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性癖

    陆晔修习九冥一月便能初窥门径,按这个速度,要不了多久他便能融会贯通整本心法了。他每日练功要至傍晚才从练功室出来,我自己待着无趣,又懒得再往外跑,只得在他书房里找几本话本子来打磨时间。不知我碰到了什么机关,墙边的书架移动开,竟露出了一道暗门。

    我和陆晔之间没有秘密,机关暗室他都告知过我,可这间密室他从未提过,莫非是他也不知?

    我怀着疑惑推开了门。

    密室里有个窗户,但采光不怎么好,昏暗的房间中间摆了一个两米高的铁笼,笼里铺了一层厚厚的毛毯,摆了一架三角木马,配上周围的锁链,这间密室是干什么的不言而喻。

    四周的架子也摆满了东西:贴上了名字的未开封过的瓶瓶罐罐,一看名字就知道是催情或者助兴的药,穿刺工具,麻绳,鞭子拍子……BDSM里需要用到的东西应有尽有。

    我以前在色情网站上看过几部重口的片子,大概知道这些道具是用在什么地方的。

    这里的每样东西都让我联想到尖锐的,伤害性的疼痛。我会因疼痛出汗,潮湿的皮肤会让“治疗”的过程变得更糟糕更漫长。

    我到这个世界都好几年了,连那时最好朋友的脸都淡忘了,却依然记得治疗室的角落摆着一盆枯萎的万年青。万年青是最好养活的绿植,那盆万年青却因无人照料不知死了多久了。

    闪回的记忆如附骨之疽,冷静点,霍行渊,你不会再回到那个学校了。

    我松开拧成一团的话本,使劲去抚平每一页的折痕。这是我刚从学校出来时领悟到的方法,做一些重复性的简单的动作,能让我呼吸变得顺畅,也能抚平我的思绪。

    我和陆晔从兄弟变成情人并不久,除了又上了几次床之外,相处的方式并没有多大的变化。陆晔在床上一直都是主导者,我以为我们都是满足现状的,但如果陆晔只是在满足我呢?如果他在情事中并没有我以为的那么满意呢?他有意隐瞒这间密室的存在,他知道我讨厌疼,讨厌黑屋子,也讨厌被关着。

    可如果这是陆晔的性癖,他想要不怎么寻常的性爱,他想作为支配者来控制我的情绪和情欲,我能够接受吗?

    陆晔来时我正拿着一本话本翻着,其实我一句都没看进去。

    他拿了一截枯枝,说要给我变个戏法,话音刚落,手上的枯枝便抽出了新的小小苞叶,而后短短几秒,那些花苞裂开成几瓣,竟是怒放的桃花。

    “如今只得送你一枝,过些日子,我送你一树桃花。”

    “能令枯木生花,果然是世间第一的心法。可这桃花……”

    我接过他以内功心法催开的桃花枝,花瓣尖带着绯色,是独有的品种,只在青城派里才有这种桃花。

    这枯枝是我折给陆晔的。

    陆晔初学酿酒时,我用了一枝桃花跟他讨第一杯酒,还强说这是效仿古代文人雅士。可我没想到厨艺极佳的陆晔,酿的酒却又酸又涩,丝毫没有果酒的清爽甘甜。

    我将桃枝插进案上的瓷瓶里。

    他留着一截不会再开花的枯枝。如果不是系统发布的那个任务催化,陆晔会一直隐忍下去。我不知道暗恋是什么滋味,但那一定比未成熟的青桃还苦。

    “行渊?”

    我站起来:“抱一下。”

    短时间的沉默里,我斟酌着言词,最后还是决定快刀斩乱麻。

    “今日我进了这里的密室。”

    我一句话就结束了屋里的暧昧,唯恐把积攒的勇气xiele去,我埋头继续说着:“阿晔,如果你喜欢合欢堂那些玩法,我们也可以试试看啊。我们已经在一起了,你喜欢什么样的方式,都可以告诉我,我会配合的。”

    一口气说完了我才放开,手指贴在他的耳朵上。

    “行渊,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我点头。

    “你分明害怕,也愿意由着我。”陆晔笑笑,侧头亲了一下我的手腕,道,“当时宁岩说会给我打造一个合适的房间……宁岩进合欢堂久了,行事难免与常人不同,我没想过用那些。”

    亏我做了那么久的心理建设,原来是虚惊一场。

    我闷声说,“你若真的喜欢,我不是不能接受。不过听你方才说的,我确实松了口气。”

    “我不喜欢,我不会再伤你。待会儿我让宁岩把这密室拆了。”陆晔说完又问,“你今日说要找几本话本,找到了吗?”他拿起那本刚才被我拿在手里的话本,“龙阳风月录第一章……俏书生勾情郎共赴巫山云雨……”

    “……这是我随手拿的!这书可是你书架上的啊。”书房里的书大多是教中人置办的,但书架上那么多话本,我偏偏拿了本小黄书,还被陆晔看到了,也太尴尬了。

    “写的还不错。”陆晔翻了几页,把书摊在我面前,“你看书房的这段……”

    我瞥了一眼,嚯,写的真是不堪入目,伤风败俗。“你别想……”

    “行渊……”

    陆晔指尖贴在我的喉结上,用上了诱哄的语气。他的嘴唇常年都像涂了口红一样红艳,这个男人这时候连嘴唇都在勾引我。

    我是不会动摇的,人不能、至少不应该在书桌上干有辱斯文的事。

    “你先把门插销插上……”

    ……

    这场荒唐以陆晔收获一背的指甲印结束。

    事后我穿了裤子就光着膀子坐在书桌边,拿了剪刀把指甲剪短。大概是我剪指甲的方式太过简单粗暴,陆晔看不过眼,给我重新修了修。

    “修修就行了啊,怎么还要用指甲锉打磨。”

    “习惯了。”

    “近来你好像很爱惜自己的指甲。”我想起好像近来是有那么几次,看到陆晔剪完指甲还会打磨抛光什么的。

    “我怕划伤你。”

    “你的指甲跟我……”我噤声,我顿悟了。确实如此,即使在我们的关系岌岌可危的时候,他也没有弄伤过我的身体。“陆晔……”

    “嗯?”

    “抱一下。”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