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阁楼低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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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天后,符离集另租了一间阁楼。阁楼楼底是一家装潢低调的书店,店内出售的多是有关爱国教育的图书,以及空桑的新版字典。除了需要撰写书稿的新闻社成员,几乎无人光顾此地。

    清扫干净的阁楼中,阳光爬过百叶窗层,落下一片片裁剪精致的棱形光影。融融泄泄的房间温暖如春,褪色的天花板上,木梁的湮尘向下游动,被阳光赋予金粉的颜色。两具年轻的身体彼此缠绵,相互依偎。春光乍泄的室内,柔软的床榻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

    「哥哥...轻点...」符离集抚摸着德州的胸膛,低声喘息着。

    银发男人下意识放轻抽送的力度。他一边干着青年,一边投入地吻他。快感绵延不断,符离集觉得自己被德州cao得舒服极了。

    幸福感油然而生,他多希望自己和德州能一直这么做下去,直到精力虚脱的那一刻。

    「你听说了吗?就在昨天,空桑字典出了最新的一版。」德州啄吻着符离集的嘴唇,与他十指相扣。

    「那又怎样。」符离集心不在焉地歪了歪头。「词汇更新的速度越来越快,和我们有什么关系呢?」

    德州不知不觉地停下动作。

    「政府在有意削减词汇的数量。这些事你可以漠不关心,我却无法置之不理。」

    「可你又能采取什么有效的措施呀?元首消灭文字,这谁都阻挡不了。」突然停顿的快感不上不下。符离集喘息着,扭了扭腰表示抗议。「别去想文艺复兴的那一套了。愚昧的群众只会遵从党的旨意,使用新的简化语言。至于你...思想警察会把你抓起来,绑到绞刑架上吊死。」

    其实阿符的话不无道理。

    词汇削减意味着文字的消失,不仅如此,同一件事物的表达方式将更加匮乏。在以后,文学作品出现的可能性几乎为零。这是要把思想的火种彻底扼杀在黑暗里。

    德州抚弄着青年的金发,无奈地长吁一口气。

    符离集勾了勾唇角,十分不满地在男人的锁骨上啃咬了一会。

    「别去想那些没用的的东西了,你他妈给我用点力...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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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醒来的时候,符离集发现德州在哭。那个男人双目紧闭,细长的眼睫犹如鸿鹊初生的毳羽,在黑暗中不易察觉地颤栗着。滑落的眼泪沾湿眼角,反射出一点月光的颜色。

    青年无声地凑近,小心翼翼地吻干男人灼烫的泪痕。对方的眉峰微微敛起,像是做了不好的梦。

    那一刻,德州睁开了眼睛。

    他不动声色地抿了抿唇,向符离集露出一个微笑。

    「你怎么了?」符离集小声地问道。

    「没事。」德州轻轻抚弄着青年柔软的细发。他深吸一口气,将怀中的人搂的更紧了一些。「我只是...梦到我的母亲了。」

    黑暗中,符离集短暂噤声了几秒。

    他不是一个擅长共情的人,更不会轻易走进别人的内心世界。他不了解德州的血亲,但是从男人那双藏有悲伤的眼中,他能感觉到德州对亲人的思念。

    他将脸颊埋进哥哥的颈间,安抚性地蹭了又蹭。

    「她怎么了?」

    德州艰难回忆着梦境的内容。

    这些天,他总是在做相同的梦。

    他无数次梦到五年前的内党战争:带他出逃的母亲挽着他的手,穿过熊熊燃烧的断壁残垣,在满是硝烟的废墟中奔跑。一颗炮弹从天空俯冲而下,几乎于同一时刻,她倾下身,用身体给他撑起一个片狭小的避难所。那一瞬间,梦境突然恍惚了起来。他的意识慢慢从身体中剥离出去,升到缥缈的上空,远远望到母亲的姿态,好像一种神秘的告别。

    「她死了,我存活了下来。」德州顿的目光凝滞了一会。「我侥幸与死亡擦肩而过,却没想到等待我的是更深一层的噩梦。我被军队抓走,做了战俘。」

    符离集咬了咬唇,心脏反射性地抽疼一下。

    他知道对方口中的噩梦是指什么。

    战争进入后期,随之而来的是惨绝人寰的病毒浩劫与活体实验。五年前他叫德平斋,至于德州,并不是他当初真正的名字。

    「阿符...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有一天,你所拥护的政府不再值得你竭尽忠诚。你会为了某段不复存在的历史,某个虚妄的信念,放弃它,甚至放弃自己拥有的一切吗?」

    青年凝视着德州的双眼。黑暗中,他看不清对方的模样。

    这是一个极其敏感也无法回答的问题,因为两人冲突的政治立场,从一开始就决定了故事的悲剧性。

    符离集没说话,只是微微扬起脸颊,悄无声息地在男人的唇边印下一个似是而非的吻。

    他该怎么回答?

    他不知道。

    22

    深秋的雾气盘踞在黑压压的荆棘路面上,宛如一团团幽怨的魂魄,怎么都挥之不去。灰色的天空下着蒙蒙细雨。符离集孤身一人,手擎一把漂亮的黑绸雨伞,踏着野草疯长的石阶,目光凝重。

    走进教堂,犹如踏进一座暗不见光的坟墓。惨淡的玫瑰花窗被雨水冲刷着,不再如往日那般光彩照人。

    告解室内,青年在胸口画了一个十字,缓缓跪了下来。

    「神父,我有罪。」

    神父的声音从门帘的另一端传来。「我的孩子,你要忏悔什么?」

    「我让我的国家生了一场大病,可所有人却觉得我是一个英雄。」符离集深深地吸了口气。「每天出门,我面对的都是鲜花与掌声,人们崇拜我,尊敬我,把我视为他们的偶像。可每当夜幕降临的时候,我就不得不与自己腐朽的灵魂为伍,与肮脏的罪孽为伴。每个深夜,我都无法安睡,就仿佛...有无数猩红的,无辜的眼睛在暗处监视着我,时刻控诉着我的罪孽。这是一道天平两端的习题:我不想对群众隐瞒真相,可是我也不能背叛我的国家。我是罪人,诚心恳求天主的赦免与赐福。」

    他闭上金红色的眼睛,轻轻地祷告着。他想遗忘那段肮脏的记忆,他试图将它封存起来,藏到灵魂深处密不透光的水狱中:那里没有鳞片闪光的鱼群,也没有随波逐流的荧草。除了残酷的真相,他的记忆深处是一片荒芜。

    半晌,神父的声音响在符离集的耳畔。

    「亲爱的孩子,你还没有想好。记住,不从恶人的计谋,不站罪人的道路,不坐亵慢人的座位。回去吧,愿上帝保佑你。阿门。」

    23

    阳光融化着空桑白皑皑的积雪,如瀑般倾泻而下。十二月的天空一碧如洗,冷风裹挟着北冰洋的寒气,从远处席卷而来。

    这天,人民应召国家的命令,纷纷在空桑医院的医务室排队接种伤寒疫苗。

    只有符离集知道,这些疫苗并不单纯是用来抵御伤寒的。它的成分特殊,含有一种最新研制的追踪信息素:植入体内之后,秘密警察可以随时对这个人的位置进行追踪。

    德州自然在强制接种的名单内。

    下午六点三十分,排队的人群渐渐散去。他是当天接种的最后一批成员中的一个。

    银发男人坐下来,捋起长袖,露出漂亮的上臂肌rou。符离集给他注射的时候,他们没有任何眼神的交换,就像是素未谋面的陌生人。信息素录入完毕,符离集终于向他连眨了两下左眼。

    这是他们事前约定的暗号,意思是此处安全。

    德州敏锐地捕捉到阿符的暗示,微微点头。为了不让自己的行迹可疑,他去医院的卫生间内逗留了一段时间。待今日的接种工作彻底结束,工作人员下班之后,男人才小心地避开监控,回到符离集所在的医务室里。然后他反锁了房门。

    「这个房间的电屏坏了,秘密警察监视不到我们。」符离集脱掉白大褂,脸上浮现出一丝明亮的笑容。

    他凑近德州,毫不顾忌地将男人推到瘫痪的电屏中央。

    后者的喉咙微微滚动了一下,感觉阿符的手指如危险的响尾蛇般,不急不躁地向下摸去。男人屏住呼吸,擒住了符离集乱碰的手。

    「先帮我把追踪信息素取出来。」

    「不是不可以。」符离集不太甘愿地停下暧昧的动作,「但是...」

    「但是什么?」

    「追踪器取出来之后,你有想过后续怎么处理它吗?总不能把它植入一条疯狗的身上吧...哪天秘密警察查到你了,迟早得露馅。」

    「我有办法。」德州意味不明地勾了勾唇。「抽我一小袋血,把追踪器放进血袋里就可以了。平时上班,我可以把它放进工作服里,回家之后,我会把工作服扔到避开电屏的地方。他们不可能发现异样的。」

    「有道理,」符离集露出欣赏的目光。他伸出手,拉开厚重的蓝色隔离布。「过来躺下。我给你抽血。」

    德州顺手脱下温暖的大衣,侧躺到干净的手术台上。「来吧,阿符。」

    他慢条斯理地挽起袖子,露出雪白的皮肤和肌rou的曲线。符离集用止血带勒住男人的手臂,轻轻拍打几下,青紫色的血管就显现了出来。

    冰凉的针尖刺入皮肤,血液一点点从身上抽离。感到疼痛的同时,一丝异样的欣快感从腿间漫开。他抬起脸,对上符离集那双狡黠的眼睛,后知后觉地发现青年已经松开他的皮带,手指捏住自己的那团欲望,来回揉搓了起来。

    「这样是不是更有感觉?」符离集俯下身,翼翼小心地凑过去向男人索吻。

    灵巧的舌尖与湿润的唇谷。

    压在胯间的手掌与似是而非的碰触。

    温柔。色情。极具视线的冲击力。

    待到yuhuo升温到危险的临界点的时候,符离集动作熟稔地拔出针尖,将血袋密封保存完好。

    「信息素怎么提取?」

    「需要用到特殊工具。cao作不难,用不着担心。」

    德州意会地笑了。

    「不过在那之前,你得先让我爽一爽。」符离集漫不经心地脱下裤子,像猫一样欺身而上,不轻不重地磨蹭着男人的私处。他扶住德州粗壮的欲望,一点点艰难地坐上去,直到德州的欲望顶到深处的位置。几番缠绵,两人狂热地拥吻着彼此,终于释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