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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女装(蛋是巷口喂奶

    正月十五,元宵佳节玉潇澜,白玉丸丸汤中荡。

    含元殿偏殿小厨房里升起袅袅白烟。

    元宵节是要吃汤圆儿的,当今陛下好甜口,潘群便再揉元宵时加了点桂花蜜和糖芝麻,咬上一口内陷直流,最得陛下喜欢。但汤圆是糯米做的,吃多了怕是会不消化,犹豫片刻,他还是添了一只白白胖胖的大汤圆儿放碗里。

    毕竟有五位小殿下。

    端着碗,潘群笑眯眯地走回正殿,对着门口两个婢女问道:“陛下与君后呢?可是还睡着?”

    “回公公,是。”

    潘群点点头,轻轻推开门踏进殿中,蹑手蹑脚地走进内阁,拨开垂落的珠帘,眼神落在床榻之上,层层帷幔之后那凸起的被褥,笑了笑,可还是故作严肃地敛目,将碗放在桌上,轻咳一声,上前道:

    “陛下,君后,您二位该起身了……这太阳都升高了!”

    说着,潘群便不分由说地将床前帷幔拨开挂起,再度抬眸时,脸色却陡然一变,看着被褥下的软枕愣然地眨了眨眼,刷的一声揭开被褥时,哪里有顾晏海与景和的身影!

    反倒是一张不知哪儿寻得的鸾笺飘飘然飞上了空,又飘飘然在空中荡漾,上头白纸黑字,潦草字迹清晰明了——

    和儿我带走了,晚归。

    潘群目瞪口呆地看着这张鸾笺落了地,握着拂尘的手青筋暴起,气得险些就这样随着第一位主子去了!忍无可忍地怒吼一声:

    “顾晏海!”

    且说这红墙宫城外,汀雨楼阁里,顾晏海猛地打了一个喷嚏,抱臂等在屋门前打了个冷战,缩了缩脖子,自言自语道:

    “难道是昨天和小混蛋洗澡时……”

    平秋赶忙捧了一杯热茶递上去,关切地问:“将军,您没事儿吧?”

    “没事没事,”顾晏海挥挥手,接来茶水咕咚咕咚下了肚,抹去唇角茶汁重新递回平秋手里,心急地在门口晃荡,颇像个产房前忐忑不安的老父亲,搓了搓手,他对着屋里喊,“阿虹!你们好了没!”

    阿虹比他嗓门更高:“我大爷!没有!不——许——进——来——!”

    顾晏海:“……”

    欲推门的手在空中虚虚抓了两下,顾晏海认命地点头,把袖口挥的呼啦响,闷闷地负手又开始在门口这方寸之地来回转悠。平秋战战兢兢地站在一旁,手里的茶杯也差点要捏碎,硬着头皮问:

    “将军……您还要一杯水吗?”

    顾晏海:“啊?”想着自己的确口渴难耐,点头上前。

    平秋正拿起茶壶要倒茶,谁知这大将军便也不用茶杯了,抓起茶壶就往嘴里灌水,脑子中也不知想起什么,白净的脸颊腾的发红,又咚的一声把茶壶放回原处,捂着脸做回窗边的八仙椅上,郁结已久似的重重叹了一口气:“唉!”抬眸又对平秋说,“你也坐吧。”

    平秋颤颤巍巍地点头,又颤颤巍巍地坐下,听着大将军一声又一声的叹息,他只觉着如坐针毡地难熬。

    顾晏海倒是没注意平秋紧张,满脑子都是刚才偶然窥见的那一抹粉蓝色的并蒂鸳鸯肚兜。肚兜细软,绣花精致,斜襟圆满,将涨奶的双乳挤出一条雪白的乳沟,紧紧地包裹着细白柔嫩的肌肤,菱角蒙以细锦,却被浑圆的胎腹顶出下角,露出白花花的肚皮。

    小皇帝穿上女子的襦裙,梳着女子的发饰,定是羞赧地不肯见人,再捧着圆肚儿,泫然若泣地望着他,猫崽儿似的眼眸睁得极圆,还覆上一层朦胧的水膜,再咬咬殷红柔软的唇,软声喊他哥哥。

    这样仙意隽秀的人儿,出去还不得被狼给叼走了。

    一想到待会小皇帝是女装扮相,顾晏海便悔不当初,恨不得把昨晚的自己打进地缝,魔怔似的喃喃自语:“为什么…我是疯了吗…我为什么要想到女装……”

    让小皇帝在宫里穿女装给他一个人看不好吗?

    他这边还没怨念完,屋里折腾半天的阿虹忽然悄悄探了半颗脑袋出来,一双桃花眼笑成两条月牙,盯着顾晏海,招招手:

    “大爷,叫您呐,过来。”

    顾晏海刷的起身,俊容涨的通红,紧张地同手同脚往屋内走。平秋慌忙上前扶住他的手,胆战心惊地扶他进屋,又趁着关门的时候提手就把要跟着凑热闹的阿虹给提了出来,语重心长地对他说:

    “可千万别胡闹,仔细待在陛下与君后身边,晓得吗?”

    这阿虹摇身一变又变成了个十几岁的少女,鹅黄襦裙穿在身上显得格外俏皮,白净的小脸上略施脂粉,一双桃花眼里笑意极浓,嗯嗯地含糊点头,抱住平秋撒娇:

    “秋儿帮我梳头发嘛。”

    “在外头可别这样扑将军,”平秋顺从地脱了手里的护甲,驾轻就熟地为他编发,继续念念叨叨,“陛下也是女装,出去可千万别叫陛下难受,知道吗?还有啊,你这姑娘扮相也莫被旁人欺负了去,不过我也不会离你们太远,但万事还是小心为上。”

    原本凌乱柔软的长发在这双巧手下就被制服的服服帖帖,听话地被梳成两只小花苞,平秋正要随手拿起一根木筷给他插头上,阿虹赶忙递上了给自己新买的木兰玉华银钗。

    “新买的?”平秋接来,顺手替他簪上。

    阿虹的脑袋点的飞快,生怕屋里顾晏海听不到似的,说的也大声:“对啊,反正都记在大爷头上!”

    屋里的大爷还真没听清楚,因为他满眼都是里头的“女子”。

    果然和他想得没错,面前这身着粉蓝襦裙,外披白狐领裘的小皇帝,面泛粉,行带怯,朝云近香髻间一支玉花步摇,眉心一抹桃花花钿,双耳扣珠花,水眸含春色,唇柔似水,宛如画中仙童,让人挪不开眼。

    景和羞赧地垂下眸子,点上胭脂红的眼圈逐渐弥漫了一层艳色,他一手托腹,一手摸肚,轻喘着安抚肚皮底下大闹天宫的小宝贝们。女子襦裙的腰腹处极宽松,虚虚勾勒出高隆的胎腹,里头的三个小宝贝很喜欢这样无拘无束地感觉,兴奋地在肚子里翻了好几个跟头。

    但是男子穿着女儿家的衣裳,到底还是奇怪。大将军这般一动不动地看他,实在让人心里紧张。

    不自然地扯了扯白狐大裘,景和连吸好几口气,来回摩挲着孕肚,便要起身:“晏海哥哥……我…唔……嗯……”梳妆打扮坐了太久,眼下后腰发酸,稍稍起身便一阵酸痛,连忙腾出一只手扶住梳妆台,托着下腹,吃痛地皱紧了两条秋波眉,“痛、嗯……”

    “别动!”顾晏海立刻回神,强忍着把小皇帝按在怀里的冲动上前扶住他的后腰。香软在怀,细软的锦绸竟是有一丝灼人的触感,把脑门拍的啪啪作响,大将军坐下身,扶着小皇帝的后腰圆肚拥着他入怀,大手力道适中地揉按着纤细的骨骼,哑声问道,“怎么样?”

    景和拖着肚子,忙不迭地点头。

    小皇帝的下巴宛如雕琢的玉器,精致细滑,顾晏海眼都舍不得挪开,仰头亲了亲,手上更是爱不释手地抚摸着怀里的窄腰rou臀。有孕后这只两瓣臀变得翘圆可人,直接填满掌心,活像两只饱满水嫩的蟠桃,剥了皮露出粉红的肌肤,讨人喜欢。

    “和儿啊……”

    景和眨眨眼:“晏海哥哥?”

    顾晏海叹息一声,只觉着下腹凝起一团热流,胯间那个入鞘已久的宝剑隐有出鞘之势,抱着这个香香软软的小皇帝,把人儿翻了个面,脑袋埋在他的肚子上。大手不知不觉地掀起裙摆,隔着亵裤摸着两条笔直大腿,用力吸了一大口气,决心提前说出自己的新年祈愿:

    “我们上床吧。”

    景和脸一红,委委屈屈地抱着自己的肚子,很不情愿地说道:“可是…今天说好出去玩……”揉了揉胀痛的胸口,咬了咬唇,“给哥哥吃奶,就…就不要去床上了,好不好?”

    看着小皇帝这么失落的样子,顾晏海赶忙把满脑子旖旎思想甩到脑后,连连拒绝:“错了错了,哥哥错了,吃什么奶……我们去吃酒酿元宵。”

    “酒酿元宵?”

    锦绣大道西边第三家的豆腐西施做了十几年的豆腐,从一个清秀可人的美妇变成慈眉善目的老婆婆,亲手制作的酒酿元宵入口爽滑,元宵软糯好吃,桂花蜜清甜喷香,最得孩子们喜欢。

    阿虹蹦蹦跳跳地拿着顾晏海给的银子去买酒酿元宵,看着锅里蒸的豆沙米糕,心里痒痒地扭头对那边的扶着景和坐下的顾晏海道:“大爷——我要吃米糕!”

    顾晏海冷不丁被喊,眯着眼看着阿虹,挥挥手,说道:“想吃就自己买吧。”又担心景和只喝一碗元宵汤吃不饱,垂眸柔声问,“和儿吃不吃?豆沙馅,甜的……比不上宫里的点心,但弹牙,可以尝尝。”

    景和眼睛都亮了,抱着圆鼓鼓的肚子,点头道:“想吃。”

    “成,等着。”顾晏海替他把帽兜给系好,抬头看了眼隐在人群里的平秋,迈步走向阿虹身边,拍拍他的肩膀示意他端碗过去,对着豆腐西施道,“多加两个米糕。”便垂眸摸着下巴认认真真地挑着蒸笼里的米糕印花。米糕上头的红绿糖丝都是拿麦芽糖熬出的糖丝,画着鸳鸯戏水、福字当头的图案,瞧着讨喜。

    阿虹卷起袖口,一点儿没有姑娘样,端着两碗分量十足的元宵跑到景和身边,也不知道说了什么逗得小皇帝笑个不停。

    豆腐西施在这摆摊摆了这么多年,还是头一回看见这般模样出彩的贵人,忍不住瞧瞧那边腆着肚子揉腰的景和,又看看面前挑米糕的顾晏海,笑盈盈地又添了一块点心给他,对他说:

    “婆婆送的,只吃一块,肚子里的娃娃怕是吃不饱嘞。”

    顾晏海一愣,随着她的目光一齐看去,小皇帝偷偷放下帽兜,一面与阿虹说话,一面咬着勺子吃的认真,唇角染上一层鲜艳的水渍。低笑一声,接过这豆腐西施手里的热腾腾的米糕,他道:

    “是,该吃不饱了。”

    带着四块米糕回到桌边,顾晏海俯身刚坐下,小皇帝的勺子便递到他的嘴边。白瓷勺里头满满的糯米元宵,还有些许蛋花桂花蜜,景和吃了酒酿元宵,笑容也甜了起来,双颊红扑扑的,冲他笑,说道:

    “哥哥,张嘴,啊——”

    顾晏海笑了笑,握住他的手,低头一吸,元宵溜进嘴里:“很好吃,多谢……夫人。”

    景和又闹了个大红脸。

    吃完米糕元宵填饱了肚子,顾晏海就带着景和慢慢地在街道走着,阿虹亲昵地环住景和的手臂。小皇帝比阿虹略微高上半个头,腰间还鼓着不小的隆起,在外人看来,倒真像一对玲珑的姐妹花。

    年假期间没有宵禁,今个儿又是正月十五元宵佳节,纵使选了人稍少些的西市,这街道还是熙熙攘攘水泄不通,摊位上人手一只精巧的小花灯,看的倒是别致。景和被顾晏海半揽在怀中,好奇地四处张望,只觉着看着什么都觉着新鲜。

    他在皇宫里待了二十年,也算是头一回出来这么久。

    窄花灯、蜜糖人,街道卖发糕的祖孙三代大声吆喝着,那头卖虎头小帽虎头小鞋的老人家领着家里花似的小孙女儿,找对面做糖人的老爷爷买了一个小兔。

    小丫头总是让人羡慕,景和捂着胎动热烈的胎腹,一面对卖糖人的老爷爷做糖人的熟练手法连连惊叹,一面又忍不住看那边梳着小花苞的小丫头,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心里多了几分希冀,虽然儿子也好,但谁不想要个粉粉嫩嫩的小花苞呢。

    顾晏海言笑着把糖人递给他,瞧着人儿摩挲孕肚的样子,便也顺着他的眸光去看,这一瞧,那边的可爱粉嫩的小花苞正仰着小脸蛋依偎在爷爷怀里,模样可爱极了。他低头亲了亲小皇帝的脸蛋,掌心捂住这滚圆隆大的孕肚,肚里的小宝贝们早就等不及地想吃糖人了,隔着一层肚皮就一个劲儿地踹人。

    无奈地摇摇头,顾晏海将糖人塞进景和的嘴里,笑道:

    “希望这里头能有个像你一般安静乖巧的宝贝儿。”

    已经不抱希望于有小花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