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傻白甜
宝藏争夺战。 从这个游戏的名字就可以看出来,大概是集冒险、战略、解谜、斗殴(?)为一体的大型多人在线角色扮演。 这种游戏,余泽熟。 但是没有人告诉过他,如果他是宝藏,那他要怎么玩这个游戏啊! 他呆愣地站在原地,感受到简於生对他飞驰而来的恶意。 当然,从另外一个角度来说,这意味着他躺赢,只要他……抱住自己。 那个表情包怎么说来着……心疼地抱住胖胖的自己.jpg 保证自己的宝藏身份不被发现,苟到游戏最后,那么绝对百分百成为赢家。 这个将玩家作为宝藏的把戏,恐怕是这一轮游戏的关键。一个脑筋急转弯,但是大部分人恐怕是想不到这一点的,他们可能会去寻找财富、艺术品等等人类惯常思维中的宝藏,而不会将注意力放到自己的同类身上。 从现有的游戏规则上,他还看不出游戏后期的走向。 当然,余泽也怀疑情况并不会那么简单,很有可能在游戏后期,会通报宝藏的所在地,就像是大逃杀游戏里的缩圈一样,游戏规则不会容许任何一丝一毫的作弊行为。 不过这只是他根据通常情况下的游戏做出的判断。简於生这个不按常理出牌的家伙,他无法预料对方的想法。 余泽将所有想法在脑子里过了一遍,然后收起个人面板,看了看周围。 然后他忽然愣住了。 这个场景未免有些眼熟。 在此前的梦境中——收藏柜的梦境再之前的那几个梦境中,他曾经见过这个地方。 ……医院。 不久前,他从海上回来,之后便开始做梦。梦中他看见了简於生,后者似乎正在与一个女人密谋什么事情。那个女人是个木偶,正在逃避一个男人的追杀。 对了,那个女人名叫温嫋。 因为她姓温,所以在之后收藏柜的梦境里,余泽曾经怀疑她是不是和温师有什么关系……那个被小男孩利用冰狱的力量,从故事中具现出来的木偶师。 不过余泽有在梦境中看见过那个追杀温嫋的男人的形象,是个三四十岁的人,和之后他见过的年老的温师形象并不相同……不过话又说回来,温师毕竟是个木偶师,他手下的木偶恐怕比简於生这个光杆司令要多得多…… 余泽晃了下神。他忽然意识到,此前简於生是用那个金发青年的形象出现在他面前的,这是否意味着冰狱的力量已经在一定程度上浸入了现实,否则这个木偶的形象如何能出现在地球上? ……前提是简於生没有骗他。 关于这一点,余泽还真没有什么信心。 他现在正站在房间的正中央。他往前踏了一步,果不其然在窗外看见了直通向大海的绳索。梦中,简於生和温嫋也正是通过这条绳索前往大海……寻找宝藏。 ……宝藏? 余泽回忆着梦境残留下来的片段。 他有些记不清了,不只是因为那只是一个梦境,也是因为之后他在收藏柜的梦境中经历了更多的变幻莫测,以及现实中的种种转折。对于再之前的那几个短暂的梦境,如果不是因为眼前这熟悉的场景的刺激,他恐怕都未必想得起来。 慢慢地,简於生曾经说过的那段话浮现在余泽的脑海中。 简於生说,他要找一个宝藏,那个宝藏就在温婼葬身的深海中。温嫋需要温婼的身体,而简於生需要宝藏,他们正好可以合作。 温嫋认识简於生……她知道简於生这个江湖大盗的身份。 简於生的宝藏是什么?温嫋是谁,温婼是谁,他(她?)和温师有关系吗?为什么,温嫋需要温婼的身体? 或许他能够在这一轮游戏中找到答案。余泽这么想。 然后他转身,打开去房间外面……然后他发现房门反锁着。 余泽:? 靠,出师未捷身先死。 他无语地看着这个门锁。 没有钥匙孔……看上去是什么高端的密码或者指纹锁,可是开锁的地方在门外。理论上说这种房门不可能没法从里面打开,可是奇怪的是,他可以拧开门把手,却打不开门。不管往外推还是往里拉,都感受到沉重的阻力。 故意的?游戏设定? 余泽又一次感受到了简於生对他的深深恶意。 他恨不得给简於生翻一百个白眼。他气呼呼地往回走。房间里空无一物,他仔细检查了每一个角落,依旧什么都没找到。然后他看向窗外的绳索。在梦中,他无法越过窗户,但是在现实中,他还没有尝试过。 他试探性地将手伸出窗外,果然没有遭到阻挡。他若有所思地看向绳索通往的方向,那是遥远的大海。 余泽看了看那个绳索,谨慎且怕死地仔细观察了一下,然后研究了一下要怎么把自己固定在绳索上……最后他脸色一僵,心想,这真的不会卡裆吗? 他沉默了。 余泽和绳索对峙的时候,外面传来喊打喊杀的声音,好像有一群人在混战一样。有人发出了尖锐的、可怖的哀嚎声。余泽有点着急。他压根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 他准备简单粗暴地按照梦中简於生和温嫋的方式来,房间门却忽然打开又关上,一个人快步走了进来。 简於生来了。 简於生用的是那个江湖大盗的形象。 余泽下意识松了口气,他连忙问:“诶,是从这里……” 简於生又演上了,他震惊地看着余泽:“你是谁,为什么在这里?!” 余泽:“……” 一句脏话卡在喉咙里。 余泽艰难地忍住了,然后露出一个僵硬的微笑:“我也不知道。” 简於生狐疑地看了他两眼,冷笑一声:“不知道就离那条绳索远一点。” 余泽心思一动,他问:“这条绳索难道不是通往大海的吗?” 简於生骂他:“你是不是傻!” 余泽被骂得一脸懵逼,他看着简於生这个家伙,心中酝酿着打爆这个家伙的狗头。 大概是所谓的求生欲作祟,简於生立刻改口道:“这种绳索一看就很危险,你觉得这玩意儿能通往大海?智障的脑海?” ……结果最后一句又暴露本性了。 余泽沉思片刻,在心中衡量着此时和简於生绝交是否值得。过了一会,他慢悠悠露出一个笑:“哦,是这样啊。那我怎么离开这里呢?” 简於生盯着他看了一会,忽然露出狗腿的笑:“亲爱的,我不是有意……” “闭嘴。”余泽粗暴地拍了拍绳索,就好像怒拍简於生的狗头,“别出戏,继续演。” 简於生委屈巴巴地看着他,用眼神示意自己真的不是想凶余泽,只是剧情需要。 在余泽坚定冷酷的目光下,简於生只能继续干巴巴地念着台词:“绳索一开始是通往大海的,但是被那个木偶师破坏了,是通向温嫋的学校的,他们准备在那里杀死我们。温嫋被困在那里了,我逃出来找人。” 余泽皱起了眉。他问:“温嫋的学校?” “温嫋是小学语文老师。”简於生说着设定。他似乎看出来余泽没有真的生他气,于是又开始露出笑眯眯的表情,“连木偶都可以做小学语文老师了,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余泽又问:“那你来找谁?” “这是个设定,亲爱的。”简於生说,“我来找那群玩家帮忙。选择帮我就是我的阵营,拒绝我,就是那个木偶师的阵营。” 余泽很快理解了简於生的意思。在这一轮游戏,简於生不再像上一轮那样成为玩家,而是成为了NPC,引导玩家选择阵营。 不过,如果选择阵营的话,不就意味着会有玩家失败? 面对这个问题,简於生耸了耸肩,说:“当然。这是宝藏争夺战,拥有宝藏的就是守方,争夺宝藏的就是攻方。失败一方的阵营,会被惩罚损失一轮游戏进度。” 余泽说:“第二轮游戏的难度,比第一轮高很多。” 简於生笑着说:“一半一半。比第一轮高是很正常的,但是也分阵营,蹭上一个靠谱的阵营的话,岂不是直接躺赢了?即使输了,也只不过是去简单的第一轮里再玩一次罢了。” 这么一想,余泽觉得也是。 不过他其实是被简於生绕进了坑里。第一轮游戏虽然简单,可是这个简单指的是没有任何的危险性。第一轮游戏要求玩家具有一定的创造力和审美能力,况且第一轮游戏还会有主观打分,这种主观题,可不是所有人都能做出来的。 余泽也没想那么多,他直接问:“那你来找我干嘛?” “来守护我的宝藏呀。” 简於生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了一句。 余泽感到一点点rou麻。 简於生看他的表情不变,顿时露出了难过的样子:“亲爱的,你不会要去投奔温师吧?” 余泽哼了一声,示意自己刚才真的因为简於生粗暴的对待和直白的讽刺而生气了。 ……他真的没有破罐子破摔准备去尝试那个破绳索!真的! 虽然他听见简於生说那玩意儿很危险的时候,十分心虚。 简於生连忙走过去,诚恳地表示自己真的只是为彼此增加一点情趣,这才让余泽心甘情愿地加入他的阵营。 简於生在内心擦了一把汗,又心想,他家亲爱的,可真是好哄……他弯了弯眼睛,露出一个微妙而邪气的表情。他想,他家亲爱的生气的时候也很可爱。 是始终被宠爱着长大的小孩,即便生气,也不会伤人伤己。 在简於生的带领下,余泽终于得以顺利离开那个房间。 走出那个房间之后,果然是熟悉的医院场景。 简於生拉着他,快步走过那些正在斗殴的人。他低声向余泽解释:“温师带来的人和那些玩家已经打起来了,不过谁都不会知道你的身份……这是第一次刷新出这个游戏,大家都不了解规则,我们可以随意一点。” 余泽点了点头,忽然皱起了眉:“温师?是你之前说过的那个温师吗?” “是他。” “他为什么会追杀温嫋?”余泽问,“或者说……温嫋是谁?” 简於生迟疑了一下,他说:“先去和温嫋汇合。到了安全的地方,我慢慢跟你说……或者,让温嫋自己来说。” 余泽也不纠缠,答应了。 简於生忽然瞥了瞥他:“亲爱的,我和温嫋这女人没什么关系,你别误会啊。” 余泽呆了一下,然后才意识到简於生说的误会是什么。他无语:“我会误会什么?” 简於生嘟囔了一句什么,然后义正严辞:“防患于未然。我绝对不给你任何误会我的机会。” 这话说得倒是溜,余泽给气笑了:“你能少演我一点,我就更相信你了。” 简於生无奈地说:“哎呀,这是剧情需要。真的,亲爱的,不然我直接就带着你飞檐走壁了。” “你还能飞檐走壁?” “可以啊。这个木偶的设定是,江湖大盗嘛。”他十分顺理成章地说,“况且这里是冰狱,在冰狱我可以做任何事。” 他们快步走过那些斗殴的人群。在简於生的号召下,他们同阵营的玩家也飞快朝这边撤退。在拥挤的人群中,余泽和简於生这两个显得有些格格不入的人也不那么明显了。 现在的医院已经血流成河,许多尸体直接躺倒在地上。余泽忽然意识到这次的玩家人数各外的多。他问了简於生,简於生说第二轮游戏都是大型多人,基本上都有个一两百号人参加。 不过这么多玩家显然并不是都在医院的,他们应当分布在这个地图的各个重要场景,比如那个学校……简於生敢把温嫋一个人放在学校里,恐怕那边应该也有不少他们阵营的人。 其实余泽不知道,简於生这个目前来说唯一了解这个游戏所有潜规则的人,在各种程度上都骗了他。比如,宝藏可以独自成为一个阵营。其实刚才余泽也想到了这一点,可惜他被简於生这个非黑即白的理论给忽悠瘸了。 刚才有点生气的余泽,如果知道他可以自己成为一个阵营,那么他绝对不会跟着简於生这个恶劣的家伙了。 不过现在么,他已经顺利成为简於生阵营中不可或缺的一员了。 可喜可贺。 成功被拐骗走的余泽,看着自家阵营里缺胳膊少腿的伤员们,忧心忡忡地跟着简於生去了温嫋所在的学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