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女人都花枝 招展的,怎么看,怎么都不像是能伸手的。
看着远处隐隐约约的城市,李平对着一车昏昏欲睡人说了句“我们是不是到 了?”莫日根第一个睁开眼睛,坐直了身子看了看“是的,我们到了。”而这时 候后座上的几个女人还都斜躺竖卧的熟睡着。两个男人相互对视了一下,无声的 笑了。莫日根长出了一口气,被疲劳和疼痛折磨了一夜的他,往后一靠,闭上了 眼睛。李平挂上档,慢慢的松开离合器,车子平稳的向前驶去。 车子刚进市区,李平从后视镜里看到后座上的女人已经醒了,便问到“去医 院怎么走?” “啊—噢,已经到家了!”回过神来的女人赶紧指点了起来。 转过几个弯,在女人的指点下李平将车停在了医院的急诊室门口。这时那对 双胞胎也被她们的母亲叫醒,从盖着的大衣里探出头来,稍一回过神来便是一翻 惊天动地。看着两个睡眼睲松和头发乱做一团小家伙,一醒过来就夸张的大呼小 叫。李平就忍不住想‘安慰’一下她们。“你俩可真有精神,就是头上要有小鸟 絮窝喽!”两个正在激情澎湃的小家伙愣了一下子,互相打量了一翻后,跟着就 是一翻手忙脚乱。可怎么看也象越忙越乱。令李平奇怪的是,一翻忙乱后的两个 小家伙并没有对他进行反驳,相反还不好意思的笑起来。 李平又看不懂她俩了。 另一个女人从车上下来,和那三个母女说了几句话后,那两个小家伙就拉她 们的mama,一溜烟的就没了影。那个女人走来,告诉李平她就是在在这所医院工 作的。看着李平不解的目光,她又解释说自己是搞财务的,虽然在医院工作,但 不懂医术。她让李平把莫日根背下来,自己则去办手续了。 很快,她拿着办好手续走过来,看见李平还把人背在身上就说到“你真的很 有力气!这里有的是座椅,你不会把人放下吗?”然后又数落起莫日来。 “开了一夜的车,人家已经够累的了。就算你光荣负伤,你也不能恨穷人不 死啊?” 面对女人的嗔怪,莫日根从李平的背上不好意思的笑起来。“我一进来就想 说,可是这小子一点也没反应,就多舒服了会。” 看着女人的一脸不善,他有赶紧说到“好……好,小金同志,我错了,小伙 子,快放我下来。”然后又爬在李平的耳边小声的说到,“女人都是老虎,千万 不能得罪。小伙子,我们的金花同志很关心你哟!” 莫日根的话音还没有落,耳朵很尖的女人就很温柔的接过话“莫日根,是一 条腿受伤好呢,还是两条都不能动的好?” “呵呵……不…”面对女人的温柔,李平感觉到背上的汉子象被针刺了一样, 很不安的扭动起来。 正说着,两个推着轮椅过来的护士,转走了女人的注意力。“哎—是这里!” 话还没有说完,女人就快步走过去,不容分说的从两个护士手里‘抢’过轮椅, 推了过来。 李平刚把人放下,那两个护士也跟了过来。“金院长,给我们来推吧。”说 完,从女人手里接过了轮椅。 院长!李平有些错愕了。很年轻,也非常漂亮,可就是一点也看不出像个院 长来。 感觉到李平眼中丰富的内容,金院长轻轻的把头转开,一抹红晕在脸上飞了 起来。 心,仿佛又被重重的弹了一下,李平有些失神了。 “你们还在等什么!难道不知道有病人要治疗呀?”被找回院长感觉的女人 弄的一愣的护士们,互相看了一下对方也不解的眼神。推起轮椅出发了。 “等一下。”莫日根从轮以上回过头来。 “小兄弟,这一路上多亏你,谢字就不说了。来,重新认识一下。我叫莫日 根,在教育局工作。以后有什么事就去那里找我。”边说,边向李平伸出了手。 李平走过去,握住那热情有力的大手。 “我叫李平,刚回来。还不知道被分到哪。要有事的话,大哥你不嫌麻烦就 行。” “你两还有完没完?想唠的话,以后有的是时间,现在该干啥干啥。”女人 很不客气把俩人打断。 “你俩先带他去许大夫那,我等会儿就去。”给两个护士下完命令,女人又 转过头看着两个男人。 男人们无奈的对视了一下,握着的两只手紧了紧,松开了。 莫日根被推走后,女人一脸关切的看着李平。“你累了吧?就先在这休息一 下,我安排好莫日根就回来。”看着女人急匆匆的走了,一股倦意袭来,李平靠 在椅子上迷糊了起来。 一阵杂乱的脚步伴着嘈杂的人声,把刚要打盹李平吵醒。他无奈的伸了伸腰, 没事可做,一路上的种种便在眼前飘飞了起来。 在莫日根受伤后,以自己对草原的熟悉,这么大的风雪又是晚上,肯定不会 在有过往的车来帮忙的。如果自己也不会开车的话,这一车人只能在野外过夜了。 即使车上的油够这一夜用的,维持着不灭火。可到了后半夜,人困马乏的,自己 应该没什么事,可以活动一下来保持体温,那莫日根和几个女人就很难说了。 一路上,在部队练就的过硬的驾驶技术有了充分的用武之地。只是不熟悉路, 莫日根也从后面坐到了前面,给自己指路。开始还有些担心的几个女人,也慢慢 放下心来,又在后面小声的说了起来。 慢慢爬行的车就象是催眠曲,两个活泼的小家伙不一会儿就哈欠连天,昏昏 欲睡了。李平看了看停下车,把大衣脱下来递了过去。女人刚要说话,李平做了 个禁声的手势,指了指两个缩成一团,互相抱在一起的小家伙。女人无声的笑了, 对着他点点头,那赞赏和感谢目光让他的心又跳了一下。 女人刚接过大衣,两个小家伙也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看见李平把大衣递过 来,两个小家伙一起笑了起来。其中的一个一把把大衣拽过来,往姐妹俩的身上 一盖,给了李平一个你早该如此的表情后,跟着又表扬了他一句 “嗯……你还算有点眼色。”说完对着李平做了个鬼脸。 看见女人用‘爆栗’安抚了刚盖上大衣,就开始调皮的小脑袋。另一个则拉 开大衣站起来,抱着李平响亮的亲了一下“谢谢你对祖国花朵的爱护,我向你表 示衷心的感谢。谢——谢。”“哈哈…哈……”在满车人的笑声中,李平彻底无 语了。然而,更大的‘打击’随后‘落井下石’。“jiejie,你的魅力可真大呀, 某个人已经不知道魂在哪了。”在更大的笑声里,李平艰难的咽了咽吐沫。如果 现在钻进雪堆里,不知道会怎样!? “你们两个呀!” 见母亲的手又伸过来,两个小家伙手忙脚乱的钻到了大衣的底下。大衣下面 一片颤动。 “哈……哎吆!” “老莫,怎么了?” “没…没什么,呵!呵!腿碰了一下,呵呵……吆!”。 李平从后视镜中看到女人又抿着嘴,把脸转向了窗外。所有的紧张和不安, 都随着笑声在雪夜中飘散了。 想着想着,一丝笑意挂在李平的脸上,他拿出烟点着抽了起来。 一只手伸了过来,把烟拿过去掐灭了。看着李平不解和惊讶目光,女护士用 手指了指墙上的标示牌——禁止吸烟“噢,对不起,我没注意。”李平赶忙解释。 可是看见女人在自己解释完后,却更加认真的看着自己,李平有些手足无措起来。 “你,你是李平。你怎么在这?”女护士惊喜的叫了起来。 “连老同学都忘了,你可真行啊!”见李平一脸的茫然,女人用责怪的语气 又解释到。 老同学?李平的心里一点也没印象。“你是?” “你什么呀你,我叫丛彩虹。还能想的起来吗?” “丛彩虹!你是丛彩虹?你?” 李平疑惑而惊讶表现让女人很满意。“行了,行了。算你还知道。我现在还 有事,你没事的话先等会,有话一会在说。”说完,笑着瞟了一眼李平,没他回 话就转身走了。 看着女人摇动的背影,李平怎么也想不通,这是当年那个被自己百般捉弄的 小黄毛丫头吗?女大十八变呀!!如今可是婷婷玉立,婀娜多姿,还…… “人家都走了,还没看够呀?色……”身后的声音打断了李平的形容词,他 回过头来的时候,三个大小女人一字排开的站在他的面前。 “你们……我…” “别你们,我的了。我们是叫你去吃饭的。谁知道却看见人……唉——” 看着小女人的一脸遗憾和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李平难言了。 “你不饿的话,就等着吧。”大女人面无表情的说完走和两个小女人转过身 去。“去……”对着三个美丽的背影,他的后半句话好费力哟。 “叔叔,我们走吧。” 小女人在李平进退两难的时候,一边一个,笑颜如花的拉着他一起走了。而 此时心被揉的乱做一团的他,好象连走路都不会了。 其实他并不知道,此时走在前边的大女人的心情比他还乱。今天是怎么了? 一向不爱开玩笑的自己,怎么就捉弄起一个还不知道姓名的小后生,而且还是和 女儿和谋。他吗……个字不算高,也就1米7吧,人还挺瘦的,但力气可不小。 长的吗……只能说不难看,可好象有点耐看。人吗……我这是乱七八糟的在想什 么呢?感觉到有些不对头,女人清醒了一下。可转过一个弯儿,他……怎么又是 …… “mama,你还要去哪?” 女儿的叫声拉回了她的心神。她回头一看,餐厅的门已经在自己的身后了。 看着两个女儿一脸的不解和李平炯炯的目光,女人感觉到脸上有点热,心有点跳。 “mama可能……我……我可能是累了。”说完,一闪身就进了餐厅。女人不知道, 她脸上飞起的红霞和怜人的表情,又一下拽走了某个人的心神。“呆子,色…… 呃——”两个小女人毫不留情的甩下脸,愤然离去。 “唉——我怎么就……”留在原地的某个人心中好恨自己怎么就这么衰啊?! 李平坐到餐桌旁边时,小女人早已经飞快的点好东西,几个人正自顾自的在 聊天。看着李平,大女人略显矜持的笑了笑,两个小女人也向他点点头。李平也 礼貌的打了招呼。 不一会儿,早餐上来了:一小壶奶茶,四小碟奶食,一小盘牛排和四张小rou 饼。可东西摆好后,几个女人谁都没有动筷子。李平伸出的手也重新放下,四下 看了起来。 “金阿姨,这里。”眼尖的小女人挥着小手叫了起来。 “金花,来坐这里。”大女人指着身边的空位子说到。 “梅玉,你们早来了?”金花一边说一边在大女人身边坐下。 梅玉!红色的毛衣,白色的外罩。刚刚梳洗的脸娇柔中透着圣洁。好一幅雪 玉红梅。痴想的李平被一片娇嗔给惊醒了,尴尬的摸摸头“金院长,你吃,吃… …” “哈……”笑声里,一个小女人爬在金花的耳边说着什么,在金花变得不可 思义的目光里,梅玉一边笑着一边给几个女人倒茶。而另一个小女人则叫过服务 员吩咐了几句。 一大壶茶,一摞rou饼和一大盘手把rou,羊盘肠。楞了一下的李平,看着饱含 笑容又满是关切和善意的大小女人,沉了沉气,扫荡开始! 战役刚刚过半。 “李平,你小子……” “呀,金院长你也在呀!” “彩虹,来,你也认识他?来,过来坐。”看了一眼李平,丛彩虹坐在他的 身边。 今天坐在这里每一个人,都没有想到,几年以后,当他们在这样坐在一起时, 已经发生很大的变化。正是这几个女人对李平的一再怂恿和纵容,使李平的生活 有了不一样的轨迹。 第六节无言 早餐在李平还意犹未尽的时候就已经提前结束了,几个女人之间的交流也达 到了高潮。看着终于放下筷子的他又端起了茶碗,女人们停住了话题,无声的交 换了一下眼神,毛喃把女人们面前没有吃完的东西都推了过去。 已经习惯打扫战场的李平没有客气,把几小碟没怎么动的东西归类组合后, 行云流水般的就让它们消失了。 餐桌上一片寂静——“你们部队上是不是很苦?你是不是经常吃不饱?” “差不多,你看他瘦的。” “要不你就是太累了吧?还是几天都没好好吃饭” “就是,我有一次就有几天没好好吃饭,那天mama做了我爱吃的鲜蘑炒rou, 我就吃了特别的多!” “去——你那是谗的。他怎么看也不象。” “那他一定是……” “好了好了,他不是那样的。”丛彩虹拦住了两个小家伙的话头,瞟了一眼 李平又接着说到“他从小就那样,在家的时候一个人比他们全家人吃的还多。” “啊!是这样呀!” “你从小就那么能吃咋也没长高,还这么瘦?” “就是!光吃不长rou,没良心!” “你是不是……” …… 从彩虹没想到自己的解释不仅没有除疑问,反而引起了两个小家伙更大的好 奇心。两架美丽的小轰炸机以更快的频率在李平的头上盘旋着,战斗着。 在大女人们一片同情的目光里,李平一本正经的——“金院长……” “别院长院长的了,我比你大,叫姐就行了。”金花眼角含着一抹笑意,淡 淡的说到。 “大姐…” “梅玉姐也比你大,大姐大姐的谁知道你叫哪个?再说我们很老吗?”收起 笑意,女人认真的提醒到。 “咳…嗯,金花姐,莫日根怎么样了?”挫折中,男人终于拿起城墙挡住了 脸。 “才想起你莫日根大哥呀,他的伤不太严重,要住一段时间医院。人家可是 一直把他的李兄弟挂在嘴边,我来的时候还特意叮嘱了一番,千万要照顾好你哪。” 女人睁大眼睛看着李平,似嗔似怪的说到。 “咳!咳咳!金花姐,我想去看看大哥,他在哪个科住院。”李平边说边站 起来。 “这会儿着急了,没吃饭的时候你干什么去了?假心假意!哼——”小女人 毫不留情的炮弹炸碎了男人的城墙。 “我……”不能再解释了,男人决定立即投降。 “不用着急,老莫的治疗还要等会儿才完,我们再过会儿一起去看他。”金 花草似笑非笑的瞟了一眼困境中的男人,轻轻的转走了两只装满弹药的炮口。女 人之间话题就随后展开了。 坐了一会儿,奶茶的作用就体现了出来了。梅玉趴在金花的耳边说了几句, 站了起来,两个小女人见了也跟着要去。男人以为要去看老莫,也马上站起来。 “等等,我和你们一起去。” “呸!谁要和你一起去!不要脸!”小女人怒目圆睁,一脸不忿的盯着李平。 而大女人则满脸飞红,一把拉过小女人,快步消失了。 “这??我……”李平一头雾水。 “哪有那么多这呀,那呀的,你以为还是在路上啊?也不问问清楚就乱搭话, 真是的!”金花看着还没明白过来的李平,无奈的解释到。 “啊?路上?噢!原来这样啊!”释然的男人不好意思起来。 在男人的目光里,金花微红的脸转向一边,心里暗骂着木头,可思绪却飘回 了雪夜的路上…… 原来,在回来的路上,两个大女人先后开始内急,可是都不好意思跟开车的 李平说,只好忍着。后来两个小家伙也因为同样的原因醒了,可是也不好意思说。 只是在心里把这根不知道体谅人的死木头骂了一千遍。 而几个女人的坐卧不安也引起了李平的注意,他不断的回头,给几个不安的 女人以鼓励和宽慰的眼神。那意思是“放心吧,有我在你们就不用再担心什么!” 女人们见他不断的回头和使眼色,开使都以为木头开窍了,现在不停车是在 找什么安全的地方。女人们还含羞带笑的感激了一下。 可是随着内部压力越来越大,而木头除了一脸的傻笑,却一点停车的意思都 没有时,女人们有心要杀人了。终于,小女人忍无可忍了。 “停车——我要去嘘嘘!你个死木头!快停车!”自以为是又不明所以的男 人,一脸愕然的刚把车停稳,女人们就迫不及待的打开车门冲了下去。 而终于明白过来女人们是要干什么时,男人现在好有些难为情啊!可话有说 回来了,不就是要嘘嘘嘛,早说啊!停下车不就就地解决了嘛!真是的… 草原的冬夜深远而辽阔,仿佛要把一切都吞没,风呼啸着卷起雪粒铺天盖地 的袭来,几步之外什么也看不清。 几支温室的花朵在漆黑夜里瑟瑟着拥在一起,茫然的体会着大自然的力量, 刚才冲下车的勇气一下子就无影无踪了。怎么会是这样呀!? “来,这样就可以了。”李平拿着大衣走了过来,站在了车尾。 在几个女人的警惕和不解的目光里,男人在车后迎风而立,反手将大衣在身 后展开,对着几个女人点了点头。 愣了一下,明白过来的女人们心中一热。大女人们一阵忸陧,而小女人们则 一声欢呼,一起跑到了大衣的后面。 “你们也快一点,我俩先上去了。”完了事的小女人们打了个招呼就爬上了 车。大女人相互看了看,金花半底着头走到了大衣的后面。 “啊——”终于能了……忍了这么久,一放开金花就在心里暗暗的叫了一声。 不过舒心的感觉还没有细品,另一种感觉就提醒了自己,今天的声音怎么这 么刺耳?就不能小一点吗?哎呀,这么久还不完?好象以前不是这样的呀?! 好不容易啊!完了事的金花快速的整理好衣服,头也不回的上了车。 一会儿,梅玉也拿着大衣上来了,给两个小家伙盖上。几个女人象约好了似 的,一起闭上了眼睛。李平自己解决完库存,又把莫日根也扶下车放了水。上了 车看到女人们的样子,他心里想,她们都困了。 于是,他挂上档,慢慢的松开离合器,将车平稳的开了起来。 “什么?你也留在本市了,那太好了。”丛彩虹惊喜的声音让金花回过神来。 “是的,是我mama的工作调动到这了,我也就只能跟来了。”说到分配,李 平又无奈了。 “小李,你mama在什么单位工作,一会儿有车让他们送你过去。”金花插话 到。 “我母亲在税务局工作。我正想问你们怎么找呢,这下可好了。谢谢你了金 姐。” “税务局?你母亲是?” “我母亲叫李晚琼……” “什么!李晚琼是你母亲……!?”李平的话还没有说完,刚进来的梅玉就 和金花一起大惊小怪起来,可她们后半句里关键词还是没有说出来。 看到李平肯定的答复,两个女人又惊奇的相互的看了一下。感觉一向迟钝的 李平也发现了异常,心里想,怎么连母亲是谁都大惊小怪的,女人就是女人啊! “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去看老莫吧”金花一句话,把大家拉走了,同时也挡 住了李平的疑问。 小腿骨裂的老莫,躺在骨科病房的床上,一脸无奈的向大家着诉苦。 而一向把安慰人当作强项的女人们,在老莫还没有诉说完时,便向我们充分 展示了她们的能力,两个只能通过眼神彼此问候的男人,相互之间表示了最深切 的同情。 正说着,老莫的家人和单位的同事进来了。看着大伙一阵的寒喧,李平悄悄 的退了出来。此时病房外的走廊里也全是忙碌的人影,在转了几个弯后,累了一 夜的男人找到了一个清静的地方,舒服的坐下闭目养起神来。 朦胧中,感觉有人在自己身边站着。李平睁开眼睛,见梅玉正一脸关切的看 着自己,“我……”李平刚要说什么,“该走了。”梅玉轻轻的一句,打断了正 想解释的李平。 这时候毛呢毛喃和一个不认识的女人也走了过来,两个小家伙见到李平,亲 热的一左一右拉住他的手。 左边的小家伙笑嘻嘻的说到“是我先找到你的,见你睡着了就没有叫你。后 来我跟mama说了,mama说这样你会着凉的。刚好,车也要走了,mama就和我们一 起来叫你了。” 李平的心里有些热热的,他抽出手,爱怜的摸了摸小家伙的头,心里暗道, 小刺猥也能关心人啊! 而他的目光却看向了母亲。感觉到李平眼中的含义,母亲翘起嘴角,飞起一 丝得意的笑容,随着还俏皮的晃了晃头。 李平的心也跟着猛烈的晃动起来,幸好,有两个小女人拽着,要不然又…… 其实男人发傻,百分之百是女人惹出来的。 出了医院,吉普车上的司机已经换了人。上了车梅玉告诉李平,刚才金花已 经通知他母亲,他母亲叫他直接去她单位就行,说完梅玉又对司机交代了几句, 车子就开出了医院。 可能是分别在即,大小女人们都似乎回避着和李平说话,只是几个女人之间 在不断的交流,而李平也乐于清静,坐在一边听起了不用剧本的对白。 几分钟里,他就知道了和小家伙一起找他的女人是老莫的meimei,然后和她们 的话题一起畅游了呼和浩特,又转到……最后是口红,衣服和……女人们的对话 好象才刚开始,车已经停了下来。 “我们到了。”平淡的语气中有一丝丝的不舍。 母女三个收拾好东西,小家伙把一直抱在怀里的大衣还给李平。而李平想说 点什么,可又什么也说不出来,只是默默的抱着大衣。 大女人打开车门先下去了,两个正准备下去的小家伙,突然回过身来,抱着 李平使劲的亲了一下。然后异口同声的说到“我们会想你的————木头!” 看着车下挥着手女人,本想下去的双腿好重好重。 车到了税务局的门口,李平拿好东西下了车。从十六岁以后就在没有见过面 的母亲,她在记忆的样子已经有些模糊,现在她该是什么样? 边走边想的他有些失神,刚要上台阶,就差点和一个穿税务制服的女人撞上。 在女人的责怪声里,李平一边道歉,一边说出了目的。女人看了一眼这个走 路不长眼睛的家伙“你在这等着,我进去给你说一声。”女人说完就匆匆的进去 了。 他刚把行李放下,就被一个雪球击中了。回头一看,几个背着书包女学生腼 腆的站在面前。“对不起,我没注意。”其中的一个怯怯的向他道歉。 “啊,没事……”还没等他说完,几个女孩子就嘻嘻哈哈的跑开了。望着跳 动着活力的背影,李平微微的笑了。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快到李平身后时慢了下来,最后停住。李平转 过身来,那心中模糊的影子在台阶上逐渐清晰,慢慢的在眼前重合。是她(他)! 那陌生而又熟悉的感觉让两个人久久的凝望却相对无言。 这时候已经很晴的天空飘起了雪花。雪花随风舞动着,在阳光的映照下闪着 晶莹的光。终于,雪花清凉的落在两个的脸上,身上,这情景就象多年前的送别。 雪的清凉让两个人回过神来。想要说点什么,可嗓子好象沙哑了一般,发不 出一点声音。 想让脸上带一点笑容,僵硬的肌rou一点也不听使唤。李平艰难的咽了咽吐沫, 想把那个在心里压了很久的声音说出来,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说不出来。 mama——这个称呼,也许今生只能在心底深藏了。 “你…来了。”母亲的问候,简单而又悠悠的的飘来。 “嗯—”声音从喉咙里滚了出来后,李平又点了点头。 “那你先等一下,我去跟单位的人说一下就来。”台阶上的女人说完,转过 身向里边走去。 一种怎么也说不清的感觉让女人有些茫然。 二十二岁,他应该是二十二岁了。可是心里对儿子最深的印象却是二十二年 前的黎明。 那也是一个冬夜,自己做了个梦。那梦里一条巨大的青蛇在面前的天空飞舞, 自己的四周是白茫茫的一片,什么也看不清,天地间只有这条青蛇为自己起舞。 这天地间的舞蹈的最后,青蛇向自己飞来,将自己紧紧的缠绕。奇怪的是自 己一点也不害怕,只是想一生都和他这样拥有。 就在这时,剧烈的腹痛让自己醒来。一天一夜,就在自己筋疲力尽的,想要 放弃一切时候,小家伙出来了! 突然一下的轻松,却好象把自己的心也跟着带了出来。没有哭声!为什么他 没有哭?可当时自己连动一下的力气也没有,只能在心里无助的呼喊。 这时一个女人进来了,她抓住小东西的小脚丫,把他倒提起来,在他背上用 力的拍了几下。“哇——”浑身已经变得青紫的小东西哭了,自己深深的看了一 眼,就在这哭声里笑着睡了过去。 再醒来后的一个月里,看着这小东西在自己的怀里贪婪的吃奶,看着他哭, 看着他睁着圆圆的眼睛,咯咯的笑出来。母亲的感觉是幸福!是短暂。 那在这以后呢?儿子的脸一下子就模糊了起来。他是什么时候上学,什么时 候长大……最后与他见面是有五年前?不,好象是六年?为什么会什么都想不清 楚?为什么…… “李姐。李姐—”满是心事的女人被叫回了神。 “噢…乌兰,我今天有点事,先回去了,下午也要请假,你帮我说一下吧。” 没头没脑的说完,也不管别人要和自己说什么,女人一转身,留下了满脸诧异的 同事走了。 “我们回家吧。”和儿子说一句,女人在前面走了。 “嗯—”儿子应了一句,拿起东西跟在后面。 模糊的影像终于清晰了。以前,不论是在多美的梦里,都是那朴素,纤丽的 身影和永远都轻柔的问候。 “你回来了?” “你放学了?” “你……” 可是不管自己怎么的努力,却总是看不清她的脸。而记忆中的话语也只有那 么几句。重和后的人影依旧是朴素。 然而岁月并没有给她划上多少印痕,时间只是让她脱去青春里的青涩而变得 成熟,可是那美丽在成熟中展现,更加动人心魄。 李平有些明白为什么那几个女人会大惊小怪了。这样的人,二十几岁的儿子? 换了是谁都会难免如此感慨了。 母亲的家离她的单位不是很远,也就七八分钟的样子。三楼三室一厅的房子, 在当时是很少有人能住上的。而家里虽看着是朴素大方,但实际上却价值不菲。 母亲打开一间临街的卧室“你就住这吧。” 儿子走进自己以后的天地。里面的一切一看就全是新的,可是粉色的窗帘, 女人喜欢。卡通的床单,是未成年人的选择。几张不知是谁的明星画和一些‘儿 童’用品穿插的摆设。 看得出,母亲对给自己准备的房间很下了一番工夫,可怎么看,怎么就像给 十岁的扎着羊角辫的某一类的人准备的。 “我是男人!” “我已经二十二岁,我……” 李平无言了。 第一卷草原深处第七节男人 第七节男人 女人跟着也进了卧室。敏感的她一下子就察觉了男人情绪的变化,女人有些 慌乱。“一听说你要回来,我就开始准备了。可是我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我没想 到会…你要是不喜欢我把它们拿走。”女人一边解释,一边开始收拾。 可却是拿起着,又放下了那,手忙脚乱了一番后,女人手里拿着个玩具熊无 助的站在了那里。 “不用了。就先放着吧。我想先休息一下。”李平说完就打开行李,自顾自 的摆放起从部队带回来的物品。 女人低着头走了出去,顺手把卧室的门也轻轻的带上。 听见关门声,李平停止了忙碌。从女人刚才的举动里,他体会出了深深的关 切,几丝惶恐和几多无奈。转身忙碌的时候,他清楚的感到自己的心在颤动,一 种与生俱来的情感在心底被唤起。是感动吗?还是…… 这突然间涌动情绪,象风卷起的海浪,让他有些不能自己。在心里暗暗的大 吼了一声,男人一头扎到了床上。 母亲坐在客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