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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身使者温桓

    “温桓那边进展如何?”

    宁王尚怜在摆了三炉炭火的花房只穿了一身幽绿色的单衣,一个伙夫打扮的矮汉跪在地上回着男人的话。

    “奴才亲眼见到温桓进了楚宴的寝房。”

    尚怜无声地剪掉了一枝碍眼的花枝,接着问:“那你可听见房中他二人说什么了?”

    伙夫被这闷热如夏季的花房热出一身的大汗,犹豫着回道:“这、这、那时天还亮着,奴才怕惹人耳目就未曾凑近......”

    “蠢材!若楚宴是那么好接近之人,本王又何必费尽心思把温桓送进去!”

    伙夫连忙磕头道:“是、是......”

    “罢了,今日本王心情不错,你也算尽力了,拿去吃酒吧。”

    说罢,尚怜随手解下一个绣工精致的钱袋,扔到地上。伙夫连忙爬行几步捡起钱袋,边磕头边道:“奴才谢宁王殿下赏赐。”低三下四地退下了。

    尚怜放下剪子,哼笑一声,楚宴看似孤傲清高,终究与这世间俗人无二。

    但话又说回来,他这个五皇弟还真是愚蠢透顶,明明手里握着这么一个护身符,足智多谋还骁勇善战,最重要的是对他死心塌地,可偏偏在紧要关头却派他去镇守北境,本该必胜的局面却下了一步死棋。

    他知道他这个五弟并不是昏庸之辈,父皇驾崩后的烂摊子全都留给他收拾,尚贞登基后没几年就已经将宁氏的庞大势力削去些许,但却终究走错了一步——轻信了宁入宸。

    众人皆知楚宴曾是太子伴读,两人从小便举止亲昵,这也是一些知其隐秘的人心照不宣的事,将来的皇帝喜欢什么自然是他们这些人管不着也管不了的。只是有一点,尚贞对宁入宸的态度始终让尚怜捉摸不透。

    世人都道这个皇帝软弱无能才导致杀身之祸,宁入宸上奏让楚宴出师镇压北方蛮夷,尚贞难道真的不知道其中用意?可他却还是准奏了。他当真那么信任宁入宸?信任到愿意用命去赌?

    如今物是人非,已经无人知晓早逝的皇帝的所思所想,而令他动了恻隐之心的丞相也已君临天下,无人再敢谈论是非。

    尚怜回想曾在“太子”的书房中看见的那副字帖,字迹风流大方,而一旁临摹其笔迹的小字若不细看便以假乱真。

    尚贞见状默不作声地将纸卷起道:“太傅说本宫的字写得太板,又常夸宁小公子的字写得灵巧,便借来临一临......”

    有趣有趣,真是有趣。

    尚怜笑看自己精心裁剪过的花枝,突然对那个在南方篡位称帝的男人感到了好奇。

    隆冬天黑得早,昏暗之中在雪地里寻找一颗小拇指盖儿大小的珠子宛如大海捞针,楚宴从未时找到现在也才找到六十多颗珠子。他匆忙之中没有披上他珍爱的狼皮裘衣,手指都冻得失去了知觉,有些握不住装着沉甸甸玉珠的锦囊,不慎又撒出一些,男人急忙一颗一颗重新捡起。

    温桓在假山后的一处石亭静立,看着男人忙碌了好久才鼓起勇气走上前去。

    楚宴只见一盏明黄灯笼飘到他脚边,他捡起第七十二颗珠子,抬头看了眼来人,一言不发。温桓也没问什么,沉默地弯下腰想要帮楚宴一起找剩下散落各处的珠子。

    “不用你,我自己找。”楚宴神色不佳,他不点灯来寻找佛珠就是为了避人耳目,却不料自己出尔反尔的一面被少年发现。

    “可天已经这么黑了......将军......”

    楚宴直起身来,一下子比少年高了许多,昏暗中温桓巴掌大的脸被温暖的灯光笼罩着,不敢直视楚宴,只低眉笑了笑。

    楚宴终究无法对这个带着那人影子的人狠下心来,什么都没说,但是也没赶走他。

    温桓因手提着灯笼,找得比楚宴快些,半个时辰后已经找到了一小捧玉珠,一股脑儿地倒进楚宴的锦囊里。

    最后一颗珠子始终没有找到,楚宴有些失落地站在布满了两人脚印的皑皑雪地之中叹了口气道:“不用找了。”

    男人就此无话,温桓望着他果断离去的背影支支吾吾道:“将军......酒、酒已经温好了……”

    但还未等他把下句说完,楚宴的身影已经消失在挂着晶莹霜雪的枯枝小道之中,温桓好像被冻僵了般傻傻望着融入黑夜的男人,寂寞无措。

    回房时正赶上孚凌整理好被褥往外走,她见了冻得脸煞白的楚宴急忙问道:“公子去哪里了?怎么穿得这样少?”

    楚宴见到这个勤勤恳恳的婢女,神色缓和下来回道:“随便走走。不冷。”

    孚凌见他敷衍了事,不好再问什么,紧接着便说:“刚换上新炭,炭火烧得正旺呢,酒也温好了,公子快进屋暖暖身子吧……”

    “酒?我入夜后不饮酒......”楚宴皱了皱眉,这是他多年的习惯,往往伴随黑夜到来的还有那些潜伏的危险。这些习惯孚凌作为他多年的贴身婢女不会不知道。

    孚凌脸一红尴尬道:“这是宁王殿下派人送来的......”

    楚宴没有让孚凌把话说下去,只挥了挥手让她退下,独自走进屋子里插上了房门。

    屋内暖气充沛,使紧绷的肌rou都放松下来,楚宴走到那狼裘大衣面前,一遍遍抚摸着茂密柔软的皮毛,回忆起尚贞冬日里裹着它枕在自己怀里时的样子,自己身边尽是尚贞的残影,让他连逃避的机会都没有,尚贞赠他狼裘时的表情,他总能在之后的日子里想象出来,只是他当时却在赌气。

    他始终是皇帝,有太多的无可奈何,包括对他,对宁入宸。有时楚宴甚至会想,最初那人为太子时孤苦无依,又没有母族的势力支撑,宁太后虎视眈眈,他们楚家是唯一一个可以与之抗衡的京中重臣。他当年的奏请伴读之事,究竟有几分真心?

    这些楚宴曾猜过、疑过却始终没有问过,不是他不敢,而是他不想。他不想知道当年那个年幼的太子最初的动机是什么,因为他已明白无论答案如何,他的心早已钟意于一人,无怨无悔,死心塌地。

    尚贞总是在他身边游离,他唯恐抓不住他。

    唯有这条龙深陷在他这潭泥沼之中时,他才能掌控他,让他随着自己的动作而颤抖,随着自己的话语而喘息。不管这个皇帝藏了多少心思,他的体温是无法骗人的。

    楚宴坐在雕花桌旁,倒了杯酒,抿了一口。这酒孚凌先试过毒,只是宁王没有想到,楚宴曾喝过此酒,甚是“清甜”,令人难以自持。

    楚宴也不知想到了什么愉悦的内容,突然莫名其妙地发笑,毫不犹豫地一口吞下这暖情的美酒。

    几杯过后,传来了规律又轻微的敲门声。

    “谁?”

    “小人温桓。”

    楚宴整理了一下衣衫起身开门,果然见到冻得鼻尖桃红的温桓,一脸无辜地看着他。

    楚宴刚想赶人,只见温桓颤颤地伸出一只已经失去知觉的小拳头,又用另一只冰冷如雪的手拉过他的厚实的手掌,把什么东西无比珍重地放入他的掌心上。

    是最后一颗玉佛珠。

    楚宴微怔,突然沉默了下来。

    温桓也没想着能借此讨这位大人的欢心,他只是觉得,人都有一样珍爱的物什,就像他娘临死前留给他一对翡翠耳环,被他的赌鬼舅舅拿去当铺典当掉了,直到赔到把幼小的他也卖去了霁月台,但他始终没有攒够银子把耳环赎回来。后来宁王把他带回府,他才到当铺打听到那翡翠耳环老早过了限期,被老板卖掉了。

    想必能让这位孤傲的将军在冰天雪地之中寻了一个多时辰的东西,男人一定珍爱至极,若要是有残缺,难免会跟他一样遗憾终生。

    宁王并不告诉他,他模仿的那个人是谁,但他心里明白,一定是一个举足轻重的大人物,否则不会让两位大人如此用心。

    温桓僵硬地作了作揖,转身便走。

    “会喝酒吗?”楚宴的声音好像残冬时节破土而出的嫩芽一般从温桓的背后传来。

    见温桓转身站在原地发愣,楚宴平淡道:“陪我喝几杯。”

    将军走向更暖和的内屋,没有把门关上,温桓小心翼翼地跟随他身后,轻轻关上了房门。

    楚宴盯着温桓的脸,少年便怯生生地低下头,楚宴心道:举止再像也始终是有自己性格的,终究还是没办法完全像他。

    楚宴给他和自己斟满了一杯酒,问道:“宁王是如何与你说起他的?”

    温桓虽然看起来呆呆的,但是脑子却灵活,一下便知“他”是谁,面对楚宴谄媚撒谎是下下策,最好的方法就是如实回答:“宁王殿下未曾过多提起那位大人......”

    “嗯。”楚宴这一问本就是试探温桓,若他借机言语讨好他,那便没有然后。

    “你不是湘州人。”

    “小人是阴山人.....”

    楚宴已经听出他的北方口音,神色缓和了不少,他曾经带兵驻守北方,对那里的乡土人情很是喜欢。

    见楚宴将酒饮下,温桓也连忙地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这是宁王的酒。”楚宴又将两个拇指高的酒杯倒满,温桓接过酒杯不解其意,只随口答:“是。”

    “用来催情的。”楚宴平静地笑了。

    温桓犹豫地盯着这酒,他并非犹豫要不要喝,而是在想着自己如何回应。

    楚宴不管不顾地又饮一杯,看着温桓慢慢吞吞的动作,就好像看见了十五六岁时的尚贞,那时两人尚且青涩,发乎情止乎礼,总是点到为止——直到两人发现了那片紫竹林。

    “若真有情,又何需此酒......”见温桓苍白的脸终于被暖回了些许血色,楚宴又道:“你可以走了。”

    温桓见到楚宴略带哀愁的目光,想起宁王的话,若他真的因胆怯而离去,那便错过了最好的机会,男人的脆弱空虚是因今日尚怜的层层布局使他卸下防备,再加上他突然出现的冲击才情不自禁,若以后再想找到这样的时机,那可比登天还难。

    温桓未动,喝了酒壮着胆子道:“将军让温桓进来只是为了陪酒么?”

    楚宴怔了一秒,实话实说道:“不是。”

    温桓委屈地盯着一言不发的楚宴继续道:“那是温桓哪里惹得将军不高兴了......”

    “没有。”楚宴的心突然乱了起来,虽然明知眼前的温桓无法填补那人留下的空白,自己却一直在喝着这蛊惑人心的酒,催眠自己。

    “那将军为何要赶温桓走呢……”

    “宁王利用你接近我,你便情愿?”

    温桓主动给楚宴斟酒,道:“不然温桓该如何?”

    楚宴无奈地摇了摇头,是啊,他不过是一个身份最为卑贱的伶倌儿,他安身立命之本就是听话。而上天又偏偏让他与那人神似,尽管相貌不同,在催情酒的作用下足矣让他按耐不住。

    温桓饮酒的动作与尚贞无二,几乎让楚宴觉得尚贞就在他眼前,一杯又一杯,温桓没喝多少,倒是楚宴干脆放纵自己,今天他醉得太多,也不差这一次。

    “将军醉了,让小人服侍将军休息吧……”

    楚宴恍惚着站起身,看着单薄衣衫的少年伸手来扶自己,猛地搂住他失声道:“阿贞......”

    温桓第一次听见那人的名字,反应了一下回道:“阿宴......”

    这是宁王告诉他的,那人很少唤楚宴的字,总是用更亲呢的爱称。

    两人都喝了酒,此时更是火热,彼此解开对方的衣袍,纠缠在床榻之上。

    温桓身上仅存一袭白纱,还未将男人的里衣脱下,就被按住了还有些冰凉的手,虽然他这是第一次伺候男人,但是他在霁月台耳濡目染,那些花花招数面对楚宴这样的人还是管用的。

    温桓纤细的手抚摸着楚宴后背的疤痕,主动把脸贴上去,与楚宴舌齿碰撞,发出“咂咂”激情吻声,大腿也很不老实地磨蹭,用膝盖时不时摩擦着男人的阳物。

    楚宴眼中的温桓像年少青涩的尚贞一样躁动不安,回想那几年时不时的触碰都使人夜不能寐,松散的领口露出的锁骨,喂他糕点时舔过的指尖,教他骑马时颠簸又紧贴着他的尾骨。

    如今那些青葱岁月的欲望都卷土重来,在男人体内熊熊燃烧。

    屋内炭火越烧越旺,两人的身体也越纠缠越紧密,楚宴的阳物在温桓的股缝中摩擦寻找时机插入进去。

    温桓在楚宴身下哼哼唧唧,本来占据上风也败下阵来,用手胡乱抓着男人散下来的黑发,却未能缓解内心的急切,自己则跟铺在床上的长发一样滩在楚宴身下主动抬起腿来。

    温桓难受至极,刚想催促些什么就被男人猛地插入了后xue里,方才的温柔都化为乌有。

    楚宴有些焦躁地压住他,不让他乱动,只感觉自己的下物被少年的肠rou紧紧地裹住,吃力地将整根顶了进去。

    温桓体型瘦小,觉得那根硬物仿佛贯穿了自己的身体,竟连小腹都能感受到男人的存在。

    楚宴开始动作了起来,温桓在男人冲撞下失去了控制,依靠抓住男人的手臂来让自己颤抖得没那么厉害。

    少年随着楚宴的动作发出断断续续的喘声,无奈他实在积压的太久了,又借着酒劲儿上头,哪肯轻易放过身下这副柔软的身体。

    “好哥哥,求你轻些......”温桓被体内那粗大玩意儿撑得难受,但眼见着楚宴并没有什么怜香惜玉之情,只好卑微地憋出一句他在霁月台从哥哥们那儿学来的床上话,但腰肢却还迫不得已地迎上去让楚宴一下一下冲撞着他最敏感的部位。

    毕竟,就算他难受,也得让楚宴尽兴才是。

    但没想到本觉得无关痛痒的话却好像刺痛了浑浑噩噩的楚宴的神经一般,男人的动作突然迟钝下来,随之而来的是一个细腻绵长的深吻,温桓明白,他吻得是“阿贞”。

    “再说一遍......喜欢......我、喜欢听......”

    温桓看见男人眼中渗透出忧郁的情愫,那双冷如秋水的深色眸子寸光不离地盯着他,似乎把他的一生都禁锢在男人的视线里。眨眼间,从他的眼神中再看不见疏离和冷漠,楚宴的态度好像换了一个人,把他最脆弱的一面毫无保留地展现给少年:“阿贞......我、我还想再听你叫一遍......”

    温桓忍不住伸出手去抚摸男人看不出岁月纵横的俊朗的脸颊,楚宴顺势浅吻他的手心,把他的心一起也吻得痒了,温桓不知不觉中竟滚落两颗泪。

    温桓不知如何形容心中的酸楚,并不是替自己难过,而是替楚宴感到悲哀。

    楚宴把他当成了那个人,他努力把他当成那个人,用美酒强迫自己沉浸在编织的一场梦中,可等梦醒了又该如何?

    温桓已经无数次在脑海中勾勒他效仿之人的模样,所有的人对其都闭口不谈,唯一向他透露些许的宁王谈及那人时也很拘谨,而能让这个嘴巴刻薄的王爷如此的人物一只手便能数得过来。

    温桓能感受到,在他身体进出的楚宴并非单纯的发泄欲望,反而带着些克制与讨好,温桓时不时漏出的一两声娇吟,都会让男人对他温柔以待。他尽管身体已经被男人搞得一塌糊涂,可头脑却比醉酒的楚宴清醒许多。面对楚宴在他耳旁喃喃自语的“阿贞”,温桓被自己的猜测吓了一跳。

    温桓不敢想,但却又觉得这是唯一的答案。

    少年试探地唤了一声楚宴的昵称,男人果然投来温驯的目光,紧接着温桓小心翼翼地揣摩着那位贵人的语气说:“你这样粗鲁、我、我可难受得紧......”

    话音还未落,温桓被压着的身体就已重获自由,紧接着楚宴一个挺进便让他忍不住xiele精,男人不做反应地又抽动了一会儿,却没有再粗鲁地对待他这弱不禁风的身子,最后要发泄在他体内时也是缓缓把他捞在怀里,一边吸着他的舌不放,一边在他xue中吐出了一股炙热的白浊。

    温桓枕着楚宴的手臂疲倦地睡去,意识模糊前听见男人温柔的低语,唤着无法触及的另一个男人的小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