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三章：算计
吴二爷在福建瘫痪的消息就像杭州的暴雨一样，一夜之间席卷了道上。从前被吴二白打压的竞争对手还有一些合作伙伴，都开始盯上了吴家，想趁这个机会吞并吴家的产业，包括一些伙计的心思也开始浮动了起来。 而吴家新一代的两个后人，一个在住院，一个被困十一仓，吴一穷不理道上的事，也只有苏蕙在关键时刻出来顶一下。胖子知道消息也着急，但吴邪根本无法离开十一仓，很多事情只能委托胖子去处理。 “天真，你在这里要小心。我看小丧掉的那个笔记本多半是被姓丁的那个混蛋给藏起来了，你让小白多注意他一下。”胖子走的时候这么提醒吴邪，吴邪点了点头，道：“不管怎样，我还得想办法再下死当区一次，外面的事情就靠你了。” “放心，我不会让奶奶出事的。”胖子拍了拍吴邪的肩膀，离开了十一仓。他原本是打算先回吴家帮忙的，不过路上却碰见了一个老熟人。 那是一间开在路边的理发店，本来胖子也没留意到里头，但是经过门口的时候听见了摔打东西的声音和女人的哭喊声，动静着实有点大。胖子下意识地瞄了一眼，脚步就挪不开了。 有个男人揪着女人的头发在打，旁边还有个十几岁的女孩被推倒在了地上，胖子本来不打算管闲事的，可是那被打的女人，却着实让他难忘。 胖子在看见那个女人第一眼的时候就认出人了，那是他小学时期最喜欢的一个女同学，叫做飘飘。胖子无法坐视昔日喜欢的女人被打，便冲进去踹开了那个男人。 “嘿，你谁啊？”那个男人看见胖子的时候还很嚣张，但拳头上根本占不到便宜，眼见不敌，便道：“我来我家拿东西，你谁啊？” “什么你的家？！这里早就和你没关系了！”飘飘的脸上已经被打得青肿了好几块，胖子挡在飘飘身前，举了举拳头，道：“你再不走，我可就不客气了。” “行，有靠山了是吧，你给我等着！”男人撂下狠话灰溜溜地跑了，女人这才把跌在地上的女孩扶起来，她甚至没来得及给胖子说一声谢谢，那个女孩“哇”地就吐出了一口血，而那血里还有胖子眼熟至极的铃铛。 胖子瞪大了眼睛，道：“她是怎么得的这种病了？” 飘飘焦急又苦恼地摇头，她急匆匆地跑到一个柜子前取出了一件玉衣披在了女孩身上，将她紧紧抱住。女孩仍在咳血，情况似乎没有缓解，飘飘有些急了，道：“我得送她去医院！” “这送医院没用啊。”胖子见飘飘已经拖着女孩出去，也立刻跟了上去，拦了辆车。在路上的时候，两个人算是相认了，不过飘飘对胖子的印象并不深刻，只是听他言下之意似乎有办法救自己的女儿，便将这些年的遭遇大致说了一下。 飘飘年轻的时候确实是一等一的美人，人美家境也好，嫁给了当时玉石大王的儿子。在玉石这一行当里，有项活动叫做赌石，就是以极低廉的价格购买大批石头赌里面有没有翡翠。公公死后，他的丈夫因赌石被人算计，就想做局把钱再赚回来，结果越赔越多，最后家业落败了。而不巧的是，她的女儿也在那段时间得了一种奇怪的病，或者说是被人下了降，开始咳血，而且咳的是铃铛。 当时家里还有点闲钱，飘飘请了大师来看过，大师就指出可以用古玉衣暂时压制她女儿体内的邪祟，但这方法治标不治本。开始确实有效果，但慢慢地玉石失去了对那些铃铛的压制，加上家里环境愈发困难，飘飘的丈夫就想夺走玉衣翻本。 那是给女儿续命的东西，飘飘自然不从，几次和丈夫争吵后变成了大打出手，也离了婚。这次她的丈夫回来就是想抢玉衣的，他的丈夫已经放弃了他们的女儿。 “你……”胖子本来想让飘飘和他去十一仓，可是十一仓外人根本无法进入，他想了一下，握住飘飘的手，道：“你相信我，用科学的手段救不了你女儿。” 飘飘用一种幽怨的眼神看着胖子，胖子道：“但去医院并没错。”他附耳在飘飘耳边，道：“想办法混进停尸间，你女儿的情况应该暂时可以缓解。” 飘飘瞪大了眼睛，最终点了点头，道：“只要能救妞妞，我什么都能做。” 胖子皱起眉，道：“飘飘，你能不能告诉我具体的时间，你女儿开始吐铃铛是在什么时候。” “就在几个月前。”飘飘苦笑道：“我觉得给妞妞下降的人，肯定和算计那混账的是一批人。可我现在根本找不到他们。” “何止呢，也是算计天真的人。”胖子握紧了拳头，道：“得想办法把你那混账前夫找出来！” 出租车到了医院，胖子让飘飘带女儿先去安全通道处等着，然后他自己潜进保安室敲晕了值班的两个保安，仔细观察了医院的路线，又故技重施地打晕了一个护工，然后把三个人都捆起来锁在了一个房间里。最后戴上口罩、衣服，就把飘飘的女儿送进了太平间。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飘飘女儿的情况缓和了过来，胖子看了眼手表，道：“天亮之前，必须得离开这里。可是……” “可是离开这儿，她的情况就会恶化对么？”飘飘紧抱着女儿，眼里都是泪，胖子道：“你把你前夫常去的地方告诉我，如果能逮到他，把给她下降的人找出”来就好办了。” “他现在常去的几个地方，就是松石街的地下赌场，还有几间酒吧，还有他那破出租屋。”飘飘不安地道：“可我就算找到他，我想他应该也不知道是谁害的他。” “那也总比什么都不做的强。”胖子握紧了拳头，咬牙切齿地道：“那个下降的人不止害了你女儿，还害了我兄弟！现在他们也想侵吞我兄弟的家产，我一定要把他揪出来。” “好，我告诉你，我也只能相信你了。”飘飘把几个地方的具体地址说出后，就道：“我们分头行事吧，看今晚能不能堵到他。” “你女儿叫妞妞对吗？”胖子看着这女孩不过也就是十五六岁的年纪，就已经形容枯槁的样子，心里也大生怜意，道：“如果今晚没办法，我就想法子把她带去十一仓。总不至于看着她痛苦。” “十一仓？”飘飘一怔，眼中闪过几丝惊愕，她点了点头，伸手握住了胖子的手臂，道：“我相信你胖哥。” 涂着艳丽指甲油的纤纤玉手很美，飘飘年纪虽然不轻，但她仍旧是美的，此时含泪无措的样子，很能勾人心魂。若是以往胖子定然会心中狂跳，可他现在所有的注意力都在这件事的背后主使上，而且在提起十一仓的时候，他知道少不得又要拜托刘丧了。 “妞妞，一个人呆着怕吗？”胖子问了女孩一句，女孩摇着头，道：“不怕，你们去，我不怕……” 小女孩说话的时候身体有些发抖，胖子叹了口气，道：“走吧，飘飘，我们快去快回。” “嗯。”飘飘应下，和胖子很快就离开了医院。 不出意外的，这一晚上胖子没能堵到飘飘的前夫。飘飘也没能找到人，不过她倒是在碰到了一个转机。她在酒吧里搜寻无果后，就推开了几个包厢的门，她救女心切，全然忘了一个漂亮女人深夜在酒吧里寻人是多危险的事情。 那扇门一推开，她就走不掉了，里面醉酒的混混强行把她拉了进去，欲行不轨，飘飘仓皇间用烟灰缸砸了人，就被追赶着逃跑。她的体力和速度根本无法和那些男人比，眼看着要被抓住，却有一个身材瘦小的男人出现救了他。 准确的说，应该是这男人带的一群穿深色西装的保镖们救了她，飘飘无措地表示感谢，道：“谢谢你，谢谢你帮忙，只是我还有急事……” “急着救你女儿吗？”瘦小的男人笑了一下，他有五十多岁的年纪，鬓角有些白了，看着像是个人物但那双眼睛看人的时候给人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 飘飘愣住了，她愕然地看着这个男人，男人道：“我叫薛五，道上给面子叫一声爷。我知道你的困难，我可以帮你解除你女儿中的蛊。” “你……”飘飘那一瞬间心里想了很多，薛五只是哂笑道：“如果我没猜错，接下来王胖子会带你女儿去十一仓。只不过他肯定把人带不进去的，十一仓的拥有者也不会让他那么做。”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飘飘心中震撼至极，她直觉妞妞被人下蛊，甚至他前夫被人下套都是因为他们卷入到了一个针对其他人设计的阴谋里。 “我说了，我叫薛五啊，一个古玩商人罢了。”薛五稍稍一顿，道：“你可以先不信我说的，看看事情是不是这样，不过你可千万不能说见过我哦。不然，你就再也救不了你女儿了。” 飘飘哽咽了，天快亮的时候，她接到了胖子打来的电话，胖子道：“没找到你那前夫，你呢？” “我也没。”飘飘哭出了声，胖子道：“好，你别急。我看看能不能把你女儿弄进十一仓。” 胖子挂了电话后，就赶到医院去找刘丧，刘丧才睡着没有多久。胖子走进病房后，下意识地放轻了脚步，轻轻拍着刘丧的脸，唤道：“小丧，小丧，醒醒。快醒醒。” 刘丧迷迷糊糊地看了胖子一眼，翻了个身，捂着肚子，道：“干嘛，我好难受。” “我……”胖子犹豫了一瞬，道：“我遇见一个同学的女儿，她和天真一样吐血，吐铃铛。” “？！”刘丧一下就坐了起来，他擦去额上的汗水，又打了几针药后，他的身体愈发的不舒服，他紧盯着胖子，道：“是同一个人下的降吗？” “我觉得是，但我没有证据。”胖子简要的把飘飘的事情说了，道：“能不能先送她去十一仓？” “胖子，先不说我现在的状态还有没有办法把那个女孩塞进十一仓。”刘丧的声音有些沙哑，道：“如果背后下降的是同一个人，你想过为什么没有？他下降把人家弄破产，就不是为了求财。如果是寻仇，他也不会下降在一个小女孩身上。” “你是不是想说，妞妞会被下降，是被天真连累了？”胖子苦笑道，“要真是这样，我们才更应该帮她不是吗？” “前半部分我同意，但后半部分我不同意。”刘丧摇了摇头，道：“那个女人和吴邪没有关系，唯一的联系是你。背后的人，就是想借你的手，把那个孩子塞进十一仓。我……我甚至怀疑，你的同学飘飘和幕后者有联系，她不是故意要害你，她可能会为了她的女儿，和别人合作，做出伤害你和吴邪的事情。” 胖子咬着唇，没说话，他知道有这种可能，但他无法坐视女孩死亡，怒道：“我知道，背后的人在算计吴家，可我没办法看着那姑娘死啊。” “别吵，我耳朵痛。”刘丧揉着自己的耳朵，胖子伸出的手停在刘丧的耳边，又垂落了下去，道：“算我求你，帮帮她好不好。” “胖子，你不理智了。那个女人叫飘飘，这个名字有些耳熟啊。”刘丧抬起头，笑了一声，道：“你喜欢她对吗？” “我，我哪有？我顶多以前喜欢过他！”胖子有些急了，道：“丧背儿，事情得分轻重缓急，你怎么现在给我扯这种事？！” “啪。”杯子摔在了地上，刘丧看向胖子，敲了几下桌子，然后怒道：“你压根就没考虑过我的感受，滚。” 胖子愣了一下，他看着刘丧敲过的桌子，随即反应过来，一脚把桌子踹倒墙上，发出了剧烈的声响，他怒吼道：“我没想到你是这种人！无情无义，自私自利，我王月半看错你了！” “我呸。”胖子撞开了医院的大门，临走前狠狠地唾弃了刘丧，只是眼底却划过了一丝忧虑。 “滚。”最后一个杯子，被刘丧摔烂在了门上，刘丧捂着肚皮重新躺回床上，小声地啜泣了起来。 胖子气呼呼地离开医院，给飘飘打了电话，道：“对不起，飘飘。我不能送妞妞去十一仓了。” “哦……”飘飘那边静了下来，好像整个人都傻掉了一样，随即爆发出了哭声，道：“那怎么办啊？天快亮了，医院很快会来人的，他们把妞妞赶出停尸间就完了。” “别急，别急，还有个地方可以暂时救妞妞。”胖子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样，道：“你带妞妞来吴山居。” 胖子挂了电话，他也赶紧跑回吴山居，拿出了一根铁撬，去撬街角的下水道井盖。飘飘把女儿带到吴山居后，合力把妞妞送进了下水道里。 胖子看了眼时间，道：“街上行人要出来了，我现在还有事儿，你看你是在这儿陪着妞妞吗？我去给你们买些吃的来。” 飘飘欲言又止，下水道里臭气熏天，阴冷至极，妞妞和她都很难受，不过她也知道没别的去处了。在胖子走后，飘飘打了薛五给的手机号码，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道：“薛五爷，你说对了。我女儿没能进十一仓，你需要我做什么？” “呵呵。”薛五在那边笑了起来，道：“你这几天就缠着王胖子，让他帮你去找墓。或者勾引他也行，反正就别让他呆在杭州城里。只要找到墓，你女儿就会暂时摆脱危险，那时候我就把解降的方法告诉你。” “好。”飘飘闭上留眼睛，道：“我会做到的，希望您也信守承诺。” 薛五爷笑了笑，道：“当然，我薛五从不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