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实习
在大一升大二的那个暑假，闻曦他们和汪立琦见了一面。 这次是汪立琦主动打电话要求聚会的，闻曦去的话，赵政嘉裕肯定跟着，盛楠自然也去，又是他们四个一起，不过地点不在2中的大叔意面，改去赵政嘉裕家的咖啡店。 四个人又齐聚一起，相比高三结束、大一开始的时候，现在大家的衣着没那么夸张了，盛楠头发的颜色早就掉光，恢复了老老实实地黑色，穿着港式复古的衬衣，袖子撸到胳膊肘，汪立琦刚刚高三结束，人看着还那么瘦，但双眼炯炯有神，充满喜色，他跟别人不同，他的自由刚刚开始，这个夏天才穿上自己的衣服，看着其他三个神色平静的人，他一直上翘的嘴角看着特别不合群。 “我考到s市了，”汪立琦宣布，说完还开心的笑出声，看样子是他的第一志愿。 “恭喜恭喜！s大吗！？那厉害啊！跟a大一样好！”赵政嘉裕一听是s市，立刻高兴了，跟a市相比，s市就跟天边没两样。 “啊？为什么去那么远？a大不好吗？”闻曦虽然也为汪立琦高兴，但一听是s市，多少有点惋惜。 “你是去s大还是s医？”盛楠问。 “医科大，”汪立琦伸了个懒腰，声音很是轻松愉快；“本来我也想去a大的，但是s医那边可以本硕博连读，出来了直接进3甲医院，解决本地户口，我觉得不错就去s医了。” “我靠！？本硕博连读……” 在场的人都惊讶了，尤其是四个人中考的最近的盛楠，她考到b市。 “为什么对你们来说学习都这么简单啊！！！动不动就考那么好！为什么啊！！！”盛楠跟耍无赖一样哀嚎。 “其实高三复习来复习去也就那样，熬过夏天就挺简单了，”赵政嘉裕自以为是的接下茬。 “我没说你，你文化课还没我高呢，”盛楠立刻无情地阻止了他。 “就是一个字，熬，”汪立琦说完，略带疲惫的一叹气；“现在还觉得跟做梦一样，2年的高三……我有时候早上醒来还不适应，以为自己要迟到了。” “放心，大一1年就适应了，不过听说学医很难，大学四年下来天天跟高三一样……”闻曦说完又想了想；“学医是年四年还是五年……？” “五年，”汪立琦平静道；“等我毕业出来，你们都成家立业了吧。” “谁知道啊，我算算啊，”盛楠眯着眼睛开始数；“大学五年，说是三年，博士多少年……？不管怎么样肯定10年以后了，哇……这么一算你的青壮年都要在学校度过了？” “不一定，好像大四或者硕士就去医院实习了，我进入社会的时间应该跟你们差不太多，”汪立琦喝口饮料，神态轻松惬意；“不过以后我大概率就要常驻s市了。” “不管去哪都比c市强！”赵政嘉裕虽然是土生土长的c市人，但他好像打心底里看不上c市；“一个穷省的破省会，也没啥意思，我在a市待的都不想回来了。” “哎……我也想去大城市……”盛楠无力的趴在桌子上；“b市虽然沿海，但无聊死了，没有海滨浴场，全是货运港口……海鲜也么的玩也么的，冬天那海风还呼呼的吹，烦死了……a市一定很好玩吧？” “不知道，我的课程太紧了，”闻曦微笑着摇头。 “还行，一开始还觉得好玩，后来就那样，酒吧能消费起的也就那么几个，什么名胜古迹古文化街跟电视里没两样，高级商业区就看着好看，店全都不能进，贵死了，也就那样吧，”赵政嘉裕实话实说。 盛楠听的羡慕死了，更是趴在桌子上起不来了。 “那你考那么远，你爸妈舍得么？”闻曦问汪立琦。 “这话怎么讲……”汪立琦嗤笑一声；“没意思。” 闻曦第一次被汪立琦怼了一句，一时不知道怎么应答。 “看出来了，你是翅膀硬了谁也管不住，冲破牢笼了，”赵政嘉裕把话头接过来，顺便一只胳膊搭在闻曦肩膀上；“不过哥们儿劝你一句，只要你经济还没独立，就别跟家里太绝了，等你实习能赚钱了再断也来得及，我是真吃了跟家里绝交的苦。” “你绝什么交？”汪立琦问。 赵政嘉裕带着点得意的笑意，指了指自己和闻曦，汪立琦没有意会，盛楠倒是懂了。 “我靠！？你俩？？你俩来真的？？”盛楠震惊。 “嘛意思？我以为你早知道了，咱们三个还是一个学校呢，”赵政嘉裕惊讶于她的震惊。 “那不是以为你俩感情好，瞎开玩笑嘛……你俩真在一起了？”盛楠皱着眉确认。 “多新鲜，高三就在一起了……”赵政嘉裕在老友面前出柜后，动作就更加自然，直接从搂闻曦肩膀变成搂腰；“我高三暑假就跟家里出柜了，整个高三我爸妈没给我一分钱，全是我自己打工赚的，哦对了，闻曦也养了我一阵，前几个月刚跟我爸妈和好，我是真唱到没钱的难处了，所以汪汪你千万别太决绝，等你实习了再断也不迟。” 汪立琦没说话，只瞪大眼睛看看赵政嘉裕，再看看闻曦，凝视半天后才垂下眼皮，嗯了一声。 赵政嘉裕看他这疑似失落的表情更开心了，有种大仇得报的爽快感。 四人聚餐后，侯磊才姗姗来迟，嚷嚷着请大家一起去唱k，汪立琦本来不想去，被死皮赖脸的赵政嘉裕和想补偿迟到的侯磊硬拉了去。 闻曦不会唱，就坐在角落里听，赵政嘉裕和侯磊属于麦霸，唱的难听也要嚎叫，盛楠开始还拘谨，后来听到自己会的也加入抢麦行列。 “你们俩跟家里……都出柜了？”汪立琦趁他们三个闹腾时，凑到闻曦身边问。 “嗯，我其实……初二的时候父母就知道了，他们看了我的日记，赵政嘉裕是高三出柜，然后去a市躲了一年多，家里才慢慢接受的，”闻曦认真回答；“怎么了？你……也要出？” 汪立琦抓了抓自己的头，眼神里有些闪烁；“我不知道……” “不知道要不要出……” “不知道我是不是……” 闻曦愣了一下，明白了他是说不知道自己性向。 “无所谓，大学五年你总能弄明白，而且你有可能是双性恋，弄不明白也没关系，也许你就是事业型的人，这辈子都奉献给医学研究也说不定，反正你的主导思想就是自由不受拘束，出柜不出柜，性向不性向都是次要问题，”闻曦笑着安慰。 汪立琦听罢叹口气，望着唱歌的赵政嘉裕和侯磊片刻，再看向闻曦时，目光柔软了许多；“你有点不一样了。” “哪里？” “说不上来……就……”汪立琦想了想；“你很会换位思考，看事情也很透彻，听你聊两句……心里会很舒畅，我很久没这种感觉了。” “相比其他的，你更需要一个懂你的人……”闻曦看出来了，汪立琦是孤独，他这一年可能在拼命学习，等高考结束一抬头，发现身边都是过客。 汪立琦不置可否，只说了句不相干的话；“也许我是曦性恋。” 闻曦愣了一下，随即笑出声，一只手很自然的打在汪立琦后背上；“调皮。” 汪立琦看他笑，自己也跟着笑起来。他的眼睛始终注视着闻曦，心想自己以后想遇见跟他像的人可能很难了。 “说什么呢这么开心！”唱出一头大汗的赵政嘉裕忽然出现，硬是挤到了闻曦和汪立琦中间。 闻曦刚要说，赵政嘉裕却不给他机会，长胳膊一伸勒住闻曦脖子，确定把他固定住以后，再结结实实的吻上去。 赵政嘉裕吻得不留余力，舌头伸进闻曦的口腔搅了个天翻地覆，连嘴唇也又吮又咬的不放过，另一只手也不闲着，直接伸进他衣服里抚摸腰身。 赵政嘉裕今天有点人来疯，他在朋友里出柜成功，还压了老友一头，一直憋着股劲儿要显摆一下，刚唱完歌回头，正看见闻曦和汪立琦笑闹成一团，于是气血瞬间上脑，不管不顾的就挤过来了。 “唔……”闻曦被吻的嘴唇疼，再加上旁边还有人看着，他拼命捶打着赵政嘉裕胸口，费劲巴拉的挣脱开，顺便还给了他一脚；“他妈的唱疯了！？” “我擦……什么情况……？”侯磊端着麦克风，一脸受惊的表情看着这俩人，盛楠赶紧跟他耳语，侯磊支着耳朵，接连表演了数个神态的惊愕，最后强装镇定，勉强点点头。 一行人唱到了凌晨才散去，盛楠和侯磊去吃早饭，赵政嘉裕开车把大家都送到去处，最后来到闻曦家，自己也跟着下了车。 “你不回家？”闻曦看他跟着自己往楼上走。 “回去这么晚又要被我妈唠叨，我干脆去你家睡，哪都一样，”赵政嘉裕打着哈欠，很不把自己当外人。 于是程木子早上起来推开卧室门，很意外的看见了穿着背心裤衩在沙发上睡觉的赵政嘉裕。 看着他愣了一会儿，程木子默默地回到卧室拿了自己的零钱包，原计划的晨跑改成了买早饭，还是五人份的，因为赵政嘉裕这个无底洞一人能吃两人份！ 整个暑假，赵政嘉裕有一半时间是厚着脸皮住在闻曦家。程木子之前总让他干苦力，导致他一直以为闻曦家常年积累着一堆重活儿无人干，就很自觉地想着担负起他们家男人的职责，不过好吃懒做了半个多月后，程木子实在编不出更多活计了，就把他这碍眼的大个子赶了回去。 赵mama那边已经默许了赵政嘉裕来回乱跑，见不到的时候心里想，现在忽然见他回来，就觉得是招人家烦被轰回来了，立刻看他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 赵政嘉裕很奇怪，怎么我回来不行，不回来也不行？那我到底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你看看你俩变态到一起了，还处了这么久，能不分就不分，你现在惹人家家长不开心，等以后分了谁还要你！”赵mama自有一套自己的道理，在她看来，儿子双商都不够，性向已然没救，花钱倒是一把好手，基本上是扔大街上没人要的主，万幸有人愿意接盘，可千万不能让这个接盘的跑了！ “怎么了你还觉得我没人要？” “谁要！？女的要你吗？男的要你？你找得到吗？身材还没牛蛙好，脑子也不好使还老受骗！我劝你脚踏实地不要做梦了！这个分了我看你下一个要50岁才找得到！” “我？？？”赵政嘉裕满肚子不服；“就不能念点好？？你跟爸离婚了我都不会分！” “哎哟你还念我离婚！？我辛辛苦苦把你养大还念我离婚？？你能念我点好吗？滚滚滚！！滚你丈母娘家去我不养你了！！！” “滚就滚！！！”赵政嘉裕梗着脖子放出狠话，接着抱起茶茶就要走。 “你干什么！！！你放下茶茶！！！你要走自己走不许带茶茶走！！！”赵mama一看他要带走猫，赶紧上去抢，赵政嘉裕自然不松手，茶茶被拽来拽去吓得嗷嗷叫，等赵爸爸进门时，正看见两人一猫就纠缠在一起。 赵爸爸小声问了句有没有准备晚饭，娘俩正角力中，没人理他，赵爸爸无声的换了拖鞋，拿起吸尘器清理地上的猫毛。 整个大二，可以说是闻曦生活中最平淡最轻松的一年，赵政嘉裕的问题解决了，他这边就没有任何顾虑，唯一算得上事的就是英语六级。 虽然a大没有要求必须过英语六级才给毕业证，但是自命不凡的a大人几乎都在大二报考了六级，闻曦也不例外，只是赵政嘉裕还要考四级，因为大二课少了，赵政嘉裕还跑来a大跟闻曦一起上自习学英语，只是他学一会儿就累了开始玩手机，闻曦看完英语看金融学，看完金融学看经济数学基础，看完经济数学基础看审计学，总之他永远有看不完的书学不完的习，而赵政嘉裕这边已经趴在桌子上睡完两轮了。 最后的结果是，闻曦六级过了，赵政嘉裕的四级还没过…… 成绩出来的这天，赵政嘉裕在电话了跟闻曦大耍了一顿，抱怨为什么自己明明学的很用心，周六日都耗在了a大的自习室里，结果四级还是没过！？老天太不公平！！ 闻曦无情地指出，你这也就看了半小时书，玩一个半小时手机，睡了两小时觉，然后如此往复循环一天，你顶多就学了不到2小时……这还是周末，相信你这一周也就学了4小时。 赵政嘉裕不说话了，然而他理不直气也壮，埋怨闻曦不好好给他补课，不如高三的时候用心，就顾着自己学习！ 闻曦义正言辞的警告，你再这么说就离挨打不远了。 赵政嘉裕乖乖闭嘴了，但是要闻曦接下来继续辅导自己，不然毕业就成问题了。 闻曦忍不住问他；“你们专业……四级不过的人多吗？” “你应该问过的人多吗！” “……行吧，”闻曦说不出什么了。 赵政嘉裕又开始了一轮往a大自习室千里跋涉的项目，之前是一星期也就周末去，现在改成没事就去，动不动就去，闻曦也看出来他着急了，好容易考上的大学，要真因为四级没过没有学位证就太冤了…… 在赵政嘉裕千里跋涉的项目中，他们无法避免的跟小葵见了面。 小葵现在大三，还没有去实习的想法，依旧在学校里忙着社团的事，一平已经顺利成为他身边的常驻人员，再看向闻曦的眼神也比之前友好很多。 小葵是在自习室偶遇闻赵二人，他远远地观察后，给闻曦发微信。 小葵；你家土直？ 闻曦；？？？？ 闻曦；你在哪？？ 小葵；感觉比以前强了，真人没那么土，倒是挺直。 闻曦；他家里恢复月钱了……手上有闲钱自然有心情打扮了 小葵；看来你还是没分啊 小葵；我看你俩要纠缠到底了 小葵；这小子看着脾气不小呢 小葵；他家暴吗？ 闻曦；？？？？ 小葵；哈哈哈逗你呢，我是说他床上家暴吗？ 闻曦；………… 小葵；你们俩的体型差好有爱啊，果然要找体型小的才有保护欲～ 闻曦；我体型不小吧= = 小葵；也不大，主要他体型太大了，你也许就喜欢他给你的安全感吧 闻曦；都是我给他安全感…… 小葵；？？？？ 小葵；好的吧……原来是个大儿子 闻曦；【猫猫翻白眼】 闻曦；说到小体型，你家一平听见要伤心了吧，他好像跟你差不多高 小葵；所以这样的人被艹哭才更有成就感 闻曦；！！！！！！！！ 闻曦；我的天哪我知道了什么…… 小葵；他哭起来还挺软的 闻曦；够够够我听够了！！ 小葵；哈哈哈哈哈哈 小葵；我有照片你看嘛？ 闻曦；不不不我不想瞎…… 闻曦；你敢发我就拉黑你！！ 小葵；【照片】 闻曦；？？？？？ 闻曦；？ 闻曦；？ 闻曦；？ 闻曦；好了刷上去了 小葵；我发的是gv截图！！ 闻曦；哦……那我看一下 小葵；不过我俩的姿势跟这个差不多 闻曦；？？？？ 闻曦；你是不弄瞎我誓不罢休？？？ 小葵；哈哈哈哈哈哈 “别聊了，不学了！？”赵政嘉裕小声提醒，他看闻曦聊微信聊的起劲儿，心里有些不满。 闻曦笑看他一眼，没理。 闻曦；我要看书了，旁边这个吊车尾督促我学习呢 小葵；好的吧～我不学了，要去小树林会学弟了 闻曦；小树林？小心蚊子吃了你俩…… 小葵；吃不了我，我裤袜上有个拉链，家伙事儿埋进去就行，就是他屁股上可能挨咬 闻曦；…………………… 说完，就听见教室最后一排有收拾书本的声音，闻曦回过头，看见剪了齐耳短发的小葵画着烟熏妆，穿着连体超短裙配黑丝，临走时还冲闻曦招了下手。 因为造型很美艳御姐，引起了不少男生的目光，走后还留下一教室的感叹。 “哇……这气质，好二刺猿，你们社团的？”赵政嘉裕小声说。 “嗯……”闻曦觉得还是提醒一下比较好；“他是男生。” “我知道啊，”赵政嘉裕回答。 “哦对，我跟你提起过他。” “不是，他那个大腿肌rou，一看就是男生，还有下颌角那么硬，肩膀那么宽，这都是男性特征，”赵政嘉裕说的有鼻子有眼。 “你忽然这么聪明我都有点不习惯了……”闻曦说完摸摸他额头；“没烧啊……” “我只是不擅长英语而已……”赵政嘉裕委屈的说。 这样长久的通勤下来，赵政嘉裕的英语四级终于在大三2月份及格了，成绩压着及格分数线，他心里的一块大石头落了地。 同时，闻曦这边经过系主任的介绍，也要在寒假结束后开始实习了。 因为闻曦死活不肯去仁荣，系主任联系到之前提的橡胶公司，说这个公司的品牌做得很大，是国内的橡胶百强企业。 闻曦问他们都是做什么的？ 系主任想想，也就轮胎了。 闻曦又问我去做什么？ 系主任再想想，害，能进去就行你别挑了，大不了从底层开始再转到你擅长的职务，毕竟百强企业还是很难去的。 闻曦觉得有理，而且还正好在a市，估计去了就是销售。 系主任提醒，他们自己养财务，听说也就月底忙，平时特别轻松，福利还很好。 闻曦听了苦笑，那我当初学会计得了，学金融干什么呢…… 闻曦自然没把这些话说出来，只面色为难的点点头答应，系主任看出闻曦的意图，解释道；“反正现在才大三，大四下班学期才开始正式校招，不如先进一个企业历练一下，了解下职场，要是不合适，大四再去金融公司也不迟，而且简历拿出去也好看，谁大四还有一年工作经验呢！” 闻曦听着有理，便答应下来，通过系主任加了对方公司hr的微信，简单了解后，便定下了实习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