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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66所谓祸水

    狐狸精三个字把陆霜明说得起了一层薄汗,他理不直气不壮地狡辩:“我这几个月在基地事情太多了,荒废学业是我的错,和我男朋友没关系。”

    杨导忍下翻白眼的冲动,清了清嗓子,对旁边幸灾乐祸的庄忠湛下了逐客令:“庄少校,还麻烦您回避一下,我有点话想和他单独聊聊。”

    庄忠湛走后,杨导的腰很快佝偻下来:“你怎么这么傻!以卵击石能有好下场吗,凭一个小小的军研所,怎么能和启东这种庞然大物对抗?”

    陆霜明眨着眼睛无辜又委屈地看着他,杨导莫名生出一种自己干了坏事的错觉,无奈地移开目光:“算了,毕竟是你自己的私仇,我也劝不动你,说吧,目前有什么打算。”

    陆霜明眉目立马舒展开来,喜笑颜开地坐到杨导身边:“庄忠湛在路上和您说启东和鹰盟勾结的事了吗?”杨导有些嫌恶地点了点头,默默往旁边挪了几寸。

    “我想窃取付家那两份机密文件。”

    杨导像是没听清,瞪大了眼睛:“你说什么?”陆霜明大声在他耳边说:“老师我想窃取付家的机密文件!”

    杨导沉默了良久,久到陆霜明以为他又要发脾气了,可这次他却格外冷静:“启东的系统是星盟安全系数最高的,我十年前帮他们搭建过工程框架,但现在只会比那时候更严密。”

    陆霜明不以为然地开始吹牛:“安全系数高也被我黑进去过,世界上没有无缝可入的系统。”

    “得了吧,核心机密和启东传媒的文件能是一个保密级别吗?恐怕密钥只有付启一个人知道。甚至这些文件可能都没联入过启东的内网,保存在付家自己的超级计算机里。”杨导沉吟片刻:“想通过穷举攻入是不可能的,代码跑不了几行你就能被抓个现行。这事得靠社工库。”

    “什么是社工库啊?”方季德百无聊赖地趴在庄忠湛肩膀上,看着监控视频里的画面皱了皱眉。

    庄忠湛把他的头扒拉开:“就是采集启东相关人员无意中泄露的信息和数据,从人性这个最不稳定的因素入手制造混乱。”

    方季德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阿湛懂得真多,不愧是好学生,不像我不学无术,只会舞刀弄枪。”

    庄忠湛没心情和他胡搞:“你又发情了?老子现在不想和你睡,你随便找谁解决一下,别耽误我正事。”

    方季德从背后抱住他,右脚挤进他两腿中间,向前顶了顶:“那我也不讨你嫌了,你忙你的,有空记得找我玩枪。”

    庄忠湛被一个又热又硬的东西戳着,怎么挣都挣不开,气急败坏地说:“方季德!”

    方季德笑着举起双手和他拉开距离:“别气,我滚,我滚就是了。”

    庄忠湛看两个人越聊越深,渐渐也听不太懂,方季德留下的冷杉信息素味道久久不散,薰得他一时也有些心浮气躁。

    远处突然传来一些sao乱声,庄忠湛正要出去查看就接到了下属的通讯:“少校,启东的付铮突然造访,总司令批的通行令。他在栈桥迎头遇上了方小将军,两边起了些冲突。”

    “妈的,”庄忠湛快步走向陆霜明和杨导所在的办公室,“付铮带了多少人?”

    “随行倒是不多,也就二十来个保镖。”

    庄忠湛顾不上那么多,直接推开了办公室的门:“紧急情况,启东的人来了,两位先跟我躲一躲。”

    陆霜明正聚精会神地听杨导说话,被他这阵仗吓了一跳:“我还以为启东把你们武器库炸了呢。”

    庄忠湛搀过面色煞白的杨导:“总司令批了条子让他们进来,肯定是默许付铮带你走的,别废话了,我们先去地下的密室躲躲。”

    陆霜明麻利地收拾好杨导随身的东西:“安置好老师我就出去见付铮。”

    庄忠湛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他:“你不会以为靠话疗就能让启东知难而退吧,你要是落回他们手里,赵鹤翎把自己卖了都救不回来你。”

    杨导苍老的手用力抓住他的袖子:“霜明咱们先躲起来,从长计议。”陆霜明把他扶进密室,俯身抱了抱老头:“老师,您安心休息,庄少校人品贵重,肯定不会为难您,没事的。”

    他不顾老人的反对,直接关上了门:“我惹的事我担着,躲得过初一也躲不过十五。”

    “不行,我答应了阿翎好好保护你。”

    陆霜明翻了个白眼:“那混蛋男人,让别人保护自己男朋友算怎么回事。你猜付铮找不着我,会在谁身上撒气?”

    庄忠湛心头一悸:“不至于……方季德可是正儿八经带兵的将军。”

    陆霜明推开他的手,几步迈出军研所的大门:“那可说不准……你们为我做的够多了,赵鹤鸣哪那么大面子,也就你傻实诚。”

    校场附近的栈桥上,付铮和方季德相对而立,付铮虽然身高上被对方比得像只鹌鹑,气场却丝毫不落下风。

    他明目张胆地打量着方季德:“久闻方小将军大名,今日一见果真是虎父无犬子,方司令身体还好?”

    方季德没什么表情,懒得抬起眼皮看他:“家父活得挺好,不劳您费心。”

    付铮也不恼,脸上挂着他惯有的温和笑容:“方司令威名赫赫,自然是长命百岁。您之前从启东带走了陆霜明,说要做科研。现在他也没什么用了,父亲就让我把人尽早接回去。”

    方季德挑了挑眉:“那还真是不巧,陆霜明前几日随调研队去南21区跟实验了,现在不在基地。”

    付铮有些遗憾地叹了口气:“惜才之心人人皆有,我能理解您的心情。但总司令都同意的事,您不配合应该算违抗军令吧,这可是军人的大忌。”

    “军队里人员移送是有规定程序的,您没提前和我说,上门就要人不是难为我吗,我脚程再快也没办法瞬移到江南给您抓人去。”

    话音还没落,一声枪响便在众人耳边炸开。方季德身边的士兵像被戳破的血袋一样倒在了地上,喷薄的血雾沾湿了方季德的衣摆。

    十几个黑压压的枪口瞬间指向了付铮,他却一点也不慌张地踱步到方季德身前:“小将军稍安勿躁,刚刚只是走火而已,误伤了这位兄弟真是对不住。”

    方季德俯下身冷眼看着他:“这是西郊基地,不是启东大楼,我劝您不要欺人太甚。”

    付铮也敛了笑意:“我只是拿回被偷走的东西而已。在此之前,我还相信您带走陆霜明是为了军工。可现在洲际导弹的难题已经攻克,您还扣着他不放,我可要怀疑您的私心了。”

    “够了。”陆霜明扒开方季德身后的人墙,挤到方季德身边,直视着付铮的眼睛:“在别人的地盘上撒野算什么好狗,我跟你走就行了,少在这乱吠。”

    付铮盯着他冷笑了一声:“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你这攀高枝赔笑脸的本事还真是超乎我的想象,连方小将军这样的人物都能搭上,不封你当个影帝真是委屈你了。”

    跟在后面的庄忠湛遥遥闻见了血腥味,紧抿着唇走上前:“付公子今日大驾光临,怎么不提前知会我一声,这兵痞子哪懂什么待客之道。”

    方季德侧过头轻蔑地瞥了他一眼:“我还是劝庄少校还是少管我们火箭军的闲事。”

    付铮的眼神在两人中间徘徊了片刻,很快就落回陆霜明身上:“真巧,没想到今天还能遇上庄少校,我来也没有别的事,奉命带犯人回中央监狱罢了,还请各位理解。”

    没等陆霜明张口,方季德就语气强硬地拒绝了:“付公子,引渡犯人需要手续,我没收到总司令的审批文件,所以不能放人。当时我把陆霜明从监狱带走,是拿着齐相批文的。”

    “好热闹啊,我一进大门就听见动静了。”两边的僵持被一句淡淡的调侃打破,赵鹤鸣穿着检察官的制服,苍白的脸上没什么血色,显得颊边的小痣更艳了。

    付铮转过身的瞬间,眼中闪过一抹森冷的杀意,但很快消失无踪。他笑着向赵鹤鸣伸出手:“原来是齐小夫人啊,一直没机会和您好好聊聊,今天怎么有空来西郊了?”

    赵鹤鸣蜻蜓点水般和他握了握手,唇边挂着冷淡的营业笑容:“付公子为谁而来,我便为谁而来。看起来您和这位长官闹得不太愉快?”

    付铮看了一眼地上未干的血,皮笑rou不笑地耸了耸肩:“赵先生不妨直说来意,我们都能节省些时间。”

    “父亲和令尊合作多年,两家一直是最默契的伙伴,这件事上我们是不是也应该合作共赢呢?”

    赵鹤鸣走到陆霜明身前,倾身抬过他的下巴细细打量:“这货看着没什么用,但可能是我们都想找到的那个台风眼,启东独占不地道吧。”

    “你他妈离我远点!”陆霜明被他捏着的地方很快发起烫来,他假意挣了挣,其实无比熨帖地享受着赵鹤鸣手指的触感。

    付铮不理会赵鹤鸣的挑衅,反问道:“你们俩大学时就认识吧,现在又何必惺惺作态?”

    赵鹤鸣掸了掸手,回过身看向付铮:“是啊,付嵘应该和你说过,我们都在学生会,这小子癞蛤蟆想吃天鹅rou,我和他闹得不太好看。这些陈年旧事都不重要,我们今天就事论事。父亲想要陆霜明一半的监管权,这是他的亲笔密函,还请付公子过目。”

    付铮神色不豫地接过那封密函,眉心渐渐皱起:“看来齐相从来都没把我们的损失放在心上,一个技术犯人都死攥着不放,未免太让人寒心了。”

    赵鹤鸣摇了摇头:“您要是这么说,那齐相更应该寒心。要不是启东偷偷录下了叔伯们寻欢作乐的视频,内阁也不会七零八落成这样。”

    桃色绯闻的事启东本就心虚,付铮不想和他纠缠这件事:“陆霜明现在的监管权在军队,谁能带走陆霜明要看总司令的意思。”

    赵鹤鸣伸出手问道:“那总司令批的准出文书呢?你只要拿得出来,我们就无话可说。”

    付启嘱咐付铮不必把陆霜明带出军营,所以他压根就没要准出证。故意说要把陆霜明带走,只是想诈出来背后护着他的人。

    “那不如我们各退一步,我可以不带走陆霜明,但我们的人要留在这里时时监视他。”付铮用打量猎物的眼神盯着赵鹤鸣,“这样齐相应该能放心了吧。”

    赵鹤鸣像是在思考,又像根本没听见他的话,沉默片刻后,他歪头打量了一下不远处的陆霜明:“可以啊,不过我们也要派人和你们一起看着,这没得商量。”

    付铮彻底沉下脸:“那我们还是移步总司令办公室详谈吧。”

    赵鹤鸣不徐不疾地转过身,从腰间抽出一把枪,闭上一只眼瞄准陆霜明:“那既然没办法达成共识,那还不如杀了他,咱们两边都清静,省得生出这些龃龉来。”

    付铮的保镖在他拔枪的一瞬都举起了武器,方季德的人也未落下风,用一圈机关枪把付铮紧紧围住,两边刀刃相向,谁都不敢妄动。反倒是赵鹤鸣丝毫不受影响,干净利落地扣下了扳机。

    子弹从陆霜明耳边呼啸而过,身后传来一声闷响,守在外围的一个保镖应声倒地。赵鹤鸣不好意思地颦起眉:“抱歉啊付公子,枪法不准,不小心射偏了。”

    “你!”付铮额头上的青筋暴起, “你非要把这事闹到齐相跟前么……”

    赵鹤鸣用袖子擦了擦枪口,抬眸轻笑:“你以为阿凛死后你们还有机会在父亲跟前说话么?”

    “齐凛的死和我们启东一丁点关系都没有!”

    赵鹤鸣冷哼一声:“有没有关系你们自己心里清楚。一人一半监管权,否则我现在就把这小子宰了,谁也别想搞清楚真相。”

    赵鹤鸣拎着陆霜明的领子把他掼在地上,居高临下地拿起枪顶住他的额头:“我数三个数,还请付公子早做决断。”

    陆霜明被笼罩在赵鹤鸣投下的阴影里,他的目光顺着赵鹤鸣的手向上攀爬,滑过肩膀和喉结,停在他的嘴唇上,下身不合时宜地硬了。赵鹤鸣盈着层水光的唇无声地翕张,重复的都是两个字:不怕。

    陆霜明仰头望进赵鹤鸣眼里,弯起唇角冲他笑了笑。

    ““三……二……”

    “我答应你,一半就一半!”付铮在最后一刻妥协了,他的额头上冒了一层薄汗,本能地叫停了赵鹤鸣。陆霜明是他唯一能抓住的突破口,真这么死了他没法回去和付启交代。

    赵鹤鸣依旧维持着持枪的姿势:“后日我们各自带人过来,今天就到这吧。”跟在赵鹤鸣身后一直默不作声的黑衣男子向前跨了一步:“付公子我送送您。”

    付铮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你,你不是高特局的……”黑衣男子点了点头:“齐相让我从现在开始不必再去启东工作了,以后就负责保护鹤少。”

    付铮生生把嘴边的脏话咽了下去,咬牙切齿地说:“赵鹤翎,我们来日方长。”

    付铮的人走后,赵鹤鸣终于松了口气,他甩了甩微微发抖的手,搂过陆霜明,把头埋在他的颈窝里:“没尿裤子,真棒。”

    陆霜明捶了一下他的后背,低声笑道:“万一走火了你就成真寡妇了。”

    赵鹤鸣用手指绕着他的发尾:“我拉好保险栓了。”

    陆霜明推着他的肩膀和他拉开距离:“齐相什么情况,能让你堂而皇之地和付铮叫板?”

    赵鹤鸣偏不和他好好说话,捧住他的脸轻声说:“你猜啊?总之特洛伊之战就要开始了,我的海伦。”