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三十六章：心疼大哭

    我见大夫那脸色直觉不好。当下就急急忙忙的放下帐幔，掀开被子。直到这时，我才后知后觉的咂摸出一些郝然，我低着头抬眼去看缪寻，他闭了眼，似也是有些羞赧的别过头去，可我却更是关注他疼出的满头虚汗。当下更为心疼，在顾不得其他的就动手褪下他身下的衣物。

    引入原来的依旧是一双修长雪白的长腿，因为强行延产的缘故略有浮肿，可却依旧是那么好看。可是我现在却无心欣赏，只想着赶紧看看他的宫口开了几之。我想着这一晚上疼下来，这么也得开到个四五指吧。可当我伸手探尽他紧绷的下xue时，却心惊的发现连两根手指都很勉强。

    我勉强使唤着颤抖的双手将被子给他重新盖上，挑开了床幔。

    我的脸色终于和大夫一样难看了。

    “…不，不到二指。”我沉默了许久，才终于嗫嚅着说出了这几个字。

    疼了七八个小时，才开了一指多，就算我对医术一窍不通，也是知道这实在不是什么好迹象。果不其然，那郎中眉头皱的都快扒在一起了，这才面色凝重的开口：

    “阁主这回，怕是要吃些苦了。”

    我最怕的就是听到这话，颤着声音就急慌慌的问道：

    “怎。怎么了？他现在，现在是什么情况？”

    “阁主这胎本就是强行保到如今，日前一路车马疾行，本就动了胎气。后又服下大量保胎之药。按照药效不会这么快发动。可孕期最忌心神大动，阁主这是气急攻心从而导致胎气大动，这才突然发动。这身子因着延产药物之用宫口开的会比寻常慢上许多。可是发作却是又急又凶。再者阁主这胎养得有些偏大，还是双生胎，产娩之时更是费力，这，这实在是……”

    听完这一番话，我手脚冰凉的瘫坐在床上。脑海里不断回响着大夫说过的话：

    “延产保胎”，因为我；“车马疾行”，因为我；“心神大动”，还是因为我……

    都是我，都是我。

    要不是我，我不是我的话，缪寻怎么会，他怎么会……

    “无妨。”缪寻略有些沙哑的声音响起。

    我的思绪一下子被拉回来，看着他那好似无关痛痒的神情，泪水突然就有些不受控制。但我现在还不算特别糊涂，还是胡乱擦了擦脸，转头问道：

    “那，那我们现在要做什么？他，他不会有危险吧！”

    “老朽自当全力保父子均安。阁主这情形本应当下床多些走动，产口会开的快些。可是现在这…若是胎水早破，会更加危险。是以还得辛苦阁主在床上多忍上一忍。切记不要往下用力，否则挣破了胎水，那就……”他顿了顿，复又开口：“若是产口开到了八指，胎水还未破，便是要下床多走动走动了。”

    我一一记下，心神大动。

    “出去罢。”声音不大，却莫名带着股不容置疑。

    其他人都顺从的、迅速的、安静的退了下去。只有我还愣愣的呆在原地。

    终于回过神来发现房间里又是只有我们两人。我看着他压抑呼吸的倔强，突然就绷不住的猛地在他怀里哭了起来。

    或许是我哭的太伤心，一下子手都受不住。缪寻终于也是睁开了眼顺着我的后背安抚着我。我泪眼迷蒙的抬起头，猛地一把抱住他，不住的嘟囔着对不起。

    只有这么切切实实的抱着他，我才能确信他还在这里，在我身边，不会离开我。刚才那大夫说的话实在是让我害怕，因为吃了延产药，所以宫口开的慢，可是宫缩却还是那样，甚至由于延产和双胎还有…还有我的原因，比寻常产夫更加剧烈。可是宫缩会带动羊水早破，他不能往下用力。可是生产的时候只有顺着宫缩往下用力才能稍微好受一些。违背本能的感觉真的是……我虽然不懂医学，却也是有一点医学常识。知道他这个情况下去，羊水肯定会在宫口开全之前就会破。他的肚子这么大，要是羊水没了，更是胎大难生。就算是可以采用水生，可是也只能滋润产口附近的地方。内里的摩挲所产生的痛苦是难以想象的。我实在，实在是无法想象刚刚那么狭窄的、连两个手指都塞不进的地方要这么容纳两个过大的胎儿进出……

    越想越害怕，越害怕就更止不住飞乱的想法。我越来越害怕生孩子从来都是一道鬼门关，害怕缪寻他会……

    我更加紧密的贴合着他，哭的一抽一噎的含糊开口：

    “对不起，对不起缪寻。我错了，我错了，呜…你，你，你……你不要出事啊……”说到后面，我又忍不住的大哭出声。

    缪寻好似终于愿意搭理我了，或许是我现在这样子有些好笑。我听见他轻轻笑了一声，带着些无奈的开口：

    “在胡乱说些什么，怎的就不盼我点好？”

    虽然是有些怨怪的语气，但其实缪寻是有些高兴的。毕竟这么久，我终于这么直白的表达了对他的关心。而不像从前一般的口不对心。可我当时脑子里简直是一团浆糊，根本没有那个辨别能力。听到他这样说还以为是他不高兴了，连忙解释：

    “不，不不不。我，我不是那个意思。缪寻，你会没事的，你一定会没事的。是我，是我胡说八道，我——”

    “早些怎不见你这般。”缪寻淡淡的开口，见我一脸羞愧，终究是没有为难我：“莫要担心，我还受得住。”

    “对，你一定会撑过去的。等，等你好了。我就一直一直和你在一起。再也不和你分开，你答应我，答应我无论什么情况都不要放弃，好不好，好不好？”末尾已然带上了祈求。他现在所忍受的痛苦不过是冰山一角，产程越是到了后面，就越是难熬。早就超过了人类能忍痛的极限。就算缪寻他少年成名，狠厉决绝，可此刻他也不过就是个二十岁的少年罢了。初经孕产，又怎么可能不害怕、不紧张？我抬手擦了擦他脸上不断冒出的冷汗，握着他的手，尽量轻柔的再度开口：

    “我就在这里陪你，哪也不去。你好好的，不要怕，我一直就在这里，陪着你一起，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