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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剧情)

    美妙的春光倾泻而下,照在加西亚的脸上,他被一片温暖纯白包裹,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心和快乐。

    “醒来吧,加西亚。”

    加西亚睁开了眼。

    那温柔的女声好像从风中消散了。他坐起身,发现自己回到了还是少年时的身体,穿着那提雅人常穿的宴会装束,四周层层叠叠的花朵包围了他。这是一片广阔的花田,湛蓝又清澈如玻璃的天空与无边无际的花朵连接,云层移动,太阳在少年的脸上留下光影。

    加西亚竟不觉得如何惊讶,他像回到花丛中的花的一员似的,只有温馨的爱意环绕着他的身躯。

    加西亚站起来,在花中行走,仿佛在寻找什么。

    他不知道自己在追寻什么,只是一边行走,一边在心中升起一丝好奇:“你在哪?”

    “你要见我吗?加西亚,只需回过头来。”

    加西亚笑了起来,回过头。

    那是他。

    是她,闪着微光的银发披散,绿色的眼睛,温柔的面孔,那就是柔和的,加西亚的脸。她穿着和加西亚同样的衣服,站在他的面前。

    加西亚迷茫又惊讶:“你……你是我……”

    她一侧头,银发从肩上滑落,也露出了那种狡猾地表情:“是吗?”

    加西亚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她被逗笑了:“我不是你,只是借用了你身体的一部分,加西亚,想想你在哪?”

    “我……”

    记忆好像被覆上薄纱,加西亚努力地回忆,却只有模糊的光影,是了,他本不应该在这里的,他最后唯一剩下的记忆,就是自己好像在什么地方,孤独地跪在地上,虔诚地祈愿。

    “我应该在……神殿。”

    是和谁一起来的呢?他记不清了。

    “嗯哼?那么我是?”

    加西亚露出了笑容,就像和自己的兄弟姐妹玩耍一样,大声说出了答案:“你是神!”

    她后退一步,向加西亚鞠了一躬:“正是!我就是那提雅信奉的春日之神波利切!我司繁衍,欢悦,春风,花朵与细雨,日光之职,初次见面,加西亚。”

    加西亚:“我一直以为你是一位男性神明呢!”

    “不是啦,神都是两性一体的,”波利切在花中坐下,示意加西亚坐到祂旁边,“不过在这之前,我的确一直以男性的形象示人。”

    加西亚坐在祂身边,然后像小孩一样,立刻问道:“那你这一次为什么是女性,还以我的形象出现在这里呢?”

    “嗯……”波利切捂着嘴思考了一会儿,然后叹了一口气,“我要先向你道歉,对不起,加西亚。”

    加西亚新奇地问:“为什么要向我道歉?”

    “我太任性了,或者说是太着急了,没有考虑你的感受,不过在这之前,请允许我辩解几句。”

    两双绿色的眼眸对视,波利切又露出了那种,真正让人“如沐春风”的笑容:“那提雅,这片大地上,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王者,他本不是这片土地的灵魂。但是,他的命运太过强盛,所以当上王也是迟早的事。

    “他刚一踏上这片土地,众神就察觉到了,探测了他的命运。他执政时期,天下的人民会被他教导,政策,民生都欣欣向荣,人们对神也很尊敬,所以大家都还挺满意的。

    “那时候——你知道我是掌管繁衍的吧,我就想到了!这样的一位王者,终生没有子嗣,他带给那提雅如此众多,那提雅却没有留下他什么,这是多么遗憾的一件事!

    “所以我做了一件事……嗯,就是亚伯拉罕唯一……”

    加西亚焦急地打断了祂,念着那个熟悉的名字:“亚伯拉罕!”

    波利切早有预料般地说:“就是那位王,是不是觉得很熟悉?我把你的记忆暂且抽走了,所以不要着急,等我说完。”

    加西亚懵懂地点了点头。

    波利切却显得有点尴尬,咳嗽了一声:“咳!总之,亚伯拉罕和这片土地最亲密的交集,就在你的身上,加西亚。”

    “我?”

    “你是被他亲自选中的,那提雅的王子,你是亚伯拉罕的助手,那提雅日后的王,按照命运的轨迹,你们也会成为一对非常相爱的,彼此扶持的恋人。

    “但是,咳!这里呢,出了一点小小的差错——”

    波利切手指一转,不知道从哪变出一朵蓝色的雏菊:“就是刚刚我想的,既然你们是注定是一对恋人,为什么不能让你顺便怀上亚伯拉罕的孩子呢?那是多么美好的事。我就把这个融进了你的身体。”

    加西亚接过那朵雏菊,端详了一下它蓝色的,恍若透明的花瓣:“后来呢?”

    “结果命运可是变得完全不同了!这部分不能告诉你哦,总之众神都大吃一惊,我已经被狠狠地骂过一顿了,”波利切向后一倒,靠在加西亚身上,撒娇一样说,“所以你就原谅我吧。”

    加西亚迟疑了一下:“那我就……原谅你?”

    波利切高兴地说:“好的!”

    祂竖起两根手指:“现在有两个关键问题,需要你回答,嗯,准确地说,需要你的‘心’来回答,抽掉你的记忆就是为了这个。”

    “第一,加西亚,你愿意像你刚刚在祈愿里对我说的那样,去除这个,”他指了一下那朵花,“以男性的身体继续生活吗?”

    加西亚的视线顺着他的手移到那朵花朵上,他的心中只有宁静,下意识说:“愿意。”

    “好吧!亏我还特地变成这样……”波利切有点失落,“那么关键的来了哦,看这个。”

    祂伸出手,一团白色的光晕在祂的掌心,静静散发着柔和的光:“这是亚伯拉罕和你有关彼此的记忆,加西亚,作为对你的补偿,你愿意放弃这个,然后前往只有神所在的乐园吗?”

    祂温柔地笑了笑:“那是本来不被允许凡人踏入的,没有生老病死,悲伤和痛苦,只有幸福快乐的美丽净土,从此你将是我们的一员,这是我个人对你的歉意。你愿意吗?”

    加西亚凝视着那团光晕,张开嘴想要回答,泪却先流了出来。

    他急忙擦了擦眼泪,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只是发自内心的难过与悲伤:“我……”

    波利切却像明白了一切:“我知道了。”

    祂把掌心贴近加西亚的胸口,那光晕轻轻一闪,就融入了他的身体。

    无数地回忆尽数闪回,波利切在加西亚的额头上轻轻一吻:“春日永远祝福你,加西亚。”

    加西亚回过神,猛地站起身,难以置信地回忆着刚才的一切。

    紧接着他伸手,颤抖着解开了自己的衣袍。

    加西亚突然回头,大步跑出了神殿,沿着小路狂奔。

    夜色弥漫的神庙中,少年的奔跑的身影和过去渐渐重合,他拼命地奔跑,好像要把一切甩在身后,又好像没有什么理由,只是要去见什么人。

    路的尽头,亚伯拉罕靠着石柱,静静地在月色中等待。

    看到加西亚过来,亚伯拉罕站直身体:“好了吗?”

    加西亚停住脚步,急促地喘息。

    亚伯拉罕敏锐地问:“你怎么了?”

    紧接着他瞳孔紧缩,仿佛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你……”

    加西亚怔怔地站在他的面前,泪如泉涌,月光轻柔地照在他属于少年的,平坦的胸膛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