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晨生夜来香
金苑逛了半天，在一家酒馆用了膳，还顺便打包回去几个小菜。刚到门口，便见一堆人围着吵闹：“做什么？在本小姐的院子里就闹起来，没人管束你们吗？” 她见管家不在，也不想叫人听了笑话，便点头示意丫鬟上前驱散人群。丫鬟说道：“还不散开！” 围着的都是护卫，反应过来之后散开，金苑这才见着林从也在中间，喝道：“林从！？” 林从从人群中望过来：“小姐？” 一名护卫上前跪下：“小姐，奴才见林从鬼鬼祟祟，方才意欲潜入小姐闺房中，肯定是要偷小姐财物，奴才正想教训他一顿，他整日跟在您身边，也叫您看清楚他的真面目，不要上当才好。” “本小姐上什么当？他骗我什么？人都是本小姐拐来的。”金苑皱眉，一眼没看林从：“ 该做什么做什么去，别围在本小姐这院中。他做了什么，本小姐自会处理，轮不到你们在这叽叽喳喳，替本小姐掌权。” “我养的，怎么了？ ”金苑有些恼怒：“本小姐的人，何时轮到你们指教？你们是本小姐的护卫，不是管家！有事告诉本小姐就是，而不是趁本小姐不在私自行事。瞧这闹的，本小姐再不来是不是还要告到老爷那里去？” 护卫慌了：“小姐，奴才不敢。” “可本小姐看不出来！以后无论怎样，都不得先我一步，这是逾矩。”金苑说。 “是。” 等人都走了，林从也跟着走，金苑叫他：“没让你走，留下。”林从说：“小姐不生气了？” “谁生气啊？你不打算解释解释？鬼鬼祟祟的，想做什么呀？”金苑说。林从说：“ 奴才没想做什么。”金苑自是不信，正要斥责，便见他手腕处渗出血来，淌到院里。 “他们打你了？”金苑问，好半天才忍住了上手查看的冲动。 林从收手，说：“一些小伤，不足挂齿。” 金苑：“装什么？” 不就是想让我关心吗，偏偏我就吃这一套。金苑心上想着，又生自己的闷气：“我是不是对你太好了？什么都不跟我讲，什么都敢做。珠珠，拿一些药来。” “小姐要在这包扎吗？”金苑瞪他一眼说：“你不守规矩，我可要守的。”见风大，金苑叹气：“进来吧，反正也没什么可看的。” 金苑包扎的技术其实差的很，但她非要逞强，林从在边上被她摁得伤口渗血也不吭声，金苑意识到之后气恼：“疼说一声。又不是哑巴。” “谢谢小姐。” “有什么可谢的？你面子大的很。”金苑给他包扎完，又阴阳一句。 “谢谢小姐帮奴才说话，小姐贤良淑德，以后一定能找个好人家。”林从说。 金苑脸都僵了：“你还学会听墙角了？李小姐暂时还不想嫁，所以你方才想干什么？” 林从不知从哪里扒出一卷书：“小姐您前两天托人带的书送到门口，林叔不在，奴才怕人看见就先收了来，打算给您送进去，就被人抓住。” 金苑觉得脸上挂不住：“这不是本小姐要看的，是其他小姐们不好意思托人，叫本小姐带的，你一个字都不准说出去知道没？” 林从说：“奴才自是不会说出去。只是小姐要小心，叫人看见，告诉老爷，可是要责罚的。要过节了，别惹老爷不快。” “本小姐当然知道，行了，你吃饭没？”金苑试图转移话题。林从刚要回答，金苑又截住他的话头：“行了行了，肯定没吃，本小姐带回来几个菜，就赏给你了。” “是。” 金苑转身要进屋，被门槛绊住，以为无人之际，身后响起：“小姐注意脚下。” 金苑： 囧。 傍晚，林叔来堂屋叩门问道：“小姐在否？” “在，进来吧。”金苑闷了一口茶：“今日你去哪了？叫林从闹笑话。”林叔答道：“奴才今日去探亲了。您不是也允了吗？””倒忘了这一茬，行吧。你这几日探亲怎么这么频繁？家中出事了吗？” 林叔忙说：“只是一些小事，不劳小姐cao心。家中小儿正在寻找婚配，这几日奴才正在替他物色。” “这么快？本小姐记着他也才及冠啊。怎么这么急？”金苑疑惑。林叔答到：“也不小了，他要去当兵，打算先给他找个妻， 可不能断了香火，虽说是奴才的亲儿子，本不该咒他，但万一他有什么三长两短，也好延绵子嗣。” “男儿志在报国是好的，但要如你所说，那岂不是得让他妻子守活寡，搞不好真……”金苑说到话头又止住，心想你咒就算了，我咒算什么。 “说来小姐若是愿意的话，奴才斗胆，请小姐帮忙找一些能干的姑娘， 不用太聪明，识不识字都行。” “怎么，这是找妻子还是找仆人啊？” “奴才不敢，只是觉得这种就不错，姑娘自然是都好的。” 金苑调笑：“林叔怎么还挑上了，是不是还准备给儿子找些小妾？找几个呀？”“太奢靡不可，若小姐愿意，请找两位。”“还说不太奢靡，又说找两位。”金苑皱了皱眉。 “小姐误会了，一位配给奴才儿子，另一位配给林从。”林叔说。 金苑觉得杯中茶烫了许多，很想砸在地上：“什么？林从年纪也不大——”金苑想起：林从今年十九，也快及冠。怎么过得这么快。“忙着找什么，又不是娶不到了？他又不当兵！”金苑生气。 林叔见金苑发怒，忙跪下道：“小姐息怒。这是林从的主意。奴才也觉得甚好，他孤家寡人惯了，有个人陪在身边也是好的。” “哪里孤家寡人了，还惯了！他活了多久啊？说的好像跟个老头子似的，这满院子怎么不是人啊？你不是人啊？我不是人啊？跟着我烦了吗？”金苑道，幸好堂屋和其他院子隔得远，否则大半夜叫人听见了，可得费一番功夫解释。 金苑说完才觉得失态：“知道了，本小姐会好好看人的，你先下去吧。” 林叔忙不跌地站起来，行礼之后退出门外，看见林从还守在外面，劝道：“小姐现在心情不好，要守也守远一些，免得招惹。” 林从又不是聋子，屋里发生的早听见。林叔见他不动，看起来还挺高兴的，说：“得，我走了。” 林叔走后不久，金苑唤林从进来：“林从！进来。” 林从进屋：“小姐何事？”金苑说：“没事，不能叫你？”林从刚要接话，金苑又反悔：“有事，本小姐问你，你要如实回答。” 林从其实猜到大半：“是。” “你很孤独吗？”“还好。” 金苑抿了抿嘴，只当他逞强，想起他无父无母，语气也温柔了些：“行了，本小姐都知道。虽然说本小姐是小姐，和你并无血缘，但是你伴我左右多年，想来其实也挺亲近，在本小姐心中勉勉强强排个前十，我知道我脾气不大好，但是我对你……应该还算好？”金苑说着自己都不敢相信。 “我拿你当家人，你别再孤独了。”金苑说着害臊，又不知为何：“以后不要说自己是孤家寡人。”还有一句实在说不出口——我陪着你。 林从听完，脸色并无异样，金苑从余光观察了他大半天，也不听他说话，有些恼了：“你……” “奴才没有说过自己是孤家寡人。寻姑娘也是林叔的意思，但是奴才默认了，也算半个意思。”林从说道：“惊了小姐，不好意思。” “谁说我受惊？”金苑不承认自己反应过大。 “小姐嘴硬没事，反正心是软的。”林从说：“奴才求小姐原谅。小姐宽宏大量，饶奴才一命。”“大胆！竟敢调侃本小姐，还不下去。”金苑知道林从是在逗她，就是气不起来，装模作样骂两句，林从知道，所以也不动。 “小姐晚安，有小姐在，奴才不会孤独。”林从说。“油嘴滑舌。” 林从刚要退下，金苑又叫住：“那个，本小姐很凶吗？” “不凶，是他人粗鄙。” “本小姐说也是。”金苑高兴起来：“那本小姐就不跟你计较。” “小姐宽宏大量，千秋万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