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04. 出了会议室。 “野哥就这么算了？”小弟跟在身后为黎野打抱不平。 黎野面色平静，冷静道：“法制社会了，自有警察来收拾。” “野哥大气！”小弟竖起大拇指，争当夸夸人。 “行了，别拍马屁了，辛苦大家了，都回家注意吧。”黎野拍拍那小弟的肩，和颜悦色地与身后簇拥的人说了几句，由身边的保镖开车送回了住处。 黎野一满十八岁就从邵宅搬了出来，住进了一个新开盘的小区，入住率一般，胜在绿化做的好也清静，适合独居。 “叮——” 电梯门打开，小区是一梯一户的格局，需要按指纹或者刷卡坐电梯上去，黎野出门急忘了带卡，找了物业才能够进去。 电梯楼层快速跳动着，连轴转了几天，黎野懒散地靠着墙壁打了个哈欠，耷拉着眼皮等楼层到了回家休息。 房子是样板房，黎野住进来也没没添置什么新东西，基本就把这当成个睡觉的地，忙起来也不爱回这睡，直接住在场子里的休息室，所以房子根本没什么人气。 黎野懒得烦，对于他来说有张床睡就足够了。 以前住在邵宅还好，有邵爷管着，邵爷也上心，盯着他的一日三餐，亦父亦兄的照顾，因为太过亲近，传出了一些龌鹾的消息，人人都说邵爷跟他有不清不楚的关系。 没人问到黎野面前，黎野也会不予理会，真有不知好歹的，黎野直接给他开瓢。 黎野一脚踩在鞋柜上，将鞋带解了，又换了一只脚，穿上居家拖鞋，趿拉着拖鞋走进客厅。 几乎是一走进客厅，黎野就察觉到屋里多出了一道陌生的气息。 黎野脚步不停，呼吸平稳，拖鞋踩在木质地板上发出踢踢踏踏的声响，像是困顿极了晃晃悠悠的长卧室方向走。 他一边状似毫无所察地走着，一边手摸向裤腰，那里有一把军刀。 借着脚步声的遮掩，黎野拔出了刀，手掌握住刀柄拐了个弯。 “吱呀——” 房门轻响。 黎野猛然转身，锋利的刀尖对着身后突然出现的人，来人闪身躲过，手脚利落狠厉地折了黎野握刀的手。 咯吱一声骨折的声音。 黎野神色不变，用另一只手顺手cao起放在卧室门边的健身棒砸了过去，同时用手肘向后一撞，目标直指胸膛。 “脾气越来越差了啊。”来人用长辈的语气幽声感叹。 黎野动作一僵，急忙收回力道，原本气势汹汹的势头瞬间熄灭了。 灯啪嗒一声亮起。 黎野终于看清了来人，显然就是前不久那些人等着回来帮他们撑腰的邵爷。 ——邵烽诚。 黎野低眉顺眼叫了一声，“邵爷。” 邵烽诚目光在黎野身上脸上停留了许久，从野蛮生长的浓密眉毛，起皮干裂的嘴唇，再到赤脚踩在地上的脚上下仔细打量了一遍。 ——像是出门几天的主人在检查养的宠物一样。 黎野每一丝每一毫的变化都在他的掌握之中，在阔别两个月后的今天，邵烽诚迅速将纸面上、照片上的冰冷符号化为实际能够看到，触摸到的现实。 “瘦了，这段时间没有好好吃饭。”邵烽诚声音平稳，语气不疾不徐，如同一位兄长在关心弟弟，就和以往的每一次一样。 黎野的反应却格外生疏，他后退一步，毫不避讳的用陈述句语气说：“最近又在长个子，看起来就瘦了。” 黎野眉眼锋利，带着nongnong的侵略性，加上那不驯的眼神，让他看起来咄咄逼人。 锋利张扬的长相与他的性格完全一致，轻易上手就会遭来一手的刺。 邵烽诚低笑一声：“那有没有早餐和睡前都喝一杯牛奶？” “没喝。”黎野皱着眉头，满脸排斥，俨然一副少年人由着性子来的任性模样。 邵烽诚被取悦了，“既然不想喝那就不喝，回家我叫李姐给你炖排骨汤。” “我不去。”黎野再次拒绝。 “为什么？”邵烽诚问。 “这才是我的家。” 邵烽诚脸上的笑容消失，眉眼下压，像是看一个不懂事，出于叛逆期的孩子一样，隐隐责怪道：“小野，要听话。” “恩？” 黎野能够嗅到来自年长者身上的浓重血腥味，年长者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从神情到语气都在诉说他的不容置喙。 气氛紧绷僵持。 过了大概一两分钟，黎野抿了抿唇，冷淡开口说：“我先去洗澡。” “乖孩子。”邵烽诚眼神微暗，让出位置够黎野前往浴室。 黎野先是面不改色的将骨折的胳膊正骨，然后到衣橱里随便拿了一套衣服，拖着脚步哒哒哒地走进了浴室。 氤氲热气在狭小的室内蔓延，水蒸气在玻璃制品上落脚。 啪的一声，黎野推门走出了浴室，和他一起出来的是湿热的水气。 黎野将搭在客厅椅子上的黑色t恤往身上套，湿漉漉的头发敷衍地用毛巾擦了几下，就对坐在沙发上的邵烽诚说：“邵爷我好了，可以走了。” 邵烽诚揽着黎野的肩头与他一起进了电梯。 邵宅在郊外的山上，从山脚进去便都是邵宅的范围，要开车上一条盘山路才能抵达山顶的豪宅。 车辆一路畅通无阻地进入邵宅，最后停在了正门口。 黎野推开车门率先下车，也没等邵烽诚，直接大步走进了别墅里。 别墅戒备森严，处处都是监控摄像头，安保级别拉到最高，别墅里只有几个菲佣在忙碌。 四处扫了一眼，黎野收回视线，轻车熟路地坐在了偌大的沙发上，架起二郎腿，吊儿郎当地玩手机。 “李姐，给小野准备的汤呢？”邵烽诚和煦发问。 “先生汤在锅里热着，我这就端来。”李姐连忙进厨房把汤打出来，放在黎野面前。 黎野滚了滚喉结，在邵烽诚的逼视下，闭着眼睛把汤往嘴里倒，明显到是个人都能看得出来他的勉为其难。 他从来都不喜欢喝汤汤水水这类不顶饱的玩物，偏偏监护人邵烽诚信奉汤有营养这一套理论，以前还会哄着他喝，现在索性是逼。 油腻的汤水淌进喉管，黎野忍住想吐的欲望，倒了杯水猛喝。 “这几天就住在家里。”邵烽诚监视他喝完那蛊莲藕排骨汤，施施然开口。 闻言，黎野皱起眉头，满脸抵触，找借口道：“邵爷，赌场那边有事需要我露面，宅子离那边太远了不方便。” “叫司机送你。”邵烽诚眼皮一撩，气定神闲地堵了回去。 黎野的反抗在他眼里就是小孩闹脾气。 见黎野还要再找借口离开，邵烽诚挑了挑眉头，岔开话题，语气调侃：“听手下的人说我们野哥今天发了好大一场威风。” 黎野扯起嘴角，语气轻嘲：“坏了规矩的人当然得给个教训。” “那这事就你来处理，碰上难缠的角色不要过来找我。”邵烽诚似笑非笑地瞄了他一眼，放权给黎野，完全不打算参与这件小事。 “是，邵爷。”黎野不是还需要人手把手教的废物，这点小事都搞不定，那这几年他白混了，趁早滚出道上得了，免得落了个死于非命的下场。 这件事就这么轻飘飘揭过。 黎野打了个哈欠。 邵烽诚皱了皱眉：“去睡吧，晚安。” “邵爷也晚安。”甄黎拖着步伐走上楼梯，背影一晃一晃的，闲适散漫。 邵烽诚与他一前一后到了三楼，黎野进了卧室，他去了相反方向，最右侧的书房。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