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妾与另一个sao货一起挨cao,摸奶揉逼亲嘴插xue,被男人玩被sao货玩,不断灌精
翌日。 卓梦石依时赴约,他乘马车从宋府出发,只是还未到山外楼,便碰上了枝节。 一直保持着匀速的马车突然停了下来,外头一阵吵杂。 “招贵,外头出什么事了?”不用卓梦石开口,招喜便隔着车帘问外头人道。 “前面车子的马儿闹别扭了,横在路上不愿走动。”招贵在外头答话,语气还算平和,丝毫没有展露出半点的急躁不耐烦。 看样子横在路上的马车主人非富则贵,地位绝非宋府可比,否则以宋府下人这样的性子,一顿怒斥自是免不了,哪里还有这般的心平气和。 卓梦石撩开了些马车的帘子,往外看去,确有一辆外观奢华无比的马车横在了路中央,两侧有不少路人在观望指点,车夫急得脸都红了,不停用马鞭鞭打着马儿,可它就是不动,甚至还有些狂躁,随时都有撩蹄子伤人的可能。 “招喜,你下车去,问问那家人,可需要帮忙。”卓梦石放下了车帘,唤了招喜下车去询问。 说实在话,他也并非是如此热心肠的人,只是看那家人马车奢华,若是因缘际会,能结识一番,倒也无妨。 招喜随即下了马车,过去与那家人热心说道了一番,不多时,招喜便回来了,身后还多带了一人。 正是那家的主人,衣着打扮皆是雍容华贵,一看便知绝非是寻常人家。 几番交谈之下,卓梦石才得知他的身份,竟是相国夫人——梦卿,也就是宋庆广的干娘。 “我也是到山外楼与好友一叙,恰好与你同路,便有劳你们相送一番。”梦卿话说得有礼,一点没有要端着相国夫人的架子压人一头的意思。 “相国夫人实在是客气了,能与夫人同乘一车,是梦儿的福分。”卓梦石笑着,忙地谦逊道。 “是宋许郎的福分才真,有你这般娇妾,不知是羡煞了多少旁人。”梦卿也笑了,只是笑得有些意味深长,当真让人听不出来,这话到底是不是褒奖。 卓梦石没再接话,只是赔着笑。 也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这相国夫人说不出哪里怪怪的,一路上,对方也似乎总是在打量自己。 马车很快便到了山外楼,招喜先下了车,搀扶着梦卿、卓梦石下车。 “招喜,你与招贵先回吧,晚些再来接我。”卓梦石下了车,便先遣回了招喜等人。 望着两人上了马车直至走远,卓梦石才转身走进了山外楼。 山外楼是城里有名的酒家,专门是伺候一些达官贵人,小小的一坛酒,便是要价不菲,卓梦石在韵苑时便是听过了这山外楼的名气,只是在那时,要来山外楼对他来说还只是一种奢望。 可如今他竟然站在了这里,卓梦石的心中莫名有一丝的不踏实,一切就像是做了一场梦一般,不知道梦的终点,到底会是什么。 卓梦石稍稍走了会儿神,待他缓过神来,却发现梦卿竟然并未走远,只是站在离他不远处看着他,好像是在等他。 卓梦石隐约是觉得自己明白了些什么,但又不敢确切,他朝着梦卿走去,“想来我们的缘分应当是不仅于此。” 梦卿看着卓梦石,忽然笑了。 “夫人约的好友可是……”卓梦石正要落实,只是话未说完,便被梦卿打断,纤细的手指抵在了卓梦石的唇上,鲜艳的红唇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卓梦石会过意来,不再说话,只是任由梦卿牵着他的手,一并往顶楼的包厢去。 山外楼的整体设计便宛如是山峰一般,由宽变窄,越是往上的包厢便越是能够彰显身份的尊贵,位于顶楼的厢房只有一间,登高望远,俯瞰半城。 包厢关着的门是由卓梦石亲自推开,里面早已坐着一人等候,果不出卓梦石所料,邀他之人,正是宋庆广。 “今日有两位美人相伴在旁,哪怕是要庆广死在这儿,也是心甘情愿。”宋庆广那嘴甜得像是刷过了蜜,才见两人,便忙地起身相迎,一手执着一人,将两人请到了桌前。 “你个小滑头,哪愿死得这般轻易。”被宋庆广握住了手的梦卿娇嗔了一句,入座前,目光扫过卓梦石,但很快又收回。 卓梦石没有说话,只是宋庆广牵着他的手突然动了动,指尖暧昧地撩过他的手心,触得他一阵发痒,像是被羽毛扫过了似的。 卓梦石、梦卿一左一右伴着宋庆广落座,珍馐美味布了满桌,只是最先被动的,却是那壶美酒。 宋庆广拿起了酒壶,却不是往两人的酒杯中倒酒,而是仰着头,将酒倒入了自己的口中,随后又俯身凑向了梦卿,用嘴将酒喂入到梦卿的口中。 香艳yin靡的一幕就在卓梦石的面前展开,宋庆广与梦卿这对外人眼中的义母子竟然亲密相拥在了一块,两人如同是连体婴般交缠着,宋庆广好生饥渴般,贪婪吃着梦卿的双唇,将梦卿嘴上的嫣红吃了个干净后,又为梦卿渡上了另一抹惹眼的红。 宋庆广的放肆似乎不仅限于此,他拿着的酒壶并未放下,在他吃够了梦卿的双唇后,便又将酒壶高举过了梦卿的头,将酒倾泻在梦卿的身上,弄得梦卿衣衫尽湿。 彻底被倒空的酒壶在失去了最后一点利用价值后,便被无情丢弃到了一旁。 卓梦石睁大着双眼,看着宋庆广的双手在梦卿的身上熟练的游移,几下,便将梦卿那身繁琐的华服褪了个干净,如同落叶般,随意弃在了地上。 “嗯啊……”梦卿的呻吟传来,卓梦石被震撼得挪不开脚,也移不开视线。 他目瞪口呆看着,宋庆广的双手如何搓揉着梦卿的双乳,而梦卿又是如何谄媚,双腿主动挂在了宋庆广的腰间。 宋庆广沉重急促的呼吸像是被无限放大了似的,就在卓梦石的耳边环绕,卓梦石正愣着,宋庆广却忽然从梦卿处抽身,朝他走了过来。 他的唇上似乎还沾了些属于梦卿的红,宋庆广两步走近了卓梦石,弯腰将卓梦石抱了起来,朝着摆放在窗边的贵妃榻上去。 “怎得,吓到了?”宋庆广压在了卓梦石的身上,贴向他的耳朵,气声笑道。 “你们……”卓梦石怔怔道,倒也不是惊讶得缓不过来,卓梦石只是在想,自己出现在此处的意思。 总不能宋庆广将他叫来,便是看他们两个欢爱吧。 “你不是想要改变自己的出身么,相国夫人够不够分量?梦卿若将你认作弟弟,宋家那老太婆,可还敢有二句。”宋庆广的手背从卓梦石的脸侧一路轻抚而下,摸过他挺立的双峰,停留在衣襟,扯开了小衫的系绳。 卓梦石回味着宋庆广的话,总算是彻底明白了过来,宋庆广可是比宋许郎还会做生意,这厢牵线了他与梦卿,一箭双雕,一时间他都说不出,谁才是真正的大赢家。 卓梦石眼眸的余光扫过一个人影,就在他们谈话间,梦卿已经走了过来,眨眼间,三人便在贵妃榻上纠缠了起来。 宋庆广被梦卿从卓梦石的身上推攘下来,取而代之,梦卿压到了卓梦石的身上。 梦卿的脸冷艳如冰山,抚摸在卓梦石脸上的手也同样带着些冰冷,梦卿好像是在审视他一般,目光扫过他的身子,最后停留在了他两片软软的薄唇上。 梦卿俯身凑了过来,卓梦石只觉得眼里的他越放越大,待他感觉到一丝真实之际,梦卿便已吻住了他的双唇。 双性sao货的肌肤天生就要比男子的柔软,像是滑嫩的豆腐一般,禁不起一点的蹂躏,卓梦石睁圆着眼睛,难以置信,他竟然被一个双性人吻了。 梦卿的动作比男人的轻,比男人的柔,双唇极有技巧,轻易便撬开了他紧闭的双唇,两条香软的小舌交缠着,卓梦石恍惚觉得,自己像是掉进了蜜糖缸里,连气息都是甜的。 梦卿的手不如男子的大,但抚摸在他的肌肤上,却柔软得让他十分舒适,像是浸泡在一池舒适的暖水中一般,如鱼得水。 卓梦石挺拔鼓胀的rou乳很快被梦卿擒住,小手抓不住一半,只能是尽力兜着揉着,嫩滑的掌心与他敏感的乳尖摩挲,互相给予着酥麻的快感。 “嗯……”一声细弱的呻吟从卓梦石的喉间溢出,他忍不住颤抖。 身子变得异常奇怪,竟被梦卿弄得也来了感觉,轻飘飘的,十分不真切。 宋庆广在一旁看着冰霜美人挑逗着狐媚yin娃,下身早已硬得发疼,他不甘寂寞,忍不住也要加入到了一块,他将两人搀扶起来后,坐到了卓梦石的身后。 卓梦石如同夹馅一般,被一冷一热包围着,宋庆广灼热的胸膛紧贴着他的后背,梦卿微微冰凉柔软身子,则是贴在了他的前身。 四只手在他的身上游走,卓梦石被抚摸得身子又冷又热,整个人好像随时都陷入癫狂一般,他有些无助,小手也只能随处摸着,时而摸摸梦卿,时而摸摸宋庆广,可再怎么,似乎也缓解不了他内心的燥热。 宋庆广那根涨硬的rou棍抵在卓梦石的股间,故意挑逗调戏,时而探索探入,时而鬼祟后退,惹得卓梦石身子一阵一阵的颤栗,紧实的翘臀不停挪动,主动yin荡迎合着他的节奏。 卓梦石艰难的侧过脸,被梦卿亲吻的红润的双唇主动献上了宋庆广,那幽兰气息喷洒在他的脸上,蚀骨道:“庆广堂哥,别折磨梦儿了……梦儿好难受……梦儿的xiaoxue要吃大rou棍……” “xiaoxue痒了为何只求身后的男人,难道我便不可能满足你么?”梦卿似乎是有些不悦自己没被卓梦石看重,他故意挺了挺胸,捧着自己的双乳去搓揉卓梦石的rou乳,乳rujiao融。 乳尖与乳尖之间的yin乱摩挲,带来了一种更为致命的酥麻,卓梦石以前从没体验过,这会儿却感觉自己好像要升仙似的酥麻,大脑混乱的根本无法思考,只能喃喃道:”夫人……夫人弄得梦儿好奇怪……“ “叫夫人多生份,今日过后,咱们可就是兄弟了。”梦卿故意挑逗,冷艳的脸埋向了卓梦石的颈边,他的粉舌一路舔舐,最后停留在鼓胀的胸前,一口咬住了卓梦石充血敏感的乳尖。 “嗯啊……哥哥……哥哥不要……啊……”卓梦石脑袋倏地摇成了拨浪鼓。 他被两人包夹着的身子一阵强烈的颤栗着,梦卿咬着他的乳尖用力吸吮,膨胀的奶汁被尽数吸出,那强烈的快感像是蜂拥而至般,根本不留人半点招架的余地。 “啧啧……”梦卿吸吮得用力,不停发出yin靡的声响,他的双手片刻不得空闲,一路沿着卓梦石的身子往下抚摸,很快便袭到了那变得湿漉漉的xiaoxue。 卓梦石觉得下身一阵冰冷,弄着自己的似乎不仅是手指。 他艰难垂下眼眸,这才看了个清楚,梦卿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个双鱼玉佩,只是那鱼儿的嘴儿是张开的,如同在吸吮着什么东西一般。 梦卿用拿玉佩亵玩着自己,张大的鱼唇恰恰吸住了他那充血的阴蒂,阵阵的冰凉与guntang的酥麻相结合,几乎要弄得他理智全失,那yin水泛滥汹涌,如同泄洪般,将鱼身浇了个湿,晶莹中更是透着水亮。 身后的宋庆广被这幕刺激的更是热血沸腾,他埋头在卓梦石的颈窝,咬着他粉颈的细嫩,粗糙的舌头舔过他的肩头,一双大手绕到了他的身前,擒获了双乳用力抓揉着,挤弄得奶汁四溅,霜雪般落满了梦卿的发梢。 梦卿亵玩得卓梦石卖力,双手片刻不得停歇,卯足了劲般,刺激着卓梦石每一处脆弱的敏感点,每一次他泄出的yin水更多,梦卿便表现得更加兴奋。 相国府里那些被调教过的丫鬟与卓梦石相比后,简直是不值一提,这娇妾仿佛是水造的一般,随便一弄,yin水便溢得如泄洪一般,让人爱不释手,越弄越是欲罢不能。 宋庆广大手弄着卓梦石,双脚也不闲着,它伸向了梦卿,脚趾有力,蹂躏着他湿漉的肥xue,拇指更是抵着湿润的yinchun,蛇头觅食般,探入了肥xue之中,捣弄着娇嫩的rou逼。 三人紧紧夹作一团,身下的贵妃榻被沾染得一塌糊涂,分不清是何人的体液,卓梦石被两人亵玩得直翻着美目,宋庆广的rou棍还未插入,他便已先被那吸吮着阴蒂的双鱼弄得xiele一次身。 卓梦石痉挛抽搐着,正是恍惚迷离之际,自己那轻飘飘的身子便好像真的飘起来了似的,双脚悬了空,他竟漂浮了起来。 宋庆广双臂孔武有力,他将卓梦石抬了起来。 他的双腿屈着张开,架在了宋庆广的手肘上,如同是给婴孩把尿般的羞耻姿势,原来抵着他股间的那根坚硬rou棍已经沿着股沟一路奋进,抵在了他湿漉的xue口。 宋庆广抱着卓梦石,猛地一下粗腰用力,那粗壮的rou棍便在瞬间整根没入,贯穿了卓梦石湿漉狭隘的xiaoxue。 “嗯啊啊……”卓梦石正是处于余韵中,身子是极度的敏感,哪里受得了这么凶猛的攻势。 一声蚀骨的yin叫,那身子便再度开始激烈的颤栗,被rou棍顶着的花心乱颤个彻底,如同受惊般,咬着guitou不放,喷溅着yin水,冲刷着guntang的rou棍。 宋庆广爽得忍不住发出了一声低吼,抱着卓梦石的身子,抽插得更加凶猛了起来,狰狞的rou棍在粉嫩的xiaoxue里如恶龙般凶狂野进出。 卓梦石那两只沉甸的rou乳被激烈抛动着,充血肿胀的乳尖勾画着yin荡的波浪,那吸吮在阴蒂的双鱼更是随着两人的激烈而畅游着,如同置身在充沛的水中一般。 梦卿也受不了眼前这幕香艳,急迫得想要加入其中,他迎身向前,依偎在卓梦石的胸前,他仰着脖子,嫣红的双唇主动献向宋庆广。 两人就在卓梦石的耳边激烈热吻着,交换津液的声音如雷般,在他耳边声动。 卓梦石的身子被越抛越高,他的双腿都被梦卿抚摸着,像是一浪接着一浪朝汹涌的涨潮,将他迅速的淹没,连顶点的喘息都不剩。 卓梦石在宋庆广那根rou棍的疯狂抽送下,很快再度xiele身,yin水汹涌,喷溅了梦卿满身。 接连的泄身让卓梦石意识涣散得几乎快要昏厥过去,他的身子敏感得好像只要轻触一角便能激荡起整片的酥麻。 卓梦石迷离的双眸朦朦胧胧间,似乎是看到了一团白皙柔软凑向了自己,一颗暗紫色的葡萄送到了他的嘴边。 耳边像是有一个妖媚的声音在蛊惑着自己,卓梦石张了张,将那颗凑到了自己面前的葡萄含进了嘴里。 当作是糖般吮食着,卓梦石觉得自己的呼吸越来越不顺畅,那坨柔软的白面压迫着自己的脸,压塌了他精致的鼻头,压得他喘不过气。 “唔……”卓梦石快要窒息,恍惚间,下身顿感一阵空虚。 那根原来堵在自己xiaoxue里的rou棍不知何时已觅了新的温柔乡,那根粗长的rou棍越过了他,直捣进了梦卿的肥xue里,两人的激烈建筑在卓梦石的敏感上。 宋庆广每一下用力的抽送,囊袋便都打在了他的臀rou上,梦卿被rou棍cao弄得异常湿漉的xiaoxue不停涌着yin水,而那些水儿,最终便是涂抹在了卓梦石的下身,三人宛如同体一般,一起经历着这场无尽的酣畅。 窗外不时飞过叽喳的雀儿,似也在议论着这场激烈,三人急促的喘息声此起彼伏,荒yin从日中持续到了日落,直至他们的身子都沾满了彼此的黏糊。 数不清已泄身了几次,卓梦石的身子一直颤栗着,美目迷离得几乎不曾有过片刻的清醒。 卓梦石瘫软着身子,头枕着宋庆广的大腿,双腿无比yin荡的张大着,将神秘的桃源春景尽情展现。 他那娇嫩敏感的阴蒂仍被双鱼吸吮着,白玉鱼身已被yin水涂抹得更加晶莹透亮,栩栩如生,只是不知这双鱼是否也在寓意着,今后的卓梦石,将如它般,如鱼得水? 城中最近发生了两件为人津津乐道的事儿,都与宋府的那个妾有关。 听说他在因缘际会下与相国夫人相识,继而结成了兄弟,攀上了高枝;而趁着这股势,宋许郎顺便将他扶成了正室,妾身进妻,从此不再屈居人下。 卓梦石这回真真是飞上枝头变凤凰,又渡了金身。 水鬼升城隍,今非昔比,宋府里的人阿谀奉承,对卓梦石是前呼后拥,除去一些老夫人派系的死忠,其余的摇摆派几乎都投靠了卓梦石,毕竟他才是风头,而老夫人已是夕阳,又能再苟延残喘多久呢。 局势拟定,只是卓梦石倒是没见多膨胀,不过老夫人却气急攻心,一病不起,大夫都请来了好几趟。 ”母亲,这药是我亲自煎的,已放置合饮,您放心喝吧。“卓梦石小心端着药,亲自侍奉在了老夫人的床边,一副勤恳媳妇般,赚足了外人的口碑。 老夫人一脸的病容,瞥了卓梦石一眼,便露出忍不住的厌恶,气愤将药碗扫到了地上,摔了稀碎。 “母亲,你若是不满,可以将气撒在我的身上,但请你一定要好好爱惜自己的身体,至少把药喝了。”卓梦石看似千般无奈,重坦了一口气,便屈尊蹲下身,自己捡着地上那些摔成了几块的碎片。 他当然是不想来伺候这难缠的老虔婆,可他刚刚转正,若是在这时跟老夫人关系彻底僵化,难免会让宋许郎生怨,所以他不得不来演这孝顺媳妇的一出,不过也罢,来膈应一下这老夫人,还算是有趣。 “嘶。”卓梦石突地抽了一口冷气,他的食指被锐利的碎片划了一道口子,流出了鲜红的血。 “夫人,你流血了!”招喜猛地扑过来,一点点小伤,便夸张惊呼得像是出了什么大事似的。 “梦儿!”背后忽然传来了一声紧张,宋许郎恰恰在这时出现,正好看见了卓梦石因为照顾母亲而受伤。 “老爷你不必紧张,我这点小伤,不碍事的,我先去给母亲再煎一副药。”卓梦石故意挤弄着食指的伤口,让鲜血在瞬间涌出的更多,看着一副伤情严重的模样。 “这种事又何需你亲自去呢,招喜,你还愣着做什么,难道真要夫人亲自去煎药么?!“宋许郎气头上,可也撒不到亲生母亲的头上,便也只得撒到招喜的身上,愠色呼喝一声,招喜便急忙退下。 “母亲,你这是何苦,梦儿也是为了你好,你若是不吃药,身子又怎能好起来?”宋许郎走到床边,苦心规劝着老夫人。 他的耐心被日益消磨,也已经快要到达极限。 宋许郎也实在是不懂,为什么母亲对卓梦石的偏见就是不能放下,别人说磨心难为,可在他看来,卓梦石体贴孝顺,从不教自己为难,苦水素来都是卓梦石自己咽了,一直以来为难自己便只有母亲。 是母亲自己固执,却让他们白背上了不孝的骂名。 生儿自知儿心肝,老夫人抬眸看一眼宋许郎,便知他心里已有了偏颇。 从前对这个儿子从未觉得过愚钝,可这会儿看他,气却也不打一处来,这就是自己养大的好儿子,被一个sao货耍得团团转,愚蠢! 但越是这样,便越是不能妥协放任这妖孽在宋家胡作非为,老夫人笃定了主意,要拨乱反正。 “我知道了,我会喝药的,梦儿,你过来。”老夫人苍白的脸渐渐浮现了愧疚,伸手示意宋许郎将自己搀扶起身,半坐好后,老夫人难得和颜悦色,朝卓梦石招了招手。 “娘亲。”卓梦石快步走近,片刻不敢怠慢,握住了老夫人的手恭敬道。 好一幕斗气婆媳冰释前嫌,宋许郎忙地让位,让两人多多亲近,他退到一旁看着两人,激动得眼眸都快要泛红了。 “以前是我太固执了,总觉得游涛生是被你逼走的,以后我不会再这样想了,咱们一家人,以后好好过。”老夫人主动与卓梦石和解,只是话说得莫名有些膈应挑拨。 游涛生那事早已翻篇了,他却偏还要在这时提起,分明是想离间卓梦石与宋许郎之间的关系。 卓梦石紧握着老夫人的手,皮笑rou不笑,眼眸余光扫过宋许郎,好在是他已经放下,对于老夫人的话,并未过度解读。 这老夫人又在想着什么阴招? 那日之后,卓梦石是日夜提防,可出乎他意料的是,老夫人迟迟没有下一步的动作,仿佛那句话不过是无心之举。 那日之后,老夫人对他态度不仅是好了一丁半点,甚至还待他如珠如宝,就连家传的玉镯,也都转送给了他。 卓梦石起初以为他是在做戏,可老夫人的戏不仅是在宋许郎的面前,哪怕是只有他们的单独相处,老夫人也不曾有过片刻的变脸,卓梦石受宠若惊之余,更多是觉得不安,他总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老夫人这片刻的慈眉善目,便像是暴风雨前夕的宁静,他一定是在酝酿着什么硬谋。 “梦儿,过两日便是初一了,往常母亲都会到清水寺去祈福烧香,你若是得空,便替母亲去吧。”宋许郎手执着檀木梳,亲自替卓梦石梳理着披散的长发,一边梳着,一边看似漫不经心道。 卓梦石抬眸看了一眼镜中的宋许郎,他神色不见有异,看样子不像是受人教唆来向他转达这样一番话,他稍稍犹豫了下,但最终还是温婉道:“好。” 总归是宋许郎亲自开的口,他又怎么能推托,哪怕是鸿门宴,他也得硬着头皮去。 两天时间眨眼便过,初一这天,卓梦石早早便命人打点好了一切,带着好些人,浩浩荡荡,从宋府出发去了清水寺。 到了清水寺,过程也似乎并无异样,都是寻常的念经祈福,周遭可见的都是熟面孔的寺院僧人,直至最后一个环节,沙弥捧着一钵五谷递交给了卓梦石,道:“宋夫人,请您随我到后山施福。” “好。”卓梦石应了一声,又吩咐了几句招喜去添香油等琐事后,便与沙弥往后山走去。 卓梦石此前在清水寺养胎的时候,也曾去过后山施福,过程极简,只是随着沙弥虔诚念诵几句,然后将钵中的五谷撒于地面,喂投过路生灵便可。 卓梦石没多想,一路跟着沙弥往后山深入,施福的地点不固定,时而近时而远,但这次确实深入得让人莫名有些心不安。 最终,沙弥在一处偏僻杂草丛生处停了下来,双手合十诵经过后,便将手中的五谷转交给了卓梦石,并道:“宋夫人,请施福。” 卓梦石将杂乱的思绪驱赶,伸手正要接过,站在他面前的沙弥却突然变脸,猛地将钵中五谷撒向了卓梦石,晃了他的视线后,倏地从袖中抽出了一把尖刀,刺向了卓梦石。 好在是卓梦石多加了个心眼,一直保持着高度的警惕,他险险躲过了沙弥刺过来的第一刀,他边躲边惊声呼救:“救命,救命啊!” 可就当卓梦石转身想要逃走之际,他却被沙弥一把扣住了肩,紧跟着锋利的尖刀再次向他刺来。 万般危险之际,沙弥突地一下被从侧边冲出来的黑影扑倒在了地上,一个熟悉的声音疾呼道:“快走!” 卓梦石吓得脸都没了血色,苍白一片,他踉跄着从地上爬起,慌乱回头看一眼,柳谢悟与沙弥正纠缠成了一块,双方搏斗着。 沙弥手执着尖刀,穷凶极恶,尖刀好几下都狠狠划在了柳谢悟的手臂上,霎时鲜血直涌。 刚与死亡擦肩而过,卓梦石是吓得六神无主了,当下大脑也完全没了主意,只顾着自己逃命,可走了没多远,他便又忍不住回头。 那沙弥下下都是死手,柳谢悟已经落了下风,若是自己也走了,他便是死路一条。 在此之前,卓梦石从不觉得自己是个多重情义的人,过去他所经历的那些都告诉他,没有人能靠得住,更遑论是男人。 在回去与不回之间犹豫,卓梦石摇摆了片刻,最终还是恨自己不够狠心,他又折了回去。 柳谢悟与那沙弥仍是纠缠成一团,但柳谢悟已经完全没了抵抗的能力,他被沙弥骑着,脖子被他的一条腿死死压着,脸涨成了猪肝色,俨然快要窒息过去。 卓梦石死死捂着自己的嘴巴,不敢让自己发出任何的声音,他左顾右盼,终于,在草堆里发现了沙弥被打落的那把尖刀。 卓梦石这辈子,耍得都是小心机,从来没沾过血,他也害怕杀人,可这紧急关头,也容不得他犹豫,他疾跑过去,捡了地上的刀,便扑向了沙弥。 虽然趔趄了一下,但刀总归是刺向了沙弥,尖刀插入了他的后肩,他猛地一下吃疼,便乱了力道,柳谢悟趁势,咬牙拼命,猛地奋力一推,这才终于将他从身上推开。 “你回来做什么!快走!”柳谢悟伤得不轻,甚至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他只是伸着脖子,朝着卓梦石用最后一丝力气咆哮道。 “要走一起走!”卓梦石回吼道,他看着柳谢悟的双眸都红了个透,声音极其明显的颤抖着。 只是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那颤抖到底是因为害怕,还是因为柳谢悟。 卓梦石趔趄那刀投了巧,尖刀几乎整把都插入了沙弥的肩头,他倒在地上扭曲着,看样子好像就要背过气去。 卓梦石狼狈地起身,他扑向柳谢悟,几乎是用了全身的力气,才勉强将他从地上拉拽起来,柳谢悟几乎成了小血人,手、腿、脸都被划了不少的口子,有些深得快要见了骨头。 卓梦石瞬间酸了鼻头,一边将他的胳膊往自己的肩上架,一边掉着眼泪。 这个男人为什么这么蠢,为了他这样一个人,要是连命都没了,值得么! “你哭什么,我又还没死。”柳谢悟侧头看着卓梦石,见他眼泪接连不断像是珍珠似的掉着,不免心疼,这便强撑着打趣道。 “别说这种不吉利的话,你……啊!!”卓梦石有些生气,两人好不容易逃过一劫,柳谢悟却偏提了那个字。 可他的话还未来得及说完,柳谢悟便突地一把将他推开了,一切就发生得有如电光火石,柳谢悟这座山轰然在自己的眼前倒塌。 他睁着眼睛,鲜血不断从他的伤口处涌出出,他双唇动着,卓梦石已经听不清他说的是什么,只能从他的口型依稀看出,他在叫他:快走。 一把尖刀插在了柳谢悟的颈上,执刀的手血淋淋,拼尽了最后一丝力气的沙弥也倒下了,瞪着眼睛不肯瞑目。 “柳谢悟!”一声声嘶力竭的嘶吼,与柳谢悟共同经历过的一幕幕便如走马观花,在他的脑海中闪回着,可最终,这些回忆便都被击成了一块块血红的碎片,卓梦石接受不了打击,昏死了过去。 “柳谢悟……”如噩梦缠身,卓梦石不停梦呓着。 他知道自己在做梦,可却像是怎么也清醒不过来,柳谢悟最后倒在血泊里的一幕一下又一下刺痛着卓梦石的心,他猛地一下睁开眼睛,宛如被抽空了灵魂似的,目光空灵。 他整个人都几乎被冷汗湿透,身子不可控的颤抖着,细觉之下,才感觉过来,他的一只手被人牢牢握住。 卓梦石的反应有些迟缓,卓梦石转过了头,宋许郎伏在床边睡着了,正是他的手用力握着自己,他掌心的温度暖着自己冰冷的手。 睡着的宋许郎似乎是察觉了卓梦石的苏醒,他猛地抬起了头,惺忪的睡眼在与卓梦石视线碰个正着之后,瞬间变得清醒。 他握着卓梦石的手倏地更加用力,紧张道:“你醒了,有没有伤着了哪里?我再去让大夫来给你检查一番。” “老爷……”卓梦石看着如此关切自己的宋许郎,鼻头不住一酸,豆大的眼泪便控都控不住,如同断绳的珍珠,接连的掉落着。 卓梦石扑到了宋许郎的怀里,脸埋在他的胸口,头一次在他的面前哭得真心实意。 即便他的眼泪是为了柳谢悟而流。 似乎有些感悟,必须要付出血泪作为学费,卓梦石从未想过有一日,他会因为一个男人而如此痛彻心扉,肝肠寸断。 卓梦石恨柳谢悟,不停在心中骂着他蠢,骂着他傻,为了自己这样的一个人连命都没了,值得么!他不就是想要自己一辈子都记着他么,自己做到了!可自己想他回来,想他活着! “唉,都是我不好,如果不是我让你代替母亲去清水寺,那就不会遇到那穷凶极恶的劫匪了,还害了柳谢悟,我的心也很难过。“宋许郎一边轻扫着卓梦石的背,一边叹悔道。 宋许郎的眉头紧皱着,这桩不幸似乎是疑点重重,清水寺的后山虽然说不上是什么戒备森严之地,可要到那去,必须也得经过清水寺的正门。 那劫匪乔装做沙弥,骗得过卓梦石,应该也骗不过清水寺里的人才是,为何他们都不觉得异样?除非那劫匪是一早便被人安排在了清水寺中潜伏,处心积虑,等得就是初一那天,卓梦石的自投罗网。 宋许郎猛地想到了什么,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 不,宋许郎下意识在心中否认,母亲不是这种人,就算母亲再不认可卓梦石,也不会干这种买凶杀人的恶事。 卓梦石在宋许郎的怀里哭了几个来回,好一会儿,哭声才渐渐减弱,他低泣着,瘦弱的双肩不时抽动。 在宋许郎看不到的角度,卓梦石蒙着眼泪的眼眸涌动着的都是仇恨,他恨得咬牙切齿。 这一桩看似不幸的意外,剥开之后却是老夫人的歹毒心肠。 要报仇! 为了柳谢悟,也为了自己,这一场仗,卓梦石一定要赢。 * 官府那边查了几天,很快便下了定论,列作了劫案,鉴于劫匪都死了,这案便当作是结了,不再追查。 柳谢悟的尸体很快从官府送了回来,丧事由宋府cao办,柳谢悟父母去世的早,又还未来得及成亲,无儿无女,卓梦石便与宋许郎商量着,让念儿将他认作干爹,以答谢他的救命之恩。 宋许郎对柳谢悟也充满了愧疚与感激,便同意了卓梦石的提议,在出殡当天,由成文宣便抱着宋念,为他担幡买水。 柳谢悟下葬的当天,卓梦石没去,但是在他下葬的前一天,卓梦石偷偷去看了他。 “这辈子你我缘浅,下辈子愿你我都生在一户好人家,以鸳鸯为记,以此发为媒,我们结为夫妻,一生一世一双人。“卓梦石说着,从袖中掏出了他亲手绣的一个鸳鸯荷包,小心放进了柳谢悟的胸膛处。 荷包里面放着一束他的头发,用红绳系着,里面还有一枚铜钱,是他下辈子的嫁妆。 卓梦石深情望着柳谢悟,最后一次抚摸他的脸,与向他道别。 这辈子他懂得太晚,已经错过了珍惜的机会。 下辈子吧,他愿当他的妻,愿被他欺。 卓梦石在清水寺遇袭后一个月,宋府又恢复了从前的平静,曾经出现过的凶险,就好像烟消云散了似的,渐渐被人淡忘。 但没有硝烟的战场,才到处暗藏着杀戮。 卓梦石表面装作了无事人,对老夫人恭敬有加,在宋许郎的面前,也从未说过半句挑拨的话。 只是表面的温驯不代表着善良,卓梦石在酝酿着一记杀招,要让老夫人再无翻身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