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今年的最后一场台风，雷声大，雨点小。大学里连一块小招牌都没有被吹掉，课业自然是照着往常一样进行。

    云阳有很长一阵子没有靠近那条街，因为他终于知道了那个牛郎店的老板娘是谁。

    他们说她掌管着大半个城的黑帮。

    她给的钱他一分也没敢动，但他还是会在雨夜里梦到她。

    他梦到她微凉的手绕过他的脖颈落在耳后，梦到她丰满柔软的胸脯紧贴着他的脊背。他明知道她是危险的，可就像蛇有响尾，他还是忍不住向她靠近。

    “云阳？云阳！”

    云阳猛地抬起头，差点撞上女孩的鼻子。

    叶思琪是他的班长，人好、热心，长得可爱。追她的男生很多，她往这儿一坐，就有不少灼人的目光跟过来。云阳不想惹麻烦，他往后缩了缩脑袋，和她拉开一点距离。

    “什么事？”

    “不是吧，这么冷漠啊。”叶思琪跨坐在他前面一排的凳子上，双手往他的桌子上一撑，“你昨天思修课干嘛去了，老师点名了。你这人是不是没有朋友啊，都没人帮你喊到，还是我和老师说你请了假。最近查出勤查得严，你可欠我个人情啊。”

    云阳缓慢地眨了眨眼，然后蹦出一句谢谢。

    昨天他干嘛去了呢？

    他只是想趁着午休去一趟牛郎店，把钱还了，却在半路被拦了下来。

    他看见一个准备回家吃饭的初中生走出校门，被两个男人提着胳膊拖走，他们捂住他的嘴，将他带到一间商店。那是他父母经营的小店，而他的父母早已被绑在椅子上，几个男人对着他们拳打脚踢。

    他们强迫那个中学生看着，抓着他的头发，任由他挣扎、哭喊，眼泪和鼻涕流了满脸。他们打砸店里的货架，将所有的精心布置都破坏殆尽。

    路过的人都低着头快步离开，仿佛对此熟视无睹。

    火气从云阳心底冒出来，他撸起袖子快步走过去。他顾不上自己打不打得过这几个流氓，可他不能坐视不管。但当他靠近时，他听到了店里零星的话语。

    “……再让我看到你卖……我……打……小心你儿子……你别忘了这是在谁的地盘上！……谁……徐漪……就是徐姐……你惹了徐姐……”

    云阳几乎一下就xiele勇气。

    带头打人的男人从店里出来，在门口点了一支烟。他看到云阳站在那里，眯着眼看他。

    云阳立刻错开了目光，低头和那些路人一样匆匆离去。

    他想不通为什么徐漪会好到供一个陌生人读书，也会坏到这样毁掉一个家庭。

    于是那天他没有去牛郎店。他回了学校，躲进宿舍，把那张银行卡攥得guntang。

    “云阳！你又发什么呆啊！”叶思琪敲了敲他的桌子。

    云阳比班里的男生大一岁，个子高，长相帅气，也显得成熟许多。唯独他表现得对什么都没有兴趣。

    女孩总是对这样的男孩充满好奇和征服欲。

    她鼓着脸，凑到云阳面前，左右看看，想引起他的注意。

    云阳却不解风情地站起来，把屁股挪到了隔壁座位。

    “上课了，你坐好。”他一本正经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