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缘分 (阴暗 过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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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端雅!你回来!"李浩然声嘶力竭地对女性的身影喊,温婉的女子担心地看了狼狈的他一眼,狠下心拖走行李箱:"对不起,浩然。我不能再陪你这样下去。" "是我……是我太没用……怎么能奢求她留着跟我受苦……"李浩然抱头坐在悬空的螺旋楼梯,底下是望不见底的万丈虚空。 眼泪这种东西,越流就越多,一旦开了个头,就无法停止。难过苦闷和无法排解的忧愁,全都像潮水那般涌上他的眼眶,滴滴点点。 李浩然睫毛细长的眼眸空洞一片,他看着自己什么都抓不住的手掌心。 "跳下去吧,从此烦忧净空。"那是女性幽兰般的声线。 "我不能……"李浩然痛苦地捂住脸庞,他的脑神经抽痛:"别逼我,李清镜。" "你看着我和她死,却不来救我们。"李清镜面容楚楚动人,盈目掠过几丝怨气,幽魂飘荡在不远处。 "我……我做不到。"李浩然一手捂住满是血丝的左眼,一手挥开眼前的幻觉:"你要我救你!?我怎么救!" "你向来这样,你只顾自己。"李清镜半阖眼眸:"哥,别人软弱是天性,你是自甘软弱。" "……是我无能。"李浩然的记忆里,他望向那汹汹烈焰,几次三番想迈开步子,可是他只能站在原地。 他过于害怕,他目睹自己的meimei和她爱人被火包围。 爆炸声,汽油和烧焦的恶心气味。李浩然手中的手机脱落,他捂住了嘴,胃液翻搅,差点吐得一地。 "死人……"尚年轻的男人眼瞳乱颤,无法意识到眼前发生的事,他腿软得单膝跪倒在地。李浩然脸色发白,那漫开的火焰后,高大的黑影一晃而过。 李浩然想追,那是——杀人凶手! 他艰难地平稳急促的呼吸,迈开长腿追去! 在哪!?跑到哪了!?他杀了自己meimei! 李浩然追着追着,在转角蓦地停了下来。全身的骨和血rou在那人瞥到自己的一瞬间冻结成冰。 毛骨悚然。 他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什么。 "不可能……不是我。不是我杀的……"李浩然自言自语。 他扶住墙壁,由于体力不支和心神冲击,昏迷倒地。额头被石头撞击,耳内溢流出红艳的血……形成微小的血泊。 "医生……我记不起来。"眉目斯文的雅气男人歉意地低头,像是对自己无法配合治疗深感内疚。 李浩然醒后,这段记忆便尘封在不能轻易被开启的迷宫深处。 沧桑许多的李浩然醒来,他发觉自己被重物压住,怀里的青年缠抱着他,腿脚贴紧他的躯体。郑阙睡得不安稳,李浩然刚要动弹,他就抓得他吃痛,神情痛苦,喃语着:"不要……不要抛弃我……mama回来……" "爸爸……爸爸不要打……阙仔会永远陪着爸爸……"青年鼻尖发红,细弱地哽咽,是半大孩子讨好长辈,又懂事的乖模样。 同他一般坎坷的孩子。 命运多难,难道人生来就伴随痛苦和不幸吗?李浩然悲哀地想,如果这孩子如他那样……没有父母的话……现今光景如何? 若能遇到好人家被收养,也总好过被他那心狠的父亲当做糟粕,苛责虐待。 李浩然见郑阙这副模样,心被怜悯充盈,又有同病相连的错觉。 年长男人伸手抚摸郑阙的背,轻轻地拍,嗓音低沉温和,安抚道:"乖……我在。你看,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我只有阙仔啊。爸爸在……阙仔好乖……爸爸不会走的。" 郑阙的手臂又抱紧了李浩然一些,睡得比刚才安稳些许。 远在国外和众董事财阀开会的郑秉秋,疲惫地手持一支雪茄。岁数颇大的男人锋利冷煞的眉间一道沟壑,掺白的发丝遮掩了脸庞的阴霾。 "郑董,我来帮您吧?"姿色雅丽的女宾想替这位英俊的董事点燃雪茄,她刻意弯腰,露出半边酥乳。偏偏她做得自然,端的是淑女的矜持。 美色当前,纵使是谈公事,隔壁几位董事的目光也频频望去。 "不必。"郑秉秋缓缓启唇,似有冷肃寒气:"可有人教过你礼节二字怎写?" 女宾被他斜视过来的目光弄得毛骨悚然。她只觉得这不再是位英俊的贵客先生,而是披着人皮的怪物。 她故作听不明白意思,礼貌地陪笑:"冒犯郑董了。"随后坐去另一位董事的腿侧,高跟鞋有意无意撩拨秃顶男人的裤脚。 他想:"画皮女狐。" 郑阙要是在这,就知道他父亲的习惯又来了——给不顺眼的人取外号,别称。郑秉秋威严却不当面斥责他人,他一丝不苟给人家取令人啼笑皆非的外号。 哪天被起外号的人就上了新闻。 不是出名,做众人羡慕的名望贵人,而是失踪、被害、身亡、贪污、或者入狱等,无一有好下场。 郑秉秋的脾气比被碰了尾巴的虎豹还恶劣几分,他接受的优秀教育让他内敛含蓄,不代表他心地宽广似海。 男人披着墨黑的皮大衣靠坐沙发,郑秉秋面庞威严,仿佛没有事物入得他眼,而他仅仅只是俯瞰着卑微的鼠蛇虫蚁。 他在想,想他的儿子。 郑阙是否乖乖地等在家里,没有离开屋子半步。 郑秉秋近日翻阅起私家侦探的报告时,不满意的程度比之前更甚。来同他汇报的资深探员都怕了他的质问,最怕是这位郑先生察觉了他们和小公子私自交易的猫腻。 郑秉秋连着几天没喝到郑阙为他泡的咖啡,心情确实非常不好。他的儿子背地里做了什么他一清二楚,郑秉秋却纵容郑阙的举动。 幼崽使坏的伎俩不到家,郑秉秋考虑过以此为名目在他儿子的大腿内侧添些痕迹。 郑秉秋过得清心寡欲,和他合作的政客商人都对他不碰人的事门清。 舒压的途径并不是只有情/欲这么一条。 郑秉秋恰好不需要除他妻子以外的人替他疏解欲/望。对鼠类生出旖旎情思?他不风趣,亦不幽默,省去同他玩笑的念想。 郑秉秋抚过郑阙赠他的腕表,脸庞是憎恶与不自知的复杂。他藏在镜片后的眼神,像能窥视进人心般冷漠,跟他严寒的性情相同。 这位郑先生享受他儿子对他不那么正常的心思。 郑阙曾经对他妻子的爱很深,郑秉秋不愿意有人对他的妻子李清镜感情深厚。即便那是他的儿子,即使他儿子对母亲爱意深厚,是无可厚非。 郑阙的感情和人生,属于郑秉秋。 他是郑阙的父亲,自然有权这么做。 郑阙该乖巧地,安静地陪伴他,永远…….这是他承诺过的誓言。 郑秉秋对儿子对自己畸形的爱心知肚明。 他并不爱郑阙。 是了,他并不爱郑阙。 每当郑秉秋看着郑阙,想的是如何杀了这孩子。他是他的父亲,他的每一寸肌肤,四肢和躯干,都是自己的。那么父要子死,有什么难…… 难处在于,郑阙死了,便无人陪伴他。 迟迟对他不下死手的症结,便在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