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该知道,她也想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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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间,门铃声响起,打断他们的对话。 王修松开白婕,出去开门,走进来的竟然是殷可人。 他们刚闹分手,这个前女友就送上门,真会掐时间。 白婕望向殷可人的眼神很复杂。 殷可人看看王修,又看看白婕,感到气氛很微妙:“小婕,我收到你消息,不打算再继续做心理咨询了,打你电话没通,通过修哥同事知道他最新的地址,过来一趟,了解一下情况。” 她又知道他们住在一起?怕不是找借口来探阿修。 白婕心里酸溜溜的。 见两人默不作声,殷可人问道:“发生什么事了?是PTSD又被触发了吗?” 王修拿起茶几上的杯子,给自己倒了一杯水,走到两人中间,抿了一口,若有所思地看着白婕:“既然这样,我同意分手,成全你的悬崖勒马,迷途知返。” 空气中一片寂静。 白婕原以为会battle好几回,他才答应,万万没料到是这样的结果,更没料到中间还插入一个殷可人。 她觉得他是故意趁着殷可人在场回复她的,但是,她猜不透他的用意。 是想让一心复合的前女友第一时间知道他已经恢复单身吗? 这也……太绝了!!! 提分手的是她,又气又怒又急的也是她。 真TM犯贱! 白婕死死地瞪着一脸气定神闲的王修,有种拿起沙发垫狠狠砸死他的冲动,念在殷可人在场,不能乱了阵脚,强行压下怒火,磨牙道:“我现在去收拾东西。” 她窜回主卧,留下殷可人和王修两人在客厅里。 王修放好水杯,坐在沙发上,习惯性想从口袋里掏出香烟,骤然记起这段时间自己在为白婕戒烟,虽然她从未提过这个要求。 眼前出现一盒纯黑色的大卫杜夫烟盒,是他常用的牌子。 殷可人把它和打火机放到他手里,也跟着坐在他身边。 清脆的打火机开盖声持续了好几下,他的手速越来越快,隐约间,在发抖。 向来自信从容的王修竟然也有慌张的一天。 殷可人心口泛酸,实在看不下去,一把夺过来,替他点了烟,自己也从烟盒里抽出一根,点燃,吸了一口,轻咳了几声。 她不会抽烟,买它,留在身边,不过是为了回来,给他用。 如今倒是用上了,却是这场面,她竟然还有几分庆幸。 殷可人侧眸,凝望王修:“分手,是认真的?” 王修不语,吸口烟,缓缓吐出,烟雾模糊了他的俊颜。 她顺着他的目光,看到主卧的门缝是开着的,说明白婕很可能在偷听他们说话。 他的注意力仍然在白婕身上。 殷可人面露讽刺的微笑:“也算是预料之中了,我就说嘛,没有一个女人可以接受心爱的男人做警察,还是危险的刑警,整天枪林弹雨,早出晚归,说好听了,是为了伸张正义,实际上,每次办案都在生死边缘游走,还要担心被仇家报复,过的都是担惊受怕的日子,我受不了,她一样受不了。” 王修瞥了殷可人一眼:“你还不够了解她。” 殷可人唇边的弧度慢慢收敛:“什么意思?” “她说的那些看似狠心的话,都不是她本意。”王修淡笑,用的是肯定的语气。 殷可人眸光微微起了一丝波澜,说不出一个字。 她眼前浮现白婕目露坚毅的面容。 ——这件事,可以怪很多人,唯独怪不得阿修。 ——秦故作恶累累,被阿修追捕而迁怒于我,可阿修有什么错呢?总不能错在工作太尽责吧? ——他已经尽力了。 从白婕身上,找不到一点抱怨和责怪,更看不到她想劝说王修离职的半点念头。 殷可人心情很复杂,又深吸了一口烟。 曾经想过,王修先遇到她的,她没有理由输给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屁孩,如今,不得不承认,自己败下阵来。 “她之所以和我分手,怕的不是遭到歹徒报复,她怕自己的病一直好不了,会拖累我。”王修又说。 语调缓慢,音量不大,足以让在主卧隔着门偷听的白婕听到。 憋了许久的泪,涌了出来。 白婕担心动静太大,双手用力地捂住嘴巴,泪水穿过指缝,打湿她的唇,味道咸咸的,她却不觉得一丁点难过,满心都是被王修看穿心思后的激动,和被他成全的感动。 紧接着,她听到殷可人在问:“为什么要告诉我?” 白婕强行平静下来,侧着耳朵聆听。 王修:“你该知道,她也想知道。” 白婕:“……” 他TM知道自己在偷听! 果然不该跟警察叔叔玩这种把戏。 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殷可人该知道他们不是真的分手。 简单几句话,让殷可人认清定位,还让她了解他想法。 高!实在高! 白婕对王修佩服得五体投地。 要不是他自曝,她肯定被他蒙在鼓里,满脑都是分手后的痛苦。 论手段,她玩不过他。 这辈子怕是要被他吃的死死的。 即便这样,她仍满心欢喜。 就在白婕在主卧喜滋滋的时候,客厅里,殷可人趁着王修站起身,抱住他腰身。 殷可人把脸贴着他宽大结实的脊背:“修哥,以前是我不懂得珍惜,兜兜转转,发现自己唯一爱的人,只有你。” 王修敛眉,不语。 她的语气接近祈求:“再给我们一个机会好不好?” 殷可人话音刚落,“嘣”的一声,主卧的门被重重地推开,白婕走了出来,瞟了一眼王修的腹部,那里有殷可人的手,赶紧收回视线,担心多看一眼,会跑到厨房拿把刀剁了她。 白婕绷着脸,冷冷地说:“我出来拿点东西,不用管我的,你们继续。” 小丫头生气了。 王修微挑眉梢,故意慢吞吞地扯开殷可人的手:“可人,想喝点什么?” 白婕心脏突了一下,眼见殷可人把注意力放在茶几上的哆啦A梦水杯,快她一步抢过来,护在怀里:“这是我的杯子!” 反应这么激烈,未免显得小家子气,白婕又说:“要带走的。” 王修眸光暗了暗,转身,去厨房冰箱拿来一瓶矿泉水,递给殷可人:“我记得你不喝饮料。” 殷可人面色一僵,她不喝饮料,更不喝冰饮,下一秒扬唇,眉梢隐有甜蜜:“谢谢。” 察觉到白婕的脸色越来越差,殷可人给她来了一记雪上加霜:“小婕,真要收拾东西搬走吗?” 白婕:“……” 她是想走,但……不是被殷可人催着走。 白婕看向王修,他一言不语,漆黑的眼眸定定地望着自己。 实在猜不到这狗男人的想法,白婕被迫赶鸭子上架。 “言而有信真君子,反复无常是……”她瞪着王修,恶狠狠道,“小人!” 只差指着他来骂。 王修:“……” 他的表情跟吃翔一样难看,白婕心里舒坦了一点点:“我说话当然要算数。” 客人进门,给瓶水,是正常的礼仪,可白婕就是恼,恼王修那句“我记得你不喝饮料”,暗示他们曾经在一起,曾经发生过很多事。 他知道她提分手的初衷,可难保这段时间,有人趁虚而入。 这个人大概率就是他貌美如花的前女友,她不仅有颜、有钱,还有心机。 白婕越想越烦躁,又拉不下脸皮赖着不走,很快打包好行李,从主卧提着一个行李箱,极度吃力的样子,走两步停一下,看了王修好几眼。 明明行李箱是有滑轮的。 王修腿长,一下子就到了她身边,单手提起行李箱,给殷可人留了一句:“走的时候,帮我们合上门。” 他是不打算回来,完全不给他们留一点独处的时间。 殷可人嘴角微微一抽,觉得自己像是促进他们感情升温的工具人。 电梯在飞快下降,白婕心情也跟着下沉。 王修站在她左边,俯视着她:“回学校?” 白婕眼眸溢出一丝诧异。 他……怎么不开口留她?完全不按套路出牌。 默了两秒,她闷声道:“嗯。” 身体这样,不能上课,她倒是想回家,不敢让父母知道,思来想去,暂时只能苟在宿舍里,过着被迫隔离的日子,真憋屈。 王修伸手摸摸她头:“我送你。” 仍在生气的白婕躲过他的触碰:“不用了,筱筱来接我。” 王修眯着眼观察她行为,确定自己没有触发她的PTSD,略微放心,她的话过了一遍脑,沉下俊脸:“这么快就通知朋友来接,就没想过我挽留你吗?” 被他高大的身躯笼罩着,白婕顿时有种乌云摧城的压迫感,心头的气焰都灭了,呐声反问:“你会留我吗?” 王修:“不会。” 白婕倔强反击:“你还问?有什么意义吗?!” 她盯着电梯的数字,恨不得立刻到一楼,离开这里,来个眼不见为净。 王修语带无奈:“小婕儿,我知道,你不想留在这里。” 不是他不留,只因她不想。 白婕心中怒火弱了几分,抿唇不语。 眼见电梯到了一楼,白婕准备走,被王修单手扯回怀里,恰好有一对情侣想进来,王修朝人家说:“用另一部。” 情侣&白婕:“……” 王修按了最高楼层,倏地一下,电梯又上去。 行李箱搁在一旁,白婕被王修逼到角落里,来了一个实打实的电梯壁咚。 好在他够高大,挡住监控。 “这一别,不知道什么时候再见,没有什么话想对我说?”他背着光,面容隐藏在阴影中,一双漆黑的眼眸,牢牢地盯着她,似有千言万语。 我爱你。这三个字闪过白婕脑海,被她死死咽下。 她扬起下巴,倔强道:“有什么话,你先说。” 王修:“……” 小丫头还真是锱铢必较。 王修想了想,猜到她恼怒的源头是自己对殷可人说的那句——我记得你不喝饮料。 他是故意的,怒她不仅要跑路,连专用水杯都不留给他。 王修凝视她的眼,缓慢地说:“对不起,刚才不应该故意气你。” 他本性高傲,遇到她,道歉次数加起来比过去三十三年都要多。 一阵暖意袭来,王修垂下眼眸,她正抱住他,双手愈发使劲。 怀抱传来她的声音,带着些许鼻音:“我会很难过的,下次不许这样了。” 不许……第一次听到有人对他用这个词,倒是新鲜。 王修唇角不自觉地上翘,将她揽在怀中:“好。” 得到他允诺,白婕心里的怨气彻底消散,骤然记起殷可人,知道危机尚未解决,斟酌道:“听说出来工作的人都有一个试用期,我们、我们分手也应该有一个……冷静期,给我点时间,例如一个月……” 不等王修说话,白婕觉得一个月太短了,立即推翻刚才的话:“不,三个月,这段时间,你还是我男朋友,不许聊sao,不许撩妹子,不许和异性出去,即便是工作,也要提前和我报备。” 这些要求对王修而言都不是事儿,下颌抵着她额头:“你也不许撩汉。” 白婕弱弱地嘀咕:“……我倒是想。” 她要是真能撩,不至于沦落到如今憋屈的境地。 王修将她身子往后一压,抵住电梯,眯着眼眸:“你说什么?!” 这神情让白婕感到深深的危机,摇头如拨浪鼓:“不撩汉,绝对不撩汉。” 温筱筱在小区门口等白婕,十来分钟还没见人,正准备给她电话,看到白婕和王修牵着手走出来,下巴都快掉了。 不是说分手了吗?还能手牵手? 温筱筱朝王修露出讨好的笑:“王队长好!” 刚见王修险些误终身,自从被他提着衣领像拎小鸡一样丢出病房,她看到王修就双腿发抖。 王修点点头,算是打招呼了。 白婕打量着温筱筱的代步工具——粉丝小电驴:“什么时候买的?” “前两天。”温筱筱不好说自己是为白婕买的。 最近心思都花在她身上,男朋友都吃醋了。 男朋友没了可以再找,闺蜜没了,就是真没了。 接过王修手里的小行李箱,放在车头,温筱筱从挎包里掏出一个眼罩,递给白婕:“你不能见黄色计程车,待会儿戴上这个。” 白婕眼睛泛酸,默默地接过,坐在电动车后座,戴上眼罩,有个温热的手掌覆上她的脸。 她闻到王修的气息。 她看不到他,却知道他在一直在身边,眼睛更加酸涩了。 他指尖在她脸颊一再流连,不舍的语气:“到学校和我说一声。” 白婕挤出一丝笑,声音洪亮:“好的,警察叔叔!” 耳边传来他轻微的笑声,又听到他叮嘱温筱筱开慢点。 倏地,电动车开了,白婕感觉自己离他越来越远,越来越远。 “门帮你关好了,没什么事,我走了。” 身后响起殷可人的声音。 擦肩而过时,王修说了一句:“谢谢。” 殷可人扼住脚步,转身凝望着他英俊的面容,痛彻心扉。 ——你该知道,她也想知道。 王修意思是她该知道他们不是真的分手,也该知道他和她是不可能复合。 一语双关。 她怎会不懂他话里的用意呢,这才紧紧地抱住他,说一些想复合的情话。 他想给白婕一个自在,同时利用她,让白婕时刻保持危机感。 套路深不可测。 殷可人:“回头,我让助理给你开张收费单。” 不能白当工具人,感情和事业,总要抓一个。 看她神情洒脱,像是放下过去,王修笑道:“数字任填。” 殷可人眼睛微微发亮,险些给他当场颁发一个最佳前度奖。 还没来得及高兴多久,她听到王修补充道:“前提条件,治好她。” . 白婕拿起红笔,在日历上画了一个叉。 已经在宿舍苟了一周,非但没好转,她失眠更严重,许是经常吃安眠药,药性越来越差,难得睡着,要么梦到秦故那只禽兽,要么梦到王修变成唐僧,身边围绕着一群想睡他的妖魔鬼怪。 她几乎每天都活在恐慌中,为数不多的收获就是瘦了。 走到全身镜面前,镜子里的人有三天没洗头了,黑眼圈堪比国宝,脸颊缩水一圈,就连胸……白婕伸手抓了一把rufang,整整小了一个罩杯,把她气得脸都绿了。 突然间,白婕接到殷可人打来的电话,犹豫要不要接,她已经挂断了。 手机弹出一条短信:我在你宿舍楼下,要是想知道修哥的情况,十分钟内下来。 白婕:二十分钟。 殷可人:…… 以最快的速度洗澡洗头,换了一身干净衣服,快速地吹了吹长发,白婕跑出宿舍,犹如一阵龙卷风。 两人找了个凉亭坐下,白婕单刀直入:“他有什么消息是你知道,我不知道的?” 殷可人:“修哥年纪不算小了,王家就这么一根独苗,早就催他结婚生子,恨不得每天都给他安排相亲,这事儿,他现在不方便告诉你吧。” 这倒是她不曾考虑过的,淡淡的酸涩涌上心头,白婕一脸戒备:“然后呢?想表达什么?” 殷可人露出悠然自得的神情:“留给你的时间不多了。” 真是个补刀小能手,白婕原本只是不爽,听到这话,心脏像被刀割一样疼。 她眼眸冒火,射向殷可人:“过来就是为了落井下石?恕不奉陪。” 说着,她起身要走。 殷可人忍不住也站起来,来到她面前,难得诚恳:“我可以帮你。” 白婕和她对视,默默不语,满脸讽刺和质疑,暗想:我信你个鬼! “不管你信或不信,要根治PTSD最有效的仍是心理治疗,其中又数EMDR和CBWT效果最好,加以团体疗法,我有把握,极大程度缓解你创伤后的应激反应、焦虑、抑郁、行为障碍等症状。”殷可人语速不疾不徐,见白婕露出一脸听天书的表情,换了句人话,“你要信任我,和我建立治疗关系,我尽最大能力让你恢复正常人生活。” 白婕:“为什么帮我?” 殷可人:“得人钱财,与人消灾,这点职业道德,我还是有的。” 白婕:“……” 她也没其他法子,不妨试试,死马当活马医。 殷可人让她完整地记录下创伤事件的过程和结果,包括记忆中让她最痛苦的那部分,那部分她不曾对任何人说过,又总在午夜梦回折磨自己——在药效驱使下,她称呼秦故为主人,求他cao自己。 她也曾被王修撩拨到情难自禁,祈求王修满足她,那种祈求可以称之为调情,充满甜蜜和美好,可是对象换成秦故,截然不同,她厌恶秦故,完全不信自己竟对秦故说出如此丧失尊严、毫无人格的话。她甚至安慰自己,那段不堪的记忆,是脑补出来的,是不真实的。这种自我欺骗,一定程度减缓些许自我厌恶。 白婕不愿意坦白,殷可人也没有逼迫她。 趁着休息,她时不时看看相亲节目,指着屏幕问:“这个男嘉宾长得像不像修哥?” 白婕:“……” 殷可人:“噢不!他没修哥帅!” 左一个修哥,右一个修哥,烦死了。 与彻底失去王修相比,那段不堪的经历变得没那么重要。 意识到这点后,白婕当着殷可人的面,事无巨细地交代当天的所有事情,从陈星如何取悦她,到她如何毫无尊严地取悦秦故。 重新扒开尚未愈合的伤口,白婕脸色一点点发白,逐渐扭曲,交织着羞耻、痛苦、惧怕……以及想起什么般,掠过执着、笃定、深情。 她和王修在一起的执念在抗击自己对秦故的恐惧,这种锥心的痛,恐怕无人能体会。 看着此刻的白婕,殷可人心情如同打翻了五味杂陈,百感交集,好几次都想让她放自己一马。 白婕似乎看穿她想法般,努力平稳急促的呼吸,扬起虚弱的笑:“我可以的。” 不知是殷可人治疗有效,还是白婕对王修的感情过于执拗,经过几个疗程,白婕可以和异性正常交流,过了几天,自告奋勇地要求去上课,顾天真和殷可人通过话后,决定给她尝试一下,结果比预期中好。 刑法选修课上,白婕坐在最后一排,百无聊赖地刷手机。 新闻资讯弹出秦故开庭审理的消息,他涉嫌故意杀人、组织卖yin、非法拘禁、非法经营、洗钱、强jian等,等待他的是把牢底坐穿。 温筱筱见她神情认真,瞄一眼她的手机屏幕,大吃一惊,小心翼翼地低声问:“你、你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感觉?” 白婕后知后觉,这才意识到自己已经可以直面秦故了,笑着摇摇头。 温筱筱笑逐颜开,一把抱住白婕,险些惊声尖叫,努力遏制住激动,提议道:“赶紧把这个好消息告诉王队长啊!” 白婕收敛了笑:“这种病容易复发,还没彻底痊愈,不想让他有了希望后,再度失望。” 温筱筱:“也许他从来不害怕失望呢?” 这句话把白婕问傻了,骤然记起王修说的话。 ——我对我们很有信心。 原来,一直逃避的,一直恐惧的,是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