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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强子,”魏然叫住了即将下班离去的陈强,“你春节怎么安排?”

    陈强勤奋、老实,还是个钱狠子。为了多攒一些钱,他只会在春节回老家;回去待个两三天,又继续回来赚钱。魏然可怜他,说可以报销他来回的车票,劝他没事多回家看看——毕竟陈强还有父母可以孝敬,魏然却已是子欲养而亲不待的状态。陈强并不领情,坚持要回来工作。魏然只好告诉朴实的陈强:你不休息,供货商也要休息啊!陈强无法,只好等到供货商上班了再来工作。魏然猜测,这逼崽子很有可能在此期间找了其他短工。不过,只要最后不影响水吧的生意,就算陈强真的找了,魏然也不打算多管。

    陈强愣在原地,攒眉蹙额地看着魏然,仿佛对方问了什么令他感到十分为难的话。魏然看了,不禁哂笑腹诽:我不就想问问你准备什么时候开始休假,然后好安排营业时间么,至于这样吗?

    “陈强,你过来。”魏然很少叫陈强的大名,也很少用特别严肃的语气同对方说话,他总是笑盈盈地,说着对陈强而言并不好笑的玩笑。

    陈强低着头,走向魏然,最终站定在距对方两步远的地方。

    魏然见状,来了脾气。他阴阳怪气地挤兑陈强:“怎么,还得我这当老板的走过去给您请安啊?”

    陈强不敢抬头看魏然,他摇了摇低垂的脑袋,极不情愿地向前走了两小步。

    魏然觉得好笑:整得他跟逼良为娼似的。可他明明没有逼迫过陈强,不论是工作上的事情,还是工作以外的事情。

    “强子,”魏然不屑于欺负老实人,尤其是陈强这样的闷葫芦,“我这是为难你了?”

    陈强回说:“没有。”

    “那你干嘛这样啊?”魏然有点烦,于是点了一根烟。陈强闻到烟味,立马抬起了头,他下意识地想劝说魏然“别抽了”,却被魏然抢去了说话的先机:“我就是想知道你打算从哪天开始休,又没问你休息了去干嘛,值当你这么委屈吗?”

    陈强不言语,魏然也没办法。他觉得自己就是贱:当个老板,还得被员工牵着鼻子走。魏然拿过手机,打开日历,开始安排营业时间:“我二十八的飞机,正月十四才回来;供货商从除夕开始休息,一直到初五。你要是不着急走,就干到除夕,想着做好库存盘点,别剩太多材料。”

    魏然自言自语一般说了一大堆,陈强跟个哑巴似的,一点回应也没有。魏然破罐子破摔,也不管陈强是否听见,继续安排工作:“你回来后,自己联系供货商,电话号码在通讯簿上,你知道放在哪儿。若是不嫌累,想干全天,一定记得走时候打卡——你偶尔会忘,别说我当老板的占你便宜。还有——”魏然停下来,抽了口烟,想了一下,暂时没想到其他要嘱咐的,最后只是调笑陈强,“别再给我买你老家的土特产。没必要花这份钱——你不给我送礼,我也不会短了你的奖金。”

    陈强一言不发,根本木头桩子似的杵在原地。魏然说累了,看着他也闹心,于是抬抬手,让陈强赶紧滚蛋。

    “老板,我……”陈强没有滚蛋,反而艰难地开了口。

    “呦嘿,哑巴说话了嘿!医学奇迹啊。”魏然赶忙递耳朵过去,“您有什么吩咐?小的听着呢。”

    陈强搓着裤缝,抿着嘴,又是半晌无语。魏然烦得不行,腹诽自己这是造了哪门子的孽。就在他准备再次哄人的时候,魏然的“孽”终于开了口:“我不回来了。”

    魏然懵了。他诧异地看着陈强,良久无语,直到香烟烧到了手指,才猛然回神。魏然掐了香烟,故作淡定地问陈强:“准备跳槽到哪家啊?”

    陈强回说:“哪家都不去,就留在老家了。”

    哦,终于到了这一天。说不落寞,那是骗人的,但是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更何况魏然与陈强只是雇佣关系,连朋友都算不上。只不过,魏然没想到这一天会来得这么早。

    “我还以为什么事,磨叽半天。”这回换成魏然不敢看陈强了,他看着门外来来往往的行人,说得有些委屈,“直接说要辞职不就好了,我又不会难为你。”

    陈强知道,魏然不会为难他,所以才开不了口。他如实回道:“觉得突然要走,对不起您。”

    “这有啥可对不起的。”魏然调侃道,“天要下雨,娘要嫁人,小陈强要另谋新出路。我今儿不问你,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我?”

    陈强:“除夕吧……”

    “那我可是淘到宝了!”魏然哭笑不得,“阖家欢乐、辞旧迎新的好日子,你准备通知你的老板:你被我炒了。”

    陈强登时哑口无言:他终究还是做错了。除了嘴损以外,魏然是个不能再好的老板了。陈强初来乍到,举目无亲;他没有学历,也没有什么工作经验;性格内向,不善言辞。他去很多家店铺里求过职,最终只有魏然留下了他。据魏然所说,他在雇佣陈强之前,刚解雇了一个油腔滑调的员工,当下就想找一个勤恳的老实人。所以,他留下了陈强。陈强就想赚钱,没有什么歪心眼;魏然就想找一个得力的帮手,也不爱刁难人。魏然待他不薄,陈强有良心,不想辜负对方。可是,他不可能一直给魏然打工:他早晚是要走的。

    “对不起……”陈强想了半天,最后只有这句话。

    “哎,傻孩子……”事已至此,多说无益,魏然不会挽留,只是有些担忧,“这都二十五了,你能抢到回家的火车票吗?”

    “我……”陈强支支吾吾,越来越愧疚,“买好票了。”

    哦,合着人家全都安排好了,就等着日子到了,好通知我这个傻逼呢。魏然心里憋屈,嘴上便又开始较劲:“回去干嘛啊,种地去吗?”

    陈强苦笑:“地都被征收了,没得种。”

    “那你回去干嘛?”魏然继续挖苦陈强,“回老家开一个水吧,自己当老板啊?”

    陈强沉默以对。魏然瞥见对方紧皱的眉头,内心谴责自己的恶劣,正欲转移话题,孰料陈强突然开了口:“家里给我说了门亲事……”

    魏然的反应,完全出乎陈强的意料:他没有嘲笑,只是轻轻地“哦”了一声。

    “老板,如果你有时间……”陈强怯怯地问,“定下日子了,能来参加吗?”

    魏然没有回答,他哂笑着问陈强:“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是吗?”

    陈强给出了否定的回答:“之前见过面,还挺投缘,只是没想过要订婚。”

    “哦——”魏然说,“那就是两情相悦。”

    这么说也不对,陈强想。但是,解释起来太麻烦,他摸不透魏然的脾气,不知自己说了什么又惹对方不高兴。魏然一烦就抽烟,陈强希望他少抽点烟,毕竟对身体不好。所以,他干脆用沉默来回应。

    魏然现在的确很烦。不过,比起抽烟,他更想抽陈强。他感觉自己遭到了背叛,不是因为陈强要离职,而是因为对方竟然有一个情投意合的未婚妻——那个腼腆质朴的陈强,竟然也会脱了裤子cao女人。

    会,他当然会……魏然突然意识到自己看轻了陈强。他只是内向,但是绝非懵懂无知:一个十八九岁就出来闯荡的男子,若真是不谙世事,又怎么可能平安活到可以回家娶妻的年纪?

    错了,全错了……魏然懊恼不已。他不应该将自己对“单纯”的幻想强加在陈强的身上,更不应该用自己的错误来迁就陈强。可是,如果陈强并不“单纯”,那么界限的存在便毫无价值。恍惚间,魏然看向陈强,脱口而出了自己暧昧的想法:“你和她睡过了?”

    陈强瞬间臊红了脸:他无法和自己的上司讨论这般隐私的话题。

    魏然却已被鬼迷了心窍。他凑上前,换了一个问题:“那你和女人睡过吗?”

    陈强依旧保持沉默。他甚至别过头去,不让魏然观察到自己的反应。

    魏然轻笑一声,而后越过陈强,走到店门前。他拉开玻璃门,吹了一脸的冷风,人因此清醒了不少,心却也彻底地凉了。魏然将门牌换成“休息中”,然后关门上锁,开始放帘子。陈强诧异地转过身,问魏然要干嘛。魏然做完准备工作,迤迤然地走向陈强,反问他道:“你知道,放下窗帘锁上门的时候,店里会发生什么吗?”

    陈强知道,他早就知道。因为忘记东西,折返回店里的他,却透过纤薄的遮光帘看到了两个交叠在一起的身影;因为老板查看完监控,但是忘了关闭软件,本应没有查看权限的陈强,却看到老板对着一个男人自慰;因为早上打开店门之后,他闻到浓重的腥味,像极了他自慰射精后的味道。他怕极了这样的魏然,更害怕偷偷对魏然产生幻想的自己。所以,陈强坚定地摇头,表示自己不知道。

    “你不知道,却总是提醒我换个深色的帘子;你不知道,却提醒我修好了桌子……”魏然说话间,已经来到了陈强的面前,“你不知道的事情这么多,那你又知道些什么?知道怎么和女人zuoai吗?”

    这是一个非常危险的话题,陈强不想再继续。他愤然转身,想要逃离,却被魏然从后方拦腰抱住。陈强怒道:“放开!”

    魏然对陈强的愤怒置若罔闻。他不与陈强硬拼,而是抱着人来到门前,然后将陈强压在门上,用手去摸他的裆部:“你知道如何勃起,可是你知道如何插进去,才不会让自己也痛苦吗?”

    “魏然,”陈强恼怒地喊着老板的全名,“你给我放开。”

    “你知道怎么戴套吗?”魏然完全无视陈强,自顾自地将手伸进对方的裤子里,“你会进行避孕吗?还是直接就内射,怀一个就生一个?”

    陈强略矮于魏然,但也是身强力壮的青年人,他奋力一挣,便摆脱了魏然的束缚。魏然一个踉跄,摔倒在了他的身后。陈强不忍伤害魏然,他愧疚地站在原地,犹豫着要不要扶对方起来。魏然没有责怪的意思,却也没打算停止作妖——他侧过身,问陈强:“你知道,男人和男人怎么zuoai吗?”不待陈强回复,魏然便隔着裤子,将手放在自己肛门的位置,“是用这里哦。”

    如此不堪的店长,竟与陈强的幻想如出一辙。他难堪地闭上了眼睛,因为他知道,自己已经硬得不行。

    魏然自然也知道。他继续哄诱道:“强子,你不过是把jiba插进一个洞里爽了一把。你一个人在外面打拼,偶尔yin逸犒赏一下自己,并不算罪过。”

    陈强看似不为所动,心里却早已慌作一团。魏然锲而不舍,他撑着地面站起来,再次走到陈强面前,用双手捂住对方的眼睛:“你闭着眼睛,我也不说话,就当是做了一场梦,好不好?”

    梦已经做过太多,且迟早都要清醒。陈强来开魏然的手,慢慢地抬起视线,对上了他的眼。

    魏然心领神会。他转过身,去自己包里拿出了安全套。陈强还站在原地,魏然招呼他过来,陈强便听话地迈开了步;魏然让他伸出手,陈强就乖乖地递上了手。

    “男的和女的都要做扩张。最好带着taonong,干净,还省得去抹润滑剂。”魏然拆了一个安全套,捏着上面的小揪揪,狐疑地问陈强,“你真的是个雏儿,男的女的都没睡过吗?”

    当然不是,陈强心说。但是,他喜欢教学模式的魏然:除了最初工作那两个月,陈强就再也没有见过这样的魏然。

    陈强没点头也没摇头,魏然对他的“单纯幻想”再次发作,于是默认陈强是个不懂如何戴套的处男。他吹起安全套,并拢陈强的食指和中指,将套子戴在了上面。随后,魏然转身,脱下裤子,趴在桌子上,冲着陈强,翘起屁股:“你可以……先试着把手指伸进来。”

    难怪之前压着店长cao的男人都那么地疯狂。陈强咽了咽口水:他恨不能直接把jiba插进去。他走过去,用戴着套的手指轻触魏然的肛门——敏感的xiaoxue,立刻缩紧了自己的空隙。

    “先用一根手指按一按,然后伸进去一点;再换两根手指,伸进去后,边揉边向外扩张。”魏然耐心教导着,“女人的话,第一次可能需要点耐心。最好能置办点润滑剂,不然进去后自己也不舒服。不过,我的洞不用那么小心——”

    魏然娓娓道来,陈强却再也演不下去。尤其是听到他说“我的洞不用那么小心”——是啊,那么多人cao开过的洞,怎么可能会不舒服。陈强用并拢的双指,快速抽插着魏然的屁眼。魏然猝不及防,被插出了呻吟声。严肃教导的声音就此停了下来,只剩“轻一点”“慢一点”的yin荡央求。

    这一回,陈强没有听话:他越插越重,越插越快。奈何他的抽插不得要领,只是单纯在摩擦魏然的肛门,并没有刺激到前列腺。魏然的呻吟,三分是因为括约肌被挤压后条件反射的叫声;七分是为了讨好刺激陈强的刻意为之。他嘴上一边叫,心里一边骂:陈强你个王八蛋!这也是魏然不喜欢和直男做的原因:只顾自己爽,完全不知对方的嗨点在哪里。不过,好在还有屁眼被挤压的那一丝丝快感,只要jiba足够粗,耐力足够好,魏然也可以忍受。

    陈强年轻,只要会控制,身体没毛病,应该能坚持很久。魏然刚才摸了一把陈强的yinjing:常规尺寸,反正够用。就在他开始想象陈强yinjing外形的时刻,身后的人却停下了用手插他屁眼的动作。魏然扭过身子,便看到了涨红脸颊、喘着粗气、脱下裤子露出勃起yinjing的陈强。

    还行,虽然有点半包皮,但是没有太多的色素沉淀,露出来的半拉guitou还是鲜嫩的粉色。这样的jiba,魏然是愿意舔的,毕竟黑又臭的jiba他也没少舔。不过,他怕陈强接受不了——后入cao洞就好,看不到对方的脸和生殖器,还可以骗自己cao的是女人。

    魏然递给陈强一个新的安全套,陈强却没有伸手接:他以为魏然会替他戴上。或者说,他希望魏然能给他戴上。魏然轻笑:“我刚才教过你了,我知道你学得快。”

    陈强只好自食其力。他看似淡定,实则手都在颤抖,死了好几次,都没能打开安全套的包装。最后还是用牙咬开的——场面太过性感,魏然兴奋得收缩着肛门。

    “你慢慢来。”魏然怕陈强插进去就直接射精,不过,话到嘴边,他却又下意识地换了一个取悦男人的说法,“你那玩意儿那么粗,直接进来会疼死人的。”

    陈强却不再听话。他脑子里想的都是店长也同别的男人说过这样挑逗的话,于是被人按在桌子上,或是骑在裤裆下,狠狠地cao着屁股。如果别人可以,那么他也可以。所以,陈强扶着自己的jiba,没有缓冲,对准魏然的屁眼,直接顶了进去。

    “我cao!”魏然吃痛大骂,“陈强你丫疯了么!”

    陈强咬紧牙关,无视魏然的咒骂和自己jiba的疼痛,硬生生地往魏然屁股里插。

    “陈强,弄死我,对你有什么好处?”魏然呲牙咧嘴,疼得眼角挤出了泪花,“我让你慢——嘶……你可真是头牲口。你自己不疼吗?你这样——啊……嗯……”陈强已将yinjing全数没入魏然体内,随后开始缓缓地进行抽插,而魏然的责骂,也在这个过程中逐渐变成了呻吟。

    陈强埋头苦cao。他既不需要魏然刻意地讨好,也不会骂骂咧咧地寻找快感。他就是不断地耸着腰、顶着胯,直到自己埋在魏然身体里的jiba硬得发痛,意识有些恍惚,陈强便加快抽插的速度。魏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于是叫得更凶了。陈强一个激灵,射了出来。

    结束了,魏然想。陈强的yinjing尚未软去,魏然的肛门还在承受它向外扩张的压力:那么真切,超越梦境。陈强退了出去,魏然落寞得垂下了高耸的屁股。他疲惫地倒在一旁的椅子上,不敢压住屁眼,只好侧坐着,用半拉屁股支撑身体。陈强已经摘下安全套,擦拭干净,穿好了裤子。魏然再也没有调侃对方的力气,只是最后叮嘱道:“强子:梦醒了。回去以后……好好跟人家姑娘过日子。”

    陈强没有回应,顾左右而言他:“换一个深色的帘子吧。”

    魏然无力地摆摆手:“滚吧你。”

    三个月后的一个傍晚时分,魏然在店里收到了一份神秘的快递。快递员送上货物,还不忘抱怨道:“我白天来了两趟,您家店都拉着帘子没营业——您这生意做得也太随便了吧?”

    魏然扫了一眼送货信息,就知道是陈强邮来的东西。他抬起视线,看着乳白色的遮光帘,笑着答道:“是啊,太随便了。”

    快递员无话可说,转身要走。魏然却叫住了他:“哥们,着急走啊?”

    “还有东西没送完呢。”快递员说。

    魏然放下快递,走出吧台,越过快递员,背靠玻璃门……然后,水吧门牌的状态被设置为了“休息中”,店里刚拉起来没多久的帘子复又放了下来。

    至于店里面发生了什么,那就是另外的一个故事了。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