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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玻璃之情(沙发play)

    许裕园把车停在路边,坐在车子里抽了三根烟,还是没有勇气下车,在他犹豫是直接离开还是点第四根烟的时候,一个栗色头发、脸上有雀斑的男生走过来,弯下腰敲了敲车窗,问他:“怎么不进来啊?”

    许裕园一边解安全带,一边想,昨晚你邀请我的时候,可没说你同时邀请了那么多人。

    顾贻小声地道歉:“不好意思,我以为你不介意。他们都是很好相处的朋友。”

    顾贻已经这样,许裕园只好强忍尴尬,走进屋里和顾贻的朋友们打了招呼。大家围在厨房里包饺子,许裕园不知道自己是否应该加入,最后还是坐到客厅看电视。

    还好晚饭后顾贻的朋友们很快都走了,他们大概是误会了顾贻和许裕园的关系。许裕园见人一走,就拿出电脑来,说昨天测出来的数据有点怪,顾贻帮他看了半天,也没看出所以然。

    许裕园突然把电脑合上,说算了。反正,他来这里也不是为了讨论实验。他有些难以启齿,纠结了一会才对顾贻开口:“你还有,那个,药水吗?”

    顾贻啊了一声,睁大眼睛问:“你为什么用得这么快?”

    许裕园含混地说:“我需要……”他十指交握,用力捏了捏指骨,告诉顾贻,“我有钱,我可以给你多付钱。”

    “可是我手上也没有,我要下个月才能拿到货。”顾贻看到许裕园的表情很失落,隐约还有些暴躁,对他说,“去找医生开药吧,不要老是注射,你懂的。”

    顾贻和许裕园是实验室里唯二的omega,原本没有任何来往,直到去年许裕园从组员嘴里听说顾贻在倒卖药品,犹豫了差不多三天,才去开口跟他搭话。随后一年来两人保持着断断续续的买卖关系——网上付款,随后许裕园开车去他家里取药,平时在实验室碰面两人仍然无话可说。

    今年中秋,顾贻想借机会发展一下彼此的友情,邀请许裕园来家里过节——毕竟天天抬头不见低头见,又没有话说,挺尴尬的。而许裕园赴约只是为了跟他拿药水。

    许裕园说:“药片对我没用……”

    顾贻打断他:“你只是太依赖注射剂了,你应该试着戒掉它。”

    “你从谁手中拿到的货?”

    “告诉你我的生意还用做吗?”

    “我可以付钱,你开个价。”许裕园讨厌奔波,以及接触更多的陌生人,他不介意多花钱,用最简便的方式解决问题。

    已经过了中秋,南方的天气仍不见清凉。

    梅荀坐在片场角落的竹板凳上,用打火机点燃了一根香烟,塞进嘴里,十几秒钟后被呛得猛咳起来。张铃赶忙上去递纸巾和矿泉水。

    梅荀喝完水,缓过劲来又皱着眉吸了一小口,这一回没有呛到鼻子,但舌头还是发苦,回味过来有一种恶心的感觉,根本享受不起来。

    这部戏不算情色片,只是贯穿全戏的情欲暗示也非常明显。整部电影的场景都是湿漉漉、雾蒙蒙的,故事发生在一个边缘小镇上,梅荀饰演在小镇上游荡的异乡少年,眼神像飞鸟一般没有定处。一切破败荒凉,只有年轻人的rou体漂亮而富有生机,因此几场情欲戏都格外重视情感的张力。

    前两个月是外景的拍摄,现在逐渐进入到剧情的核心阶段,也就是在房子里发生的事……今天ng了十五次的一条戏是:小远洗完澡后挤上沙发,成溪叼着烟躺在沙发上,转过头来看他。小远凑过去吻他的唇,用舌头把他的烟勾进自己嘴里,再享受地吸一口……

    难倒梅荀的不是那段缠绵的吻戏,而是最后“享受地吸一口”的部分。照理说,即使他内心排斥烟味,要做出享受的表情来,也不难,但不知为什么每到那个环节,他的表演就会垮掉。

    周宇跟导演提了休息,上楼午睡去了,让他自己一个人调整状态。两个小时以后周宇下楼,梅荀说,这场戏他没做好准备,先拍下一条吧。

    暑假返校之前,梅荀保证过下半年会多去看他。许裕园没想到的是,中秋节过后梅荀还真的来了。

    “想赶来跟你一起过节的,没来得及。”梅荀从行李箱掏出几盒月饼摆在茶几上,“知道你不爱吃,过节总是要有点气氛。”

    许裕园问他:“你们中秋节,剧组里是不是很热闹啊?”

    梅荀说,在山遥水远的地方拍戏,大家压力都很大,遇到节日都是要疯一下的,顺着话头又说到那地方的破落,酒店的蟑螂有多大,还动不动停水,拍摄也遇到了很多麻烦,导演和摄影师闹掰了……

    许裕园坐在长沙发中央,两手放在膝盖上,突然看到一盒薄荷巧克力月饼,很惊喜地拿起来——这家店开在A市一中的后门,许裕园高中毕业后就没有吃过了。

    梅荀说:“我助理刚好去A市出差,我让他带的。”

    “张铃?”

    “其他助理,张铃平时只跟着我。”梅荀不再翻自己的行李箱,走过去对坐在沙发上的许裕园说:“我进来半个小时了你还没有抱我。”

    许裕园犹豫着,说:“你身上有……”他立刻又说:“我知道了,你们在拍戏。”说话间神情好像有几分厌倦,又好像只是面无表情。

    梅荀来之前已经尽力洗漱清洁过了,没想到许裕园还是闻出来。“我今晚睡沙发。”

    许裕园问他:“你什么时候走?”

    “明早。”

    许裕园啊了一声,想说只能住一晚的话下次别来了,又觉得这样说梅荀会生气,想了半天才问:“你饿吗?”

    梅荀摇头,他刚吃过飞机餐。

    许裕园沉默了,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我们还是来做吧。”

    梅荀说出去走走吧。许裕园好像不是很情愿,但还是慢吞吞地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去阳台收衣服——只有要穿的时候,许裕园才会把衣服从晾衣杆上拿下来。

    “换衣服还要避着我?”许裕园抱着衣服朝卧室走,梅荀伸手抓住他的后衣领。

    许裕园总是留那种学生气的小碎发,发尾剃得整整齐齐,露出一截洁白光溜的后颈,骨节顶着后颈的皮肤略微凸起——这是以前没有的。

    把人抱起来掂量一下,好像也没有变轻太多,但是抱了一会就不舍得放开了,梅荀把他抱到沙发上:“不出去了吧?”

    许裕园怀里抱着刚刚收下来的衣服,梅荀把他手上的衣服和身上穿的衣服一起扒下来,丢到地上。黄昏时刻,隔着两层窗帘滤进来的光线十分幽暗,梅荀埋头吻他的锁骨和胸口,手伸到他的两腿之间。

    他摸到了一个在震动的硅胶质物体,伸手捏住露在外面的部分,把它拉出来。是一根黑色的按摩棒,梅荀按掉了电源,再伸手去摸他被按摩棒干得松软的后xue。

    “趴着,嗯?”梅荀把他翻了一面,双手掰开他的两瓣臀,用手指抽插了几下,这才跪起身解自己的皮带扣。

    因为看不见,身后传来金属扣的声音让许裕园很紧张,他吞了一下口水,手指紧紧攥住沙发垫子,感觉像趴在绞刑架上一样,又期待又害怕,在等待时下面竟然完全硬起来了。

    梅荀吻了吻他的后颈和肩胛,才掰着他的臀rou把自己插进去了。他进入得很慢,许裕园没感觉到多疼,只感到自己的身体被慢慢打开、撑胀,然后填满了。不需要抽插,光是这种被填满的感觉就让他兴奋难言。

    梅荀差不多每次都把全根抽出才狠狠地撞进去,胯部撞在他的臀上发出啪啪声,耻毛上也沾了亮晶晶的液体。两团软rou在撞击下小幅度地颤动着,被梅荀用双手抓住,捏面团似的揉弄亵玩。

    两个月没做,梅荀也非常难耐,第一次没多久就射了,又迅速重新硬起来,把第一次射出的浓稠jingye堵回他的xue里。梅荀掐住他的腰,找到生殖腔的入口,要把性器撞进去。

    不是发情期,生殖腔很难插入,梅荀在入口磨了半天,又是咬他的后颈,又捏他的rutou,用信息素安抚,这才把自己挤进去了。那地方紧过头了,进出很艰涩,并无太多快感,但梅荀还是执意要来来回回地捅那里,直到许裕园嗓子喊哑,整个下身都被捅麻了,梅荀才把jingye浇灌在他的生殖腔里面。

    结结实实地cao完三次以后,梅荀的欲望有所缓解,趴在许裕园的背上舔他的汗珠,“我饿了。”

    天已经全黑了,没开灯,室外的灯光透过窗帘渗进来一点,屋里只能勉强看清家具的轮廓。黑暗中很静,只有两人的呼吸声,许裕园细细品味了一下他的意思,开口问:“我去给你煮面?”然后伸手去捞沙发下面的衣服。

    “不用穿,就这样去。”梅荀又咬他的后颈,对他说,“等会还要cao你。”

    第二天,许裕园七点钟醒来时,梅荀已经衣着整齐地坐在餐桌前吃早餐了。

    许裕园说等会送他去机场。

    “不用了,你去上课吧。”

    “自己弄点药吃。”梅荀放下叉子,用纸巾擦了一下嘴,“不吃也行,你有了我就来接你回家。”

    许裕园木然地吃早餐,不知应该作何反应。他其实不需要吃药,因为他用的药水能避孕,他现在的身体状态是不可能怀孕的。

    梅荀看了看表,出租车三十分钟后到。他把行李箱从房间拖出来,焦虑地在客厅里转了几圈,最后走到许裕园面前,两手端着他的肩膀问:“你不会……屁股里塞着那根东西去上学吧?你有这么荒唐吗?”

    许裕园垂下眼皮不说话,用叉子把餐碟里的西蓝花拨过来又拨过去。梅荀忍不住使劲,双手几乎捏碎他的肩胛骨:“这还不是发情期,你就……晚上回到家再玩,不要那样出门行不行?我很少对你有什么要求,就这一次。”

    半晌,许裕园才慢吞吞地答话:“不用你管,我自己有数。”

    梅荀深呼吸了一口,他努力控制住火气:“你在怨我不来陪你?故意的?在刺激我?”

    许裕园很想说你能不能不要这么自大,但只是简单地告诉他:“不是。”

    从暑假的索求无度到现在的放纵,梅荀根本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许裕园,我发现我简直不认识你了,你以前是个会克制自己的人,在任何方面都是,现在的你就像个……”

    许裕园抬起头来跟他对视,很好奇他会说什么。梅荀没有说下去,可是许裕园也后知后觉地感到难堪了,手指神经质地颤抖起来。他放下叉子,把手藏到餐桌下面。

    “我就问你,我提的要求很过分吗?”梅荀放开他的肩膀,疲倦地捏捏眉心,“你对我有什么不满你直说……我每次过来,你哪次不是充满怨气,你不要一副是我把你丢在这里的模样,你不想念下去就别念,没人强迫你。我们的家,你想回随时可以回去。”

    这一刻许裕园在想,他们已经在一起整整八年了,他们真的太熟悉彼此了。如果还要吵下去,许裕园可以猜到梅荀说的每一个字。他会说“你有选择的余地”,他会说“不要任性,你不能什么都要,想要这样就只能放弃那样”,他会说“你不出声,我猜不到你在想什么”,他还会说“成熟一点吧,你怎么总是不长大”,他还会说“你这样让我很累,我工作已经够辛苦了”。

    许裕园早就知道了,自己永远是无理取闹的那一个。因为在这场游戏里,有一个人负责制定从大到小的每一条规则,另一个人负责配合与等待。

    许裕园感觉就像一个人经过了一段漫长的跋涉,已经不堪重负、身心俱疲,很希望停下来休息一阵子。但他非常害怕休息完以后,就会被远远抛下。所以他还是强迫自己打起精神来,在他出门之前给他一个告别吻。

    嘴唇互相触碰的时候许裕园想到,我们都已经不再让彼此快乐,可是我永远舍不得把你让给别人。唇齿相接的时候,许裕园又想,自己总是会为一个吻心动,即使已经有过千千万万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