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迷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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狱吏只让贺渊一人进去,贺渊先去右手边找到了女眷们。跟随他的狱卒不好靠近女眷,远远站在一边。 陆玉儿看见他凑过来唤贺哥哥,贺渊见她一身囚服,衬得身形又娇弱了几分,忍不住隔着栅栏摸摸她的头:“玉儿别怕,贺哥哥在呢,无事的。” 陆玉儿撇撇嘴:“我也不是小孩子了,才不怕呢。”心里却觉得贺渊的语气像极了三哥,让她情不自禁地放松下来。 他对梁氏和嫂子们行了礼:“母亲,大嫂,二嫂。”梁氏并不显得慌张,只是问:“浩哥如何了?” 贺渊对她笑笑:“娘放心,阿浩无事。”他又将今日发生的事告诉梁氏,梁氏知道五皇子之死也是一愣,却也只能摇摇头:“我却帮不上你什么,你去找元哥吧,老爷脾气倔,他若是发脾气,你也别放在心上。” 二嫂孟小梦对他笑笑:“渊哥别担心,若出了事,这种牢房,我和你大嫂联手,绝对能打破。” 大嫂欧阳絮沉默地点点头。 贺渊:……你们是开玩笑的吧! 陆玉儿拜托他转告赵朗竹自己无事,贺渊应下来。时间不多,他正准备走,梁氏认真道:“渊哥,谢谢你。” 贺渊摇摇头,笑道:“母亲不必如此,阿浩若听见,非得骂我不可。” 他背过身,潇洒地挥了挥手。 梁氏在他身后露出点笑意:“往日我担心渊哥不是真心对浩哥,如今却担心,他这一片心意,我们如何报答啊。” 孟小梦闻言眯着眼睛笑:“就让三弟拿这辈子报答渊哥好了。” 贺渊跟着狱卒转了几个弯,远远看见陆明正无聊地抠墙。 贺渊对跟过来的狱卒道:“可否回避一下?”那狱卒瞪着眼睛:“世子,这不合规矩。” 贺渊冷笑一声:“还知道我是世子?” 两人对视良久,那狱卒默默退了几步,站在远处。 贺渊心里松了口气,若是这狱卒不听,他还真不知道应该怎么仗势欺人,他身边也没个恶仆跟着啊。 两人的声音引得陆府众人看过来。 贺渊只看到陆将军、陆元、陆明和不知怎么混进来的赵朗竹,其余像杨总管之类的人不知在何处,贺渊也无暇多顾。 他顶着陆将军冷如冰霜的视线,硬着头皮行了礼。 陆将军看样子是打算无视他,坐在牢房一角一动不动。 陆元陆明和赵朗竹一起凑过来,赵朗竹和陆明同时开口。 “三弟和母亲怎么样了?” “玉儿和阿浩怎么样了?” 贺渊道:“玉儿、嫂子们和夫人都无事,看起来很精神。至于阿浩,我没去见他,但石大人说他无事。” 赵朗竹鄙夷道:“贺洊至,能把你别扭死。” 陆明也很鄙夷:“你还没把我弟哄好?” 时间有限,贺渊瞪他两一眼,简单把他今日收集到的线索讲了,并希望陆元能把钟芸烟案件的调查经过告诉他。 事情跌宕起伏,几人目瞪口呆。 陆元倒是更急另一件事,先问:“东西拿到了吗?” 贺渊点头。 陆明诧异:“什么东西?” 陆元示意他闭嘴,贺渊小心地看了一眼陆将军,陆将军这么信任他吗?愿意让大哥把虎符给他。 陆元见状摇头道:“昨晚我发现那东西的时候守城军已经在抓捕我们的路上了,我没有请示父亲,自作主张让公羊旗给了你。” 他没再多谈这件事,只是道:“皇上知道我们没换虎符,却还要关着我们,倒是奇了。” 贺渊道:“我和我朋友还猜测此事和前朝有关呢。” 陆元却诡异地沉默了。 贺渊不可置信道:“莫非真叫我们蒙对了?”陆明也大呼小叫道:“不是吧大哥?前朝?” 陆元看了一眼陆将军,见他毫无反应,才说:“前些日子父亲收到一封信,写了一句云烟陨散福河始,瑕鹜齐飞乾元来。” 贺渊和陆明齐齐一惊。 只有赵朗竹不解道:“什么意思啊?” 陆元示意他先别说话,继续道:“这密信是飞鸟送到父亲的书房的,和如今军中用的定点飞鸽传书不同,很奇妙的手段,我查了不少资料,才了解前朝皇室有秘法能用特殊的鸟往任何想去的地方送信,如今已经失传了。当然,也不排除是其它势力的手段,只是我没查到罢了。” 此事陆明也是才知晓,他闻言道:“你们都怀疑是前朝,应当就是了。” 贺渊飞快地转动大脑:“若果真是前朝的话,那皇上之所以还关着你们,大约是怀疑你们勾结前朝?” 陆元点点头:“很有可能,我们这边出事的时机太巧了,恰巧转移了皇上的注意力,把注意力都放在镇北军身上了,不然五皇子哪那么容易被杀。” 贺渊无奈道:“皇上只是怀疑,这才更麻烦,如何才能让你们出来啊?” 陆明不甚在意:“既然无了性命之忧,待着就待着呗,外面乱成什么样了,谁知道那些人会不会再陷害我们啊。” 陆元不赞同:“在这种地方,只能任人宰割。” 四人一时都沉默起来。 陆将军却突然开口:“不用担心性命,既然不涉及谋反,太傅会保下我们的。” 贺渊这才想起,陆将军是当朝太傅的女婿。他都忘了这件事了,实在不行去求梁太傅也是一条路。 被迫站在远处的狱卒见他们说完,催促道:“牢狱阴湿,世子该回去了。” 贺渊看向陆元,陆元点点头。 陆将军冷不丁道:“多谢世子。但是,既然世子知道陆浩的母亲死于先帝侍卫,那世子不知道她究竟因为什么而死吗?” 湿冷的空气更是阴沉得要滴出水。 陆元小心道:“爹,贺渊他不知道……” “我知道。”贺渊低下头,不敢和陆将军对视。 陆元没想到贺渊竟然知道,愣了一下,宽慰道:“可是,那既不是你的错,也不是燕王的错。” 陆将军没有再开口,贺渊谢过陆元,离开了。 他知晓的陆将军话中之意: 你若知道,你如何有脸去见陆浩? 阿浩到底不是真正的陆三少,阿浩不会怪他的。可正因为不会怪他,所有的愧疚,阿浩只能自己承担着啊。 出了北狱,贺渊向南边看去。 去见他吗? 好想见他。 贺渊摸摸手上的扳指,呆立了片刻,转身离去。 他现在没时间浪费,还有昆咎这条线索呢。 搬山和阿金候在大理寺门口,看见搬山,贺渊才想起他都没去看阿山。罢了,陆将军一众无事,阿山他们自然也无事。 贺渊把密信之事简单说与搬山听,让他去望川酒楼告于公羊旗他们,自己则赶回燕王府。 他们能联想到前朝,便是因为昆咎送给陆浩的那枚玉符。而且这两日昆咎恰好失踪了,很是可疑啊。 娘自幼由昆咎收养,应当知道什么。 等贺渊匆匆赶到府里,贺夫人身旁却坐着一个人。 昆咎! 贺渊心里一沉,面上却带上笑:“昆先生,好久不见了。” 昆咎咳了一声:“我这两日身子不好,才听说陆府出事了,慌忙赶过来了。” 贺夫人担忧道:“师父您还是住在我这吧,贺府那边到底人手不够。” 昆咎摇摇头:“先不说这个,浩哥被人带走了,小渊定是难过。” 贺渊顺着她的话道:“若是昆先生能帮我就好了。” 贺夫人笑道:“陆府的事我都告诉师父了,小渊你和你的朋友可找到什么新线索?” 贺渊不动声色道:“皇上身边的赵总管似乎很是可疑,旁的就没什么新线索。” 昆先生点点头:“那赵进先不谈,当务之急还是把阿浩救出来,我听闻皇上说只要浩哥愿意和陆将军断绝关系,浩哥就能出来?” “他并不愿意。” 昆先生叹口气:“那不如从陆夫人那边着手,陆夫人虽是庶女,当初却也是陛下赐婚,或许可求助于梁太傅。” 贺渊皱皱眉:“可是梁太傅若不愿插手也不难理解。” 昆先生摇摇头:“陆将军的性子,树敌不少,何况扩兵一事牵扯甚多,他也挡了不少武将的路。明日早朝若是大多数大臣都希望严惩陆将军,皇帝说不定会改变主意,我们要尽快了。” 贺渊紧紧皱眉,确实,如今陆府的安危,可和那位的心情息息相关。 昆咎又道:“我给梁太傅写一封信,亲自去送到他府上。”贺夫人忙道:“师父你病还没好,我去吧。” “渺渺,如今皇帝盯着燕王府呢,我去最合适。” 贺渊道:“那我让搬山陪昆先生去。” 贺夫人想了想,点点头:“搬山年纪虽轻,倒也稳重。” 昆咎随后取了纸笔写信,贺夫人一脸担忧,坐在她身旁照顾她。 贺渊看向贺夫人,贺夫人点点头,贺渊知道贺夫人拿到虎符了,便向两人告辞。 出了珩泰院,贺渊摸摸下巴,他没什么确切的证据,但总觉得这位昆先生怪怪的。偏生昆咎还和贺夫人在一起,他想问问贺夫人都不行。 昆咎的事,还有谁清楚吗? 贺渊灵光一闪,叫住旁边路过的侍女:“去把贺总管请到景泽园。”贺总管自小跟随贺院使,昆咎的事,贺总管想必总知道一些的。 贺总管很快到了,听贺渊问起,知无不言。 他说贺院使进入太医院之前,听闻某座山上有珍贵药材,便去了那座山采药,然后在山上遇到贺夫人,贺院使被昆咎邀请在她们的村子住了一段时间,贺院使和贺夫人互生情愫,两人便成亲了。 贺总管也只有这段时间和昆咎接触比较多,毕竟贺院使和贺夫人成亲后,昆咎除了偶尔来看看贺夫人,并不在贺府长时间逗留。 贺渊又细细问了问昆咎的情况。 贺总管回忆了一下,说昆咎不食兔rou,这一点让贺总管印象深刻,毕竟昆咎隐居于山上,旁的野味也都吃,偏偏就不食兔rou。 贺渊听人说过,前朝的图腾便是兔。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把自己的猜测告诉了贺总管。 贺总管思索片刻:“看似荒唐,但也不是没有道理。若是真的如此,夫人很是危险啊,少爷放心,我会保护好夫人的。” 贺渊突然闪过一个念头,脸色一变:“贺伯,当年爹是如何遇到娘的?” 贺总管道:“老爷听闻那山有人参的踪迹,没想到真寻到了,夫人便在那人参生长的不远处采药。”说着说着,贺总管也开始觉得不对劲了。 两人对视一眼,就这么巧的吗? 若是他们的猜想是真的,昆咎、或者说前朝一众人,竟从那么久以前就开始布局了吗? 昆咎有搬山和贺总管帮忙看着,而且贺夫人到底是昆咎一手带大,不论昆咎是否和前朝有关,也没道理要害贺夫人。 贺渊便去了望湖酒楼。搬山要监视昆咎,贺渊便带上了王灯和王烛。虽然这两人是皇帝送来的,但到底年纪小,仔细栽培也不是不能用。 不过望川酒楼的包厢里只有洪华歌和步韦。其余人都找各自渠道打探消息去了,贺渊把密信之事告诉他们,洪华歌道:“既然如此,此事基本可以确定就是前朝所为了,可那昆先生也不一定是前朝之人啊。” 步韦并不赞同:“哪就这么巧,她不食兔rou,前两天失踪,身上饰品也是前朝风格,还刻意接近燕王。” 贺渊也偏向昆咎有问题,只是昆咎为何这时出现在府里?隐匿不出不是更好吗,莫非还有什么阴谋? 贺渊正想着,洪华歌道:“说来景泰打听到赵进的事了,说是赵进已经进了慎刑司,似是旁人作证了他没有机会换虎符,陛下也很信任他,所以很快就放出来了。” 步韦道:“我觉得赵进和此事无关吧,说起来就是放出来的快了些,是不是咱们想多了?” 贺渊也觉得赵进这边的线索太少:“确实有可能。” 他望望窗外,天边微红,太阳都要落山了。 几人约定明天再聚,贺渊正要走,洪华歌问:“哎等等洊至,你真不去看阿浩?” 贺渊轻咳一声:“我现在就打算去来着。” 洪华歌摊手:“得,算我多问了。” 大理寺南狱。 一个狱卒缄默地打开大门,另一个狱卒向贺渊点点头,示意他跟上。 贺渊快步进去,他和狱卒无声的走了一段路,贺渊有点不自在地把翘起的额发抚平,他放下手,片刻之后又忍不住再一次整理自己的头发。 真是,他紧张个什么劲。 南狱似乎格外潮湿阴暗,透过木制隔栏,贺渊借着烛火暗淡的光,只能看到牢房里杂乱的茅草,落满了灰尘。 贺渊忍不住担心起陆浩。让那家伙整日呆在这种地方,无聊都无聊死他,况且那家伙体质又弱,别生病了。 奇怪,明明北狱与南狱环境相差不远,他似乎就并不这么担心陆将军他们。 路途漫长又短暂,贺渊终于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陆浩靠在牢房角落,专心地把玩手里的茅草。贺渊心里好笑,他小时候见过草编的蚂蚱,陆浩大概是捣鼓那个呢。 贺渊心底泛起层层叠叠的复杂感情。大多数是疼惜,夹杂着无力救出陆浩的愧疚与自责,还有一些,是纯粹的雀跃。 但不论如何,他安心了,仅仅是见到陆浩,就让他一整天惴惴不安的心安定下来。 陆浩听见脚步声,侧头望来,见是贺渊,他立马起身凑过来,眼底都透着笑意。 “洊至。” 贺渊一时把各种各样的情感抛在脑后,只想离眼前之人近一点。 “阿浩,对不起我……” 陆浩隔着木栏握住他的手,摇摇头:“别怪自己。” 贺渊反握住他的手,陆浩的手有点凉,贺渊下意识想把自己的温度传递过去。 他正琢磨自己应该先说什么,陆浩侧头对带他进来的狱卒道:“吴大哥可否回避一下?” 贺渊差点都忘了这个狱卒还在他旁边,那狱卒打趣道:“陆寺丞客气了,自然可以。不过说来,也是久闻世子大名,如今看来,倒是对寺丞您情真意切的很呢。” 陆浩顺着他的目光落在自己和贺渊交叠的手上,他一怔,轻轻挣脱了一下。贺渊下意识紧紧握住他的手,不让他松开。 陆浩抬眼看他,见贺渊一脸委屈,莫名叹息了一声,不再挣扎。 吴姓狱卒走到几尺之外,这个距离听不到贺陆两人交谈,但也尚在目光范围之内。 贺渊趁机定了定神,时间有限,正事要紧。他先告诉陆浩陆府众人的情况,报了平安,然后低声把今天的调查结果告诉陆浩。 陆浩只知晓昨晚陆府众人因涉嫌谋反被捕。贺渊便将今日经历一一说了:虎符兜兜转转落到贺渊手里,太后说陆将军交上去的虎符是真的,皇上其实并不猜疑陆府调换虎符。只是五皇子身死,皇上怀疑陆府可能与燕王有勾结,又软禁爹。 但实际上所有证据都显示此事是前朝余孽所为。 还有行迹十分可疑的昆咎。 陆浩一直握着他的手,听贺渊说完,只是叹息道:“你病好了吗,今天还折腾这么久?” 贺渊无奈地看了他一眼:“说起来早上还咳,来回跑了几圈倒是不咳了。” 陆浩闻言嗯了一声,习惯性想要搭脉,贺渊却紧紧攒住他的手,陆浩疑惑地看着他。 贺渊眼神清澈:“别松手。” 陆浩本想说我只是号个脉,见贺渊神色透着慌张,也只是低低应了一声。不管怎么说,今日是他把洊至一个人丢在外面了,洊至大约很不安吧。 陆浩柔声道:“我还猜爹会瞒着你呢,没想到他竟然告诉你我被抓走了。” “是没告诉我,正巧我前几日向陆二哥打听了陆将军的事。” 陆浩奇道:“我怎么不知道?” 贺渊清咳一声:“你不在的那几天我问的。” 陆浩见贺渊不自在,心里好笑,便说起了正事:“涉及前朝这件事就太复杂了,我便只考虑陆府这边。皇上无非是觉得陆府可能是前朝或者燕王那边的,关着我们也只是把麻烦摆在眼皮底下。身陷囹圄,也没有以功代过的机会。只能想法子证明我们既和燕王无关,也和前朝无关。” 贺渊想了想:“诱导边关暴乱,使皇帝被迫放出陆将军?” 陆浩:“你干点人事!”他知道贺渊是随口胡说,又道,“我也没什么好办法,此事看来只能慢慢来了。至少先让爹那边证明自己的清白吧。” 贺渊皱皱眉,这是个笨办法啊,可他也不是诸葛亮转世,他勉强点头:“过几日爹若是还不被放出来,我就去求太后,大不了让爹自请削弱手中兵权,不要都行。” 本朝例律,王爷手中可掌亲兵一万,到了先帝驾崩,当今历经腥风血雨才登上皇位,虽明面上没修改旧例,但肃王手中实际只有三千亲兵。 至于燕王,一直住在盛安,都没去过自己的封地。礼部一向事多,怎么不说王爷常住盛安不合规矩啊? 燕王府现在也就有百来个看家护院的亲卫,里面十个有九个还都是当今的人。 陆浩沉吟片刻:“至于前朝,我觉得突破口在宫里,虎符经手那么多人,那些宫女侍卫们总有一个知道的。” 贺渊今天来回折腾,还真没想到这点,他皱着眉想了一下:“我拜托太后有消息告诉我吧。” 陆浩叹口气:“太后肯定知道前朝的事,你去问她没告诉你,就是不想你参与吧。” 贺渊一笑:“我倒不这么觉得,真不想我参与,我现在便和爹一块被扔进宫里了。” 陆浩也不与他争辩,好奇地问:“我一直想不通,我为什么被单独关着?”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不用换囚服,伙食也极好,父亲他们也是这个待遇吗?” 贺渊也不解:“陆将军他们倒是身穿囚服,难道真的因为我?我那皇爷爷真是发自内心希望咱俩恩恩爱爱啊。” 陆浩笑道:“那就当因为你了。” 贺渊也没放在心上,他犹豫了一下:“还有一件事……” 陆浩见他神色不安,温声道:“说吧,或者你不想说也没事。” 此事他不可能瞒着陆浩的,贺渊斟酌着开口:“钟芸烟是被大乾皇室所害。”他小心地望着陆浩,陆浩道:“我知道她死于先帝的亲卫,昨晚阿山告诉我了。” 贺渊低下头,没敢对着陆浩的眼睛:“她无意发现了爹是先帝的子嗣,也许,她是死在祖母的授意下。” 陆浩怔了一下,很快回过神:“别说我不是他,便是他,也不可能因为这件事责怪你。” 贺渊知道他不会怪自己:“但是陆将军大约很讨厌我。” 陆浩摇摇头:“没关系的,我和你的感情,与父亲的态度无关。” 这话听起来像是被棒打鸯鸳的小情侣,贺渊不合时宜的想,他回过神道:“你别给自己压力。” 陆浩轻轻一笑:“不会的,以前的陆三少其实是个很好的人,便是他,也会原谅你的。”陆浩见贺渊还是担忧,转移话题道,“对了,你还没说爹怎么样了? 贺渊眨眨眼,怕陆浩心里郁结,索性逗他:“没什么大事,精神好得很,还凶我。” 陆浩无奈地道:“你可就装傻吧,我没问陆将军。” 贺渊一脸无辜:“你没说清楚啊,陆将军我不是也叫爹?” 贺渊本来是打趣陆浩,话一出口,两人却都脸红了。贺渊握着陆浩的手,莫名就紧张起来,不知道该说什么。 过了一会,陆浩才问:“石大人把扳指给你了吗?” 贺渊单手把鹤扳指从怀里拿出来:“在这呢。” 陆浩松了口气:“那你就拿着吧。” 贺渊握着陆浩的手突然一松,只是虚虚环住他的指尖。陆浩诧异地看着他,贺渊认真道:“我给你带上吧。” 这话里的意味就含糊不清了。 陆浩心里一动,又觉得自己自作多情,下意识地拒绝:“你先拿着吧,要是丢在这了我绝对心疼死。” 贺渊定定看了他一会,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突然抬起他的手,在他指尖落下一吻。 “好。” 陆浩有一瞬间彻底慌了神,他下意识抽回手,不出所料,贺渊没让他得逞。 “你……”话一出口,陆浩却强行压下了心中波澜,临时改口,“我手上都是土你也不嫌脏。” 贺渊意味深长地看他一眼,虽然他这个人不讲究,但是这里确实不是告白的好时机,总不能委屈了阿浩。 贺渊便没纠缠这个话题,也没放开他的手,另一只手从怀里摸出一本书,道:“怕你无聊,给。” 陆浩脑子还僵着,下意识接过:“嗯??你什么时候看这种书了?” 贺渊毫无愧色:“来得急,从看门的狱卒那顺的。” 陆浩又好气又好笑:“什么叫顺的?” 贺渊道:“我虽然是白拿的,可那人看到了啊,默认我拿走了,我一会给他银钱就是了。” 陆浩也拿他没办法,摇摇头:“歪理。”他顿了一下,“也到时间了,你也该走了。” 那吴狱卒看在他的面子上,已经让他们交谈很长时间了,他也不好让吴狱卒难做。 贺渊乖巧地点头:“好,我便在大理寺附近住下。”他本没这个打算的,但是看到阿浩,就情不自禁想离他近一点。 陆浩本想说你还是回府照顾娘吧,又突然意识到,洊至离他近一点,不仅是让自己安心,更重要的是让洊至也安心。 他能模模糊糊感觉到,他不在身边,洊至心里也惶恐不安。 陆浩想到贺渊不是很熟悉大理寺周边,便道:“大理寺出门向南就有家挺不错的客栈。” 贺渊随口问:“你住过?” “和乔姑娘在隔壁的茶楼喝过茶。” 话音一落,陆浩就觉得他莽撞了,提乔楚清似乎不太好,他补充道:“还有步兄。” 贺渊眼神微微波动,陆浩心想他莫非还在意乔楚清?贺渊却叹息道:“你这么在意我的反应,上次果真是伤到你了。” 陆浩微微一愣,安抚道:“你已经道过歉了。” 贺渊一眨不眨地和他对视:“对我你不用想这么多,我绝不会再伤到你了。” 贺渊的眼睛真的很漂亮,陆浩却茫然若失,此话,到底是站在友人的立场上,还是有别的意味? 他不知如何回答。 贺渊见陆浩迟疑,也不敢突然把话说的太明白,便指指吴狱卒:“阿浩,我现在要是把他打一顿,可以和你关在一起吗?” 吴狱卒一个激灵,做出防御姿势。 陆浩觉得贺渊这话倒有七八分认真,被逗笑了,他咳了一声,尽量严肃道:“不能,皇亲国戚肯定会被拉到天牢关着的。” 贺渊遗憾地看了眼吴狱卒,终于放过了陆浩的手:“那我走了?” “嗯,别勉强自己。” 两人心底不舍,却也干净利落地告了别。贺渊不敢回头,闷不作声地埋头往前走。 陆浩却一直看着贺渊的背影,有那么一瞬间,他想说我和陆府断绝关系,我跟你走。 仅仅是见了一面,他竟动摇到如此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