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瑕白皙的脸蛋、高挺的鼻 子,最后在她粉嫩的唇瓣上逗留。
是的,她叫陶灿灿,今年十五岁,是个人见人爱的气质美少女。自小家境优 渥,又是家里的独生女,与她相差十二岁的大哥对她照顾有加,就连爸爸也视她 为掌上明珠。 她有一张白皙的鹅蛋小脸,少女的胴体虽然稍嫌瘦小,不过一白遮三丑,明 亮的大眼睛配上及肩的直发,模样俏丽又动人。 她拥有良好的身教与教养,还有遗传自母亲的音乐素养,未来的发展不可限 量。 但是她的志愿并不是当钢琴老师,也不想当一名威风凛凛的女教官,她在十 岁那年就立下志愿,她想当一名外科医生。 为什么呢? 全都是因为这家伙太会受伤了― 「陶灿灿,你轻一点好不好?」血气方刚的二十岁大男孩,看着她刻意加重 力道,在他的伤口上擦碘酒,不爽的大叫。 「你爱打架,就不要怕痛啊!」她嘟起小嘴,秀气的柳眉微微蹙起。 「×!怕痛跟打架是两码子事。还有,现在都快八点了,你还不去学校?」 男孩不悦的说,指着手表。 她看见他手臂上大小不一的伤痕,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可是又看见他那天蓝 色的卡通手表,眉头不禁稍微放松。 没想到她送他的手表,还戴在他的手腕上。 「谁教你要受伤!」她都快变成小护士了,书包里放满各式各样的急救药品, 而不是像同年纪的女孩,放了美容杂志或是化妆品。 「小伤啦!不碍事。你快去上课,要不然你爸又要说我带坏你。」 他将药品全都塞进她的书包,粗鲁的抓着她的手臂,大步走向她的学校。 「钦……」 「唉什么唉!」他忍不住回头,瞪她一眼。「你才国中,跷什么课?而且你 是资优生,逃课被警告是多么丢脸的事情。」在他的心里,她一直都是完美无瑕, 因此不可以留下任何污点。 「那你呢?」她的声音细细软软的,像优雅的音符,敲进他的心里。「你今 年到底能不能毕业?」 「关你屁事!」他脸色赧红,好在皮肤黝黑,看不出来。「我能不能毕业与 你能不能逃课是两码子事,你很爱把我跟你混为一谈耶!」 「不行吗?」她和他十指紧握,感受到他的体温,暖暖的,很舒服。「你不 是常跟别人说我是你罩的?还有分你我吗?」 「怎么没有?」他冷嗤一声。「你是陶家大小姐耶!如果你有闪失,你哥会 拿枪毙了我,要不然你的将军老爸也会开战车把我碾成rou泥。」 她忍不住扑哧一笑,「哪有这么夸张?」 「就是有!你不要给我找麻烦了,乖乖去上课,下课后没事就早点回家,别 再去那些不三不四的地方找我,听到没?」 「你不要去那些不三不四的地方鬼混,我就不会因为找不到你,而跑去那里 找你啊!」她很认真的回答。 「×!」他在学校门口停下脚步,转身瞪着她。「我不混,有饭吃吗?你少 跟我讨价还价!我最近很忙,你没事别来找我。」 「没饭吃,来我家啊!我妈说你很久都不来我家吃她煮的饭了。」她的秀眉 微蹙。 「陶灿灿,你别再啰唆了,像你这种不知人间疾苦的大小姐,哪会明了我的 难处?」他将她推进校园,完全不顾旁边的女教官正对他们投以奇怪的眼光。 「可是……」她不在乎他满口粗话,以及偶尔说出口的讽刺话语,因为习惯 了。 她最近不习惯的一件事是,他一直将她往外推,他的世界再也不像以前那样 让她随意进出。 「我要走了。」他挑了挑眉,看见女教官正朝着他走来,怯了一声,转身离 去。 「啊……」她想要叫他,可是喉咙像是被描住,怎么也无法出声,只能眼睁 睁的看着他愈走愈远的背影,直到消失。 「旭邦!」 她骨碌碌的双眼看着白色的天花板,鼻子嗅闻到的尽是充满消毒药水味的空 气。 「他刚走。」站在病床旁的护士边将点滴瓶吊起来边向她说明。 听见这熟悉的声音,陶灿灿转头,看见小时候的玩伴兼好友袁无双。 「我……怎么会在医院?」 「你天生贫血,又晒太久的太阳,中暑了。」袁无双看向她,「还有,我实 在不敢相信,你竟然营养不良!我帮你打两针营养针,等点滴打完之后,你就可 以回家了。」 「无双,我刚才作了一个梦。」陶灿灿笑容满面,不在意好友的叨念。 「喔?」袁无双挑了挑细眉,「我听到你喊敖旭邦的名字,想必是恶梦。」 「才不是恶梦。」陶灿灿嘟起嘴巴,「我刚刚梦到他出现在我的梦里……不, 应该说他出现在我十五岁的记忆里。」 袁无双一手插进口袋里,另一手拉了张椅子到床畔,径自坐下。 「啧,你的脑袋都装了什么东西?想当初你见到我,花了两年的时间才记得 有关我的所有事情,敖旭邦那混蛋家伙才回来没多久,你今天就记起来了?」 陶灿灿眨了眨眼,绽放甜美的笑容,「无双,彷佛拨云见日,那模糊的影像 在我的脑海里十年,今天终于让我看清楚他的长相,记起所有关于他的事情,你 能明白我有多么激动吗?」 「当然。」袁无双看着她白皙的脸庞因为兴奋而染上红晕。「你现在的表情, 很像中了乐透。」 只是得到这个大奖的欢愉,却是平常人不能了解的。 「我记起他了。」 算一算,将近十年的时间。 这十年,那模糊的身影一直萦绕在她的梦中,有时候陷入沉思,也会闪过她 的脑海。 不过不管她怎么想,就是记不起来他的长相、他的名字,只记得当年他充满 精神的低吼,以及一堆粗话。 她现在想起来,在梦中他的脸像是被打马赛克,模糊不清,这一刻全都清晰 的浮现她的脑海。回忆排山倒海般,让她一件一件串连起来。可是前几天她与他 见面,他竟然说不认识她,就连现在他也不愿意承认自己认识她。 为什么? 她咬着下唇,莫名的揪心。 「灿灿,」袁无双不可思议的摇头,「你不觉得遇上他之后,你原本大好的 人生被他害得惨兮兮吗?」 「无双!」她微皱眉头,「当年并不是他的错……」 「对,不是他的错。」袁无双轻哼一声。「是你的错!你明知道自己与他是 不同世界的人,却硬要闯进他的世界,结果弄得你们心中都有阴影,也搞得他现 在看到你就像看到鬼一样,可是你还是要死缠着他不放,你是命格犯贱,还是上 辈子他欠你的?」 「无双,在我失去记忆的这几年,慢慢的回想起所有的人、所有的事,但是 ……我唯独没记起的人就是他,你知道那是什么感觉吗?」陶灿灿小声的说。 「我若知道,今天就不用当护士了。」她袁无双可以去庙口摆摊,当仙姑了。 「那是一种折磨、痛苦又无能为力的感觉。」陶灿灿坚定的望着袁无双。 「明明心里有个很重要的人,四周所有的人却封锁让我想起他的讯息,我没 有办法记起有关他的事,这几年我就像作茧自缚,无法挣脱,无法找到任何蛛丝 马迹,我……快窒息了。」 袁无双冷冷的望着她,「灿灿,就算你快窒息了,也没有必要去找他做心肺 复苏术,好吗?当年你出事,他一走了之,远走他乡十年没有回来,你何苦把这 种男人记在脑海里?我建议你安排一下时间,我找医生帮你检查脑子,看是不是 有后遗症?」 「无双,我相信他不是这种无情的男人。」她相信过去肯定有哪里出错,才 会让他一走了之,连个消息都不给她。 「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他就是这种男人,你要怎么办?」袁无双站起身,双 手擦腰,直勾勾的望着她。 陶灿灿的贝齿咬着唇瓣,沉默不语。 「你看吧!你根本没有想到结果。然后再受一次伤吗?」袁无双紧蹙眉头。 不知道她上辈子造了什么孽,身边的朋友一个比一个还要天真,一个比一个 还要纯情。 「无双,其实不管结果怎么样,我的心里只有一个答案,我相信他。」陶灿 灿露出灿烂又温暖的笑靥。 袁无双冷嗤一声,「随便你,到时候不要悲惨到改名为陶惨惨就好。」 反正是别人在吃面,她这个旁观者没必要喊烫,毕竟她已经尽到做朋友的道 义,有提醒灿灿了。今天别人要去撞墙,她会口头劝告,但是如果当事人执意要 做,那就请便。反正她是护士,受伤后再来找她,她也是会发挥大爱精神,收留 病人,好好的照顾,不过请付费。 「不会。」陶灿灿笑弯了眉眼,诚心诚意的说:「无双,求求你帮我一个忙, 我会证明给你看,我的答案才是对的。」 向来冷情的袁无双冷冷的睨着好友,没有立刻拒绝。 也许,她也好奇。 敖旭邦这男人真的太过神奇,才回来幸福里没多久,竟然就让灿灿恢复有关 他的记忆,而她非但没有自觉人生就是因为他才会这么不幸,反倒还想再一次与 那扫把星攀关系。 虽然袁无双不相信奇迹,但是灿灿失忆将近十年,竟然见到敖旭邦不久,就 全盘想起,这是奇迹,还是执着的怨念?算了!既然人家都诚心诚意的拜托她了, 她就大发慈悲,看看还会演出什么洒狗血的乡土剧吧!女主角都坚持要演下去了, 她这个小配角若想继续看戏,一定也要帮女主角一把才行。 第三章 敖旭邦提着大包小包,躲躲藏藏、偷偷摸摸的往前走,不时低下头、别开脸, 深怕撞见熟人。马的!他已经改邪归正很久了,没想到成了警察竟然还会有这样 的一天。 一切都要追溯到中午时刻,那该死的陶灿灿昏死在他的怀里,他马上送她到 镇上唯一的医院,也听到医生说她只是中暑,没什么大碍。 没想到下班的时候,陶世棠接到医院打来的电话,他在一旁听到片段的对话, 陶灿灿因为营养不良必须住院观察。 营养不良?!有没有搞错啊? 她出生优渥的家庭,要吃什么都没问题,竟然会营养不良?于是他立刻冲到 大卖场,接着又冲到快餐店,买了一堆她爱吃的食物。对,尽管经过十年,他还 是记得她的喜好。她喜欢喝可乐,不喜欢吃鱼,却爱吃鳄鱼堡,还喜欢吃小美香 草冰淇淋,不过她的食量像猫一样,总是扒没几口饭就喊饱。 当年若不是他常去陶家吃饭,总逼着她吃完一碗饭,她恐怕早就瘦得像枯骨 一般。 可是现在……也差不多了。 只是他没想到,她清瘦的背后竟然是营养不良! 敖旭邦忍不住想骂陶世棠,他是怎么照顾meimei的? 所以他跑去买了一堆食物,连忙冲到医院,想将这些食物全都塞进陶灿灿的 胃里。 只是来到医院门口,他感觉有些突兀,自卑情结又起,只好低着头,沿着墙 壁走,深怕别人认出他。 「你是壁虎吗?」突然,他的眼前多了一双白色包鞋,挡住他的去路。他缓 缓抬起头,然后愣住。 原来是医院的护士袁无双,当年那个毒嘴女王。 明明她的年纪比他小,但是天生的女王气势,总是教他微微瑟缩。 「不然你为什么一直贴着墙壁走?」袁无双双手插进口袋里,面无表情的望 着他。 她大老远就看一个男人畏畏缩缩的,明明是个正义的化身,行为却偷偷摸摸, 像个小贼。 「咳、咳。」敖旭邦清了清喉咙,挺直腰杆。「我只是在检查你们医院是否 有公共危险物品。」 「有。」袁无双冷嗤一声,「你本身就是一个大型的危险物品,不知道你何 时会爆怒?」 他先低声咕哝几句,最后一句的音量比较大,「好男不跟女斗……」 好男?她冷笑一声。「医院里有什么值得你抢的吗?」 「我……」他瞠大眼,瞪向袁无双。「我懒得理你这个不讨喜的女人。」 「为了病人的安全,我必须问清楚。敖大警官,你到医院做什么?探病?还 是要挂号,检查你的脑子?」她丝毫不肯让步。 「探病啦!」面对恰查某袁无双,他像个诚实的小学生,不悦的说出自己的 意图。 「噢,探病喔!」她一双美眸打量着他。「探谁的病?没想到你在幸福里还 有朋友。」 一句又一句酸不溜丢的讽刺话语,一一敲进他的心里。 可是她说的又是实话,在幸福里,他确实没几个朋友,只有过去与他一起混 的兄弟,然而现在根本联络不到了。 「你……」敖旭邦气得牙痒痒的,提在手上的塑料袋也因为他微微发抖而发 出悉悉索索的声响。 「旭邦。」一道女声打断了他们的对话。 他抬起眼眸,看见陶灿灿站在袁无双的背后,一手推着点滴架,身上宽大的 病人服让她整个人显得更加瘦弱。 他像是见到救星,下意识的绕过袁无双,来到陶灿灿的面前。 她如同他记忆中的小女孩,一头直发及肩,额头留着厚重的刘海,清纯的模 样一如当年。 「你怎么没好好的躺在床上?为什么四处走动?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医生、 护士……」她一脸苍白的模样让他急得有如热锅上的蚂蚁,连忙转头找袁无双, 「快帮她看一看,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袁无双觉得他不像是假装的,疑惑的望向陶灿灿,可惜那个傻女人一见到他 出现,眼里全都是他,害她rou麻得差点看不下去,赶紧离开。 「喂。」敖旭邦想要追上去,手臂却被一只柔萸抓住。 「我很好,没事。」陶灿灿绽放灿烂的笑容,「你是来看我的吗?」 他转头,望着那甜而不腻的笑脸,心头一阵荡漾,像是平静的心湖被丢进一 颗大石头。 原来他太高估自己,以为再次见到她,还能够心平气和,假装自己与她是陌 生人。 但是内心的情感是骗不了人的,血液就像沸腾了,就连他的体温也开始变高。 他很想将她拥进怀里,不过不能…… 他答应过她的父亲,这辈子不能接近她、不能触碰她,唯一能做的,就是祝 福她。 一想起誓言,他马上甩掉她的小手,避免与她有任何触碰。 陶灿灿没想到他会这么做,仔细一看,发现他流露出既慌张又心疼她的眼神。 她不懂,为什么他会有如此复杂的眼神? 「你大哥拜托我送吃的东西来给你。」敖旭邦将手上的塑料袋拿到她的面前。 「拿去吧!」 她微微怔住,露出为难的表情,「你可以帮我拿进病房吗?我一个人只有两 只手。」她指了指点滴架。 他搔了搔头,心想,她是真的不方便。 「病房里还有其它人吗?」他很怕遇到陶父,怕又被痛骂一顿。 「我爸妈刚走。」她望着他犹豫不决的俊颜。「你害怕遇到谁吗?」 「没有。那我把东西放下后就走。」 「嗯。」 没关系,她不急。 虽然浪费了十年的时间,但是为了将来能够和他在一起,就算要再付出些时 间等待,她也愿意她相信,他的心里一定还有她的存在! 敖旭邦跟着她走进病房,俨然像间小套房,冰箱、电视等小家电一应俱全。 「明明只是小病,我爸爸却很坚持,一定要我住在头等病房。」陶灿灿坐在 病床上,脸上充满无奈。 「小病也是病,谨慎一点比较好。」他将食物分门别类的放好。 她没想到他竟然是站在她爸爸那边,有志一同,赞成小题大作。 他拿出她爱吃的鳍鱼堡,细心的为她打开包装纸,放在她的面前。 「谢谢。」她咬了一口,发现里头没有她讨厌的美乃滋,只有淡淡的胡椒味。 他接着递上草莓牛奶,还不忘附上吸管,十分体贴。没想到他竟然还记得她喜欢 吃的东西,以及爱喝的饮料……他其实没有忘记她,是吧! 她偷偷的笑了,可是不打算将自己已经想起过去与他的点点滴滴这件事告诉 他,因为怕吓跑他,所以决定继续装傻。 「好神奇喔!」她咬下第二口汉堡后,抬起小脸望着他。「你怎么会知道我 喜欢吃不加美乃滋的鳍鱼堡,配草莓牛奶呢?」 敖旭邦在椅子上坐下,眉头微皱,「这个……是你哥告诉我的。」 「大哥?」她侧着头,一脸不解,「不可能呀!大哥和我爸很反对我吃速食, 只要一听到我想吃快餐,就会口头训诫一番,根本不曾问过我喜欢吃什么。」 他的额头冒出冷汗,很怕她想起过去的事,因为他怕她恨他,怕她怨恨他… …在她最脆弱的时候丢下她……他怕,真的很怕。更怕像现在这样近距离望着她 的美梦,又会粉碎在他的手里。 「女……女人不是都视美乃滋为大忌吗?」他假装稀松平常的说,「而且草 莓牛奶本来就是给女人喝的,不是吗?否则干嘛把牛奶做成粉红色的?」 她嘟着小嘴,勉强接受他的回答。 「不过我还是觉得我一定在哪里见过你,要不然就是我们以前认识。」 他没有回答,只是别开眼睛,不看她晶灿的双眸。 陶灿灿不气馁,「这世界上虽然有很多巧合,但是不可能连我的喜好都被你 碰巧蒙中,你说对不对?」 他脸色微红,紧抿唇瓣,因为她说的每一字、每一句都是真的,他无话可说。 她停下吃东西的动作,「旭邦,你认识我,对不对?」 敖旭邦假装忙碌,先把布丁从冰箱里拿出来,打开后,接着拿出来的不是汤 匙,而是喝养乐多的小吸管,一起放在她的面前。「不认识。」他不敢直视她的 美眸,「你这女人的话真的很多,你mama没告诉你吃饭时不准说话吗?」 「是嘴巴里有东西的时候不能说话。」她更正他,扬起大大的笑容。「还说 你不认识我,你连我不爱用汤匙吃布丁,爱用吸管吸的习惯都了如指掌。」 证据就摆在眼前,他想赖也赖不掉。 突然,他回过神来,没想到以往的奴性让他当下破了功。 「谁说这是要给你吃的?」他瞪了她一眼,拿起吸管,插进布丁里,然后含 住吸管,用力的吸着软弹的布丁。 连吸了几口,马上见底,他不习惯的皱起眉头,又换一个角度吸,同样的动 作令他非常不耐烦,干脆不用吸管,一口吞下剩余的布丁。 他的动作摆明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陶灿灿忍不住轻笑出声。 「不管你怎么遮掩,连你这个动作,我都似曾相识。」跟以前一模一样,他 学她用吸管吃布丁,最后却因为不耐烦,还是一口吞下布丁。他涨红了脸,一双 大眼瞪着她。 马的!不管他做什么动作,只是在她面前重复以前两人在一起的时光,他这 样不是不打自招吗? 可是在她的面前,他无法掩饰自己,举手投足全都是最真实的他。 「小姐。」他吞下甜腻的布丁,认真的说:「我与你素昧平生,而且我也不 是你人生中那个重要的人,只是你大哥的属下,今天会来看你,只是基于道义, 所以,从今以后我不会再来看你,再见。」 不行!他要与她保持距离,以策安全。 他怕自己情不自禁,又对她动了情感,但是实在不想拉她进入他的世界打滚, 这太委屈她了。 她是公主,而他曾经是个流氓,还是一个差点毁了她人生的混帐。这样的他, 根本没有资格驻留在她那纯洁而美好的世界里。望着他匆促离去的背影,陶灿灿 脸上没有一丝哀伤或是懊恼,反倒是快乐的咬着汉堡。 「旭邦啊旭邦,如果你还以为我是当年那柔弱的娇娇女,那就是大错特错啰!」 她的眼底闪过耀眼的光芒,代表准备万全的坚定心情。 她不再是以前那个只会依赖大哥或爸爸的小女孩,在国外的这几年,度过无 数寂寞和想念的日子,早就将柔弱的她磨得独立又坚强。 而她想要的东西,会一一向他追讨。 是的,她心里所遗留的那一段遗憾,是他欠她的。 就算樱下再也不去看她的狠话,敖旭邦还是每天偷偷溜到医院,再偷偷问值 班护士,她的病况到底如何,在暗地里关心她。他以为再见到她,可以抱持祝福 的心情,视她如同路人,不会再把她放在心上……没想到太高估自己了。 他早就将她刻在心里、放在心里,时时刻刻都想再见她一面。 总以为不要打听她的消息,他就可以将她从心里摒除,但这都是自欺欺人的 想法。 他只是在压抑,压抑着情感像火山般的爆发。 事实证明了,再一次见到她,他的心就像破了一个洞,积压已久的情感慢慢 的表露出来。 对!他就是没种,不敢大方的出现在她的面前,深怕她总有一天会想起他过 去为非作歹的行径,还有差点毁去她人生的那段黑暗。 忘了他,总比恨他好。他一直都是这么想。 只是身体的本能超乎他的想象,今天中午他又跷班,来到医院,想要偷偷看 她过得好不好。不过才刚到门口,就看见陶灿灿提着大包小包,身旁没有任何人 陪伴,好像要出院。 因为拿太多东西,她每走几步,就得弯腰捡东西,捡起来又掉,掉了又捡, 一再重复这个动作。 敖旭邦终于看不下去了,长脚一跨,弯腰帮她捡东西,顺便将她肩上的袋子 接过来。 「为什么只有你一个人?你爸妈呢?」他不满的问。 「旭邦!」她一见到他,露出愉悦的表情,「因为我不想让我爸妈担心,所 以就一个人办了出院手续,而且我诊所里还有一些事要处理。」 「诊所?」他蹙起眉头,「你是医生?」他还记得她的梦想是当一名外科医 生。 她轻笑一声,「你连我的职业都知道?」 「当然,还不是你以……」他顿住,差点又和她叙旧。「还不是你说诊所, 我便猜你是个医生。」 「虽然我是个外科医生,不过是个兽医。」她咯咯的笑着,「应该和我小时 候的愿望相差不远吧!」 「反正医的都是生物,没什么差别。」敖旭邦将她手上的大包小包全部扛到 自己身上。「好了,我送你过去吧!」 「嘻嘻……」她偷笑。 「你笑什么?」他不解的望着她。 「你说你不会再来看我,今天却出现在医院,不是摆明你很担心我吗?」 她与他并肩走在路上,刻意拉近两人之间的距离。 「我只是路过!」他用力强调,「再说,你是我长官的meimei,巴结你,肯定 是有利无害。」 他一直找借口要与她划清界线,不过其实他与她一样,都很想再见到对方一 面吧!她眨动大眼,依然笑咪咪的。「不管你的理由是什么,能再见到你,我真 的很高兴。」她甜甜的笑说,抬起小脸,看着他的侧脸。 他因为她说的一字一句而心情激动,觉得此情此景像是回到过去的年代。 以前他以为自己会与她并肩一直走下去,然后有耐心的等待她长大,总有一 天他会得到她。 但是他想得太美好,因为自大而失去她,现在他就连最基本的奢想都不敢有 了。 也许默默的陪在她的身边,总有一天她会嫁给他人,届时他……也会默默的 祝福她。 只是一想到她穿上新娘礼服,嫁给别的男人,成为别人的妻子,他竟然有一 股毙了对方的冲动。 「啊!」陶灿灿惊叫一声,往前方跑去。他回过神来,看见她竟然不怕死的 冲向大马路,想也不想,赶紧抛下手上的东西,迈步追上去,想要阻止她。 「灿灿!」 来不及了,她已经穿越马路,站在中央分隔岛上,抱起一只呜呜叫的小狗。 身为兽医的她,职责就是照顾动物,丝毫不容许有动物在自己的面前受伤。 当她正准备回到他身边时,有一辆车子突然疾速而来。 敖旭邦立刻奔上前,想要护住她娇弱的身子。 车子的时速实在太快了,驾驶根本来不及踩煞车,车子像一头发狂的铁牛, 直直的冲向他们…… 第四章 「×!你是赶着去投胎吗?」敖旭邦破口大骂,抱着一名娇小的女子,而她 则抱着一只狗。虽然是他怀里这个女人不对,但是以时速九十的高速在普通道路 上开车,不是喝醉就是有病。 虽然驾驶有紧急煞车,但是为了保护她,他的手肘和膝盖有些许擦伤。 肇事的驾驶并没有逃逸,还很负责的想要送他们到医院,却被敖旭邦拒绝, 因为世界就是这么小,驾驶竟然是陶灿灿在国外读大学时的学长,也是国外某知 名医院院长的儿子,这次是专程回台湾来找陶灿灿叙旧。 既然是认识的人,那么大事可以化小,小事也可以化无。当他们一行人回到 陶灿灿的动物诊所时,关承宪与她以英文交谈,完全无视敖旭邦的存在。敖旭邦 用清水冲洗过伤口后,坐在诊所的一角。 陶灿灿拿着医药箱,走向他。 「灿灿,这位警察是谁?你惹上麻烦了吗?」关承宪会说中文,却像是排挤 敖旭邦,故意说英文。 「学长,在台湾请说中文。」陶灿灿与他以英文寒暄过后,便以中文纠正他, 「他是我大哥的同事,也是我的朋友。」 她拉了张椅子,在敖旭邦的面前坐下,打开医药箱,帮他处理伤口。 「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