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8中文小说阅读网 - 耽美小说 - 宫主的秘密在线阅读 - 第二十六章 秘密

第二十六章 秘密

    经此一役,剩余的党派也知道了殷付之的宫主之位名存实亡。他又被带回宫里,江尧甚至还让他出来,接受宫众的拜见。

    与其继续拥护一个没什么能力的废人,不如跟着更强势之人,大部分人选择更有利的方向,而有的人硬着骨头要跟江尧顶撞,丢了性命或是废了武功。

    他现在是个彻彻底底的傀儡宫主,就算江尧要直接废了他,自立为宫主,也完全没有什么阻碍。只是,江尧似乎对此并不热衷,他手里除了凤旸宫,还握有暗灵堡的大部,武林盟名意上是谁为主,都已经阻挡不了他的霸主地位了。

    江尧端着粥,坐到殷付之面前,说道:“你喝些粥吧,这样下去身体不行。”殷付之动也不动,江尧又劝说他:“我已经派人去南疆,很快就能找到大夫回来,把孩子拿掉。一切还是原来的样子,你要做宫主就继续做,好吗?”

    殷付之抬了抬眼皮:“你说的是真的?”

    江尧连忙点头:“千真万确。”

    他把粥搅了搅,舀起一勺送到嘴里,江尧看他愿意吃饭,心头终于松了一口气。之后,殷付之果然没有再寻死,并且看起来气色一日比一日好,对江尧的态度也缓和了。

    “今天的粥怎么样?”江尧在一旁眼巴巴地问,他一大早起来,到厨房熬了两个钟头。

    殷付之说:“太甜了。”刚喝完粥,他的唇红艳艳的,莹着一层水光,江尧看着有些心神荡漾。他的手指抚了抚碗沿,鬼迷心翘地说道:“甜吗?”

    殷付之转头看他:“嗯?”

    江尧紧紧盯着他的唇,忽然捧住他的脸颊,说:“让我尝尝。”紧接着贴过来吮住了他的嘴唇。他太久没有碰过殷付之了,根本忍不住,刚一贴上去就紧紧地衔住,把那两片薄唇好一番啃咬。

    殷付之抬手推他,只是力道太小了,江尧干脆把他双臂反剪在身后,用一只手攥住,另一只手捏住他的下巴。殷付之口腔里满是粥甜腻的味道,江尧用舌头逡巡了个遍,殷付之“呜呜”地抗拒,涎水沿着他的嘴角流了出来。

    江尧直到吻得心满意足了才放开他,再去看殷付之,他早已满面通红地喘息着,眼中泪光点点,嘴唇晶亮亮的张开,还能望见唇齿间的小舌。江尧心道不好,低头一看,果不其然,那里直挺挺地立着。他端了碗,转身出门,说道:“我收拾一下。”

    殷付之抚着胸口平复了一会儿,他知道江尧出去是做什么的,一时半会儿根本回不来。而门外那些侍从,前几日他就以心烦为由,让江尧全数撤走了。

    夜里没什么星子,只有冷冷的风吹过。殷付之望着窗外,呆呆地看了一会儿,那儿有棵杏树,叶子落了大半,只剩下几片在风里抖来抖去。他走到窗边,把窗户关上了,在柜子里找出一把火折子。轻轻吹一口气,火折子就点燃了起来,明晃晃地照亮了殷付之的脸。他执着火折子把室内的帷帐,纸张,画卷,凡是能够燃烧的物件尽数点燃了。

    房屋是木制的,火很快蔓延开来。殷付之慢慢走到里间,在床上躺下来。guntang的浓烟充满了整个屋宇,木头燃烧发出劈里啪啦的声音,火势越来越大。

    不知过了多久,忽然外面传来婢女的喊声:“不好了!不好了!着火了!”

    江尧在前宫,刚刚听到属下来报,说巫医找到了,赶紧让人领来凤鸣殿。没成想,走到半路,一侍卫突然到了他面前,急忙禀报道:“少宫主!着火了!宫主还在里面!”江尧闻言一把将人推开,运功飞快地往凤鸣殿跑去,只见那里浓烟滚滚,火光冲天,根本进不去人,婢女和侍卫正抬水往院墙内泼。

    见此景象,江尧目眦欲裂,兜头倒了一桶水冲进火海里。殷付之住的地方在偏殿,要穿过前厅和不少的门廊才能到,很多屋顶已经烧穿落下来了,江尧根本没法在上面运功,只得穿过一道道门往里进。

    终于到了偏殿门前,江尧一脚把门踢开,里面火势更大,常人在里面呆个一时三刻哪里有活命的可能?

    他一颗心悬到了嗓子眼,冲里面喊道:“殷付之!”

    火舌把他的头发烤焦得彻底,身上一股烧焦的rou味,他掩住口鼻,一头钻进屋里,最后在床上看到了闭目而睡的殷付之。他被火焰围困在其中,却安睡得像是在梦乡。江尧撕心裂肺地又喊了一声他的名字,“殷付之!” 殷付之缓缓睁开眼睛,看到江尧站在那里,似乎有些迷茫,又有些惊讶。

    江尧扑到殷付之身上,将下落的火挡住,他扯下自己破烂不已的外衫把殷付之包住,飞身出了火场。

    小院里,江尧赤裸着上身,脚步一刻不停地走来走去。他身上的伤口刚刚处理过,用纱布包裹着,头发烧去了大半,索性直接用剪刀贴着头皮剪去了,脸上挂着大片的伤,看起来好生滑稽。

    鬼医从屋里出来,江尧赶紧迎上来,鬼医说道:“伤口处理过了,身体吸入的烟气太多,可能会伤到肺腑,只能慢慢调理。”

    江尧问:“他怀的孩子呢?”

    鬼医道:“我去开些药,孩子的事让巫医跟你说吧。”

    江尧进了屋,殷付之闭目躺在床上,他的身上灼烧严重,用了最好的药为他治伤,只是不知成效几何。巫医穿着一身异族服饰,见他进来行了一礼,抬手示意他出去说。

    巫医道:“少宫主,他腹中的孩子安好。”

    “能拿掉孩子吗?”

    巫医道:“男子有孕本就不易,若是强行摘去,恐怕会一尸两命。”

    江尧恍惚了一下:“什么?”

    巫医看向屋内,说道:“想必他也知道会是这个结果,才决定自尽的。少宫主若是想留下他的命,还需得化去他的心结,否则怕是救不回来。”

    江尧没有去屋里看殷付之,浑浑噩噩往外走。

    殷付之的心结是什么?

    是自己?

    是那个殷家?

    还是别的什么?

    他对殷付之可以说是一无所知。

    “少宫主,怎么如此失魂落魄?”忽然一道声音响起,江尧抬起头,看到褚泽立在门口。褚泽负手而立,微笑道:“今日之事,我略有耳闻,不如你去见见苏奉玄,他或许能帮你。”

    “多谢。”江尧被一语点醒,他扭头就往囚禁左护法的庭院走去。

    ※

    “你、你真是丧心病狂……”

    听江尧把事情经过讲完,苏奉玄气得桌子都要锤烂了,他站到江尧面前,狠狠抽了他几个嘴巴,“我真是恨自己当初为何要教导你,不如就让你在练武场里自生自灭,也好过现在!”

    江尧低着头闷声道:“奉玄叔,你救救他吧!”

    “你怎么能这么对他……”苏奉玄说到一半便哽咽了,他捂住脸,叹息道:“他这一生太累了。既然他想走,你就让他走吧,不要强留了。”

    江尧闻言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他紧紧握住苏奉玄的手臂,说:“我怎么能看着他死?他是……他是这世上最重要的人。”乞求一般说道,“你帮帮我,好不好?”

    苏奉玄拂去他的手:“不是我不想救他,只是这些事我也无能为力。当年……”

    江尧焦急地问:“当年到底怎么回事?”

    苏奉玄抬起头看向屋脊,二十多年以前的事在他面前渐渐浮起,“当年,他不过十四岁,被掳进凤旸宫,我当时和他一起进了暗卫营。老宫主荒yin无道,看上了他的脸,于是他被迫做了老宫主的娈宠。

    老宫主性格古怪又残暴,对身边的侍人惯会使用奇技yin巧。那时候,不知道他突然发了什么疯,找了孕子药灌他吃下,非要让他给自己生孩子。夜半他哭着来找我,说想活下去,想回家。我什么也做不了。

    只是他大概还是太小了,一直没有如贺兰元苍的愿。

    后来,他偷习了九转天魔功,暗中培养势力,企图扳倒贺兰元苍。他很坚定地告诉我,他想好了,杀了贺兰元苍他就回家。然而,后来他真的怀孕了,贺兰元苍对他越来越疯狂,他再也支撑不下去,去殷家求助。可是,殷家人没有认他,把他驱逐了出来。

    我在大雨里捡他回来,那时候他寻死过一次,我劝他复仇,在仇恨的支撑下他才活下来。他又重新回到凤旸宫里,伴在老宫主身边,那段时间他很得贺兰元苍宠爱,明里暗里杀了很多人。有一次雨夜,他彻夜未归,再回来时,肚子早已扁平,我以为他把那孩子弄死了。半年以后,他总算杀了贺兰元苍,杀光了所有欺侮他的人,登上了宫主之位。但他的心似乎已经死了,整个人了无生气。”

    江尧泪流了满面,“那个孩子……”

    “是你。直到他把你带了回来,我才知道他的心还是在的。

    没想到,你竟然是只长着獠牙的狼崽子。”苏奉玄闭上眼,“你让我救他,我拿什么救他?他唯一一点心也让你给碾碎了!”

    苏奉玄忽然想到,当年他被正派利用,还是殷付之将他带回来的,他说:“就算所有人都背叛你,你也不要放弃自己。“

    可惜,这句话却救不了他自己。

    屋内陷入了一片寂静,过了不知道多久,江尧抬起头来问他:“如果我死,他能愿意活下来吗?”他眼里含着红血丝,那表情像是沙漠里迷失的旅人忽然寻到了一捧水。

    苏奉玄像看怪物一样看他:“你——”

    江尧抹了一把脸,转过身说道:“你出来陪陪他,今后凤旸宫还是他说了算。”

    ※

    江尧进屋时,鬼医正在殷付之换药,他已经醒了,只是前胸和脸颊的大部分地方都被纱布包住,动不了。这张脸、这个身体已经被火毁的差不多了。鬼医絮絮叨叨地说:“这伤我也只能尽力,如果恢复不了,你到时候别怪我啊。“

    江尧没有搭理他,轻握着殷付之的手,半跪在床边,说道:“对不起。等你把伤养好,我就把凤旸宫还给你。孩子等你生下来,我就让人带走,你还是凤旸宫宫主。你不要死,好不好?”

    殷付之张了张嘴,没有发出声音,不知是嗓子被烟气伤的太重,还是无话可说。

    凤鸣殿烧毁了,还未重建,江尧和他一起住在凤旸宫前宫里的一处小院子,这里胜在僻静,且离江尧处理事务的地方近。江尧依旧是每日在床前事无巨细地侍候他,殷付之的手上有伤,行动不便,吃食都是他放到温热了,再喂到殷付之面前。

    有巫医在一旁照料,他腹中的孩子一直没有大碍。江尧暗中询问了一下,孩子会不会有其他方面的问题。他早已做好一切打算。巫医只说现在还太小,看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