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接受现实

    江和宸的劝说并没有让苏锐堇拉回多少理智，他双手抱头弯腰卷曲，无法面对现实。

    一个活生生的人就这么没了？

    程谦玉的死在苏锐堇心中留下了一个巨大的空洞，所有的认知在这一刻被彻底颠覆，他脑海中浮现出曾经的程谦玉，从小学开始的调皮，中学时只为了刺激偷着逃课，和自己一起捉弄女生的恶行，还有上了高中开始模仿自己晒黑甚至吃胖。。。一点一点，程谦玉的过往在苏锐堇脑海中越来越清晰。

    这个人嘴特别硬，但心软的不行，别人又偏偏说不得。他总能和其他人吵起来，脾气一点也不好，但对自己从来都特别顺从，还特别崇拜。

    少年人总是带点儿中二属性，或许是莫名其妙的优越感，又或许是程谦玉总在自己面前姿态太低了，苏锐堇后来对程谦玉多少有些嫌弃。嫌弃他怎么不如自己，嫌弃他总是戴有色眼镜看别人甚至看自己。

    苏锐堇之前的确对程谦玉有点儿傲娇，甚至有点儿烦他，可这么多年的情谊早已深刻入骨，他放不下程谦玉，已经习惯这个人的存在了。

    苏锐堇放下双手，抬眼，看见茶几的玻璃桌面下放着程谦玉的钱包。是上次程谦玉说买早餐的老板只收现金时给的，一直忘了还回去。

    这钱包还是高中时自己送的，其实并没有多贵重，当时也是随便在某个皮具店里买的当程谦玉的生日礼物。他记得那时候程谦玉很高兴，立马就拿出来开始用。看到磨的掉色的边角，三年过去了，他还在用这个。

    拿起钱包，打开，是两个人高中的一张合影。

    他也记得这张合影。

    程蔓露上初中某年得了个礼物，是个粉色的拍立得。程蔓露自己还没舍得拍一张照片，就被程谦玉给偷出来了，把自己meimei一整盒全新的胶片都费完。程谦玉在自己面前嘚瑟，他甚至还记得自己当时对程谦玉的做法非常不屑，但也没有出手阻止。程谦玉拿着这个粉色拍立得晃来晃去，见什么拍什么，只剩最后一张相纸时，程谦玉提议俩人来张合影，他应了，于是就有了这张。后来程谦玉被程寂狠狠打了一顿，但让苏锐堇惊讶的是，第二天程谦玉竟然就顶着一屁股伤乐呵呵地给自己看俩人的合影，喜欢的不行，丝毫不觉得被揍是多大点儿事。

    苏锐堇手指轻轻滑过照片表面，两个少年开怀大笑，程谦玉那时候晒得很黑，咧着嘴笑露出洁白的牙齿。照片已经有点模糊了，但这一瞬间程谦玉的笑颜却在苏锐堇的眼中无比清晰。

    苏锐堇看着照片，再也绷不住，终于放声大哭了出来。

    程谦玉就这么死了。他再也看不到这个傻子的笑容了。

    他觉得后悔，觉得自己蠢，没把握好这份友谊程谦玉就这么消失了。现在都不知道该抓住什么，两手空空，使不出力。

    对了，现在，还有程谦玉的身体。只不过这副身体里现在住着别人。

    一个陌生的人，一个和程谦玉完全不同的人。

    是啊，现在这个人和程谦玉完全不一样。程谦玉从来不会这么安静，这么温柔，程谦玉从来都和他的名字大相径庭，但这个人却完美呈现了这个名字所想表达的意境：谦谦君子，温润如玉，像玉一样温柔的人。

    那自己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程谦玉的呢？好像就是从程谦玉出事了失忆了，一切行为都变了以后。那个人有种完全不同于别人的气息，苏锐堇很喜欢，甚至痴迷。

    这些都是程谦玉没有的。苏锐堇觉得，对于程谦玉，他只能把对方当成兄弟，但这个人，确实让自己产生了莫名的情愫。苏锐堇甚至之前有那么一瞬觉得这份感情不仅仅是喜欢，是爱。

    他迷茫了，有些想不清这份感情。但这两个人对比下来，他确定了一件事情：这个人的脸，虽然还是程谦玉的脸，但却一点都不会让他记起曾经的程谦玉。

    他用程谦玉的身体活成了他自己。

    “轰隆！”一声惊雷，苏锐堇一下回神。

    立马起身快步走到窗前，外面竟然还是暴风骤雨，这下他才有点儿清醒，不管这个人现在到底是谁，那副身体还是他的好兄弟程谦玉的。这是程谦玉在这世间的唯一弥留。

    于是他不再纠结，立马拿起手机给江和宸打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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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和宸给一圈人发了消息说已经找到程谦玉了，却独独没有告诉苏锐堇。他想看看这个人要多久才能接受事实，还能不能想起这个连名字都不知道的人，如果这么拿不起放不下，那这个人也就这样了，他不会再去过多关注。

    江和宸对别人从来都如此苛刻，他这辈子唯一的温柔都留给眼前这个“陌生”人了。

    程仟俞本来就因为准备考试身体劳累，现在内心又产生了巨大波动，人还淋了雨，一下子就病倒了。

    医生说程谦玉有点肺炎，还高烧不退，就安排病床留院观察。

    老王看江和宸也淋了雨，让他回宿舍好好洗漱休息一晚，自己守着程谦玉。江和宸本来想拒绝，但自己确实也不太舒服，他很怕如果自己也病倒就更没人能照顾程谦玉了，而且一身粘腻自己也很难受，雨水那么脏，现在人找到了他又开始介意起来，于是还是点点头接受了老王的提议，和小李一起回了宿舍，说第二天一大早过来倒班。

    回宿舍的路上苏锐堇的电话来了。江和宸心里有些气，拿起电话直接问：“想通了？”

    苏锐堇没想到江和宸问的这么直接，当下有些心虚道：“还。。。还没有。。。那个，他找到了吗？”

    江和宸不满，过这么久才联系自己竟然还没想通。不悦道：“找到了。”

    “那。。。他还好吗？”苏锐堇尴尬地问。

    “不怎么好。但有我照顾他，你不用担心。”江和宸不客气道。

    “那怎么行！不管怎么说，那身体还是程谦玉的。。。”苏锐堇有些底气不足。

    “。。。”江和宸是真生气了，说：“你要是想关心程谦玉，我说了，有我在，而且已经迟了，你知道我说的什么意思！如果是想关心那个人，等你想通了再说！”说完不客气直接把电话挂掉。

    挂了电话他就放下苏锐堇这边了。江和宸一向冷静，别人的喜怒哀乐不太能影响自己。真是失望，正好，少一个竞争对手。

    程仟俞醒来时发现自己竟然躺在医院病床上，而且身边是睡在陪护椅上的老王。

    他好久没看见老王了，心里觉得亲切。而且说实话，让他现在面对老王，比面对另外两个人要轻松多了。

    程仟俞躺在床上转头看了看窗外，雨已经停了，天还没彻底亮，也不知道几点了。他摸索了一下身边，果然手机又不知道去哪儿了。

    程仟俞睁着眼睛安静的躺在床上，看着头顶的天花板，思考这一桩桩一件件。

    虽然自己被逼急说出程谦玉已经死了的消息，但程仟俞知道利害，绝对不能把的事情讲出来。

    魂穿已经够惊悚的了，也不知道苏锐堇能不能接受。

    有点渴，他刚想起来就开始咳嗽起来，动静直接让老王醒了。老王在陪护椅上睡得太难受了，人不能舒展，也不能彻底蜷缩，半吊不吊的他压根没怎么睡着。

    看程谦玉醒了，老王赶紧上前摸摸对方额头，还好，有些退烧，老王哑着嗓子欣慰道：“还好退烧了，你之前可是高烧不退把我们都吓坏了。”

    听到老王喑哑的声音，程仟俞感到羞愧，说：“老王，辛苦你了。。。”

    “唉你最应该感谢的是小江，他累死累活找你好久。本来今晚他想陪床，我看他也淋雨了又太累，劝他回宿舍睡去了，明早过来。”边说边拿水给程仟俞喝。

    程仟俞道了感谢一口气全部喝掉，把杯子还给老王说：“对不起，给你们添麻烦了。。。”

    老王自己也喝了杯水，然后叹了口气说：“唉，也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出走，不过啊，以后真的不能这样了，对自己不负责，更是对别人造成痛苦。你说，你又不带手机，万一出了事情可怎么办。。。”说到这里老王可能是觉得话太重也不再说下去了。

    其实老王说的是对的，程仟俞低着头认真反思。我真的太自私了，因为自己的懦弱，每次碰到困难只会逃避，为别人添了多少麻烦啊，特别是江和宸。。。每一次都是江和宸拼命找自己，而且从来都没苛责过自己。

    江和宸。。。脑海中人影浮现，程仟俞内心有些复杂，那双带点忧郁又充满爱意的双眼自己后来也会下意识去追随，他也能感觉到江和宸对他的用心，相处时的那些点点滴滴，甚至因为了解自己，对方也没再给“爱”之名义带来的压力，以及如同当初承诺时说的的对自己的守护。

    不知不觉中江和宸竟然已经为自己做了那么多事，在这一刻程仟俞突然心有些酸，他想江和宸了。

    老王太困了，和程仟俞说了两句话就叫对方继续休息，然后自己又换了个姿势闭眼养神。

    带着不平静的心情，程仟俞躺回床上继续安静地看天花板，然后渐渐入睡。

    如果他也知道了我不是程谦玉，还会对我这么好么？如果他也不能接收，我该怎么办？

    一滴带着委屈又渴望的眼泪从眼角悄悄滑出，最终融进枕头里消失无踪。

    多么希望，他真正喜欢的，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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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江和宸早早就醒了，他着急看程仟俞，快速洗漱就直接出门。

    结果竟然在学校大门口看到苏锐堇了。

    苏锐堇一夜没睡，他虽然还没想通，但听江和宸说那个人状态不好，内心焦虑，想立马冲过去看看到底怎么样了。可江和宸又不跟他说程谦玉到底在哪，他想赌一把试试，于是天还没亮就跑来他们学校。

    太早了大门都没开，苏锐堇是个一不做二不休的死脑筋，他打算就站在大门口一直等着，等大门开了再去程谦玉的宿舍楼下等，一定要看到程谦玉不可。

    结果还没到学校大门的开门时间，他竟然看到江和宸从侧面出来了！苏锐堇惊喜，立马走上前说：“你是要去看程谦玉吗？我能跟你一起吗？”

    苏锐堇一脸期待，江和宸拧眉，没同意也没拒绝，连个眼神都没施舍继续往前走，苏锐堇也不气馁，一路沉默跟着江和宸。

    看到去的竟然是医院，苏锐堇越来越慌张，想开口问，但也知道自己没资格。昨晚没有帮忙找人，苏锐堇知道自己做的差劲，江和宸电话里说“迟了”，不光是程谦玉已经死了，还有人找到了却和自己没关系，现在或许也没资格关心。

    他压着内心焦虑终于在病床上看见睡着了的程谦玉。小脸惨白，手上还挂着吊瓶，头发乱糟糟，不知道昨晚遭受了多大罪过，苏锐堇心猛地一痛。

    看到人了他才发觉自己之前的迷茫算个屁，程谦玉死了是真的，可他喜欢眼前的这个人也是真的，现在他病成这样和自己脱不了干系。真想给自己狠狠来一巴掌。

    苏锐堇觉得自己无颜面对程谦玉，和江和宸说：“他变成这样都是我的错，是我又一次吓跑了他。我。。。我没脸呆在这里，你好好照顾他。什么时候，他愿意见我了，我再过来。”说完直接离开病房。刚走到楼梯口，却又停下脚步，犹豫了半天还是回去了，在病房外的长椅上静静地坐着。出于赎罪心理，他想守着这个人，哪怕是这样远远的也好。

    老王看江和宸来了，两个人交接了一下他就回宿舍补觉了，留下江和宸一个人守着还在睡梦中的程仟俞。因为手上输着液，程仟俞睡得也很不安稳，等护士给他拔吊瓶的时候醒了过来。

    就好像上天听到了他的愿望，一睁眼真的就看见江和宸了。

    “江和宸。。。”程仟俞轻轻叫着对方的名字。

    江和宸听闻，眼神无限温柔，靠近坐下说：“感觉怎么样了？”

    程仟俞明了自己的心境，又想知道对方的答案，于是鼓起勇气直接问：“苏锐堇和你说了么？”说我不是程谦玉了么？

    江和宸微微一笑，他觉得这个人好像进步了，竟然能够直面自己了，点点头，说：“那，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你是谁了么？”

    程仟俞心里被抓了一下，鼻头一酸，当了别人这么久，现在终于要被剥开可以站在阳光下了。

    而且江和宸是第一个想知道自己是谁的人，他没有反感自己，那是不是。。。

    江和宸像是看透他胆小的内心，又欺身向前，鼻子就快贴近程仟俞柔声道：“我之前说过，我喜欢你，只是因为那个人是你。所以，我不管你是不是程谦玉，我喜欢的，我爱的，都是你。”

    江和宸的鼻息抚上自己的脸庞，混合着他的气味，程仟俞从没感觉到自己情绪是如此激动。感动，委屈，幸福等等情感一下子充满了程仟俞的内心，这一刻，他终于勇敢了一回。

    他觉得，他也爱上江和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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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叮咚！小酥rou小剧场】

    老王：我容易么我，你们一个个不是已经有对象了就是准备谈恋爱，我太难了！

    老张：兄弟，话也不说这么说的，旁边看激情戏的时候你也看的很投入啊

    老王：。。。能不拆台么。。。好像你没看的津津有味似的（yin荡一笑）

    程仟俞：啊！我受不了了！老张我必须要和你说清楚！等故事圆满了就必须给我把上帝视角关了！不然我和拍小黄片有什么区别！！！

    老张：。。。啊。。。被发现了，给孩子留点儿活路也不行啊？

    程仟俞：坚决不行！！！我要找作者！她敢不同意我就举报她传播yin秽色情内容！小妹还是未成年人！未成年人参与成人剧组！我要打110了！

    肖苏佑：别别别！有话好好说！我都听你的！

    江和宸：（使眼色给肖苏佑）

    肖苏佑内心活动：哈哈哈你老攻都给我塞钱加rou戏了，你也就现在活蹦乱跳吧（捂嘴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