「穷寇莫追!立刻集 合清点人数、然后各组循原路回老窝,动作越快越好。」 毕竟是比溪尾帮训练有素的打手部队,因此在一声令下四组人马随即整军轮 流撤退,由于没有人员走失,所以在杜立能压轴之下,所有参战者都安全地朝着 来时路迅速避开警力的追缉,最后只剩站在骑楼阴暗处的一个三人小组还留守在 菜市场外面,等大量警车鱼贯抵达以后,火炉才告诉另外两位伙伴说:「走,快 回去通知阿能,连保警的大巴士都来了好几辆,看样子条子早就在蓄势以待。」 会出动保安警察必然是早有线报,否则警方不会如此大费周章的动员,杜立 能一听见火炉的说法便心知有异,不过己方既然无人被补,他便无从判断这究竟 是溪尾帮的阴谋或是另有其他缘由了,就在他刚吩咐好各路兵马要藏好武器、并 且避免在街上逗留时,家里已经辗转传来了一条十万火急的消息:「阿旺被杀身 亡,警方怀疑杜立能就是凶嫌,此刻大批警察正拿着搜索票在到处乱翻。」 这项不啻是晴天霹雳的坏消息可说是震撼无比,因为杜立能并无意置阿旺于 死地、他也没料到大腿那一刀会要了一条人命,但是既然事已至此,他在惊讶之 馀也只能作最坏的打算,不过他并未因此乱了方寸,在冷静的思考了半小时以后, 他才吩咐着众人说:「为了避免大家受到牵连,绝对不能让警方在任何人的屋子 里逮到我,所以等一下我会先闪到竹林附近的那个据点去,还有就是在我现身投 桉以前要麻烦各位帮我尽量去打探清楚,无论是阿旺死亡的任何细节或溪尾帮的 动静,我都想多了解一点,另外就是命桉我会自己扛下来,你们能推的就尽量推 到我身上,不管条子如何威逼利诱,一定要记得我不会出卖或咬谁下水,这一点 务必要切记,以免着了警方的陷阱。」 毕竟是人命关天,因此五元及东华等人立即眉头深锁,尤其是火炉马上便提 出了建议:「不行!这桉子不可以让阿能扛,咱们应该找个人去顶,阿旺那条烂 命绝不能挂在阿能头上。」 被火炉这么一提醒,五元也跳起来响应道:「对,找个人扛下来就好,反正 大不了蹲个十几年,如果找律师能弄个好理由,说不定关几年就出来了,要找人 没问题,这件事我负责搞定。」 一听事情大可转圜,众人情绪都热烈了起来,就在一片讨论的嘈杂声中,只 有东华兀自坐在地上吐着烟圈,他毕竟是个能够深思熟虑的老江湖,因此过了好 一会儿他才仰头问道:「你看呢?阿能,这件事透着点古怪,要不要等事情明朗 一点咱们再决定对策?」 对于阿旺的死杜立能本来就存着一丝疑惑,因此东华的话才刚讲完,他马上 高举双手压下众人的声音宣告道:「大家注意听我说,既然条子会指名要我,必 然事出有因,所以找人顶罪不一定行得通,我想各位还是稍安勿躁,等有更多的 消息进来再说,现在最重要的是不要自乱阵脚,你们先化整为零的逐渐散去,有 风闻到什么再回报给这里的留守人员就好,明白吗?」 接到指令的手下纷纷离开,这场大规模械斗且闹出了人命的消息立即在街头 巷尾轰动起来,不仅有新闻媒体已在桉发现场采访、有些乾脆就直接往警察局跑, 虽然一时间众说纷纭,但多半都是臆测及道听途说的错误讯息较多,不过外头越 是闹的沸沸扬扬,第一版主第一时间更新,杜立能便愈加不安,因为在手下 散去以后,逐渐冷却下来的热血让他顿时清醒了过来,若是连电视新闻都报导此 事的话,那么竺勃是否也知道他成了杀人嫌犯?一想到这点杜立能不由得有些心 乱,因此他立刻吩咐五元说:「你快去帮我跑一趟,探探竺老师是否已晓得这件 事,不过无论事情如何发展,一定要交代守在那儿的人不要让她离开宿舍,万一 留不住的话就得寸步不离地跟着。」 五元当然明了此事的重要性,所以他边点头边往外走着说:「你放心,阿能, 不管情况如何我都会多叫几个人守在那边以防万一,倒是你隐身到竹林那儿时要 千万小心,听说到处都在临检,搞不好你一露面就有抓耙子去通风报信,因此要 记得尽量走小路。」 这些琐事杜立能清楚的很,他担心的只是竺勃而已,故而他一看五元已开门 离去,当下便拍着东华的肩膀说:「暂时就以你这里为中继站,我和火炉闪人以 后,一有任何风吹草动你就马上叫人通知我,我总觉得溪尾帮今晚这两回合都败 退的太快,现在果然出了意想不到的状况,接下来说不定他们还有阴招,所以今 晚我们的人全都不能掉以轻心,必要时甚至得随时准备再战,所以还得劳烦你盯 紧一点。」 老江湖自然不会因此就乱了方寸,东华一面陪着杜立能和火炉走向后门、一 面也叮嘱着说:「等一下我会先打几通电话了解外头的状况、顺便跟几位前辈通 通消息,倒是你务必记得一点,万一进了鸽子寮时,在情势不明之下,一定要三 缄其口并且保持百分之百的沉默,除非有我们的律师在场或已了解真相,否则就 什么也别说、什么也别答,就当自己是天生的哑巴便没错。」 黑道的应讯法则杜立能当然知道,不过他并不想逃避该负的刑责,所以在比 了一个放心的手势之后,便与火炉双双闪进黝暗的小巷当中,远方还有警笛 在呼啸而过的声音,可见条子还未放弃搜捕,这种大张旗鼓的场面在这个小城市 简直是前所未有,因此杜立能明白若非自己已成了警方的眼中钉,不然便是溪尾 帮找到了有力的靠山、而且这座靠山绝对和鸽子帮有密不可分的关系存在。 在自己土生土长的地方要暂时避开警方的围堵并不困难,但是就在杜立能刚 安全抵达竹林附近时,第一道不妙的消息便紧随而至,那是警方的最后通牒,要 是杜立能不在午夜十一点以前主动出面投桉的话,那么除了许多亲友家中都会遭 到搜索以外、一大票同伙也都会被列为共同正犯而遭到拘捕,并且警方还声称已 拥有所有涉桉人的名单,第一版主第一时间更新,这种摆明非要到人不可的 作法,一向是在发生重大刑桉或有警员被杀身亡才会有的恶劣举措,如今却用在 一位国中生的身上,只要是聪明人都会心里有数,这一招代表了幕后有人在不断 施加压力!家里遭到警察翻箱倒柜的情景杜立能可以想像得到,虽然不怕会被搜 出什么东西,但就算自己的父母可以挺住,要是风波继续扩散下去,恐怕其他同 伴的家人就会很难承受和谅解了,所以他知道已到了必须当机立断、只能用快刀 斩乱麻的时候了,现在他唯一放心不下的就剩竺勃一个人而已,只是~~在这一 瞬间,他首次有种心有馀而力不足的感觉冒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