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新朝新气象的另一面就是万事待定，也意味着各种奏折像雪片一样向完颜烈飞来。南朝夏天来得又早，完颜烈本来就怕热，看着满桌的奏章就更是燥得慌，这时候就要叫柳如是过来帮忙了！最初完颜烈让柳如是帮忙批奏折，只想探探柳如是的究竟，而且南朝的朝政他确实不熟。可是这一段时间下来，完颜烈就更迷糊了。柳如是批起奏折来那叫一个甘之如饴，按他的说法，只要能跟完颜烈在一起，叫他干什么都愿意。若是柳如是胡批，完颜烈断不会让他胡来。若说柳如是有意干涉朝政，可他把所有重要的折子都挑出来给完颜烈过目，里面的厉害干系都给完颜烈讲得明明白白，完颜烈想不到的地方，他还会提点，等着完颜烈做决定。这就让完颜烈十分的舒服了！当然有时也会有些小麻烦等着完颜烈。

    今日完颜烈也是吃着冰西瓜打着扇，坐在柳如是身后看他批奏章。这个折子是惠州的一个知府呈上来的，主要讲了一些他为官的心得，结尾还提了最近儿子娶了媳妇。完颜烈见柳如是写了一个“已阅”一个“恭喜”，就问他说：“你们南朝的臣子都这般无聊吗？这种事情也要呈上来？”

    “南朝之前有个不成文的规矩，五品以上的官员，每年可以直接呈两个奏折给皇帝。这个作用吗，可以介绍下自己的政绩，也可以阐述自己的为官之道，若是被皇上看上了，就成了一条高升的捷径。当然如果上峰有贪腐或者不称职的地方，也可以利用这个机会检举。最不济了，至少能让皇上知道自己的存在，就像这位。”柳如是解释完了，合上了这本又打开了另一个。这个就比较重要了，这是礼部的帖子，关于修订例法。柳如是侧了侧身子，让完颜烈看清楚折子上的内容，问完颜烈说：“天子犯法是否与庶民同罪？”

    北朝的刑法是不上升到宗室的，宗室犯法最多就是削爵抄家贬为庶民。完颜烈摇着扇子，问柳如是：“你们南朝有天子犯了罪与庶民同罪同罚的吗？”

    柳如是摇头，道：“据我所知，没有！”

    “那如此规定岂不跟屁话一般！”完颜烈又吃了一口西瓜，看柳如是一直没吃没喝，便把西瓜递到了柳如是眼前。

    柳如是顿时红了脸蛋儿，心花怒放又扭捏的咬了口西瓜，眼神儿朝完颜烈飘了飘，指着天子二字，道：“这是一种态度，比如宗室皇室谋反是死罪，那庶民也是死罪，可一般的庶民又怎么会谋反。又比如庶民强抢民女会判刑徭役，若天子呢，民女恐怕就不会去告了，可能还会梦想着有朝一日母仪天下！”柳如是说着眼睛眨巴眨巴的看着完颜烈。

    来了，来了！完颜烈咬着西瓜，心里又开始嘀咕，这人哪儿点儿都好，就是做什么事情最后都能拐到做皇后上！这人怎么就一心想嫁给他做皇后呢？他现在挺能理解萧丞相的，若不论立场，这人为官应是极好的。完颜烈吃完了西瓜，叹了口气，对柳如是道：“民女想母仪天下还是很难的！”

    柳如是听了，眼睛立刻就暗了下来，失望的移开目光，又道：“再比如普通官员贪赃枉法是要撤官抄家下狱甚至砍头的，若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那宗室亦然。”

    “哦？北朝刑不上宗室，这个就有些难了，除非谋反外，是不会被抄家和下狱的，最多就是撤官了！”完颜烈突然明白这天子同罪的意义了。

    “陛下，若律法说要砍头，那抄家下狱贬为庶民是不是就陛下宽厚了呢？”柳如是跟完颜烈说话，却故意不看他！

    完颜烈擦了擦沾满了西瓜汁的手，柳如是把户部的折子推到了完颜烈的手边。完颜烈拿着折子，又问：“你们南朝还真是喜欢钱，贪赃罚钱，怎么诈骗还是罚钱？对待骗子难道不该打一顿之后下狱吗？”

    “那他挨了打出了狱还不是要去继续骗！”完颜烈故意转开话题，柳如是生气了，说话气呼呼的，态度也不如之前好了！

    完颜烈不打算理他，就接着问：“那罚了骗子的钱，骗子就不骗了吗？”

    ‘“若是骗十两罚一百两，骗一次罚十倍，是不是骗子骗钱之前，要不要考虑骗的钱财还不如罚的多？”柳如是说完，完颜烈还要问，柳如是知道他要说啥，就抢在他之前道：“罚了骗子的钱，可以用来修路修桥，灾年还能用来施粥，在过去还能用罚金给您交朝奉，打他一顿除了出气还能做啥！”

    完颜烈的嘴张开了又闭上，心道，这人脾气怎么越来越大了，不说娶他还耍起脾气来了！完颜烈撇撇嘴，对柳如是道：“花钱买命，你们南朝的拿手戏！”

    “这命还不是断在了陛下的手上！”柳如是嘟着嘴，虽然不开心，手上却去拿了下一个折子。完颜烈默默看着柳如是，柳如是是个有分寸的人，自己已经拒绝了他这么久，想必柳如是应该已经明白，他做皇后的可能性不大了。除去做皇后，若只是嫁人的话，完颜烈还是愿意娶他的，别的不说，单单帮他批奏章这事儿就值得给柳如是一个名份的。

    看完了最后一个，夜已经深了，天气也凉快了。完颜烈问柳如是：“要不要跟孤一起沐浴？”

    “沐浴？”柳如是累了，脑袋也不太清楚，他愣愣的样子实在可爱得紧，完颜烈弯下腰，嘴巴贴上了柳如是的唇，轻轻的吸吮了一番。

    突如其来的吻，瞬间就定住了柳如是，终于完颜烈打算要他了吗？柳如是红着脸，低下头，轻声道：“我与陛下之前同过床，如今要是共浴了，清白就彻底的没有了！”

    完颜烈用食指勾起柳如是的下巴，道：“没了就没了，孤娶你便是！

    柳如是赶紧抓住完颜烈的手，怕他反悔似的，眼睛笑得弯弯的：“在下愿意，谢主隆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