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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愿并不是没有发现孙贺就在不远的高处看到了这一幕，实际上，不只是他，何念也发现了对方，而这也是后来何念更加张狂的啮咬他锁骨的原因。 他那天没再回去，而是等到第二天中午才归队，孙贺则如他所想的那样没再凑过来跟他搭话，班级活动最后，老师对大家进行了一下高三开学前的动员，便领着同学们一起回去了。 但是许愿和何念的关系倒是缓和了。从他回去那天开始，何念又回到以前那样朝九晚九的日子，不管再忙，只要是在本市内就一定会回来住。只是这种日子也并没有延续太久，因为差不过一周以后，许愿便迎来了高三开学的日子，他们学校对高三学生管的十分严格，强制要求全部学生住校，每个月只有两天的回家时间。 紧锣密鼓的学习让许愿再也顾不上其他的事，加上何念那边有意阻拦，许家的人也没来找过他的麻烦，连许静涵也在学校开学以后没几天就被安排转学去了邻市，他的生活一下子变得如一个普通的高三学生那样平静下来。 …… 一年后，高考在一个雨天结束了，少年背着书包走出了校门，司机和一众家长们挤在一起等候考生，见到他出来，立刻撑着伞过去接他。 “少爷今天临时有个会议，不过他说会尽快处理掉回来，让您先去老宅那边等着。”经过一年多的相处，这位在何家伺候了十几年的司机自然知道了许愿的地位，对他的态度也从一开始的懈怠转为现在的恭敬。 “哦。”少年应了一声，上了车就往后一倒，连着两天的考试几乎把他的集中力都榨干了，毕竟对他来说算是连着两年都参加的高考，而且两个世界的考试题目并不一样。即便是看起来相似的两个世界，其物理和化学还是有不小的差异的，更别说其他方面的事。 许愿向来算不上学霸，他或许擅长很多事，但其中绝对没有学习二字，只能说是靠着天分和能力，还有家教们的努力，硬生生让他撑过了这年的课程。 不过幸好，他结束了噩梦一样的高考，而在何念长时间的耳濡目染下，何家对他的成绩要求也不高，能考上个二本就够了，再往上都算是添彩头了。 思及此，他又忍不住想做个弊，直接把未来更改为他考到了全市第一的成绩。不过这个也只是他极为幼稚的想法，就像他之前想着窥探一下考试的题目一样，真要做出这种事来，回到上界指不定要被他们怎么嘲笑。 车子在他的思绪中驶向了何家的老宅，不过何念也没让他等太久，他前脚刚坐下，对方后脚就进来了，手里还夹着一个文件袋，一见到他就把文件袋递给了他。 “这是你上次跟我要的，给你。”随后往他旁边一坐，一旁站着的保姆立刻送了杯茶上来，还问他要不要吃点心。何念摆摆手，指着许愿前面那份只尝了一口的点心道：“没事，我跟他吃一份好了。” 说完，也没在乎什么似的端起碟子，点心是家里的厨师亲手做的，用料都是最好的，跟外面卖的自然不同。何家老爷子这么多年都吃习惯了，于是厨师也就这么做下来了，但许愿嫌太甜，何念倒是觉得刚好，三两下把剩下的大半份点心给吃了。 正好这时，何家老爷子也从外面散步回来了，见到两人，他面上一笑：“我听说小愿今天考试，考的怎么样啊？” 许愿把手里的文件袋放在旁边，站了起来：“感觉还行，只是之前基础不好，虽然高三有空也有补课辅导，但还是有点担心。” 老爷子呵呵一笑：“没事，现在学校也不是最重要的，等你毕业了跟阿念多学习学习，以后总还有别的发展。” 经过这一年的观察，老爷子也发现何念跟着许愿算是彻底收了心了，而这个孙媳妇也不算个彻头彻尾的花瓶，为人处世也挺周到，而且平日里学习什么都还算认真，加上何念时不时过来吹吹耳边风，他看着许愿也顺眼许多。 “不过你既然已经高考结束了，正好趁着这个暑假，你们俩把婚礼的事给办一下吧，免得上了大学还要折腾。”老爷子今天把两人叫来，也正是为了这件事。虽说这一年何念都很安分守己，但他心里还是担心没结婚的男人安定不下来，总想着要把这事儿给办了才行。 “好。”少年乖顺道。 两人随后被留着吃了顿晚饭，老爷子这才肯放人走。 回去的路上自然是何念开车，他的模样比起初见时倒也没有什么区别，不过花边新闻几乎是为零了，而且因为他自己时不时的要在外面宣布一下自己订婚的事，缠上来的人也少了许多，偶尔还有些没什么眼力见的在被处理之后也销声匿迹了。 刚才在何家老宅不太方便，现在车上只有两个人，许愿便打开了文件袋，将里面的东西拿了出来。 是一本崭新的房产证，还有就是办理过户的手续，当然，能交到他手上自然是已经办理好了的，户主一栏也只有许愿自己的名字。 何念余光扫过他的动作，对那个房产证的信息，作为从头到尾的经办方他自然最清楚不过，这是前一次许愿轮回时自杀的公寓，而这一次，许愿依旧打算将那里作为结束这次轮回的地方。 “需要我陪你吗？” “诶？” “上一个世界是白隼亲自杀了你对吧？我可能做不到这件事，但我这次想一直陪在你身边。” “……” “可以吗？” “好啊。” 借着车窗外的灯光，少年的眼睛微微弯起，笑容是少见的不掺杂任何心思的灿烂。 时间流逝，很快到了四年以后。 公寓早早的就找人过来打扫好了，两人进去时屋子里几乎是纤尘不染。午后的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室内顿时暖烘烘的，教人平白生出几分倦意。 许愿手里拿着一把刀，跟前一次轮回时一样，是一把再普通不过的美工刀，他在浴池里放满了热水，蒸气充斥着整个浴室。 啪嗒啪嗒的，美工刀的刀锋被推上来，许愿将睡衣的袖子卷上去，然后以锋利的刀刃对着自己的手臂。 在浴室靠近门口的地方，颀长的青年注视着自己深爱的少年，四年的时间并没有在他脸上留下什么痕迹，就像最初的时候一样。 刀刃被少年用力压下，刺进了他苍白的皮肤下，深深的扎进了手腕的血管里。 并不是青少年们自虐式的横切，而是决意自杀时才会用的竖切的方式，将前臂的血管完全割开，鲜红的血液一下子喷涌出来，被温热的水流带走，在浴池里晕出一团鲜红的水花。 随着血液的流逝，少年的面色比往日看起来更加苍白，他松开了手里的美工刀，朝着何念伸出了手。 男人立刻上前握住他，他单膝跪地，撑起少年的身体，感受他的生命一点点的流失，他的血已经染红了整个浴池，又被水流带出来，流满了浴室的瓷砖。 “我好困啊……何念。”他自双唇间发出虚弱的声音，连自己的身体也支撑不住的往前倒去，而后被男人接住，搂在怀里。 “安心睡吧。”男人靠在他耳边，温和的呢喃安抚：“我会一直在这里的，会一直陪着你的。就算在下一个世界，我们依然会来找你，会一直陪着你……睡吧。” 在他沙哑的低语间，少年闭上了双眼，沉入了短暂的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