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西多士与绿豆冰 【纯剧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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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在之猛然惊醒,大口喘气,心脏狂跳。屋外阳光炽盛,从窗帘的缝隙里钻进来,照在身上的一缕像淬过火的刀,guntang得伤人。 他极少喝酒,却是醉后不会失忆的体质,随着呼吸平稳,昨日种种慢慢浮现在脑海。他下意识往身边看去,身侧床单显然有睡过的痕迹,此刻空空如也,想必人已经起床了。怔忪间,客厅里传来交谈声,音调偏高的少女声线尤为明显。 居然……还在么? 他穿好衣服,轻轻走出卧室,便能更清楚地听见meimei叽叽喳喳和对方说着什么。 “我叫林以然,以为的以,然后的然,你和哥哥是很好的朋友吗?哥哥从来没有带别人回家过欸。” “唔,”周曲不知道林在之是如何跟meimei描述自己的工作的,含含糊糊说,“在公司里,我们关系是比别人近一点。” “你一定很好看!哥哥说只有好看的人才能在那儿工作。” 林以然闭着眼,皮肤在阳光下泛出玉色,咧嘴笑出两排贝齿,心思同秋日天空一样澄明。 周曲也笑,逗她:“这可讲不准,你要不要摸摸我的脸,自己确认一下?” 然然手里还拿着餐食,一时难以放下,纠结道:“……可不可以吃完饭再摸。“ 周曲笑出声:“好啊。“ 然然又一本正经地点评:“但我现在能知道你早餐做得很好吃。” 周曲:“我教给你哥哥,以后可以经常做给你吃。” 然然嘴里塞着东西,发出否定的一波三折“嗯嗯嗯”,拼命咽下说:“太麻烦的话就不要了,哥哥工作时出门很早,还要提前做好一日三餐,三明治和米饭更简单一点嘛。”随后小小声地补充道,“就是偶尔会吃腻啦。不过有一次哥哥聚餐带了卤味回来,鸭rou好嫩好嫩!” 周曲了然,抬头才发现靠在卧室门口望着他们发愣的林在之。他穿着长袖长裤的家居服,T恤领口洗得失去弹性,松松垮垮斜向一边,露出锁骨末端。头发显然没有梳理过,杂七杂八地翘着,更显得人睡意未消,迷迷瞪瞪。 周曲对林以然说:“你哥哥起来了,快喊他来吃饭。” 然然连屁股下的凳子一起转向背后,献宝似得喊:“哥哥!你来看!周哥哥做了早餐!” 林在之应声,走到餐桌前。盘子里是表皮金黄的西多士,淋了一些果酱,很合小孩子的口味。他不知道早上一会儿功夫俩人怎么相处得这么融洽。明明是刚见面的陌生人,却那么快取得了然然的信任,想必是周到体贴的教养刻在骨子里。 林在之心尖微微酸麻了一瞬,像掠枝而过的雀鸟,定睛细究时已经空无一物。 “然然早上好像一直饿着肚子,又不忍心叫醒你,所以我擅自动用了厨房。” “……没有。”林在之努力想要大大方方地道谢,却始终递不出眼神,眼帘死死垂着,拼命保护他那点可怜的羞耻心,“昨天……谢谢你。” 他慢慢嚼着早餐,吐司饱蘸了糖与蜂蜜,甜味在口腔里扩散开来。 昨晚是他第一次在片场外跟人zuoai。说来好笑,性又不是什么金贵东西,金贵的是人。在床上享乐的总比在床上拿钱的体面。他不喜欢欠人情,却也不想将昨夜当作有来有往的交易。想来想去,是自己辜负着对方许多好意,却不知道怎么偿还——既顾全自己的自尊,又实质性地可以回报他什么。 周曲见他呆呆的,咀嚼的速度越来越慢,像只如临大敌的松鼠,心里觉得好玩,没有出声打扰他,反倒是然然吃饱喝足蠢蠢欲动地提醒:“哥哥!今天周六欸,可以带我去公园吧。” “啊?嗯,对。”林在之回过神来,对周曲解释,“我一会儿要带然然出门,你呢?” 周曲干脆不识趣到底:“我今天也没事,跟你们一起去吧?” 然然不常有机会跟人接触,听到新认识的大哥哥可以陪她玩,便万岁万岁地欢呼起来。 然然嘴里的公园就是街心的小花园,供附近居民散步纳凉的一块绿地。露天长廊攀附着大株大株的紫藤,花期已过,繁盛的绿叶遮蔽掉酷烈的阳光,廊下一片阴翳。不远处的矮墙上也爬满了凌霄花,水红的花朵点缀在幕布般的藤蔓里,生机勃勃。 林在之是与其他几个盲童家长约定好了在这里碰面,让几个小朋友一起玩耍。 “他们还不到上特殊学校的年纪,整日闷在家里也太可怜了,所以会定期聚在这里,对小朋友的社交和心理健康都有好处。”林在之远远望着和同伴欢笑玩闹的meimei,眉头舒展,脸上带着笑意。 “如果,”周曲斟酌道,“需要我帮助的话……” “你已经帮了我很多次。”林在之语气里听不出情绪,“何况我跟然然这种状况,并不是别人帮忙就能解决的问题。” “那我可以经常来看看她吗?我保证,不会告诉别人的。”周曲一本正经地举起四根手指,微微探身,模仿小朋友们信誓旦旦的样子。阳光在他身上勾勒出金边,一刹那如同俊美的天神。 就像……就像他匍匐在自己身上,挡住了卧室的灯光…… 林在之慌忙别过脸点了点头。 四处忽然起了蝉鸣,如雨声般隔绝了其余一切声响。林在之只听见自己胸腔里骤然加快的心跳。 “好热啊,一点风都没有。”他小声嘟囔。 林在之满脸沁着汗,额发几乎湿透,皮肤愈加白皙。 周曲无奈:“快夏至了还穿着长袖。走,我们去对面给然然他们买点冷饮。” 林在之过去问了几个小朋友的口味,将然然拜托给其它家长照看,跟着周曲进了商场。 周曲让他在冷饮店等,自己去楼上买点东西,回来时看见林在之乖乖坐着,面前两只塑料袋,一只装着冰沙和冰淇淋,一只装着矿泉水。 周曲将手袋递给他:“我买了件短袖T恤,快去洗手间换上。” 林在之有些为难,“不用了吧……” “还没到正午,外面只会越来越热,中暑了怎么办。”周曲说,“还是连一件T恤也要跟我计较?” 林在之讷讷:“没有……” 周曲不知道林在之怎么会在这种小事上固执,一时陷入微妙的僵持,正不知怎么劝,突然听见一个熟悉的喊声:“小林!” 严池一脸惊喜地走进来:“你们怎么在这儿!” “跟朋友见面,买了点冷饮。我得先给他们拿过去,不然要化了。” 林在之一边起身一边拎起袋子,趁机走了。 严池买了根冰棒,咔咔嚓嚓地嚼碎,看着一脸泄气的周曲手里还攥着T恤,心大地问:“怎么了,惹小林生气啦,兄弟你很厉害噢。” 周曲:“……天气热,让他换件短袖,他不肯。” “哦,那不怪你。”严池嘬着冰棒含混不清地说,“小林从来不穿短袖的嘛。” “为什么?”周曲奇怪,“他胳膊上也没有什么痕迹需要遮掩。”顶多是昨天自己忍不住在他胸口留了些…… 严池含着最后一点冰块瞟了他一眼,说:“咱们这行千奇百怪的人多了去了,有纯粹的性瘾者,有想满足特殊嗜好的,有你这种公子哥来玩的,也有我这种只想要身体关系的。但是小林是最不幸的一种——他欠了钱,当初是被迫退学来拍片的。小林体质特殊,刚开始拍戏吃了不少苦头,何况你也看得出来,他自尊心很强。对我们而言,性是享受和快乐,对他而言就是莫大的羞辱和痛苦。我和优优认识他比较早,一直劝他换个角度看待这种事情,可是小林看着脾气软,实际上很爱跟自己较劲,越是煎熬,就会越努力地掩盖自己的情绪。所以在工作里的完成度越来越高,相应的,生活里就越来越惧怕裸露身体。” 严池看着被自己舔得干干净净的木棍儿,把它准确地投进垃圾桶。“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但小林是个好孩子,正常人都不吝于给他善意。一根绷到极致的弦,哪怕被轻轻拨动都会断掉。有钱人不会在意自己取乐时会对普通人造成什么样的影响,不过我觉得,你不是那样的人吧。” 严池起身又买了支甜筒。“我走咯,拜拜。” “哦对了,”严池转身说,“你一会儿告诉小林,辛提回来了,正跟陈哥闹呢,让他这两天别去公司,省得撞见。” 商场里冷气充足,绿豆冰化得很慢,像一座冰山浮在碧绿的湖水里。 周曲一个姿势坐了许久,拿起手机拨通了陈与兴的电话。 “林在之当初是怎么进企德的?” 他也曾试图远远观望着不去打扰。严池说得对,自己并不是一时兴起就要拈花惹草的人。但如今摆在面前的是一根弦丝。他想把它嵌进小小的竖琴里,调成最合适舒服的状态,揽在怀里,奏出欢乐轻松的乐曲。像能够与乐器对话的乐师一样,在无数次的拨弄与低吟里倾诉爱语,触摸到他心底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