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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饭前工人们有一个小时的休息时间,我跟奔子坐在沙堆上休息,冷不丁听到一阵愉快的响亮笑声,是女人的。奔子哈哈笑了两声,撞撞我,示意我回头看一眼:”喏,芹姐来了,工头的婆娘,小心点,这女人可是厉害的很!“我好奇,转过头去看了一眼,一眼就看见一条颜色鲜亮夺目的裙子,芹姐看起来虽然不算年轻,但仍然可以算得上是大美人了!高跟鞋踩在砾石上还能走得健步如飞稳稳当当——我十七八岁梦遗的时候,脑子里全都是芹姐这种打扮的美艳少妇露着大奶子边擦桌子边勾引我。不过,就跟奔子说的一样,要小心,工地里头的女人可远比男人更生猛,这我可是有所体会!上回我打工时,工地里的煮饭婆是两个五十好几的老jiejie,热情爽朗又能唠,平时好好相处着倒也罢了,但好死不死的,有一回其中一个婆娘被偷了两百块钱,找到了小偷之后,她扔了饭勺不由分说就开骂!骂起人来那叫一个荡气回肠、能连骂半个钟头都不带重样的,那里头的用词遣句,我这么厚脸皮的人听了都要脸红,骂的那偷了钱的男人恨不得给她跪下磕三个响头求她开恩!在这工地的男人堆里,女人必须要泼辣起来才不会被人拿捏、欺负,否则——我不由得想起了姜苗苗。用奔子的话说:工地里没老婆的男人、有老婆见不着的男人,全靠着用自己这张嘴里的荤话欺负苗苗度日!苗苗的男人姜栓儿虽然是个谁都不敢惹的主,但是姜苗苗可不一样,长了那样漂亮的一张脸,还乖的像个小孩,就算四五十岁的男人掐他脸颊一把,他也什么都不敢说,就用那双怯生生的大眼睛望着人家。

    “所以我说,苗苗是天生的荡货、狐狸精,要不然栓子这头狼怎么能被他勾住呢?他勾引起人的劲儿简直是不要脸,别人悄悄把手伸过去摸他,他也不敢躲,就用那双眼睛、那种眼神望着对方,期盼着人家能看他可怜放他一马——可哪个男人被他这么看着还能放他一马!关键就在于——这个sao逼八成没意识到自己在勾引人,这才是最让人受不了的!”奔子咂咂嘴,嘿嘿的笑起来,吐出一个烟圈,”这就叫天下武功,唯纯不破!让咱爷们儿们这辈子最把持不住的统共就两种人,纯的,还有浪的!像芹姐这种迟暮美人,也是极品中的极品!唉,真他妈让老高那个阳痿玩意儿捡着漏啦!”

    他说这些的时候,芹姐像一阵风一样路过我们——她路过的地方有一阵浓烈的香风,我成天在汗臭味儿里待着,忍不住使劲抽了抽鼻子猛吸一口,没想到她却听到了我跟狗喘气似的的声音,转过来饶有趣味的看了我一眼,这时候老高这个矮冬瓜这时候也迟迟地追过来了,气喘吁吁的停下,边擦汗边埋怨道,“你走还挺快!倩妞怎么还没到?今天可有人视察!”

    倩妞是我们工地负责伙食的煮饭婆,脸上有块大胎记,没能嫁的出去,用奔子的话说——“老处女,得有快四十了。不过她那张脸,啧啧,求着我干我都不乐意!”工头老高那边话刚落音,奔子这边嘴贱的瘾就迫不及待地又犯了:“倩妞子成天就爱跟苗苗腻在一起,怕是两人日久生情……这个点了,那事儿还没做完吧!”这句话虽然纯粹是瞎扯蛋,却显得更荒诞可笑了,加上奔子嗓门儿极大,附近正休息着的工友们都哈哈笑起来,芹姐一弯唇角,也跟着笑了起来:“他俩?我看他俩办事儿,得是苗苗挨倩妞子的cao吧!”工友们一听笑得更疯了,连老高都跟着笑了。我想象了一下倩妞子cao苗苗的场景,竟然觉得也不太怪……

    可就在这时,姜栓儿光着健硕的、黝黑结实的膀子远远地大步走过来了,大家一见他,也就多少收敛了点笑意——都知道他这人劲的很,护犊子,没人敢在他面前随便开苗苗跟别人上床的玩笑,多少都有点怵他那能砸死人的拳头。我歇够了,有点渴,于是起身去后山头打点水喝,又听到奔子在身后跟别的工友窃窃私语:“瞅瞅芹姐,啧啧,那眼神哟,活像要把姜栓儿给生吞活剥喽!女人四十猛如虎啊!”

    我去到后山头,那里架了个棚子,平时做饭就在这儿。还没等我走近,苗苗和倩妞的笑声就传到我耳朵里。我悄悄躲起来探出头去看,只见苗苗和倩妞在草地上,倩妞坐着,苗苗跪坐在她身后正跟她轻声说着什么。想到奔子的那句话,我顿时一阵惊慌——该不会是真的吧?可我又仔细地看了一会儿,才看出来苗苗在给倩妞编头发。我听到倩妞感慨道,苗苗,你要是俺meimei就好了!姜苗苗傻乎乎的说:“姐,我是男生,当不了你的meimei呀……”我看着倩妞一头乌发被苗苗编的漂亮极了,忍不住惊讶起来。苗苗一个男孩,头发虽然不算短,但是也就到耳根,怎么会编辫子呢?

    还没来得及上前去搭讪,就有一个工人来催倩妞赶紧去找老高,说领导马上就到,倩妞飞快地搂了苗苗一把——她的身形宽厚,胸脯滚圆,苗苗笑着被她揉进怀里,脸几乎都贴在她的胸上了却一点儿都不色情,反而像是倩妞子的小女儿一样,两人亲近极了。倩妞子走了之后,我鼓起勇气想去棚子里打水,跟苗苗说上两句话,结果苗苗却也离开了棚子,不知道他要去哪儿。再跟上去我就有点太像变态了,索性就回工棚里躺会儿。

    我是被吵醒的,奔子这个大喇叭下了工哪儿都不去,就爱往我们工棚里钻。“我说你,小苗苗,你这小手不止会撸你哥的jiba,还挺巧的!倩妞子今天被你这么一收拾,倒也不算太倒胃口了!哈哈!”

    我翻了个身,把眼睛勉强撑开一条缝,第一眼竟然没看见奔子正调戏着的苗苗在哪儿——不过奔子倒是很难让我不注意——他妈的龟孙裤子都没换就坐在我的铺沿上!只见房间里闹哄哄的,看来是马上要跟下基层的领导共进晚餐了,都按照老高的吩咐回棚子里来破天荒地准备准备,擦擦汗换件背心什么的,以防领导们用餐时的气味儿太过熏人。

    我爬起来想去洗把脸,结果往门口走的时候正好跟进棚子里来的姜栓儿打了个照面,他打着赤膊掀了帘子进来,神情可怕,不知道又是哪个倒霉蛋招惹了他!我刚想赶紧离开,结果就听他用又低又沉的嗓子喊出了苗苗的名字!我惊讶地回过头,只见姜栓儿在一片混乱中一眼就找到了苗苗,只用了一只手就把瑟瑟发抖的、瘦弱的苗苗从角落里拖了出来,他粗暴的动作一下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棚内安静了。只见姜栓儿蹲下,死死盯着苗苗:

    “这么喜欢给人编辫子,从今起你的头发全部给我蓄起来,一下都不准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