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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颜烈受伤

    等柳如是身子养好了,年假结束又到了该上朝的日子。几日后,李侍郎就又抬着棺材来死谏了。听得李侍郎要告发之人,柳如是松了口气,这次他终于没告错人。完颜望则惊得一句话都说不出,他实在想不到,柳如是这人挑得竟然如此的刁钻。话说,李侍郎这回告的是延洲的知府,把控着延洲的粮道。官位虽然不是很高,但实权不小。这人表面上跟完颜望关系不是很密切,也不是完颜望麾下的大员,可实际上,那人是完颜望儿时的伴读,两人还有着亲密关系。

    最后查到两个人的亲密关系的时候,瓜尔右相还一脸的不可思议。当初柳如是拿着那位知府的折子,信誓旦旦的跟右相说,这位知府对勤王有非同一般的感情时,右相还觉得柳如是过于感情用事,谁知道一查真的是那样。还是左相笑着跟右相说:“这世间有两种事儿很难藏住,一种是穷,另外一种就是爱了!若是真心喜欢一个人,字里行间都能透出来!”一想到勤王府中妻妾成群,柳如是就替那位知府委屈,好在完颜烈只有他一个人!

    就在完颜望还在震惊中没回过神,他麾下的大员就被牵连出来了,这次是幽州的太守。延洲知府跟完颜望是私交,不影响大局。可幽州太守就不同了,幽州是南北交界之州,连通南北粮道,又在完颜烈一直忙活的中原的旁边,是他不能失去的地方。办掉知府,柳如是没遇到多少抵抗,那位痴情种被完颜望轻易就牺牲掉了。而幽州这个太守才是胜负的关键,相对的进展也不顺利。被柳如是他们找到的证据,接二连三的发生意外,连被按住的证人都能突然暴毙。勤王势力在这朝堂上可谓是盘根错节。

    眼见着胜利的天平慢慢又往勤王那边偏转,西北传来完颜烈重伤的消息,重创了柳如是。听到消息,柳如是六神无主,心口剧痛,差点儿在南书房晕倒,太医匆匆赶来,这毛病柳如是之前就犯过,就是情绪过于激动,药都有现成了,柳如是这才被稳住来。福公公护着摇摇欲坠的柳如是回坤宁宫,两人还没进门就被太妃的人劫去了仁寿宫。太妃说要为完颜烈消灾祈福,需要作为皇后的柳如是来为完颜烈挡灾。

    垮掉的柳如是根本没有任何的反抗,任由他人扒去了外衣,神志涣散的瘫坐在地上。福公公想到柳如是身边去,却被太妃身边人给死死的按在原地。这时候四位僧侣打扮的人出现了,一位坐到正西方打坐念经,另外两位则按住了柳如是,还有第四位手里有个包袱,包袱里装满是刑具。福公公在宫里一辈子了,各种腌渍事儿也经历多了,眼前就是借着消灾而行私刑。

    福公公赶紧跪在地上给太妃磕头,求她放过柳如是,只是福公公叫破了嗓子,额头都磕出了血,那鞭子还是一下又一下的往柳如是身上抽!福公公暗暗的数着,足足抽了七七四十九鞭。看着包袱里的众多刑具,福公公知道这事儿绝对没完。果然鞭刑之后,柳如是又被泼了七七四十九桶的冷水,再来便是七七四十九块热炭在柳如是背上划过。福公公看明白了,这是要把十八层地狱都要来一遍了!

    柳如是趴在地上,脑中全都是完颜烈。有他们初见时完颜烈那耀眼的笑容,还有这次出征前完颜烈跟他说如果出事要如何……鞭子打在身上虽痛,冷水泼在身上虽冻,可哪比得上失去挚爱的恐惧和痛苦。三个刑罚之后,柳如是还是一动不动,行刑人不得不悄悄的收了手,柳如是怎么说都是皇后,总不能死在他手上。后面还有银针刺骨,石磨碾压……行刑人都拉满了架势,下手却不重。

    消灾结束后,太妃谢过了高僧,然后宣布后宫斋戒祈福直到完颜烈转危为安。福公公被放开,赶忙到柳如是身边,扶起趴在地上的柳如是,福公公知道除了最开始的鞭刑,那行刑人后面下手都不重,可柳如是到底是又被水泼,又被针扎,还被石磨按在地上摩擦……柳如是从小到大也算是锦衣玉食了,哪里受过这种罪!果然柳如是脸上,手上都破了,血混着冷水直往外淌,他身上穿着衣服,也不知道身上伤得有多重。

    柳如是精神涣散不说话,也不叫疼,福公公也不知道他到底怎么样了。柳如是倒进福公公的怀里,说的第一句话便是要去竹苑,他和母妃生活过的那个小院。福公公不同意,他执意要带柳如是回去把湿衣服换了把伤口处理了。更何况,现在春寒料峭,浑身湿哒哒的还要大老远的跑去竹苑,这命还要不要了!还是守在门外的太医,拿着棉被进来蒙住了柳如是,对福公公说:“还是依娘娘去竹苑吧,心结不打开,这病也没法医!”

    柳如是裹在被子里被抬到了主苑,竹苑就只有一间房子,院子也小得可怜。柳如是被侍卫抱进屋,福公公大概猜到了柳如是的来意,让侍卫把柳如是放在床上。当年福公公就是在这里找到柳如是的,然后把他带了去乾清宫,才有了后来的一切。这张床正对着房梁,就是柳如是母妃陪葬吊死的地方。

    相依为命的母妃死后,万念俱灰的柳如是一个人对着房梁一动不动。若是他也像其他皇子逃走了,就不会被福公公抓去当了个便宜皇帝,也不会遇上完颜烈,不会有这份感情,更不会再经历一回这种生不如死的痛苦。柳如是这辈子,小的时候生命里只有母妃,他的感情和他的依恋都系在母妃身上,后来王啸进入了他的生命,可也撼动不了日夜相伴的母妃。

    母妃的陪葬,柳如是犹如被剜心碎骨,悲痛欲绝。后来伤痛慢慢的平复了,柳如是以为这辈子他再也不会有这般痛苦了,直到他遇上了完颜烈。完颜烈竟然比母妃都霸道,柳如是的身,柳如是的心,甚至柳如是的灵魂都被他占了去。如今只是传来了伤重的消息,柳如是丧母之痛就又卷土重来!

    珠华赶到竹苑的时候,柳如是正盯着房梁发呆,珠华不知道其中的缘由,她坐到柳如是身边,劝他说:“皇嫂,你别这样,皇兄只是受伤,他从小就皮实,几次从马上摔下来都没事儿,你别担心了!再说,除了皇兄,你还有两个孩子不是吗?”珠华还想说万一,皇兄真有个三长两短,柳如是还要为了孩子继续支撑下去……只是她看着柳如是的样子,珠华决定还是把话咽回去,柳如是目光呆滞,她怕稍有不慎,就让柳如是万念俱灰。

    柳如是喃喃的开口,他道:“我以为,失去母妃之后,我便不会再经历这种挖心去骨之苦了。可是现在这苦又来了,更疼了!”柳如是突然大喊了起来:“母妃,你把命都给了我,我求你,让完颜烈平安的回来!不然我的命就也要没了,您就真真的白把命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