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池宴

    苍泽和凤桐聊了聊,才算是勉强缓过劲来,不再像刚醒来那么疲惫了。“孩子们怎么样了?”苍泽没想到会被凤桐勾着做上这么久,一想到之前自己和凤桐离开半天就让两只笑得闹腾半天,这会一下子这么久,只怕是要翻天了。心里不禁对凤桐有些埋怨,都已经有了蛋了,怎么还和之前一样心血来潮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苍泽暗暗告诫自己,以后不可再纵着凤桐这么任性了。

    出乎苍泽意料,两个蛋倒是没怎么闹腾,只是在他出现的时候比之前亲近了些,想来是凤桐先一步醒来后进行过安抚了。

    凤桐本就是掐着点醒来的,等苍泽把身体调理回正常状态后,再一看已经是没几天就要开那瑶池宴了。

    眼看量劫在即,如果当真如他们猜测的那般,这个瑶池宴怕是最后一次如此冷清了。苍泽看着镜中披着火红大氅英姿勃发的青年,竟有种陌生。他不是多愁善感的性子,感叹了下时间如流水,就被凤桐带着上了鸾驾。

    看着扶手上的花纹,苍泽摸了摸身下的软垫,便说:“这个是谁送来的?”

    “唔,”凤桐想了想,发现实在太过久远,只能遗憾道:“当时我刚割裂神魂正是浑浑噩噩的时候,记不清了。”

    苍泽敲了敲扶手,木质声音厚重中带着一丝颤音,鼻下隐隐嗅到香味,想来是先用香木做成后又用其他木材包了一层。苍泽看着扶手上的木质纹路,思索片刻就认出来了。南山有木,其叶如槐,黄华而不实,其名曰蒙木,服之不惑。当年凤桐发疯的传闻到底有多少人信以为真?以至于连下面送上来的礼物,都要暗暗地埋下防止凤桐失控的材料。这种东西断然不止一处,苍泽想着看向车顶。车顶上的黑色纹路散发着点点的光芒,南山有木,其状如榖而黑理,其华四照,其名曰迷谷,佩之不迷。

    这下苍泽真的被气笑了,瞅瞅,不惑不迷,这把凤桐当成了什么凶兽去对待。凤桐见苍泽炸毛,心中微叹,他是觉得这些小动作看起来十分可笑且无用,加上这鸾驾他就偶尔用上一次毁去了还要再做一个,这才把这鸾驾留下了。凤桐把帘上的黑色木勾摘下,把苍泽搂在怀里,用圆润的那一面蹭着苍泽的脸颊。苦山有木焉,其名曰帝休,叶状如杨,其枝如衢,黄华黑实,服者不怒。

    苍泽的怒气飞速的平复了,他面无表情地把木勾夺过,挂回了帘上。“看来你是真的不在意被这么冒犯,”苍泽凉凉道。

    “唉……”凤桐无奈地叹了口气,避开苍泽的发冠揉了揉他的头发,“你会觉得蚂蚁攻击你是一种冒犯吗?”

    苍泽这么一想,瞬间就明白了凤桐的思路,而后这口气是真的散去了。再看凤桐嘴角勾起的弧度压都压抑不住,就知道凤桐虽然不在意那些,但自己愿意维护他是让他很高兴的。只得伸出手戳了戳,“你啊……”

    天庭金台下,星君们三三两两聚在一处闲聊,毕竟能拖一会是一会,万一成功让那位赴宴的大能留下个印象呢,当然这种行为日月二神向来明白,大家心照不宣,二神迟来些,等到了后星君们也就跟着一齐进去了。正当南斗星君们感慨,苍泽怕是来不了了,就有一人说,那可未必,听说这次递给凤神的清单中没有划去荤食,极有可能是让下面的代尊上前来。正说着就听到了凤神鸾驾的车铃声,当即齐齐闭嘴,不管怎么说凤神对苍泽的印象肯定比他们要深,背后议人终非好事。

    鸾驾停稳后,苍泽就从上跳下,紧接着转身动作似是要搀扶车中另一人下来。正当星君们感叹这位前同僚和伴侣极受凤神宠爱,连瑶池宴都让他们代为前来,就见到一条绿色树叶纹的绸缎从鸾驾下蜿蜒而出,凤凰喜洁,非梧桐不止,非练实不食,非醴泉不饮,星君们腹诽一只凤族至于这么挑剔吗,又不是真的凤神,他们可是见过雄性凤鸟离开族群后有偷偷喝酒吃rou的。

    车中人微提衣摆,扶着苍泽的手臂踩到了绸缎上。和苍泽相熟的星君都是见过凤桐乔装后的模样的,见下来的那人双目覆有金绸,就知道是苍泽的伴侣无疑,可那耳后丰满华丽的羽冠就让人太过惊心了。尤其是和苍泽要过凤凰绒羽的天相星,更是脑海一片空白,他拿到手发现苍泽只给了一小撮绒羽,还埋怨过苍泽太过小气,只能小心抽了一根试着去炼,效果出奇的好,可他哪里敢想那是凤神的绒羽啊!

    能当上星君的哪个不是大世界的异种?当即就想到了,凤神确实是有一个死去多年的伴侣,也确实找了多年。苍泽作为多年罕见的小世界飞升修士,大家都知道他有一个凤族的爱侣,可惜已经故去,这才想飞升到仙界找到复生爱侣的方法。南斗星君们作为苍泽的同僚更清楚,就是在上一次瑶池宴后,苍泽说自己找到了发妻。

    凤桐让桐青驾着鸾驾离开后,见苍泽忍不住把眼睛往南斗星君那边飘,轻笑道:“你先去吧,凰梧马上就到了。”

    苍泽见凤桐如此说,亲了亲凤桐扣在自己手中的白嫩指节,便去见前同僚们了。有些事是心照不宣的,南斗星君们没问苍泽为什么不据实已告,苍泽也没说其他的。如同往常吃酒闲聊那般,聊了聊。

    “现在下界可不太平,”天相星愁苦道。“三教弟子这矛盾越来越大,他们闹腾也就算了,偏生要拉着这边的评理,已经有的仙君因此被卷入争斗丧命了。”

    量劫在即,就算他们这等被族群派来天庭做板凳的,也能隐隐感到风雨欲来。苍泽只得安慰:“无碍,天庭虽然势弱,可……”他指了指天帝的方向,“总不会过得太难。”

    “唉,别提了,就因为这个我族里都想把我叫回去,换个和族长沾亲带故的过来了,”天机星叹气,“要不是几位哥哥把我强行留下,怕是这个位置就要换人来了。”

    谁能想到当初谁都看不上眼的天庭星君,如今成了一道保命符呢?

    苍泽心里也有感触,若非凤桐怕是自己也是那些三教炮灰弟子中的一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