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榭千里 三：干生难产

    好不容易出了门的兄弟二人却面临这更加严峻的形势：原本进门无论多久，在现实世界里也不过就只有十几分钟。程千里的产程顶多就是十几分钟停滞不前，只要不受什么大伤，应该是没什么关系的。可坏就坏在出门的时候不设防被那鬼怪打了肚子。

    在门内如果受了伤，门外是会遭到相应成都的反噬的。要死不死，程千里伤到的还是他的肚子。

    程千里只感觉五脏六腑都仿佛碎在了肚子里，他一开口就要顺着流出来。可是，他眼皮沉重，浑身无力，几乎已经没有说话的力气了。

    看着自己心爱的弟弟这个样子，程一榭简直是心如刀绞，简直恨不得以身代之。他不断的呼唤着、嘶喊着、渴求着，带着一丝奢望的开口：

    “千里，千里你撑住！会好的，你会好的。一定可以撑过去一定可以撑过去的……”

    程一榭简直是已经要发了疯。分毫看不见平日冷漠的影子，一张脸上满是穷途末路的疯狂。

    “咳！咳咳咳……”

    或许是双胞胎之间的心有灵犀，本已经到了极限的程千里似乎是感受到了双胞胎哥哥的不寻常，竟是强撑着一口气醒了过来，哑声道：

    “哥，我，我没事……你，你别哭……”

    听到弟弟声音的程一榭怔然抬头，满脸泪痕。原来他竟不知何时早已泪流满面。他愣愣的道：

    “我，我不哭，千里，你，你感觉怎么样？”

    一直以来，程一榭和程千里虽然是双胞胎，有着几乎一模一样的脸，但是却几乎很少有人会把他们弄混。因为两人之间的性格相差太远。可是程一榭刚刚言语动作因为太过慌乱，不免流出三分憨意，莫名就和程千里像了起来。

    一时之间，两张一模一样的脸在同一个地方，都是一样的满目痛色，也是让人唏嘘不已。

    “一榭，吃点东西吧。”林秋石用早就煲好的鸡汤下了两碗面端了进来。

    两人都需要补充营养。生产是个体力活，必须得吃些东西，才有力气生养。而现在撑着程千里的就只有程一榭了。所以程一榭绝对不能倒下。

    他原本就是个聪明至极的人。只是方才实在是牵扯到心中所爱才方寸大乱。现下已经微微回过了神。现在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去医院是肯定来不及，只能在家生。千里是靠着他的，他绝对绝对不能现在倒下。他对林秋石道了谢，接过了托盘。

    自己先端起一碗三两口就吞了下去。他必须要保证自己有足够的体力来陪着千里直到他平安生下孩子。

    一碗面很快见了底，他又端起另一碗，对弟弟到：“千里，我们来吃点东西好不好？要是不吃东西，身体会撑不住的。你看，哥也吃了。”

    程千里此时痛的五脏六腑都仿佛在翻滚，又哪里吃的下去。可是，他哥这么看着他，他实在是没法拒绝，也知道自己此刻的情况，便强撑着囫囵吞了几口下去。

    不同于程一榭自己吃的风卷残云。一碗面程一榭喂喂停停，程千里的宫缩早就没有了间隙，只能趁他宫缩稍缓的时候抓紧时间喂几口。如此反复，一碗面都坨了，也才堪堪喂下去半碗。程千里也实在是吃不下去了。见状，程一榭也不勉强。能吃一些总比什么都不吃要好。

    吃了面之后，程千里还真就恢复了些力气。他知道，要趁现在一鼓作气的将孩子生下来。他不断的挺腰吸气：

    “唔——呃—啊－呃啊啊啊啊啊啊啊！！！”

    “好疼！哥，呜呜呜，我好疼……”

    “别怕，没事的啊！哥在这里，忍一忍，再忍一忍就过去了啊！忍一忍，就快过去了，就快过去了……”

    “疼…好疼……生不下来，我生不下来啊……”程千里绝望的哀嚎着。

    程一榭不放心又去检查了一下产口，却惊恐的发现弟弟的羊水已经流干了。产口处只有撕裂的血迹一星半点的流出来。

    干生。

    要知道，生产之时要是没有羊水的润滑，对产夫可是很残忍的。娇嫩的＊＊要通过那样狭小的通道，本来就是一件艰难的事。现在有没有了羊水，更是难以通过。胎儿的肌骨会摩擦过父体的通道，带给产夫难以忍受的剧痛。

    他的弟弟，他的爱人，他的心肝，已经收了这么多苦了，为什么还要再这么折磨他？

    程一榭心疼不已，抱着程千里道：

    “没事的，没事的千里。回过去的。有哥呢，别怕，什么都别怕。很快就会过去的。”

    程一榭虽然这般说着，可是他却从来没有这一刻的这般嫌弃自己。自己这是什么混蛋哥哥！把自己的亲弟弟害到这般地步，却无能无力。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看着弟弟在这里生生受苦，却什么忙都帮不上。一如儿时和弟弟两个人躺在充斥这消毒水味的白色病房里，那么弱小，那么无助，什么都做不了……

    原本以为现在都自己已经足够强大，可以保护弟弟不受任何伤害，可是，可是自己现在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看着……

    “呃——唔—嗯———————！！！！！呐！”

    耳边是弟弟不断挣扎的痕迹，可是没有润滑的通道又哪里是那么好通过的。

    程千里自虐般的用力了许久，可是分毫也感受不到孩子又丝毫下坠，反而只有自己一用力，便是疼的钻心，疼得要命……

    他忍不住的哭喊道：

    “哥，帮我。我，我生不下来……帮我，帮帮我……”

    “帮？怎么帮？怎么办？”自己要怎么办才能帮助到千里。平时聪明冷酷的程一榭终于是遇到了让他心神大乱的事。可很快，他强迫自己定下心来。他愣愣的看着程千里身前已经坠下的肚子，哑声道：

    “没事。哥在，哥在的。忍一忍，哥帮你。可能会有点疼，忍一忍，你忍一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