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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也为悦己者容

    第二天一早女人就跟着索朗诺布的家里一起起床劳作,索朗诺布的阿妈教女人打酥油,女人到底是锦衣玉食长大的,没干过力气活儿,几下就没力气了。

    阿妈笑着接过长筒,强健有力的臂膀舞的飞快,阿妈只是看女人好奇让她试试,断没有让客人干活的道理。

    今天是个大日子,县里在八月份向全州展示的县舞选拔赛到了决赛日,德吉村舞队的众人今天要去县里跳一遍,女人自然跟去观礼。

    索朗诺布今日也是精心打扮,枣红色的藏袍贴了金边,纯白的马裤扎进五彩祥云的靴子,腰间右别着一条自己编织的乌朵,左边是银镶各色的宝石的火镰。水袖长长,随着他的行走逶迤在地上。

    他身姿颀长,藏袍宽大,衬得他说不出的俊朗挺拔。

    “哇偶!”女人发出惊叹,“诺布你也太帅了吧!”心想:不愧是我看上的男人,够帅。

    索朗诺布没错过女人“眼前一亮”的神情,又害羞的低下头,其实他心想:没有白费他这精心打扮一番。

    德吉村队快要去后台候场了,女人想跟索朗诺布说话发现音响震耳欲聋,她又不想扯着脖子喊,她对索朗诺布比划一个靠近的手势。

    索朗诺布走过来,女人手扶在他的肩头顺势靠近他的耳边,“加油呀,我等你好消息。”温热的呼吸喷在索朗诺布的颈侧,索朗诺布又瞬间大红脸,耳根子都要滴血了。

    女人装作没发现抓紧离开回到自己座位,津津有味看起比赛来。

    被鼓励的索朗诺布像打了鸡血一样,德吉村毫无疑问获得冠军,可以加入理塘县舞队去参加全州的舞蹈比赛。

    比赛到下午三点多才结束,德吉村舞队的人脖子上挂满了哈达。

    女人给索朗诺布鼓掌,脸上洋溢着笑容,“你太棒了!我有一直给你加油,我嗓子都快喊哑了。你有听到吗?”

    会场人声鼎沸,乐声极大,怎么可能听得到,但他还是点点头,“听到了,谢谢你。我要送你一个礼物。”

    女人刚要拒绝,索朗诺布却拉着她的手跑了起来还越跑越快,径直跑到一个正在收拾的摊子前。

    索朗诺布熟稔的与摊主交谈,原来是看到摊主要收摊了他着急了。

    她这边正喘着气,抚平自己跳的飞速的心脏。得亏来了许多日子,已经适应了这边稀薄的空气,就这么跑她非得高反不可。

    索朗诺布拿起一个坠子放到她手心,“喜欢吗?”

    这是一块儿银色雕刻繁复花纹的底座嵌了块儿红玛瑙的水滴形吊坠,不大不小,做工精美,玛瑙红润。

    女人坚决不要,“这一看就很贵重,我不要。”

    索朗诺布态度更坚决,“不贵,拿着。”说完把女人手扣住,让她被迫攥住吊坠,不让她还回来。

    女人哪里能敌过他的力气,发现手动不了后无奈的笑笑,“好吧。谢谢你。”

    正要往回走,女人停住脚步,“哎呀!我有东西落在会场了,你等我一下。”

    女人往返的时间不短,索朗诺布耐心的等,没有着急的意思。

    回去的路上女人把吊坠拿到手里忍不住把玩,索朗诺布高兴地不得了说:“喜欢就好。”仿佛他才是收到礼物那个。

    女人一路想着自己该回送个什么礼物。到了坝子上忙活一会儿开饭,一桌子牦牛rou千变万化,人们端起酒杯十分喜悦地庆祝今天的胜利。

    于是所有人就实实在在的给自己喝的“一醉方休”了。

    索朗诺布在桌上遍寻不见女人的身影,醉醺醺的到帐篷外的草地上。也是为了透透气,醒醒酒,他怕自己喝多了失态,无论是对着长辈和喜欢的女人都不雅观嘛。

    出了门没几步就看到在帐篷边坐着望着天出神的女人,远处的草地上有没喝多的人已经开始跳起锅庄。

    在歌声与脚步声环绕中他到她身边坐下,也不说话就拿眼觑着她。

    女人无疑是十分漂亮的,身材窈窕,有着欺霜赛雪的白皙皮肤,乌黑柔亮的长卷发,细长的弯眉和笑起来是月牙形状的大眼睛。

    女人不知想着什么,半天才注意到索朗诺布,也没说话,只是对他眨眨眼睛,表示知道他来了。

    索朗诺布不是个能说会道的性格,甚至比其他人更容易害羞。他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跟女人说什么。

    他想的简单,他喜欢她,他想让女人当他女朋友,可他猛然惊觉自己对女人一无所知。更没办法确定女人喜不喜欢他。

    他想抢她的帽子,可她是汉族人,也没有帽子。

    他突然有点讨厌自己汉语不好,想说什么都说不好。想了想他问女人,“你是做什么的?”

    女人想了想,“做生意。我家里是做生意的,我嘛,家族里吃白饭的。”女人自嘲的笑了笑。

    “家族里没有吃白饭的。”索朗诺布不认同她的自嘲,“你是家族里的人,家族保护你。村子团结力量大,家庭团结幸福多。”

    女人听完笑了起来,未置可否,“也对,你的族人们确实是这样。”

    索朗诺布觉得女人刚才的笑奇奇怪怪,却也没放在心上,因为有人喊他回去喝酒,他起身往帐篷里走,进帐篷前直觉告诉他不对劲。

    回头一看,女人双手抱胸似笑非笑的站在那儿直直盯着他,他疑惑的歪了歪头。

    “我想学跳锅庄。”女人笑眯眯的告诉他:“没事儿,你去喝酒嘛,我找别人教我跳舞就好了。村长啊,吉村他们跳不错呢。”说完往篝火方向走。

    背过身,女人笑的狡黠,“3、2、1。”刚倒数完就感觉到自己手臂被大力拉住,回头是索朗诺布板着的脸。

    “你想学跳舞,我教,不用找别人。”

    “你不是要去喝酒吗?哪能耽误呀。”女人装作为难,其实看到索朗诺布这个反应心里都乐的打滚。

    索朗诺布表态:“不喝了,再喝是牛。现在就去跳。”

    大概是真急了,索朗诺布雷厉风行的拉着女人来到篝火旁牵起她的手,细致的教学。

    女人有舞蹈功底,学的极快,不一会儿就逐步掌握舞步,跟上众人的速度。

    锅庄的圈子越跳越大,笑声也越来越大,在坝子上飘了好远好远,别的村的人路过也要停下来加入他们。

    又是跳到月亮都要落下的时分,女人累得直接靠在索朗诺布的肩头,笑着闭上眼睛摇摇头,“靠,谁能想到跳舞还能这么刺激。我没力气了。”

    索朗诺布背起女人送她回去,女人头埋在他的颈窝,随着走动女人的脸不时蹭到他裸露的颈侧,柔滑的感觉让索朗诺布心底像是被羽毛划过一样泛起阵阵痒意。

    “明天见。”目送女人进帐篷,索朗诺布一步三回头的样子引得他兄弟们一个劲儿发出嘘声,“哦吼,索朗,你加把劲,她一定是你的,我们不和你抢。”

    天光大亮,坝子上炊烟阵阵,索朗诺布正劈着柴,年轻力壮的小伙子露出坚实的臂膀劳作,自然是魅力满满。

    “索朗诺布。”他听到有人轻声唤他,回头看到身着藏装的女人婷婷袅袅向他走来。

    女人穿着枣红的外袍,里面是乳白色的藏式衬衫,长卷发编成麻花辫垂在耳侧,黑色小马靴衬得她高挑,卡其色的宽檐帽戴在她的头上,最引人注目的是随着她行走不住晃动的银镶玛瑙耳饰。

    女人给自己化了妆,涂了口红,加深加粗了眉毛。艳红的口红与浓眉配着红彤彤的耳饰将本来清丽的她衬出艳丽的美感。

    女人走到他面前,“好看吗?你阿姐借我的衣服。还合身吧。”

    索朗诺布目光落到了她的耳饰上,女人摸摸耳饰解释:“是那个坠子,我又去买了一个。我当时就想着,配一对儿做成耳饰一定很好看。现在看来,你的眼光不是一般的好哦。”

    女人拨弄耳坠,笑得灿烂。

    索朗诺布看着这一幕心已经跳的扑通扑通的了,他抓紧劈好柴,洗了把脸,牵过自己的小白马把缰绳放到女人手中,“走,我带你出去玩儿。”

    他们来到马群,女人站在一匹黑色的骏马前走不动路了,她上前去摸摸马的耳朵,头颈,称赞:“真是一匹好马啊。”

    “嗯,这是一匹很好的走马,他主人刚把他从内蒙买来。”

    大黑马对女人很是亲昵,不住的用头蹭她。女人摸着马的流星跟它说话,“你跟我的布莱克可真像啊。你愿意让我骑吗?我带你好好跑一跑。”

    女人一直摸着黑马不撒手,扭头看向索朗诺布问道:“我能骑它吗?”

    索朗诺布迟疑了一下,“嗯……不是不能,他脾气烈呢,不过他这么喜欢你,应该愿意让你骑。等等,你会骑马啊。”

    “何止会?”女人笑笑挑了挑眉,“我在马背上的时间或许不比你的短哦。”

    骑士和马之间是有感应的,大黑马好像是听懂了,静静低下头伏低了身子。“真乖。”

    女人抱住马脖子,脚尖点地腾空跃起,伸腿勾住马腹一侧,翻身坐在马背上,拍拍大黑马的脖子,一人一马跑出马群。索朗诺布惊呼了一声“gihihi!”也跟了上去。

    带着大黑马撒欢的疾跑一会儿和黑马熟悉后,索朗诺布给她示范了这边跑马和走马的不同骑姿。

    她试了试所谓的走马,发现这种步伐步调和她在现代马术里“盛装舞步”很像。

    这可太对她胃口了,从小学习马术的她对盛装舞步极是精通,只需要稍微调整就是走马比赛里标准的步伐。

    俩人说话间传来阵阵急促的口哨声,这是德吉村约定集合的方式。索朗诺布撒腿就跑,边跑边告诉她:“等我一会儿我就回来。”

    过了会儿索朗诺布回来了,他告诉女人是卡灰村的人来邀请他们赛马。

    卡灰村出来一个得奖的骑手,洋洋得意的跑来要和德吉村赛马,比跑马就算了,偏要比走马。德吉村唯一一个走马厉害的骑手就是大黑马的主人,昨天去内蒙接别的马。再加上跳舞选拔赛卡灰村落选,要说这些人不是故意的她一万个不信。名义上友好交流,实际就是来找茬。

    下午一点的赛马,德吉村不应战就是怂了,德吉村人自然不愿认怂,但也确实技不如人,所有人一筹莫展。

    女人听了这事儿战斗欲被激发起来,气的冷哼一声,“柿子挑软的捏?”手上的乌朵当成马鞭狠狠一甩直接发出破空的响声,“带我去找村长,我能帮这个忙。走。”

    索朗诺布心里想着:怎么之前没发现女人这么大脾气呢。不过这样他好像更喜欢了。

    村长和德吉村众人看了女人展示了她精湛的马术都忍不住阵阵叫好,村长更是夸她,“你是我见过最好的骑手,天生的走马冠军。”

    女人哑然失笑,“前人栽树,后人乘凉。他主人训的好。”女人谦虚,她也不是天赋选手,不过是坚持训练马术十几年罢了。

    女人想着不打并无准备之仗,和村长商量了“作战计划”,来欺负人的人在她这儿从来都不会全身而退,说什么都要咬下一块儿rou。

    她没发现自己已经下意识把德吉村当成“自家”护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